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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為什麼明明還沒到最後一刻,你們個個都覺得陳越活不下去了呢?我想去看他,難道就為了給他送終?不是的,我去看他,是想讓他活下去......”

秦州自然明白,但是秦望山說的不無道理,這些都是軍事機密,哪能隨意泄露。

“陳越說過,這次仗打完,回來要好好陪著我,還說要幫我種藥材......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做......沒有到最後一刻,我是絕對不會認輸的......”

秦州以為顧念會大哭、會像所有的女孩那麼柔弱,但是這一刻又覺得她堅強的不可思議,明明都快被壓垮了,眼神裡竟然還有希冀的光門,讓人看了為之動容。

緊接著顧念平靜道:“爸,我知道因為小時候那件事,你和媽都想要彌補我。我什麼彌補都不想要,隻要你現在送我去火車站行嗎?我去了,堂爺爺就不得不放棄原則為我打算,隻要陳越活著,病情穩定,我們就馬上回來......”陳越死了,她就要越南屍山血海,為陳越填命!

秦州歎口氣,難怪女兒剛剛這麼冷靜,原來在秦望山拒絕她的時候,已經做好另一手準備了,她現在把要走的意思明晃晃的告訴他,就是表明,即便回了軍區大院,她也一定會獨自做火車離開。

告訴他真相,既能快速到達火車站,還能方便秦望山迅速安排......還把他的軟肋,掐的死死的......

也罷。

“爸找車送你,我們現在就走。”

顧念這才如釋重負地鬆口氣,等堂爺爺知道她人已經在火車上,就算不想為了她打破原則,也不得不打破。算計親人有些卑劣,但眼下她顧不得了......

第161章 (二更) 千裡奔赴……

一切果然如顧念所料, 知道她孤身一人上了火車,秦望山氣的鼻子都歪了,但還要忍著心頭的火氣動用人脈。

“啪”地一下掛了最後一通電話, 秦望山對著秦州橫眉怒目:“消息打探出來了, 你跟我說說準備怎麼告訴那個壞丫頭?火車上可沒電話。”

屋子裡其餘幾人也都瞧著秦州, 他們萬萬沒想到, 秦州竟然親自送顧念去坐火車,他難道不知道一個小姑娘孤身去邊疆有多危險嗎?蔣令儀都恨不得捶開他的腦子, 看看裡頭到底有什麼。

“其實陳越在的地方大致位置我們能猜到,怕就怕具體地點不好找,難尋摸, 再耽擱了時間。念念走您的路子,就是想進一步縮短路上的時間。”秦州摸摸鼻子解釋道。

蔣令儀沒耐心地瞪他,“說重點!”

“就是......我們提前說好了, 等顧念到了中轉站, 由她打電話回來。中間能有好幾天呢, 老爺子肯定問出來了。”

秦望山哼了哼,這是兩他求爺爺告奶奶的時間也算計進去了,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冷哼一聲回屋了。倒也不是氣顧念逼著他動用人脈,隻是覺得邊疆危險、局勢未定,顧念隻是個小姑娘上趕著去邊疆,生死誰都沒法保證。彆一個沒救回來, 又搭進去一個。

人老了, 最見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

蔣令儀又何嘗不是出於這種考慮,她舍不得生女兒的氣,隻得把氣撒在秦州身上。“我看你有能耐的很, 秦主任了不得,欺上瞞下這事就你乾的溜,你既然這麼能乾,晚上彆回來住,以後都睡書房吧!”

秦州急急忙忙跟上去,腦海裡哄人的話過了一圈,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壓根沒有用武之地。

兩個老太太對視一眼,均歎口氣。

蔣老太太問:“還有陳家那頭呢,看顧念的樣子,剛收到消息就過來了,陳家是不是還不知道......”

秦老太太臉都皺成了一團,“我覺得也是,本來這事應該念念去說,既然念念不在家,讓秦州去吧,他是念念的爸爸,最有話語權。”

老太太話音落,被從門內出來的秦州聽了個正著,他瞬間頭皮發麻,人都沒去,陳家回事什麼反應很容易就能料到,不過念念說的也對,還沒有到最後一刻憑什麼放棄?希望女兒一路順利,最好把女婿也給帶回來,不能讓他白睡書房。

*

五天以後,顧念已經從火車上下來,並從秦州口中知道陳越的具體地址了,她連歇都不帶歇,徒步往戰地醫院走。事實上,她腳上這雙鞋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還是蔣令儀買的皮鞋呢,鞋底都磨薄了一層,腳趾的位置張開了一個小口,再大點恐怕都沒法走路。

遠遠瞧著還好,走近一看會發現她頭發散亂著,發梢打結了,渾身洋溢著一股菜味。

顧念其實已經有些走不動了,她拖著腳步,邊走邊想,要是陳越見到她這模樣大概也認不出來,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忍耐到如今。

“同誌,你去哪兒呀?要不要俺載你?”趕著驢車的老大娘遠遠瞧著怪不忍心的,猶豫一會兒還是開口。

顧念仔細打量了老大娘一圈,聽她一口鄉音就知道確實的當地人,再看衣著打扮、手上的繭子等等,確認身份沒問題才上了驢車,默默報了個地址。

老大娘楊著驢鞭閒聊地問,“你是來找人的還是來探親的,怎麼一個人?”

“來找人。”顧念回了句,其餘的就不肯多說了。她知道,陳越離她越來越近了,但她卻越來越緊張。想著那天電話裡聽見的小王說的話,顧念都不知道這麼多天過去,陳越到底還在不在。

但是,先前打電話回去問地址時,秦州沒多說什麼,那就是沒有陳越的消息,如果情況不對,應早就跟她說了。

顧念木著臉看向遠方,瘦削的模樣,讓老大娘都瞧的心軟了。乾脆收回目光,低頭趕路沒再多問。

顧念這才鬆口氣。她剛才說的並不是戰地醫院的具體位置,而是最靠近那地方的小鎮,回頭下了驢車還是要靠自己走。她腳一站到地上就疼,估計磨出好幾個水泡來了,這會兒能坐著歇歇,已經很難得,顧念累到甚至不想說話浪費體力。

等天徹底黑透,老大娘終於到了顧念說的地方,顧念拿五毛錢跟老大娘換了餅子、水等等,還特地換了個大的空背簍,將乾糧和水放在背簍裡,又一言不發的趕路。

老大娘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要找的人,在顧念走遠前一瞬,忍不住道:“同誌,你要是沒找到人,想回去,還可以在這個地方等俺,俺還會來送東西的。”

顧念感激一笑,遠遠衝著她擺擺手。

她一路走一路停,直到腳上的鞋磨的徹底裂開,腳底的水泡都磨破了,終於找到了戰地醫院。

和先前還有人流的小鎮不一樣,戰地醫院遠遠看過去就是一個廢棄小院,邊上一圈每隔一段都有戰士站崗,守衛極其森嚴。

顧念剛一出現,就被兩把槍頂住了後腦勺。

“什麼人?!舉起手,不許動!”小戰士沉聲開口。

“同誌,我是陳副師長的愛人,哦、對,我口袋裡有我的工作證明。”顧念努力維持冷靜,伸手從口袋裡掏出證明,她這會兒無比慶幸在得到消息的前幾天一直在實驗室工作,要不然誰會記得帶這玩意兒。

“陳副師?”其中一個小戰士將信將疑地把證明接過來,仔細檢查,另一個根本都不敢把槍挪開。

等小戰士驗過身份仍舊沒有掉以輕心,另喊了人,去把陳越的警衛員找來問話。

小王出來瞧見顧念的模樣,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這還是他從前見過的優雅美麗、聰慧明豔的顧同誌嗎?

“誤會誤會,這位確實是陳副師的夫人。”小王解釋了一句,轉而問顧念:“夫人,您怎麼來了?是、是不是那通電話?”

顧念沒急著解釋,隻問:“陳大哥呢?陳大哥現在在哪裡?”@思@兔@在@線@閱@讀@

兩個小戰士一聽,也知道這個人確實是陳副師的夫人了,放下手裡的槍又回了原位值崗。

小王搖搖頭,“不大好,藥物短缺,最重要的抗生素都快沒了。首長、首長他還沒醒,醫生說如果還不醒的話......有、有可能永遠睡過去。”

“帶我去!”顧念沉著臉吩咐。

小王沒再猶豫,轉身領著顧念往裡。

顧念腳心疼的厲害,她隻略皺了皺眉頭,沒讓小王看出異樣來。

戰地醫院藥物短缺,這些並不在顧念的意料之外,也是她為什麼非要來的另一個重要目的。彆人對於這種情況可能束手無策,但她不是,她有置物架,擁有很多取之不竭的基礎藥物,雖然不能全部拿出來,但也足夠解燃眉之急。

這是為什麼她非要找老大娘換個大背簍,跟著小王往裡走的功夫,背簍裡的東西一點點增多......

顧念晃了晃身子,背簍裡裝的藥物過多過重,她險些要背不動,再加上腳底疼的厲害,差點就要栽個跟頭,幸好小王眼疾手快扶住她。

“夫人,這個我來拿吧。”小王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隻覺得沉的厲害。

顧念點點頭,由著他接過去。

進了醫院裡麵,才發覺裡麵大的厲害,也還算乾淨,但也是好幾個病人合用一個病房,病床用的不是真床,而是拿亂七八糟的箱子拚起來的。

陳越的病房就在三樓最裡麵,因為他傷勢格外重,上頭特地披了一個小的單人病房。

顧念走進來的時候,陳越正閉著眼睛,要不是他嘴唇泛白、要不是他臉上浮現了不正常的紅暈,她都要以為他是睡著了。病房裡沒有儀器,隻給他在床頭拿竹竿支了個點滴。

“夫人,戰地醫院就是條件艱苦一些......上頭本來說要把陳副師挪到條件好的醫院去,但醫生說,他現在這樣最好彆動,怕就怕本來還有一口氣,稍微挪一下......”小王抹了抹眼淚,後麵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顧念忍著疼一個健步上去,扣住陳越的脈搏。

小王呆了呆,恍然想起來夫人是學醫的,醫術在京市數一數二,她來了是不是代表首長有救了?他咬了口手腕,讓自己努力保持鎮定,彆驚了夫人把脈。

顧念閉著眼睛細細感受陳越的脈搏。

確實虛弱的厲害,傷勢極其嚴重,因為治療不及時、且藥物供應不足的關係,傷口已經潰爛、發膿,好在,雖然麻煩了些,但不是不能治,先前那個醫生也沒說錯,如果再這麼下去,確實要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了,但前提是在醫療資源極度匱乏的情況下。

現在顧念來了,還帶來了藥。

顧念當機立斷:“小王,去醫生那裡幫我借一套手術刀、紗布、鑷子、酒精等等,我帶了藥來,陳大哥的這場手術,我親自給他做。”

小王小心的放下背簍,這裡頭不會裝的全是藥吧?那夫人可就立大功了。他想著麻溜地往外撤,去給夫人準備東西去!首長這個老婆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