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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青雲倏地將頭壓在地上:“城主,如今你——”

華琚神色更加不耐煩:“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神魂碎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早就跟你說了,在阿陽身邊我恢複得快,你這鬼怎麼聽不懂話。”

青雲神色一默。

怎麼說,因為他總覺得城主口中的那個阿陽姑娘不像是會將城主帶在身邊的人,而且他還覺得,那個阿陽姑娘身邊,非常不安全。

但是他的城主好像魔怔了,如果他記得不錯,人才剛剛拒絕他。

青雲斟酌著措辭,想著如何將話說得委婉一些。

身前的人已經更加不耐煩了:“青雲,你們到底讓不讓我走!”

華琚本就因為鄔陽心虛不寧,這話裡控製不住帶上了鬼氣,壓得身後的魂魄們脊背倏地一彎。

一時間,場下變得格外寂靜。

突然一道黃符倏地閃現。

上麵寫著:“葵城秦府有異,疑似鬼魂作怪。”

正常死了的鬼魂歸閻王管,非正常死了的鬼魂或者死了有執念不願輪回的鬼魂,還有在人間作亂的鬼魂歸鄴都管。

鄴都鬼修掛職,便可通過接黃符獲取功德增加修煉年限。

華琚將這句話輕聲念出,念完那一刻他神色一喜。

“這道黃符,我親自去。”

鄔陽就在葵城秦府。

青雲麵色一變:“不可!”

話音未落,華琚已經將這到黃符接下,他緊緊抿著的唇倏地上揚:“如今我是去執行公務,你們還能怎麼辦?”

話音剛落,他已經拿著黃符離開。

天地法則,結了黃符任務的鬼修可以直接到達目的地。

看著人從眼前消失,青雲半透明的麵容上能清晰地看到狠狠一白。

一旁的鬼修上前:“青雲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

青雲的雙手無力地垂下:“還能如何,他接了黃符,已經沾染了因果。有些事,冥冥之中,不由我們定。”

第11章 11傀儡境(三)

鵝卵石鋪成的的小道上,黃色衣裙的姑娘走在前麵,粉色衣裙的姑娘走在後麵。兩人身上的衣服款式相同,隻有顏色的區彆。

後麵的粉衣姑娘手中捧了一碗冰酪,水汽環繞在碗上空,此時正是正午,灼人的日光落下來,因為水汽降下來的溫度又悄然上升。

冷熱交替,這姑娘眼前一花,不由得踉蹌了下。

身前的黃衣姑娘察覺,立即厲聲教導:“這是夫人每日都要食用的冰酪,小芙你這小蹄子可莫要打翻了。”

小芙麵上閃過慌亂:“是,玲玉姐。”

她是前日新來的,玲玉姐是府裡的老人,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正是帶她的上頭。

她此前不曾犯錯的,不知為何今日總覺得不能集中注意力,許是昨晚聽聞小紅姐說夫人近來脾氣不好,怕出了差錯被趕出去心中不安的緣故。

她努力凝神注意腳下和手中的冰酪,一個慌神見,她的視線落在袖子滑落露出的左手手腕上。

她眼中逐漸浮現疑惑。

好奇怪,她總覺得這個地方,應該有些什麼。

“仔細腳下。”

一句話打破了她的沉思,她急忙回神,抬腳跨過了門檻,進入了內門。

隻見內室的美人榻上臥了一名年輕婦人,遠山眉,桃花眼,穿著寬鬆的衣裙也能看出身形很是曼妙。

她習慣性將人從頭到尾觀察一遍,隨後又仔細觀察內室。像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玲玉很是恭敬:“夫人,冰酪到了。”

被喚作夫人的年輕婦人輕輕抬眼,視線落在冰酪上,隨後又順著冰酪將視線落在小芙身上,久久不曾移開。

玲玉回頭看了小芙一眼。

小芙了然,端著冰酪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謹慎,直到眼前出現一雙精致的繡鞋。

她沒有往上看,半屈著膝蓋將冰酪舉過頭頂。

婦人卻沒有接過冰酪,她伸出纖細的手落在小芙的左手手腕上,仔細撫摸著。

婦人的手格外涼,小芙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下意識抬頭與上首的人對上視線。

那雙桃花眼裡是一片泠然,沒有一點情緒,與帶著點%e5%aa%9a的五官格格不入。

她心中一滯,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識%e8%88%94了%e8%88%94乾澀的嘴唇:“夫人……”

“你叫什麼名字?”

手腕上的觸?感格外冰涼,小芙幾乎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將手往回收的欲望。

她垂下頭:“奴婢名喚小芙。”

這話方一入耳,婦人倏地將手抽回,也沒有接過冰酪,隻拿起美人榻上的一個布偶,布偶做的逼真,她仔細將布偶的頭發順了順。

“今日起,你在我身邊貼身伺候。”

小芙不敢相信,她猛地抬頭,視線卻凝滯在那布偶身上,布偶的左手,有一處赤色金烏紋身。

玲玉亦是不敢置信:“夫人,小芙不過是新來的——”

婦人將手從布偶上移開,玉手停滯在空中。這是不願多說的意思。

玲玉立馬止住了話頭,隻低頭應是,她上前將冰酪從小芙手上接過,放置在美人榻一旁的桃木小幾上,將小芙輕輕扶起。

兩人低頭退下,小芙俯著身將要踏出門檻的那一瞬又聽見夫人不帶感情的聲音傳來。

“小芙,今日你的未婚夫來了。”

未婚夫?她有未婚夫嗎?

這個念頭才起,她頭倏地劇痛,劇痛過後她晃了晃頭。

是的,她有未婚夫,六年前定下的親事。

她回過身回話:“是夫人。”這個方向裡麵的人看不見外麵,她大著膽子抬頭,隻見婦人的手上已經在擺弄另一個布偶。

瞧著是個男的。

玲玉看小芙竟膽大去窺伺主人家,連忙拉著人走了出去。

小芙很是疑惑:“玲玉姐,夫人很喜歡布偶嗎?”

玲玉心中憤懣,覺得這小蹄子實在是不懂規矩,隻如今小芙已經成了一等丫鬟,品級在她之上,實在是也教訓不得。

她深深呼吸幾瞬才啟唇:“許是夫人有孕才喜歡擺弄布偶,那是主人家的事,不是我們該去窺伺的。”

她的眼裡暗含警告。

小芙了然,倏地笑起來,她生得普通,隻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很有一番靈氣。

“玲玉姐莫氣莫氣,是小芙不懂事。”

玲玉心中那點情緒才得了一點消散:“如今你是一等丫鬟了,可不用喊我玲玉姐了。”

小芙親親熱熱挽著人的胳膊:“那是夫人抬舉我,哪能不喊玲玉姐呀,玲玉姐永遠是我的好姐姐。”

一番話下來,玲玉心中熨燙,她想著,高低是她帶的人,提拔了也是她的人脈,想了一番後,她心中憤懣頓消。

不知為何,這一番操作小芙做得格外熟練,她又想到方才夫人放在她手腕上的手。

心中有念頭不斷告訴她,她需要打探一些消息。

“玲玉姐,夫人有身孕多久了?”

玲玉看過來,小芙又笑得靦腆:“我打聽些消息,免得伺候夫人時出錯。”

玲玉了然:“夫人不過兩月身孕,如今還沒顯懷,如今你是夫人的一等丫鬟了,許多雜事不用你做,如今你未婚夫也入了府,你可去瞧瞧。

“你也真是好福氣,未婚夫也進了府裡當差,快去看看他吧。”

小芙笑著應是,她俯了俯身,隨後向外院走去。

她下意識看著自己的左手,方才的觸碰間,她碰到了夫人的脈搏。

夫人分明沒有身孕。

這念頭方一出現,她腦中又是一陣劇痛。再次清醒時,她眼中再次迷茫。

為什麼,她會把脈?她會醫術?

她何時學會的醫術?

她想要從腦子裡進一步搜尋此前的記憶,卻陡然發現,那是一片空白。

她竟然沒有從前的記憶,她是突然失憶的嗎,如果她失憶了為什麼從來不覺得哪裡不對?

腦中又是一陣劇痛,劇痛由大腦深處延伸至全身,就像是靈魂被人生生扭曲一般。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她身形晃了晃,忍不住撐住一旁的假山。假山旁邊隻一處池塘,池塘裡照應著小芙的臉。

小芙另一隻手扶著頭,看著水裡自己的模樣一陣陣發愣。

她總覺得這張臉,不該是這張臉。而且今天好奇怪,她為什麼一直頭痛?

劇痛陡然加重,她撐著假山的力道一鬆,粉色的身影將要落入湖中。

千鈞一發,粉色身影被一道暗紅色身影接住,小芙眼前的迷蒙逐漸清晰,那是一個不似人間的少年。

“阿陽?你怎麼了阿陽?”

她的腦中的雜念倏地一清,隻剩下一個名字。

她忍不住輕輕將腦中的名字念著:“華琚……”

麵前的少年眼眸一亮,將纏繞著眉眼的病氣驅散:“是我,阿陽。”

阿陽?

她視線從少年身上轉移落在自己輕輕攀附少年肩上的左手上,上麵一道赤色紋身清晰可見。

有什麼東西衝破了禁製,直直將整個大腦侵占。

而遠在院內的桃花眼婦人眼神一滯,手下的女娃布偶有了一道裂痕。

她撫上自己的%e8%83%b8口,裡麵是不可抑製的反噬劇痛。

她嘴中喃喃:“大意了。”

而在華琚麵前的“小芙”也倏地出聲:“大意了。”

她不是小芙,她是鄔陽。

鄔陽麵色慘白,她從華琚懷裡掙脫出來,急促地呼吸。

華琚很是擔憂,他上前握住鄔陽的手:“阿陽你怎麼了?”

鄔陽看著兩人相握的手不語,她最終將手抽回。

“你怎麼來了,我上次說得很清楚——”

華琚打斷了話頭:“我身為鄴都城主,這裡有魂魄作亂。”

鄔陽的話生生停在喉頭。對了這人是鄴都城主,自有自己的事務要忙。

她轉過身,兀自離開:“還請鄴都城主自便。”

還沒走多遠,腦中又是一陣劇痛襲來,來自身體熟悉的澀感讓鄔陽停住步伐。

華琚跟上來,熟悉的澀感又倏地消失。

鄔陽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華琚來到鄔陽身前,眼眸中的擔憂沒有散去:“阿陽,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了。”

鄔陽頓了頓,最終隻能接受這件事。

隻有在華琚身邊,她才能保持清醒,這個地方古怪,她沒有把握。

她斟酌著措辭:“我,我被人控製了,方才險些神魂俱滅。”

這是實話,她方才為人所控,神魂動蕩,險些就要滅了,如今也虛弱的很。

很顯然,她的存在威脅到了幕後的人。

華琚麵上一冷:“是誰?誰在欺負阿陽?”

看著華琚的模樣,鄔陽麵上的冷漠險些掛不住。

她彆開臉:“我們商量一件事,我發覺我如今離不開你,若是離開你,我會被控製。”

這話鄔陽說得直接,入了華琚的耳裡變成了另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