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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87 字 6個月前

,從大衣口袋裡掏出雙手,嗬了口氣。

消失了一整個周末的程亦川終於出現。宋詩意睜大了眼睛望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等你啊。”

“等我乾什麼?”她的神情還是顯得有些呆滯。

意料中的回答從少年口中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送你啊。”

他還理直氣壯數落她:“我要跟你說了打算送你,你一準兒不同意。好在我機智,提前查了早上的航班,今天上午就隻有八點有一班。”

說著,他沾沾自喜地咧嘴笑:“我掐指一算,你肯定天不亮就出發,這不,乾脆在這兒等你。這不是把你等到了嗎?”

宋詩意忘了說話,就這麼怔怔地抬頭望著他。

真是個傻子,做了這種蠢事情,還一臉喜色,不知在得意什麼勁。

可就是這麼個傻子,一而再再而三令她像現在這樣,一顆心濕漉漉的,柔軟到極致。她作為一名運動員,帶著人們所說的鋼鐵意誌、不屈精神,像個男人一樣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

目光落在少年的肩頭,淺白色一片在黑色大衣上更加刺眼。

為了省錢,她買了早班飛機。基地離機場並不近,八點的航班,她六點就出了門。

寒冬臘月的,他竟像個傻子似的在這兒苦等,耳朵都凍得通紅。

宋詩意眼眶微熱,咬牙問他:“等很久了?”

“剛來。”他撒起謊來一臉無辜,鎮定自若。

想拆穿他,想嗬斥他,想說他胡來、任性,可話到嘴邊,出口卻成了一陣霧氣,很快消失在寒冷的空氣裡。

她問:“你不訓練了?”

“把你送到機場,頂多七點,回來剛好趕上啊。”

他一邊笑,一邊傻樂,擰開大衣的紐扣。大衣裡麵是件白色衛衣,腹部有個很大的口袋,他小心翼翼從中掏出隻塑料袋,遞給她:“喏,還熱乎乎的。”

宋詩意的目光落在口袋上。

兩隻包子。

那陣酸楚愈加濃烈,幾乎燙傷了她的眼。

她接過來,低聲問:“食堂不是還沒開嗎?”

“食堂是沒開,可我是誰啊?”他又露出那種沾沾自喜的神情,一副老子天下最牛逼的模樣,得意地說,“我昨晚去食堂買的,掛在窗外一整夜,早上起來就跟從冰箱裡拿出來似的,凍得硬邦邦的。”

“那你怎麼熱的?”

“薛同和陳曉春在宿舍裡藏了隻烤肉鍋,我跑他們宿舍熱的,這不,還給你彆出心裁地熱成了生煎包。”他獻完寶,指指包子,“趕緊吃,再不吃就涼了。”

宋詩意沒再多說,也沒讓他回去,並肩往基地外走著,打開塑料袋,咬了一口。

是她喜歡的味道,阿姨的手藝一如既往,皮薄肉厚,鮮美多汁。

再啃一口,又仿佛多了些什麼,有所不同。

她吸了吸鼻子,說:“程亦川,從今天起我決定不叫你程亦川了。”

“嗯?”少年側頭,狐疑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活雷鋒。”她側頭與他對視,勾了勾嘴角,“打今兒起,你就叫活雷鋒。”

“……………………”

程亦川眉頭一皺,斬釘截鐵地說:“活雷鋒多難聽啊,你還是叫我紅領巾吧。”

宋詩意噗嗤笑出了聲。

一旁,程亦川得意洋洋地看著她的笑,末了,一本正經地說:“回北京了也要這麼笑,多大點事兒啊?人生嘛,除了生老病死,彆的都不算什麼。你沒聽過那首歌嗎?天空飄來五個字兒——”

“那都不算事兒。”她輕聲接口。

程亦川咧嘴:“是吧?打今兒起,你把這句歌詞當成人生座右銘吧。”

她忍無可忍,哈哈大笑起來:“你有病啊你,文化水平不高也用不著這麼埋汰我吧?誰拿這種口水歌來當座右銘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他還理直氣壯瞎逼逼,“彆看這歌聽起來沒什麼深度,最深刻的人生道理都是這樣,返璞歸真,刪繁就簡……”

這一路上有他的碎碎念,本該寂寞的路途也變得熱鬨起來。

宋詩意笑著,第二次與他坐在公交車上。

不同於周末,今天的早班車上除了司機以外,空無一人。

她笑著笑著,抬頭一看,才發覺天光大亮。

他們在機場分彆,宋詩意過了大門口的安檢,都走了好幾步了,回頭一看,還能看見他立在外麵的身影。

程亦川見她回頭,拚命衝她揮手,末了跟個傻子似的歪著頭,雙手在嘴角比了比,傻樂著喊了句:“smile!”

她驀地笑起來,也衝他用力揮揮手,說:“回去吧!”

見她笑了,他露出心滿意足的笑,點頭,轉身跑了。

宋詩意卻沒動,又在原地多站了片刻。很遠很遠的天際,長白山在雲端若隱若現。天光大亮,雪山巍峨,天地遼闊到無人注意她的悲喜。

她忽然仰頭,閉眼,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眶。

手背染上些微滾燙的濕意。

她想,不管未來何去何從,關於這裡,關於這些年的運動生涯,她又多了些許值得懷念的記憶。它們輕飄飄的,如同微末、塵埃,也許對旁人來說不值一提,或許對程亦川本人來說也不過是熱心腸、舉手之勞,可於她而言,卻是雪中送炭,是一片坦蕩無瑕的赤誠關懷。

宋詩意過了安檢,上了飛機。

關機前,她側頭看著窗外種種,終於低頭發了一條信息。

“程亦川,多謝。”

謝你的盛情關懷,謝你的笨拙照料。

從前未曾見過這樣的少年,起初以為天真傻氣,最後才發現,那分明是冰雪聰明。

可直到下飛機,再開機時,她才看到他的回複。

程亦川說:“按理說你的人生該你自己做主,彆人不該多管閒事。可是有句話我還是忍不住要說,千萬不要放棄啊,宋詩意!!!!!”

她拿著手機往出口大廳走,低頭看著他那一連串觸目驚心的省略號,又一次笑出了聲。

這小子是有什麼搞笑魔法嗎?

她收起手機,抬頭看著機場出口。

我回來了,北京。

作者有話要說:  .

可以說是迄今為止最甜(短)的一章了。

但是濃縮的才是精華=v=。

甜吧?甜吧甜吧?是不是超級無敵甜?(程亦川式窮追不舍)

第31章 第三十一個%e5%90%bb

程亦川坐車回基地, 全程都在打瞌睡。

為了送一送宋詩意,他起了個大清早,怕她太有時間觀念, 萬一提前個兩三小時就出發,他乾脆定了五點的鬨鐘。

鬨鐘響時, 魏光嚴被吵醒了,在床上甕聲甕氣地問了句:“到點兒了?”

他沒說話,魏光嚴就真以為到起床時間了, 自行摸索著爬起來,穿衣、洗漱。

程亦川欲言又止,神情古怪地打開窗戶,拎了袋包子往隔壁走,把陳曉春和薛同都給弄醒了。

“誰啊?薛同稀裡糊塗開了門,“程亦川?乾啥啊, 怎麼起這麼早?”

程亦川咧嘴笑, 一麵側身往裡鑽, 一麵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借你們烤肉鍋一用。昨晚上忘了提前來借,周末請你倆去吃海鮮補償一下啊!”

薛同揉揉眼, “用不著, 咱們誰跟誰啊。鍋在櫃子裡, 你自己拿,我繼續睡了。”

陳曉春迷迷糊糊從床上探出個腦袋:“不吃白不吃啊,吃吃吃。”

說完就縮回腦袋, 三秒鐘後,床上傳來均勻的呼嚕聲。

程亦川熱好包子回宿舍時,看見魏光嚴洗漱完畢,從衛生間出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頓了頓,他從袋子裡拿了倆包子,放在碗裡遞過去:“吃包子。”

魏光嚴一驚,抬頭看他兩眼,心道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最後猶猶豫豫接過來:“謝謝啊。”

程亦川笑得人畜無害,拎著剩下的兩隻往外走,走到走廊儘頭時,聽見房間裡遠遠傳來魏光嚴的暴喝:“程亦川,你給老子回來!!!”

“不關我的事啊,是你自己要爬起來的!”他一邊大笑,一邊飛快跑下樓,去女生宿舍外頭等師姐。

哈哈哈,那家夥終於看表,發現早起一個多小時了!

宿舍裡,魏光嚴一把捏爛了包子,黑著臉罵罵咧咧,罵完又低頭看著包子,咬牙切齒,一口一口吃了。

不浪費糧食是美德。

不吃白不吃。

他不斷安慰自己,這可不是在給那家夥麵子。

在公交車上補了一小時的覺,程亦川揉著眼去了訓練館。

他是踩著點到的,一進大門,就發現眾人都集合在大廳裡,不僅男隊女隊都站在一起,就連技巧隊的也到了。

出什麼事了?

程亦川一愣,沒走兩步就聽見袁華在人群最前麵吼他:“磨磨蹭蹭乾什麼呢?還不趕緊過來集合?”

他快走兩步,嘟囔一句:“不是還差兩分鐘才到點嗎?”

薛同與陳曉春也在人群裡,他理所當然站到了兩人身旁,朝前一看,這才發現不僅隊員們都來齊了,就連各個項目的教練都站在了一起。

“這是在乾嘛?”程亦川偷偷問身側的陳曉春。

陳曉春一臉驚訝:“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再過半個月就是省運會了,今天是公布參賽名單的日子啊。”

程亦川啊了一聲,搔搔頭,說:“我們教練沒說。”

“說不說都一回事兒,反正參賽人選也是教練定,早說晚說都一樣。之前不告訴你們,這會兒當眾公布,還剛好避免有人私底下搞貓膩。”

“這種事,還有人搞貓膩?”

陳曉春一副“你真是少見多怪”的表情:“前兩年花樣滑冰那邊有人送禮,怕自己發揮不穩定,教練不選她參加省運會。結果被教練罵了一頓不說,還取消了她的參賽資格,她自己都不知道名單裡原本就有她的。”

“……”

省運會原本也不算什麼大型賽事,畢竟上麵還有國家級、世界級大賽。但我國冰雪類項目基本上集中在東三省,其餘地區也沒有訓練條件,因此,省運會其實也代表了國家最頂尖冰上運動員的實力。

可以說在省運會上拿到好成績,基本也就在全國高山滑雪賽事裡八九不離十了。

陳曉春還偷偷爆料:“聽說這回拿了名次,獎金還挺多。”

到點了。

丁俊亞看了看手表,跟其他教練們點了點頭,手裡拿了本名冊,麵向眾人道:“都安靜。”

竊竊私語的聲音慢慢消失了。

他嚴肅地站在人群前方,說:“半個月後就要舉行省運會了,教練組通過一段時間的考察,結合大家最近的表現,各個項目的推薦名單都出來了。”

“下麵,我念一下各個組的參賽運動員。”

“女子空中技巧:王子雲,劉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