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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冷靜到仿佛周圍的血腥不複存在, 不……不是的, 他是明知其存在, 卻無畏於地獄般的血腥。

這個男人到底經曆過什麼?許岩的手不受控製地落在了短劍上。

秦放瞥了他一眼, 將手中的物事拿了出來。

“知道這是什麼嗎?”他問許岩。

許岩緊張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他順著他沾滿鮮血的手, 看到了一個銀白色的物件。

它極其醜陋,是個毫無瑕疵的球體, 有點點紅光在上麵閃爍, 讓人不寒而栗。許岩內心深處十分抗拒, 可是卻逼著自己看向它, 它是什麼做成的?它是個什麼東西?它為什麼會在翟先生身體中?

秦放道:“一個多核處理器, 型號還挺落後。”

許岩聽得滿頭霧水:“多……什麼器?”

秦放招呼他道:“來, 給你仔細看看這位D先生。”說罷他手中的小刀用力一劃, 將翟侖的整個身體都給剝開了。

這畫麵太血腥,許岩好大一個男兒,被駭的麵色蒼白,胃裡翻騰不止,幾乎要壓不住了。

秦放已經剝去了血肉,將一副精鋼所製的骨架暴露出來。

許岩睜大眼看著:“這……”

為什麼翟先生的骨頭是這樣奇怪的顏色?難道是中毒了?毒入骨髓的話,又怎麼會那樣好生活著?不,這是翟先生原本的身體,翟先生和他們是不同的!

秦放將小刀在骨架上敲了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他看向許岩,緩慢說道:“你們所謂的神使,切開了大概也就是這副模樣。”

許岩呼吸凝滯,周身汗毛倒豎,猶如身處無間地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放收起了小刀,拿起一塊麻布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他解釋道:“這位D先生是神使安排到部落來監視你們的,至於為什麼要監視,大概是怕你們吃得飽喝得暖住得好。”

許岩咬緊牙關。

秦放繼續道:“其他的我說了你暫時也無法理解,但神使到底是不是神使,想必許隊長已經心中明白。”

許岩整個人都是混亂的,眼前的一切、秦放說的這些,對他來說實在太顛覆了,這是他做夢都無法去想象的事。

該怎麼去理解,該如何去接受,現在他又到底該乾什麼……

亂了,一切都亂了,全都亂了……

“許隊長,”秦放換回他的思緒,並且將手按在了自己的脖頸上,他說,“我不是有意隱瞞,隻是之前的情況不太適合與你相認。”

說罷,麵具掉了下來,秦放變回了本來麵目。

本來就腦子一片混亂的許岩在看到秦放之後,整個人都凝固了,他結結巴巴地開口:“恩、公。”

秦放道:“我姓秦,單字一個放,許隊長直呼姓名即可。”

既然已經摘下麵具,秦奕就沒有必要避著了,他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看清秦奕後,許岩反而慢慢冷靜下來了。

“原來是恩公。”他呢喃自語。

秦放道:“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請儘管問。”

許岩頓了下,最後卻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相信恩公。”

秦放嘴角揚了下,說道:“許隊長放心,我對大庭部落絕無惡意。”

許岩是個聰明人,他滿肚子都是懷疑,但他沒必要去問。他太清楚秦放和秦奕等人的力量,還是那句話,如果秦放對部落有歹意,他們傾儘全力也無法製止。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是無需使用陰謀的。

許岩攥緊了拳頭,低聲問道:“恩公,神使……不,”他改口道,“這些人到底想對我們做什麼?”

秦放道:“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我會幫你一起保護大庭部落。”

這話如同一針強心劑,讓許岩一直懸浮著的心落了下來,他深深鞠了一躬,由衷說道:“有勞秦先生費心了!”

翟侖的屍體在許岩的幫助下,由秦奕處理掉了。

那個處理器和鋼鐵骨架,自然是不能丟掉的。

他之前讓秦奕開了一個光環,能起到乾擾作用,讓翟侖沒法向外發送求助信息。處理器有定位功能,但有許岩幫忙,還可以繼續維持翟先生活著的假象。

本來秦放還擔心處理器比較高級,現在看看倒是放心了許多,這種處理器隻能簡單的執行命令,並不具備自我分析的能力。

不過也有一定的風險,在秦怡張開乾擾器時,會短暫切斷處理器與總端的聯係,如果研究所那裡有人察覺到,恐怕會派人來查看。

秦奕回來後,秦放正歪著身子閉目養神。

秦奕放慢腳步,走近道:“老師,累了就歇息吧。”

今天對秦放來說實在夠累了,他這身體素質很差,先是跟著許嬌嬌跑了半個部落,接著又陪著小姑娘安葬她的姐姐。

墓地在部落外圍,他來回走倆趟,回來時已經是累到腿打顫。

緊接著又是翟侖偷襲,雖然秦放沒出力,但那樣危機時刻,精神的高度緊繃後是更大的疲倦。

後來又給秦奕包紮,再處理翟侖的屍體……林林總總做下來,也虧了秦放的韌勁,換個其他人,頂著這樣一副身體,早就累倒了。

秦放閉著眼道:“帶我去洗個澡。”他沾了滿身血,雖然湊合擦了擦,但總覺得黏膩,很不舒服。

秦奕道:“好。”他彎腰將秦放抱了起來,小心護在懷裡。

秦放也沒力氣嫌棄這姿勢了,他靠在秦奕肩膀上,輕聲道:“去溫泉吧。”

秦奕的聲音很低,像是怕驚到他:“嗯。”

秦放眯了會兒,小小的睡了一覺,等到被溫水包裹住身體後,才慢慢清醒過來。

累到不行的時候,泡個熱水澡實在是太舒服了。

秦放輕歎口氣道:“舒服。”

秦奕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老師休息吧,我幫您。”

此時秦放還沒意識到什麼,他眯著眼睛道:“對了,一會兒回一趟樹屋,找小洱……”

他話沒說完,感覺腰被一雙大手給握緊了。

秦放猛地睜開眼,差點兒從水裡跳出來:“乾、乾嘛?”

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朦朧的熱氣中,男人赤著身體,這樣近看更覺他肩膀寬闊,%e8%83%b8腹肌結實性感。

秦奕道:“您累了可以休息,我幫您洗。”

秦放道:“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並沒有累到不能動彈。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折騰了一天,你也累了吧,不用管我,好好泡個澡休息下。”

秦奕是聽不懂弦外之音的,還認真回他:“沒關係的,我不累。”

不是你累不累的問題,而是……秦放頓了下,緩過神來了:自己緊張個什麼?有什麼好緊張的,現在秦奕半點兒不像女孩,也就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了。

秦奕又靠他近了些,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可以幫您放鬆下肌肉。”

秦放是不自在的,可看到秦奕澄澈得滿是關心的視線,又覺得自己太奇怪。

冷眠前他因為工作的緣故,頸椎和腰椎都不好,所以做過各種理療,其中少不了脫光了讓人按來按去。

雖說秦奕不是理療師,但不管是以前的秦曦還是現在的秦一二三四五六,他都是擔得起他們的伺候的。

這麼一想,秦放鬆快了,他輕籲口氣,眯著眼睛道:“那麼,就辛苦你了。”

秦奕嘴角明顯帶了笑意,聲音也變得越發溫柔:“隻要在老師身邊,就不會辛苦。”

秦放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自在了,全是因為這家夥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然知道秦奕不是那方麵的意思,但聽起來太曖昧了。

可惜秦放又沒法說什麼,總不能對一個三歲小孩說——以後不要這樣講話,太古怪了——這古怪的不是小孩,而是他這個怪叔叔了。

罷了,秦放躺在溫泉邊上,不再多想:“我稍微睡一會兒,記得叫我。”

“睡吧。”伴隨著秦奕溫和的聲音落下的是他滾燙的手掌。

不得不說,秦奕的手法很好,手勁也不大,秦放的那點兒不自在全都消失不見,隻剩下享受了。

他本來就累了,這會兒又這樣舒服,很快便睡著了。

身體睡下,大腦卻是不停歇的,他做了個夢,或者該說是掉進了回憶中。

那時候他才剛剛呈現出返老還童的毛病,身體從五十歲回到了三十歲的模樣。

秦曦問他:“教授,您的身體還好嗎?”

秦放道:“我變得越來越年輕了,難道不是好事?”

秦曦道:“可是您很疲倦。”

秦放:“大概是沒睡好,問題不大,彆擔心我。”

秦曦停了一會兒,竟又問他:“教授,我可以像您一樣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像我這樣?”秦放問道,“像我哪樣?”

“我想有一副身體。”

“可以啊,我給你捏一個。”

“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身體。”

秦放道:“人的身體太小了,裝不下你。”以現在的技術,可沒辦法把秦曦的存儲器壓縮到人體這麼小。

秦曦不出聲了,秦放知道他不開心了,自從有了情緒模擬,這家夥越來越真實了。

過了好一會兒,秦曦竟又突兀地來了句:“那就多一些。”

“嗯?”秦放沒聽明白。

秦曦道:“一個身體裝不下的話,可以多幾個。”

秦放被他逗笑了,他戲謔道:“那你想要幾個?”

秦曦悶聲道:“越多越好。”

秦放饒有興趣問:“為什麼?”

“那樣,”秦曦認真道,“教授就不會孤單了。”

秦放猛地睜開眼,從夢中醒來。

秦奕還在輕輕按著他的身體:“您還可以再睡一會兒的。”

秦放搖搖頭,他輕聲喚他:“過來。”

秦奕靠近他,秦放輕輕環住他的肩膀,額頭抵在他肩膀上:“謝謝。”

秦奕微怔。

秦放輕籲口氣道:“醒來能見到你,我很開心。”

秦奕沒出聲,隻是擁住了他,很用力卻又極其克製。

“走了。”收拾好情緒的秦放說,“我們回趟樹屋。”

秦奕鬆開了他:“嗯。”

秦洱他們老老實實地待在樹屋裡,見到他們回來,齊刷刷地看向秦放。

秦放很不好意思道:“抱歉,得過陣子才能把你們接過去。”

秦奕道:“他們沒事。”

秦放道:“成天待在這裡多無聊。”

秦奕道:“他們不會無聊。”

秦放瞪他一眼:“你全明白。”

秦奕不出聲了。

秦放又看向秦洱他們道:“等獸潮來了,我再名正言順地帶你們去吃肉。”

五個小孩乖乖點頭,聽話得很。

秦放笑了笑,挨個摸摸腦門,心情很好。

“對了。”他看向秦奕道,“你能給小洱他們安排簡單的任務嗎?”

秦奕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