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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熱吻 容光 4388 字 6個月前

笑著招呼他。薛同總免不了介紹介紹:“這是新來的隊友,程亦川。”

有人恍然大悟:“哦,這就是……”

有人似笑非笑:“知道知道,今年日本青年錦標賽冠軍嘛!”

各色各樣的神情,或友好或考究的目光,程亦川是個聰明人,多少看得出幾分。

薛同也有些尷尬,吃飯時衝他說:“你來之前就挺出名了,大夥都知道你。其實也不怪孫教,主要是咱們今年換了個李主任,和他不太對付,當初孫教申請把你招來隊裡,李主任百般刁難。孫教脾氣大,直接跟他拍桌子懟上了,這不,大家都知道了……”

程亦川點頭,也看得開:“沒事,反正遲早會知道。”

薛同沒理解他的意思,也點頭說:“是啊,今天這不是來了嗎?大家都知道了。”

程亦川:其實我想說的是,大家遲早會知道我有多牛逼……

算了,那是後話。

回宿舍時,薛同猶豫再三,還是囑咐他一句:“你宿舍裡那位,你還是能不招惹就彆招惹了。他最近壓力大,成績提不上去,一直卡在老地方。這不,聽說你來了,估計心裡挺急的。”

程亦川奇了:“他成績提不上去,我來或不來不都一樣?他還能賴我身上不成?”

片刻後,他對上薛同的視線,懂了。

在省隊或許一樣,但在國家隊,大概就不一樣了。

饒是程亦川向來自負,來到一個陌生環境裡也難免緊張,國家隊雖不是龍潭虎%e7%a9%b4,但絕非可以毫不費力就出人頭地的地方。

他一麵心不在焉地吃飯,一麵不時抬頭左顧右盼。

薛同問他:“找什麼呢?”

“沒什麼。”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友好地笑著,心道,真遺憾,今日該見的都見了,就差那位冰雪公主了。

不知為何,他很想讓宋詩意瞧瞧,他程漢三終於殺進國家隊了。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提前更新啦。

川弟:怎麼,這裡的人都看不起傻白甜嗎(╯‵□′)╯︵┻━┻

師姐:除了傻和白,沒看出哪兒甜。

多年後——

狼化版川弟終於將師姐降服:現在夠傻白甜了嗎?

師姐:除了白和甜,沒看出來哪兒傻……

第6章 第六個%e5%90%bb

程亦川回宿舍時,房門虛掩著,魏光嚴還戴著耳機在睡大頭覺,也沒察覺到有人進屋。他把衣服換了,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洗完正穿衣服,忽然聽見有人推門而入。

“還睡個屁啊。到點了,起來訓練!”來的人嗓門兒很大。

然後是魏光嚴的聲音,懶洋洋的:“慌什麼?不著急。”

“還不急?你今兒要是再遲到,看孫老頭不扒了你一層皮!”那人說著,忽地話音一轉,“哎,這床有人住了?行李都搬進來了?”

魏光嚴興致缺缺:“嗯。那小子來了。”

“哪個小子?”

“還能有誰?就那姓程的。”

“姓程——等等,就孫老頭一天到晚念叨的那個?”

“嗯。”

“日本奪冠那個?”

“不然呢?”一聽到奪冠兩個字,魏光嚴就心浮氣躁的。

那人頓了頓,試探著問了句:“他真有孫老頭說的那麼牛?也就省隊的小子,不至於吧?跟你比怎麼著也差了十萬八千裡才是啊。”

魏光嚴笑了兩聲:“跟我差多遠不要緊,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今年的市內錦標賽、全青賽,你本來就隻能沾個邊了。如今來了個硬茬兒,有沒有你的名額都是個問題——”

砰地一聲,那人一腳踹上擱在床邊的背包,罵了句操。

魏光嚴皺眉:“乾嘛啊,盧金元?”

“泄憤啊。孫老頭早看不上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去年年底就開始勸我轉項。今年更好,直接拎個人回來,要把我的名額給擠掉。呸,我才不讓他如願!”

“你下來,喂!人家剛鋪好的床單,你給踩出腳印了,讓老子背鍋嗎?”

“你說不知道就完事兒了。”

“呸,我能不知道嗎?一個屋簷下的,你給我下來——”

屋裡正吵吵鬨鬨的,衛生間的門吱地一聲被人推開,兩人齊刷刷愣住,側頭看去。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穿著短袖和大褲衩的程亦川,就這麼拎著毛巾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床上。

先前鋪好的床原本乾淨整潔,此刻有個男生穿著運動鞋踩在上麵,淺藍色的格子被套上已經出現好幾個腳印,黑糊糊的。

魏光嚴和盧金元都跟卡殼了似的僵在那裡。

程亦川徑直走到床邊,%e8%83%b8口翻湧好一陣,念及自己初來乍到,硬生生把那句臟話壓了下去。他抬頭看了盧金元一眼,語氣生硬地說了兩個字:“勞駕。”

沒想到被抓了個正著,盧金元腳一軟,趕緊跳下來:“我不是故意的——”說到一半,估計也覺得沒人信,隻能訕訕地摸摸鼻子,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我先去訓練場了。”

走到門口,又仿佛覺得這樣的退場顯得過於心虛。笑話,也不過就是個新兵蛋子,初來乍到的,能乾嘛?敢乾嘛?

他又索性轉過身來,衝程亦川說:“你,新來的是吧?年紀挺小啊,以後跟我說話,記得加師哥倆字兒。懂不懂禮貌啊你?”

然後揚長而去。

屋裡就剩下魏光嚴和程亦川,大眼瞪小眼。

魏光嚴率先移開視線,心裡暗罵盧金元沒事找事乾。目光落在那一床狼藉上,他麵上發燙,覺得自己跟盧金元不是同謀也成了共犯,隻能繃著臉說:“那床,我幫你收收——”

“不用。”程亦川冷冷地說,一把扯下被子,扔在地上,又從櫃子裡拿了床乾淨被套出來,一言不發套了起來。

大概是不想自討沒趣,魏光嚴看他片刻,插不上手,也說不出口,最後背上訓練包就往外走,一句抱歉如鯁在喉。

這不是他的本意。

媽的,那欠揍的盧金元,留下這堆爛攤子就跑路了。

待會兒一定要揍死他。

*

運動員的訓練是刻板而辛苦的,從早上七點開始,到晚上七點也仍未結束。抓得緊的,甚至夜裡九點、十點也在場地上訓練。

下午變天了,宋詩意的腳踝開始酸痛,訓練起來也力不從心。受過傷的地方一到這種日子就跟大姨媽似的,準時而又敏[gǎn]。

丁俊亞正帶著大家做體能訓練,察覺到她頻頻停頓,問她:“舊傷犯了?”

她點頭:“有一點。待會兒估計要下雪了。”

丁俊亞笑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天氣預報?”

他這一笑,女隊員們都一眨不眨看著,一邊感慨丁教練好看,一邊歎息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愛笑,還凶,跟萬年冰山似的,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丁俊亞是宋詩意的師兄,幾年前兩人一個在男子速降隊,一個在女子速降隊,正經說來,年紀差彆不大,隻是如今一個退役當了教練,一個卻複出繼續當運動員。

宋詩意很愁啊,這輩分怎麼一下子變矮了?

她這師哥話不多,平日裡高標準、嚴要求,女隊這邊怕他得緊。可宋詩意不怕他,畢竟兩人曾是師兄妹,正經說來不算師徒關係。

她挑眉:“那是,我這天氣預報比雷達還準。”

丁俊亞對她的傷知道得一清二楚,當初她賽道受傷,還是他把她背出基地,一路打車送去醫院的。當下也不高標準、嚴要求了,反而縱容了一次:“那你今天就回去歇著,彆練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宋詩意想拒絕,但腳踝確實酸痛得厲害,索性點頭:“成,那我走了。”

“都自己練著,我一會兒就回來。”丁俊亞要送她。

宋詩意覺得好笑:“我這是腳疼,又不是腳斷,回個宿舍還要你送?”

可丁俊亞沒說什麼,把她送到大門外時,遠離眾人了,才出聲:“腳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酸痛。”

“宋詩意。”他輕聲叫她的名字,眉頭一皺,“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宋詩意頓了頓,才說:“想滑出以前那種速度,大概很難了。”

很長時間裡,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口,誰都沒說話。

晚上七點半,天黑得一塌糊塗,風裡帶著刺骨寒意。場館外果然下起雪來。長白山嵐在不遠處若隱若現,天也昏昏沉沉、搖搖欲墜。

她又笑起來:“行了,反正你重心也不在我這兒,那幾個年輕小姑娘挺不錯的,你專心帶她們就成。我嘛,反正就是個混子,來隊裡混吃混喝討人嫌的——先走了。”

說著,她大步流星往雪夜裡去,幾步開外回頭一笑:“好歹我還能當個天氣預報,也不算是吃白飯的啊。”

丁俊亞啞然失笑。

宋詩意沿著林蔭道往宿舍走。這個時間點,運動員們基本上都在訓練,宿舍沒亮幾盞燈。她一拍腦門兒,想起個人來。

今日隊裡議論紛紛,句句不離三個字:程亦川。

哈,那小子終於來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在乾嘛。

不知為何,運動員生涯五年多了,形形色色的運動員見過不少,能留在腦海裡始終隻有那麼幾個,比如身披紅旗的冠軍師哥,比如黯然離場的失意師姐。

可這麼一個沒什麼成績的年輕小將,她倒是記住了。大半年沒見,她還清楚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在賽道上的燦爛笑容,和那抹難以忽視的紅。

她正出神,轉個彎,忽然瞧見不遠處有個人影。

那人穿得不多,就一件棒球服,下麵是運動褲,細細的褲管襯得兩隻腿又長又細。個子挺高,拎了隻水瓶迎麵走來,走著走著,忽地朝一旁的樹乾上一腳踹上去,嘴裡大喊一聲:“Shit!”

老樹粗壯,被他這麼猛地一踢,所剩無幾的葉子紛紛往下墜。

誰啊,這麼毛躁?罵人還這麼洋氣。

她走近了些,終於看清那人的麵目,簡直想笑。

年輕的男生眉眼耷拉著,好看還是好看,就是沒什麼精神,像是憋著股氣。那口一笑起來就亮晶晶的小白牙看不見了,彎起來新月似的眉眼也不見了,就剩下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苦惱,嘴唇緊抿,難以抒解。

這算什麼?說曹操曹操就到?

於是在這寂靜深夜裡,剛朝大樹上踹了一腳的程亦川正感慨,力的作用真他媽是相互的,還沒來得及揉一揉發疼的小腿,就聽見迎麵而來的聲音。

“喲,這是誰啊?還大學本科生呢,老師沒教過你要愛惜植物、愛護公共財產嗎?”

*

明明是空無一人的林蔭道,哪知道平地一聲雷。

突如其來的指責嚇得程亦川腳下一軟,猛地一回頭:“誰?”

幾步開外,年輕女人好整以暇抱臂而立,一身黑色運動服,背上還斜斜掛了隻背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