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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417 字 6個月前

那個曉。”

“……”

初次見麵,要穩住,不能笑。

程亦川保持麵部表情,客氣地誇了句:“唱得不錯。”

陳曉春的表情立馬溫柔得跟春風化雨似的,伸手緊緊握住他:“薛同跟我說你人挺好,我還教育他知人知麵不知心,今日一見,果然一個字,大大的好!”

薛同:“那是四個字——”

“你閉嘴。”陳曉春拍%e8%83%b8脯,“從今天起,這位是我兄弟了。誰敢欺負他,先踏著我的屍體——”

話沒說完,從屋子裡走出來的魏光嚴重重地擦過程亦川的肩膀,轉身時,背包往肩上一搭,背帶吧嗒一聲抽在陳曉春臉上。

魏光嚴冷冷地扔下兩個字:“聒噪。”

陳曉春:“……”

薛同:“……”

程亦川對上陳曉春滿臉的QAQ表情,想也沒想,一把拉住了魏光嚴的背包。

後者回過頭來,對上他的視線,冷冰冰地說:“乾什麼你?”

程亦川也來了氣,生硬地說:“道歉。”

“做夢呢你?”魏光嚴冷笑一聲,“你鬆手。”

程亦川也扯了扯嘴角,“做夢呢你?”

反將一軍。

眼看著魏光嚴頗有動手的勢頭,陳曉春和薛同立馬伸手拉住程亦川,把他的手從背包上強行拽了回來。

陳曉春:“大家都是一個隊的好朋友,彆介彆介!”

薛同點頭如搗蒜,拉住程亦川往外走:“吃飯吃飯,走走走。”

擦肩而過時,程亦川瞥了魏光嚴一眼,他身姿筆挺站在那,一副戒備姿態,可走廊儘頭的日光逶迤一地,卻越發顯得他形單影隻。

於是那個看似不可一世的身影忽然就變得有些可憐。

不同於魏光嚴,薛同和陳曉春都是極好相處的人。

畢竟是職業運動員,每天的生活都是四點一線:餐廳,宿舍,訓練館和醫務室。說好聽點是性格單純,說直白點,就是文化程度不高、與外界接觸過少。

競技體育刺激而殘酷,它需要全神貫注、一心一意。

陳曉春像個“百曉生”,借著吃早飯的功夫,把魏光嚴給扒了個底兒掉。

“那家夥沈陽佟溝鄉來的,家裡生了仨大老爺們兒,他是最小的。他媽嫌他吃太多,八九歲就給送到縣裡的體校去了。”

“……”吃太多三個字莫名戳中笑點。

“練過滑冰,體格太壯了,不行。練過冰壺,手上沒個輕重,練不出來。他媽不肯讓他就這麼回去,要他練拳擊去——”

程亦川差點把牛奶吐出來:“拳擊?怎麼想的?”

陳曉春搖搖手指頭:“可不是?那家夥也不乾,說是拳擊容易破相。嘖,還挺愛美。”

說話間,盧金元端著盤子從桌邊走過。

陳曉春看他走遠了,又努努下巴,“這個,盧金元,見過沒?”

程亦川眼神微沉:“見過。”

“嗬,這可是個賤人。”陳曉春再下評語,“魏光嚴頂多是脾氣差勁、性格糟糕,這賤人是踏踏實實的壞心眼子。”

程亦川一口乾了牛奶:“同意。”

薛同湊了過來:“喲,有故事?”

程亦川頓了頓,琢磨著是說還是不說,見薛同和陳曉春端著盤子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便講了。

兩人聽完了,都很夠義氣地表示了憤怒。

陳曉春:“我去,賤人就是賤人!”

薛同:“我要是他爸,簡直想把他塞回他媽肚子裡回爐重造!”

程亦川再次點頭,畫龍點睛:“同意。”

罵人的話都是他們說的,可跟他沒什麼關係。

*

早飯接近尾聲時,有人姍姍來遲,去窗口隨意選了點吃的,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陳曉春又朝那努努下巴:“哎,看那邊,你們速降隊隊花。”

程亦川回頭一看……嗬,宋詩意。

那位師姐梳著高高的馬尾,耳邊鑽出一縷調皮的碎發。一身白色運動服,吃飯的速度挺快——大抵是因為來得遲,但看上去極有食欲的樣子。

食堂采光好,早晨的日光穿過窗戶照進來,襯得她皮膚光澤漂亮,充滿健康氣息的小麥色。常年運動員生涯造就了她苗條挺拔的身段,光是坐在那兒也像是鬱鬱蔥蔥的小樹。

之前也沒細看,被陳曉春這麼一說,才發現,好像今天看著是比以前要更好看了?

陳曉春:“眼熟吧?嘿,告訴你,這可是幾年前拿過世錦賽女子速降亞軍的人!”

可不是?去年在日本吃癟,就是因為這事兒。

程亦川慢條斯理地浮起一抹笑:“那真是很厲害了。”

“長得漂亮,人也特好。上回在雪場我忘了帶錢,還是師姐請我喝的咖啡呢。”陳曉春一臉驕傲,片刻後表情又垮了,“可是好人沒好報,這麼好的姑娘,你說她運氣怎麼那麼差勁?”

程亦川直覺話題要往宋詩意受傷的事件上奔去了。

果不其然,陳曉春對隊裡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很快把當年她受傷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程亦川戳著碗裡的雞%e8%83%b8肉:“……也不算太差,至少她現在又複出了。”

“不算什麼啊不算?”陳曉春一臉同情,“你是不知道,前幾年一提起女子速降,誰不知道宋詩意三個字?這才兩年時間,你再出門問問去,看還有誰知道她的?”

“夠努力的話,還是有機會再衝上去的。”

“恐怕難了。”陳曉春的語速也慢了下來,惋惜地歎口氣,“把她招回來,也是因為國內的競速類滑雪項目實在難以跟上世界級水平,人不夠,成績也不夠。可她回來一年了,速度還趕不上隊裡的平均水平,更彆提跟當年相比了。”

程亦川的筷子停了下來。

這已經是後來他所不知道的事了。

陳曉春還在繼續:“那天我去我們高教那請假,聽見他在勸孫教練,說是把人招回來,出不了成績平白耽誤人家的時間,不如放手,至少她還能選擇將來要做什麼,趁年輕好好規劃一下。”

“那孫教練……說什麼了?”

“孫教練說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隻要她還願意留在這,當師傅的就不會趕她走。”

一席話,把人說得像隻拖油瓶,討人嫌還賴著不走。

薛同也挺惋惜的:“曾經光芒萬丈,現在默默無聞,這事兒吧,挺傷感的。”

陳曉春:“要換做是我,肯定早就退役了,光榮過就完事兒了,何必來這麼一次灰頭土臉的複出?”

薛同點頭:“我也這麼想。觀眾可不管你曾經多輝煌,撈了就是撈了……哎,你說是吧?”

他問的是程亦川。

程亦川端著空杯子,默然不語,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陳曉春開始端盤子:“走,訓練館去,今兒下午要去雪場練專項呢。”

一周五天訓練時間,百分之六十是在雪場,這是專項訓練。百分之三十在訓練館,這是體能訓練。還有百分之十是文化課,周四的晚上,周五的下午。

程亦川的思緒還停留在原處,想起昨天晚上在林蔭道上的偶遇,那女人還眉開眼笑鼓勵他,自己卻……

他說:“你們先走,我還想喝杯牛奶。”

陳曉春:“嘿,兄弟,不怕待會兒體能訓練尿頻尿急啊?”

“我腎好。”

“……………………”

陳曉春:“等一下,你把話說清楚,誰的腎看起來不好嗎?”

兩人嘮嘮叨叨走遠了,程亦川遲疑片刻,端起盤子走到不遠處的桌前,坐下,叫了聲:“師姐。”

宋詩意抬頭,唇角一下子揚了起來:“哎,是你啊?”

他點頭,覺得該說點什麼的,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出口變成了極為尷尬的一句:“昨天晚上,謝謝你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事情。誰到了新環境不得適應個一陣?”她笑得燦爛,戳了塊西紅柿往嘴裡送。

程亦川覺得自己有點蠢,沒話找話說,這會兒才後悔起來,其實剛才就不該過來的。

最後隻能明知故問:“去年在日本的時候,我記得你才剛打算歸隊。怎麼樣,這都一年了,還順利嗎?”

“挺好的啊。”他問得小心翼翼,她倒答得自然。

“腳傷都恢複了?”他又補充一句,“那個,我聽人說的。”

她仍舊是笑,“差不多,不影響。”

他隻能撓撓頭,遲疑著再問:“昨晚看你走路,是舊傷複發了?”

“不是,隻是一點小問題。”她還是那個笑容,仿佛天塌下來也不關她的事。

程亦川定睛看著她,片刻後,有些無處使力的憋屈,明明是想還個人情,怎麼她就跟坨棉花似的,油鹽不進?挺好,差不多,小問題。

這國家隊的人怎麼回事啊?昨天的魏光嚴,今天的宋詩意,一個個都跟兩幅麵孔似的,私底下悲傷逆流成河無處釋放,表麵上還老子巋然不動雲淡風輕。

他都不計較以前的不痛快了,這麼眼巴巴跑來坐著,也想給她一點昨晚她給他的安慰和鼓勵,她怎麼就這麼鐵甲女金剛呢?

程亦川翻了個白眼,端著盤子站起身,嘀咕了一句:“行,算我自作多情。”

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頭衝她說:“師姐,你要是不想笑就彆笑,誰給你錢了嗎?笑那麼用力……”

宋詩意笑容一僵,看見少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門外,滿腦袋問號。

難道她笑得很假?

什麼叫用力?自打她紮起兩個小辮會撒丫子亂跑了,箭廠胡同就沒有她宋詩意一個笑容擺不平的事兒好嗎?!

嗬,這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是想摘掉師姐麵具的川弟。

程亦川:女人,你已經成功引起我的注意。

第8章 第八個%e5%90%bb

宋詩意一向心態好,被狂妄後生挖苦了也不要緊,一路上自我麻痹,小孩子不懂事,彆跟他一般見識,當他是空氣就好。

可到了訓練館,一上午的功夫,心情隻能用四個字描述:一言難儘。

訓練館很大,雪上技巧在這,競速類項目也在這,男隊女隊在相鄰的兩個場地,中間僅僅隔著一道透明玻璃門。

一整個上午,女子速降這邊都很心不在焉,一逮著機會,眾人就開始交頭接耳。

“那個就是新來的小師弟吧?”

“哈,哪個?”

“還能有哪個?邊上那個,穿紅色背心閃瞎眼的那個啊!”

“這%e8%83%b8肌……”驚歎聲說明一切。

“大驚小怪了吧?你是沒看見剛才他跳起來的時候,腹肌也出來了,兩個字,壯觀。”

一開始,宋詩意沒聽清她們在說誰,還在喘口氣時特意探過頭去,融入大眾:“又在欣賞魏光嚴的禸體?小心丁教練把你們拎出去罰下蹲。”

隊裡生活單調枯燥,姑娘們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