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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

“不好。”鄔陽麵色一變,立時轉身。

從前總覺得華琚身為鄴都城主,擁有?鄴珠,如?同給性命上了一層鎖拷,就是神魂碎成?一片一片也依然活著,她也好像習慣了這樣的設定。

直到此刻,當人可能會真的會死的念頭浮現在腦海,她才?知曉,她有?這樣多的後怕。

若這世上再也沒有?華琚,這念頭剛起便被鄔陽狠狠壓下?,不可能,這世上永遠永遠,都要有?華琚。

她身上疊加了數層術法?,以比腳下?的風還要快的速度前進著,直到腦海中的術法?顯示兩人愈加靠近,愈加靠近。

直到前方山門前。

那是讓鄔陽瞬間?悲傷的場景,悲傷之後是出奇的憤怒,憤怒到她想將這一切都撕碎。

巨大的法?陣不斷流轉著,每一次流轉都是帶著刺眼的血紅,那是鄔遇白的血,場下?有?無數弟子刀劍相向?,灰袍人立在最上首,畢開霽錯身立在他身後,麵上是一陣快意。

在所有?人的對立麵,在那巨大陣法?的正中央,有?一個人近乎瘋狂地在掙紮,無數次的起身都會被陣法?狠狠壓下?,他發絲飛揚,鬼氣彌漫在他身側,卻?一點點被消融。

而他不可抑製的痛呼,一聲又一聲。

他已然嘶啞的聲音,和身上遍布的血色幾?乎要將鄔陽的理智儘數泯滅。

他們,怎麼敢。

下?一刻她傾身向?前,赤綾飛身而出落在那巨大的陣法?之上,她足尖落在赤綾的頂端,手下?一劃,血液如?同雨一般的落下?,方一落下?,便猝然燃起金色的火焰,火焰帶著駭人的溫度和毀滅衝向?那群弟子。

慘叫聲即刻而起,她仍覺得不夠。

指尖翻飛,圖紋落在手上向?上揚起,術法?熠熠生?輝,與此同時,灰袍人身後的畢開霽麵色一變,倏地吐出一口鮮血,化神的修為進一步下?降。

而鄔陽唇邊也留下?一行鮮血,她仍覺得不夠。

她進一步牽動?靈力?,那一瞬好似身上的血液都燃燒起來,飛揚在身後的發絲發尾都染上暗紅。

一道金色的法?印隱隱浮現鄔陽的周圍,上麵是數道圖紋,金烏火從體內跳出環繞在法?印之上,這法?印看不清具體形態卻?極亮極亮,如?同一輪緩緩升起的耀陽。

她帶著極亮的光朝著中間?那灰袍人而去,那灰袍人帽簷被勁氣逼得上揚了一寸,裡麵是蒙住的麵容,和一雙饒有?興味的眼眸。

“你?果?然來了。”

他指尖向?前,像是極輕的力?道一般,接住了鄔陽迎上來的手掌。

“若是再不管那法?陣中的人,他可就要,死了。”

鄔陽輕輕抬眸,與灰袍人對上視線,輕輕扯動?了嘴角,隨後倏地將手收回,身心如?同沒有?重量一般往後飄去。

那灰袍人眸色一凝,往後看去,隻見?那一輪金色的法?印被留在了原地,在他的疏忽之下?,直接將那陣法?震碎,而陣法?中的人終於得了一絲間?隙,半跪在地上。

一分一毫,鄔陽算的一毫厘不差。

陣法?碎裂的靈光落在地上,一同落下?的還有?鄔陽,她同樣半跪在地上,去捕捉華琚的眼眸:“華琚……疼嗎?”

華琚左眼是一片黑暗,在傷勢之下?短暫失明,而右眼卻?將眼前的人完完整整看在眼裡,眼底有?抹不清的情緒。

“阿陽,我感應不到術法?了,我感應不到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帶著濃濃的絕望。

我以為你?死了,所以不顧一切也要前來,無數次掙紮也想要找到你?,就是屍首,也要見?到才?行。

沒有?你?,這個世界都沒有?了意義。

鄔陽抹開華琚左眼下?的血液,暈開一片血紅,她又將衣袖湊上去,可無論如?何也擦不乾淨,華琚握住鄔陽的手,鄔陽此前一直顫唞著的手才?有?了一瞬的安定。

她帶著澀然的聲音響起:“怎麼會?我答應了你?,不會丟下?你?了。”

華琚克製著身上的劇痛,一點點向?前,直到將鄔陽抱在懷裡,他咳了咳,咳出的鮮血幾?乎帶上碎肉。

“我沒有?覺得疼。”

因?為此時你?來了,你?還安好,你?還在我身側,所以一點也不疼。我甚至,還很高興。

於是華琚扯動?了嘴角,混著鮮血的眉眼遮掩不了一點他的風華:“我還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從未有?這個時候,這樣地高興。”

鄔陽心底酸澀,她指尖點在華琚的眉眼上,是一片冰涼。

“你?高興什麼?今日,能不能活下?去還不一定。”

話音剛落,那方灰袍人聽不清情緒的聲音傳來:“鄔陽,你?人都來了,鄴珠我也可用你?的血再煉化一次。”

所以你?做的這一切,也不過徒勞。

第55章 55囚籠(七)

鄔陽避開華琚的傷口從他懷裡出來, 她直視那灰袍人:“怎的,我不?過?是毀了你一個陣,救了一個人, 你便怕了?”

灰袍人笑開:“本命術法都用了,你還能做的也不?過?是毀一個陣, 救一個人罷了。”

“是嗎?”

話音剛落, 遠處傳來悶響,這悶響極其微妙,沒有一個具體的方向, 如同響在各處, 無處不?在, 讓人無端恐慌。

隨之而來的是無數不?在的陣線從四麵八方而來, 依然找不?到源頭。

混亂在場下延伸, 三合宗弟子神色一慌, 紛紛祭出武器去?抵擋陣線, 不?曾想, 隻抵擋一方仍有另一方, 幾乎無孔不?入。

此時?方少禹神色慌亂匆匆趕來,方一落下便被陣線儘數纏繞, 他祭劍出鞘將周圍陣線儘數砍斷。

“師尊!護宗大陣,護宗大陣被人篡改了——”

正避開陣線,並極力運轉心法勉力維持修為的畢開霽眼眸一凝:“你說什麼?護宗大陣護衛三合宗百餘年, 遍布整個三合宗, 你莫不?是瘋了,胡謅這種話?”

一時?疏忽, 他修為進一步下落,就是化神也維持不?住:“你還在這裡乾什麼?讓你去?找的萬年靈芝呢!”

方少禹又是揮劍將陣線斬斷, 這陣線沒有多大攻擊力,卻源源不?斷,不?斷將人消耗。

“萬年靈芝,也不?見了……”

鄔陽正好打開法器紙筆,隻見上方寫著:“公?子改了護宗大陣,改動不?多,卻不?可逆。後公?子損耗過?多陷入昏睡,我已帶著他離開,離去?時?正好瞧見一枚萬年靈芝,就當順手。

“阿陽,還請活著回來,也請記住,你一直一直,不?是一個人。”

鄔陽捏著紙筆的手下意識用力,才能克製住此時?幾乎要?湧出來的情?緒。是的,她如今不?是一個人了。

護宗大陣的變故,幾乎將整個三合宗的弟子捏在手裡,更?何況如今畢開霽如今也被她桎梏,她身?上的籌碼,悄然間加了重量。

陣線不?能觸碰到那灰袍人一毫,他周身?有無形的勁氣將所有陣線儘數隔絕。

他訝然:“這倒是我不?曾想到的,想不?到你鄔陽也有相信彆?人的那一天?,可這又如何?這個三合宗,我就是不?要?,又如何?”

話音剛落,他身?形一閃,身?軀逐漸透明,再過?一瞬,才發覺那不?過?是他的殘影,因為速度過?快,快過?了眼眸。

莫大的壓迫感襲來,鄔陽寒毛直起,在大腦幾乎停滯的間隔,她揚起左手,本命術法瞬間移動在手上,與一隻蒼白卻粗糲的手對上。

那一瞬間,本命術法原本極耀陽的光竟直接泯滅了一刻,這隻是這人輕飄飄的一掌。⊕思⊕兔⊕網⊕

華琚反應極快,他忍著身?上的劇痛,攬著鄔陽急速後退,鬼氣再次揚起,將兩人包圍。

本命術法被直接攻擊,鄔陽隻覺得氣旋處的元嬰都震了震,停滯感甚至讓她心跳都停了一刻。

那是無法言喻的,來自實力的,差距。

鄔陽咬著舌尖極力換回一絲清明:“畢開霽。”

華琚聽言立時?運轉全身?還可調動的鬼氣打開了一道鬼路,帶著鄔陽踏入鬼路之中,如今他隻能維持鬼路開啟一瞬。

這一瞬,也夠了。

隻見兩人再次出現時?,正在畢開霽身?後,鄔陽左手帶著自己的本命術法,將手倏地刺入畢開霽的氣旋。

她沒有一點猶疑,生生掏出了畢開霽的元嬰,另一隻手又印下一道術法,將藏於元嬰之下的靈魂直接封鎖。

畢開霽麵上的不?可置信隻延伸了一瞬便儘數灰敗,生機逐漸喪失,他挺直的腰一點點彎折,直到落在地上,逐漸冰冷。

鄔陽踢了踢畢開霽的屍首,將畢開霽踢落在所有三合宗弟子跟前。

鄔陽動了動指尖,赤綾回到身?側,鄔陽隨手將畢開霽的元嬰停滯在赤綾上方,赤綾上星星點點的金烏火逐漸將整個元嬰蔓延,來自魂體的慘叫聲一聲聲傳來。

而種在畢開霽體內,來自鄔思道以性命為引的鄔氏術法仍對魂體奏效,於是金烏火造成的傷自此不?能愈合,將永永遠遠落在畢開霽的魂體上,無時?無刻不?疼。

下方方少禹麵色一白,他幾乎不?能控製自己的聲線:“師尊——”

也喚不?回畢開霽了。

鄔陽咳了咳,麵色是一片慘白,甚至連鮮血都咳不?出,體內是一片空虛。

但她的聲線仍是不?變:“想來,畢開霽也不?過?是你的棄子,我殺了,你也不?會?不?高興。”

鄔陽抬眸,視線凝滯在立在遠處,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靜的灰袍人身?上:“對吧?”

是死一般的寂靜,除了三合宗弟子幾乎麻木的躲避陣線的響動,沒有一點其餘聲音。

三合宗不?是上三宗其餘兩宗可比擬,三合宗是人族之首,坐擁無數的資源與名聲,修仙界中幾乎沒有敢違逆,若畢開霽是神秘人用得最順手的棋子。

那麼,就算她動不?了神秘人,也無法猜透神秘人到底在做什麼,也可一點點斷他手足,讓他用無可用。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鄔陽眼前又迎來一陣迷蒙。

才聽見神秘人的聲音傳來:“對,我當然不?會?不?高興,這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

聲音沒有一點情?緒,可鄔陽卻知曉,他生氣了,不?僅是因為她殺了畢開霽而生氣,更?是因為事情?脫離了掌控而生氣,他容不?得一點變故。

就如同神秘人對她的了解,她對神秘人,也有詭異的熟悉感。

鄔陽笑了,在蒼白的麵容上是唯一的鮮活,她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明%e5%aa%9a,還有一如既往的,屬於鄔陽的瘋狂。

“既然不?高興,你怎麼不?動手,過?來,殺了我。”

灰袍人立時?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