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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會難上加難,不如在她未來前冒險試一試。”

“你如何斷定,如今是最好的時機?”懸頌又問。

“這群人還能囂張地來此報複,就證明他們在這裡也有些日子了,顧京墨依舊沒有歸來,他們才會如此鬆懈放肆。”

“那你如何判斷此行安全,你們可以前去?”

“我……尚且不能斷定。”

懸頌站起身來,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身姿端正地走到了他們的身前。

他的身姿絕然,周身散著淡雅清香,輕薄如霧,轉瞬無蹤。他說話時總是平靜無波的,好似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產生其他的情緒:“可想過緣煙閣為何沒有回音?”

禹其琛微微思忖,沒有底氣地回答:“可能是門派長輩們在忙……”

“這般危險的行動,緣煙閣的廢……管事者不會怠慢。”罵廢物罵順口了。

“那是……”

“有沒有想過你們的消息根本沒傳出去?”

禹其琛被問得一怔,和另外兩人麵麵相覷,竟一時無言。

懸頌又問:“意識到危險了嗎?”

禹其琛鄭重點頭:“意識到了。”

“那現在要做什麼?”

他又一次被問住:“去看看我們的消息為何沒傳出去?”

懸頌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冰冷變為不耐煩,最終忍耐地說道:“消息既然已經受阻,便是受到了阻礙,你們再去探查就是自投羅網。”

“那該怎麼辦?”

“既然意識到危險了,我們恐怕也出不去了,不如去探一探究竟,也能死得明白,說不定還能找到離開的方法。想來,那群所謂的屠魔者也被困在此,出不去了。”

木彥看著懸頌第一個走出去,顧京墨和黃桃不緊不慢地跟上,不由得錯愕:“我怎麼沒懂呢,最後還不是去季俊山莊一探究竟嗎?”

“不,他是在指點我們,不要以為顧京墨沒回來,就沒有最大的危險了,而且,我們沒有退路了,不要想著如果遇到危險還可以立即離開。”

“哦……這樣嗎?”

“我們的想法還是太過單純了。”說完也提著佩劍跟著懸頌等人朝著季俊山莊走去。

懸頌帶著眾人在季俊山莊外圍停住腳步,站在牆側掐指捏算。

顧京墨和他並肩站在一處,雙手環%e8%83%b8,探頭看著懸頌掐算的手指,又看了看他謹慎的樣子,突然小聲說道:“沒事,我會保護你的。”

懸頌捏算的手指稍有停頓,輕哼了一聲後繼續捏算。

就在此刻,他們聽到了混亂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名男子狼狽的吼聲:“又是她!”

“該死的桃花宗疾行術。”

應該是屠魔者的人。

桃花宗為魔門宗門,雖建派多年,但是沒出過什麼高階修者,一直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且在四十餘年前最後的幾名弟子也散了。

桃花宗就此消散於修真界。

桃花宗一向以合歡之術為主要修煉手段,難得的鬥法手段是幻術,最為拿手的是疾行術。

也就是說,這個宗門隻會用些幻術迷惑人,外加跑得極快,快到讓整個修真界咬牙切齒的程度,滑膩得根本抓不住。

就在怒吼聲傳來後不久,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朝著他們六人疾行而來,來了之後便是一陣畫麵扭曲。

眾人隻覺得天地一變,似乎變化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再回過神,就發現他們原本是麵對著季俊山莊,此刻季俊山莊卻到了他們身後。

禹其琛等人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季俊山莊,才走幾步景象再次扭轉,變化不停。

顧京墨冷眼旁觀似的開口:“是桃花宗的幻術,此刻不宜亂動,不然你會更加分不清周遭的景象,越動,越四麵尋找越迷失,最終徹底分辨不清方位。”

木彥驚呼:“桃花宗不是已經散了嗎?”

顧京墨被問笑了:“宗門散了,可是最後一批弟子還沒死光啊!”

“哦,也對,那我們……”禹其琛等三人再次朝顧京墨他們的位置看過去,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木彥一驚,想要轉頭找人,卻被禹其琛製止住了:“不要再轉頭了,不然我們三個也會走散。他們就在附近,隻是我們看不到他們了而已。”

第15章 銀鈴血祭(十五) “真正厲害的不是人……

顧京墨眼前的事物也跟著一變。

她注意到來人有意將她跟其他人單獨隔開,可惜幻術被懸頌抬手一擋,便輕易化解。

來人自然沒有想到這些人中居然有人懂幻術,且知曉破解之法,有了片刻慌張,出現了破綻。

顧京墨跟黑衣人對視了一眼。

那是一雙驚慌中帶著剛毅的眸,就算眼圈發黑,依舊可以看出那原本是一雙杏眼,羽睫纖長,在看向顧京墨時閃現了一絲軟弱。

顧京墨有片刻的詫異,稍有愣神。

可惜,這單獨小空間的幻術未能成型,就被懸頌破解了。

眼前的幻術旋即散去,黃桃看到她後關切地撲過來,懸頌不緊不慢地跟在黃桃身後,打量著顧京墨的表情。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隻是沒有明問。

這個小和尚總是聰明得有些過分,有時老成得像一位長者。

顧京墨倒是沒有任何異樣,依舊是混不在乎的樣子。

屠魔者們見到顧京墨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卻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於是問:“那個桃花宗弟子呢?”

顧京墨隨便指了一個方向:“我在幻境裡看到她往這個方向跑了。”

這群人不知為何,對孟梔柔窮追不舍,很快甩開他們繼續追趕。

顧京墨三人和禹其琛等三人會合。

他們六人經此一變,並未輕舉妄動,不然前有季俊山莊的危險,後麵還會有屠魔者們的追擊,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提防。

靜候了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屠魔者們悻悻而歸。

顧京墨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頭上裹著紗布的提錘男子,看到她的時候提錘男子雙目冒火,卻沒有多餘的舉動,恐怕早被叮囑過不可再鬨事了。

這一次,屠魔者應該是聚集齊了。

他們一共十二個人,有被禹其琛戰敗的金丹期修者,也有前來挑釁的七人。

顧京墨的目光在老者身上徘徊。

老者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皓首蒼顏,鶴發雞皮,眼皮下搭導致眼睛隻能睜開一道縫隙。身著靛藍色道袍法衣,玄色法靴,都是尋常款式。

老者似乎已經了解過事情的經過,從人群中一眼便認出了顧京墨,卻隻是笑嗬嗬的,沒有去問他們鬥法結契的事情,而是問道:“小姑娘認識那名桃花宗的修者?”

顧京墨自然否認了:“不認識。”

老者並沒有繼續問,反而跟他們攀談起來,似乎察覺到跟誰交談更有效果,於是乾脆一直在和顧京墨交流:“想必你們也意識到了吧,隻要進入了這座山脈就算是進入了隻進不出的結界,我們都出不去了。”

一行人中,禹其琛算是他們幾個人裡修為最高的,還是緣煙閣的弟子。

偏這位老者越過了禹其琛,直接跟偽裝成丫鬟的顧京墨交談,這讓顧京墨有些意外。

不過,她還是回答了:“我們還沒去證實,不過你們既然已經確定了,那應該就是這樣。”

“我們也是想要尋找到那個桃花宗的女弟子,她一直在季俊山莊附近,定然知道其中內幕。”

顧京墨知曉老者在套她的話,故作驚訝地問:“原來她與季俊山莊內的人無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老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顧京墨的麵頰上,隨即笑道:“這倒是不好說,不過該女子確實與季俊山莊頗有淵源。”

“此話怎講?”

“如果老朽沒有猜錯,她恐怕是季俊山莊的少夫人——孟梔柔。且一直有傳聞,是孟梔柔引顧京墨來此屠殺,乃是紅顏禍水。”

禹其琛幾人一直對季俊山莊的事情頗為在意,畢竟他們此行的任務便是調查季俊山莊的詳細內幕,探查顧京墨來此究竟是不是單純的屠殺,為何第一次大型屠殺的地點偏偏選中季俊山莊。

難不成,這其中還有內幕?

禹其琛當即追問道:“您知曉內幕嗎?”

老者並未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周圍,笑容依舊和藹親切:“這裡怕是不方便說話吧?”

“那我們再尋地方詳談。”禹其琛格外客氣,拱手道:“請。”

離開的途中,顧京墨跟懸頌並肩,低聲詢問:“方才你可算到了什麼?”

“季俊山莊內的確聚集了諸多陰煞之氣,顯然圍繞著不少亡靈,才會有那麼濃重的怨念,甚至汙染了山林,形成了這般濃重的黑霧。”

“還有嗎?”懸頌說的這些,似乎都是擺在明麵上的事情。

“季俊山莊內有五名金丹期修者。”

“看起來並不算厲害,這些屠魔者就能將他們滅了。”

“真正厲害的不是人。”

“……”顧京墨斂聲,似乎懂了什麼,表情逐漸變得陰狠。

幾個人在坊市裡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屠魔者的參與者們散落於各處,有的坐在牆頭,有的身體歪斜靠著牆壁,有的則是圍坐在老者身邊。

不難看出,他們是以老者為中心散開的。

顧京墨等六人則坐得比較靠近,幾乎是緊挨著坐在一處。

如此一看,倒像是他們六人被屠魔者們包圍了。

不過顧京墨並不懼怕,畢竟她進入修真界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過什麼值得她懼怕的事情。

“季俊山莊的少莊主迎娶了一位貌美的女修者,當年也是人儘皆知的事情。不過罕有人知曉,該名女修者其實是桃花宗散落在修真界的殘存弟子。”老者落座後,真的講述起了關於季俊山莊的事情。

顧京墨雙眸微眯,看來這個老家夥真的知曉季俊山莊的事情。

她身體微微前傾,冷聲問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老者笑眯眯的眼眸從未睜開過似的,輕笑了幾聲後回答:“季俊山莊的莊主一向結交廣泛,且跟江湖散修有著不錯的關係。有些散修也算得上是季俊山莊的零散護衛,偶爾得季俊山莊的好處,必要時出手相助,我便是散修之一。”

“那當年遭遇屠殺時……”

“我剛巧在禦湖關中尋藥,待我歸來時,季俊山莊已遭滅門。”

顧京墨重新坐好,微微揚起小巧的下巴,眼中皆是玩味:“得了季俊山莊的恩,如今卻回來搜尋季俊山莊的寶物?”

“並非如此。”老者搖頭否認了,“他們來此的確為了尋寶,而我是想尋到季俊山莊內的屍身,看看他們有沒有被妥善安葬,也算是還恩。”

這樣的話也說得過去,且凸顯了老者其實是一位重情重義之輩,為了還恩可以赴湯蹈火,不惜舍命奔赴。

顧京墨不置可否,側頭看了懸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