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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給的那些好處,那以後就算是我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兒了,他們怎麼樣也要幫我的,對不對?”

眾人點頭。

便是想要勸說金秋的那些“息事寧人”的和事老也覺得這話沒有錯的。

“誰知道,他們竟然這樣沒有良心!吃了我的好處還要把我賣錢,這事兒換你們誰家能做得下去?”金秋這話說得倒是好聽,又是捧了彆人,又是講彆人都有良心,唯獨金家祖孫仨人沒有良心的。

一時間,想要勸說她的人就不好說話了。

他們都想要做有良心的人呢。

隻是金秋討公道的姿態難看了一點而已……算了算了,金秋本來也不好看。

所以,驢車上就剩下這三五個女孩子們嘁嘁喳喳,其他人便安安靜靜了下來。

驢車晃晃悠悠了有一個鐘頭才到了集市。

果然,這是大集,人多得很,很多人要買什麼換什麼,都要在這裡來交易,且就隻能交易一些現用的,少有大宗交易,真的交易多了,那就又成了投機倒把,要被查的。

到了大集道口,大家下了驢車,金秋就挎著小籃子跟眾姐妹走向那些女孩子們喜歡的東西。

小花布、針線盒、鉛筆、小本子、秋衣秋褲、防著大太陽的帽子……這些都是女孩子們必備的東西,她們攢了小半年的錢,就為了這些東西,哪裡能不到處挑揀一番呢?

倒是金秋,除了買這些,還專門買了紙筆。

“乾啥呀,還買這老些紙筆?”奉愛秀見金秋買了三四個本子,就有點驚奇,她們一般兩個人合夥買一個本子就算多的了,買來也是用來描花樣的,一麵用了用背麵,不會浪費一丁點兒。

“我是自己過的,跟你們哪兒一樣啊,我這都十六了,再過兩年我不得給自己多做點兒活兒?”金秋拿話敷衍過去,“哎,我去那邊看看啊!”她指了指另一邊賣副食品的地方。

奉愛秀忙著挑花布,隨隨便便點了點頭就又低頭找自己想要的好看花布——雖然不好穿出去,但是她也馬上要找對象了,做好看的衣衫在家裡穿也是好的。

1976年,其實已經沒有之前風聲那麼緊了,穿上好看的衣衫的女孩子也會偶爾有幾個,隻是不多罷了。

金秋則是直奔副食品的位置買了點兒糖,又轉身去了市集一邊的鎮初中。

鎮初中裡沒有什麼人,當然,也有偶爾能撿到的漏兒,就看膽子大不大。

金秋哈腰在這棟小樓的辦公室裡來回穿梭,她要找的東西很明確——那些被漏下沒被燒的教科書。

不得不說,就算是被打砸過一輪又一輪,但是真的要找,剩下的東西還真不少呢!

金秋翻到幾本數學書就連忙塞到了衣服裡,又轉身去翻彆的——

“乾嘛呢!”打更的老頭忽然出現。

金秋嚇得蹲在原地不敢亂動。

“彆來找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啥都沒了。”打更的老頭走過來,要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但金秋怕衣服裡的書調出來,就蹲著不敢起來。

“都叫你起來了!”老頭皺眉,“你這丫頭乾啥呢整的像是我欺負人似的……還蹲著不起來了……”

金秋連忙求饒:“大爺,我就是……就是進來找幾本課本回去看看,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了,我晚上害怕,拿課本看看就忘了害怕了……就……”她說著,眼淚還真的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老頭信不信,反正,賣慘還興許有一線生機。

果然,老頭不信,但卻沒打算做什麼:“行吧,那你把書放好,彆被人發現了,我去看大門了,你一會兒出去可彆叫我看見啊。”說著,他搖了搖頭,轉身就走出了小樓。

第5章 .第一個世界(5)

第一個世界(5)

金秋急忙在地上抓上幾本書塞進懷裡,又轉念想了想,直接把書塞褲腰裡了,上衣寬大又厚實,能擋住很多東西,包括這些書本。

拿了書本,她又繞到副食品的地方買了一根香腸,決定回家咬著吃。

這時候能稍微花個五毛錢買一根香腸的人家,那都是大戶人家,更彆說一份肉菜兩毛五就一飯盒子了。金秋準備買點兒好存放的,過了這個冬天,等到明年冬天,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破地方了。

因為她清楚地記得,1977年的冬天,恢複了高考。

她這個年代出生的人,對上學有一種近乎癡迷的執著,她自己沒能去讀工農辦大學就已經是很遺憾的事情了,等恢複高考那年,她是想要去參加一次的,也沒想考多好,就想著隔壁城市的衛校就好,那就算是最好的出路了,她也特地找了知青姐姐問過題,雖然未必能考上,但是當年,她是想著搏一搏的。

也因為她想要搏一搏,所以後來還真的找來不少高考卷紙做過題,尤其是第一次高考,她清楚地記得數學卷紙上還有一個給鈍角三角形做高的幾何題,第一次做的時候還真的是費了半天腦筋呢。

所以金秋心驚肉跳地拿回了課本,白天正常去上工,晚上就偷偷的看書做題,慢慢熬著日子盼著高考恢複的消息。

然而,她還沒盼到消息,就先看到了上輩子的那個“丈夫”,謝賴子。

謝賴子是靠山村裡有名的一等二靠三懶覺的癩皮狗一樣的人物,可以說靠山村會被人不齒,除了村子太遠又太窮之外,謝賴子一個人貢獻了這靠山村百分之五十的壞名聲。

因為這時候人都窮,也沒有哪個村子,或者是哪戶人家,能夠達到真的富裕的,一般來說,能夠吃,略有結餘,這就是過得好的人家了。而這種過得好的人家,是沒有什麼閒人的。

後來所謂的那些“我媽啊我奶奶啊懷孕九個月還下地都是在地裡把我生下來的”說法,指的就是這個時期,但是從來也沒有人把這種事兒當好事兒炫耀的,就是說出來也是當成指證這位產婦的婆婆如何刻薄,丈夫如何狠毒的,雖然也有用來對兒媳婦進行規訓的,但在說這話的人小時候聽到這些事兒的時候,必然隻是指責婆婆與丈夫的。

這且是後話,就說現在,本來金秋是沒打算去直麵自己的心理陰影的。

她就是再怎麼心狠再怎麼自私,但是也很清楚這個謝賴子上輩子的死,有一半得算是她下的手。

而之前謝賴子對她做的那些事,簡直可以說是禽獸不如。

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謝賴子都是她的心理陰影。而現在這個陰影,竟然找來了。

謝賴子比金秋大了三十歲,現在四十六歲,窮得家裡就剩下一條褲子一床鋪蓋,天冷了也不去打柴,就半夜縮在彆人家灶坑旁邊,天一亮就不知道去哪兒摸個土豆地瓜吃一吃,靠山村所有人都盼著他結婚生子好能彆禍害彆人。

當然,靠山村的人也並不是盼著這個謝賴子結婚生子後能真的不做個禍害,隻不過大家盼著的是他以後隻禍害他老婆孩子罷了。所以他們才會借錢給他買個媳婦兒,當然也不是指望他能還錢,而是指望他買來的媳婦兒下地乾活換錢罷了。

不然怎麼說,金秋覺得他們沒一個無辜的呢。

現在,謝賴子就站在她麵前。

月亮躲在雲層裡,她的院子被透出窗戶的煤油燈映出了一點點的昏黃的光暈,借著這光暈,她看清了謝賴子的臉,那帶著猥瑣笑意的臉。㊣思㊣兔㊣在㊣線㊣閱㊣讀㊣

金秋手背在後麵,沒有給前麵的謝賴子看見自己手裡拿著的木棍。

謝賴子笑嘻嘻地%e8%88%94著臉,說:“哎呀,妹子,你瞧瞧你還迎出來了,我這多不好意思啊!”說著,伸出手來要去摸金秋的臉。

金秋馬上往一邊躲了躲:“你是什麼人?”她聲音陰冷,捏著棍子的手就更用力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可是你的男人啊!”謝賴子鹹來來地笑著,“你看你,家裡就你一個小娘們兒,這不就是等我來找你的嗎?”

聽了這話,金秋竟然放下了心,但攥著棍子的手就更緊了:“我不認識你,你要是不滾,我就馬上叫人了!”

“你叫啊!你叫人,我就說是你讓我來陪你睡覺的!”謝賴子可不講什麼道理,“反正我最多被人打一頓,但是你不一樣啊,你今天要是不跟我睡,我明天就說你是打開門隨便跟人睡!”他嘿嘿笑了一聲,猥瑣得不行不行的,“我還知道,你肩膀上有個痦子,到時候你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啦!”說著,就得意非常,“活幾把該啊,讓你不聽你爺爺的話!”

瞧瞧,傻逼總是很容易就暴露自己的秘密。

金秋扯了下嘴角,仿佛是微笑一下了,看得謝賴子來了精神,笑得更下作了,人也開始下流地拉下來了褲門兒。

“你要不然就先把褲子拉下來啊?”金秋反倒是說了這麼一句。

“有道理有道理,先給妹子你驗驗貨!”謝賴子對自己的下麵非常自信,真的就解開了麻繩做的褲腰帶,把打了十八個補丁的褲子給褪了下來——

“啊——”

下一秒,謝賴子的尖叫就衝出了喉嚨。

金秋掄著木棍,對準了他的脖子狠狠地下了手——

衝著那黑黢黢的脖子猛地一下!

但可惜的是棍子上的釘子沒打中謝賴子的脖子,隻是在肩膀上打了個小血窟窿,但緊接著第二下就往謝賴子想下麵打了下去!

這第二下下去,那小東西頓時就真的沒了精神,軟趴趴地耷拉下去,旁邊還多了個出血點——就因為怕被騷擾,金秋打磨了這樣一根棍子,在用來打人的那頭,她還特地釘了進去幾根小釘子,大釘子不好找,小釘子倒是好尋,她往裡麵釘了幾個就是專門等著打壞人的,瞧著,這不就用上了嘛!

本來,要是正經這麼大,金秋一個十六歲少女就算手裡拿著棍子也未必打得過謝賴子這個正值壯年的大老爺們,但誰讓謝賴子急色,褲子脫了一半呢!

他想要伸手抓金秋就沒空擋棍子,想要擋棍子就不能抓褲子,不能抓褲子就沒法走幾步抓金秋……這就是個連鎖反應,他算是栽了個大跟頭不說,還徹底的丟了人去。

因為,他這麼一喊,確實有人想要跑來看熱鬨,更絕的是,本來就是金秋爺爺找來的謝賴子,這金家祖孫三個人還真的是一直關注著金秋的小院兒呢,聽見有動靜,他們一家祖孫三個就開始吆喝,以為能徹底解決金秋還能要謝賴子一筆錢……

這麼一來,村子裡又是愛看熱鬨的人都跑來金秋的小院兒了,其中還包括金家三人。

然而,事情的發展,是祖孫三人不能想象的。

眾人一進院子,就看見一個脫了褲子的男人被衣衫完好的金秋暴打,金秋一邊打一邊罵,其語言之中還吐露出是金家祖孫三人找來的這個脫了褲子的老男人來禍害她的意思,並對喪良心的人進行了良心上的批判,不但批判,還說這個脫褲子的男人耍流氓,當然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