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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住不敢動,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周雙低歎了聲,仿佛縱容情人鬨脾氣般,在他唇上安撫地親了片刻,小聲哄他:“好了,不要生氣了,我們該回望青山去看師兄師姐。”

一下又一下的柔軟觸覺將孟瑾炸得神誌不清,所有的抵抗被撫順了般,乖乖地被她牽著一步步往前走。

周雙好奇問:“你怎麼被師父收為徒弟了?”

孟瑾靜了一瞬,老實道:“有一次被師兄救下,他說要教我修煉,我看他實力很強就同意了。”

周雙歪頭看他:“師父同意?”

“沒反對。”孟瑾這會兒覺出不對,“你怎麼對望青山這麼熟悉?”

周雙眨眨眼笑著說:“因為我遲早也是望青山的人呐!”

孟瑾想說她不害臊,但這話說出來隻會讓他自己更不自在,內心彆扭嘴上卻不饒人問:“你同其他人也這樣?”

周雙看他目光落在自己唇上,黑眸眨了眨,認真說:“隻和你,一直都是你。”

孟瑾彆開臉沒說話,耳根脖頸仿佛漆上最曖昧的紅,渾身上下透著股羞和色,過了半晌才回:“嗯。”

周雙手指動了動,還是沒上手,自然轉移話題問道“師父現在怎樣?”

孟瑾到現在還不清楚事情怎麼發展成這樣,明明他們才剛認識,她的行為那樣奇怪,他應該對她抵觸排斥才對,可絲毫沒有,甚至生出絲絲縷縷的歡愉和快樂,隨著她自然平常的態度,連基本的戒心也一點點偃旗息鼓。

他有些奇特地看她。

周雙問:“師父出問題了?”

“沒有,不知道去哪裡了,”孟瑾笑著說,“不過今年中秋帶了兩壇好酒回來,師姐和小師兄喝醉了,搶酒喝時差點和師父打起來。”

周雙聽得忍不住也笑了:“那師兄呢?”

孟瑾停頓片刻說:“他似乎有心事,不過我們都習慣了。”

周雙說:“說不定是在愁你怎麼還沒將我帶回望青山呢!”

第61章

◎重逢◎

雖然周雙的言行態度十分奇怪, 孟瑾還是將她帶往望青山:“師父比孟家長輩有趣多了,師姐和小師兄也很好玩的,就是師兄性格有點冷, 但大家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周雙點點頭,好奇問:“爹娘呢?”

不管多少次,孟瑾總能被她的直白言行激得心跳麵紅, 怎麼會有姑娘家的這麼不知羞, 同隻見過一麵的男子作夫妻, 對長輩稱呼也自然得不行。

他不自覺握了下她的手,去看街道兩旁的店鋪:“你要是想見, 等從望青山下來帶你回孟家,還有兄長和嫂嫂, 他們性格很好, 不會為難你。”

周雙見過他們許多次, 便道:“嗯,還需買些禮品送上,娘是不是喜歡玉鐲,我記得綏城有不錯的玉石, 離開望青山後再去綏城看看。”

竟然連他娘的喜好都打聽清楚了!

孟瑾側目看她, 一時陷入沉默,她是不是很早前就注意到他了, 或者那時就已經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所以見到他才這樣直白坦誠, 可他卻半點不了解她, 這樣一想, 似乎對她不太公平。

他認真問:“你家在何處?家中幾口人, 何時我陪你回去一趟?”

周雙搖頭:“你見不到我爹娘和哥哥,不過不管他們在哪裡,他們隻要我開心就好。”

“抱歉,我不該提的,”孟瑾慎重道,“以後我爹娘就是你爹娘,他們也會對你很好。”

周雙笑著說:“嗯,我知道。”

兩人上山時忽然飄起了雪,呼出成團的霧氣,孟瑾奇怪怎麼突然降溫了,牽著周雙的手快速上山,一邊同她說他和賀知意的趣事。

“經常有人跑來望青山說要拜師,還信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很多人來了這裡不找到望青山不走,遇上惡劣天氣暈倒或者餓暈的比比皆是,師姐不願管,師兄不下山,於是隻有小師兄管,我來了後是我們輪流。”

“但是那些人渾身汗啊泥啊的,我們都不願搬,相互推拒著,可有沒辦法看這些人不管,最後隻能猜拳,誰輸了誰去搬,我就沒輸過,”孟瑾同她分享秘訣,“小師兄有個習慣,猜拳的順序輪個來,從不會變,隻要三局兩勝他必會輸。”

周雙邊聽邊看這望青山,整座山上設有迷魂陣,沒有開門符壓根找不到上山的路,那些樹木山石組成的陣法隱晦難辨,卻讓她覺得熟悉。

“到了。”

孟瑾指著前方逐漸出現的輪廓的房屋,看著從片片雪白中冒出的白煙,回頭朝周雙道:“後山發現了一棵板栗樹,他們應該是在烤栗子。”

還未靠近周雙就聽到不遠處亭子裡傳來賀知意不滿的抗議聲,緊接著是九辰子的笑聲和邯雪枝的嘲笑。

“師父也回來了!”孟瑾快走幾步上前,就見九辰子一麵推開賀知意阻攔的手,一麵將棋盤上的白子挪位,然後摸著胡子洋洋道:“彆亂動,到你了!”

賀知意苦著臉叫冤:“師父啊,哪有像你這樣下棋的,走一步悔三步,還怎麼下啊!”

邯雪枝正在往火旁扔栗子,聞言道:“你跟師父下棋就要有這個準備,你問問柳不歸,他是怎麼在師父耍賴的情況下還次次都贏的。”

賀知意便去問柳不歸,瞥見孟瑾走來,連忙將他拉過來按在凳子上:“師弟你來得正好,你棋藝不錯,替我把師父殺個片甲不留!”

“彆……我還要……”孟瑾剛要起身拒絕,又被賀知意滿臉怒色按下,“不能走!你必須幫我一雪前恥,快!”

九辰子還在那裡添油加醋:“殺什麼殺,小孩就是小孩,嘴上喊得越響輸得越慘。”

賀知意再添把柴:“師弟!師父這麼說你,你能忍?!不行!我不能見師弟被這番侮辱,來,這局定生死!”

九辰子笑嗬嗬道:“我記得四年你在梨花樹下埋了壇桃花釀,怎麼樣?”

賀知意豪氣拍桌子:“輸了我挖出來送你!”

孟瑾緩慢疊起衣袖,低頭認真分析棋局,聞言問:“師父,那我們贏了怎麼算?”

邯雪枝挖出顆栗子,燙得直吹氣,她剝著殼給他們出主意:“這還不簡單,讓師父一個月不喝酒。”

九辰子怒道:“一個月?!不成,一周,最多一周!”

孟瑾落下黑子:“那就一周,但是師父不能悔棋。”

九辰子嘿了聲,摸著白子道:“不悔不悔。”

三人圍著桌子炯炯有神地觀棋下棋,邯雪枝將烤得甜糯的栗子咽下也跟著湊熱鬨,一會兒說白子走錯了,一會兒勸黑棋早點認輸,在一旁指指點點,賀知意急得過去將她攔著不讓看,兩人鬨鬨哄哄的,在這個風寒交加的大雪裡卻很溫暖。

這樣的場景周雙見過許多次,卻是在夢裡,她也如現在這般站在木亭外靜靜看著,可一旦踏入木亭,所有的火光和人影都會消失,隻有冰冷徹骨的桌椅,和她。

忽然肩頭被什麼碰了下,周雙眨眼望去,白衣男子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抬手幫她拍掉肩上白雪,又拂掉發上的,給她披了件暖融融的白裘,寬大的兜帽擋住頭頂白雪。

他語氣溫和說:“回來了。”

周雙眨了眨眼,心中忽然湧現無數酸楚,低聲喊:“師兄,我回來了。”

柳不歸沒說什麼,伸手按在她的兜帽上,將人推進亭子坐下烤火,他將邯雪枝扔進去的栗子挖出來,放在她麵前,又從一旁拿了新鮮的扔進去:“回溯了多少次?”

身後是吵吵鬨鬨的幾人,身前是橘黃的暖光,這個冬天前所未有的溫暖,就像一切還停留在未發生前。

這就夠了。

周雙抿著唇笑道:“我運氣比師兄好。”

回到過去時,她不是一直都有意識,最開始被“惡”誘導,她經常被內心的執念裹挾,許多次被巫山月抓回去,什麼都改變不了,再次醒來就是八月初十,八月十一,八月十二,她用自殺一次次重來。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後來她逃出巫山月,又經常被“惡”吞噬,意識長期處於混沌,變成時而清醒時而沒思想的傻子,夏蟬帶著她四處流浪,有時被瘋狗咬死,有時因修士亂鬥牽連丟掉性命,更多時候是風餐露宿,食不飽腹,也有幸運時,孟瑾找到他們,或者他們找到孟瑾,然後被孟家照顧收留。

在一次次的回溯裡,偶爾聽到望青山的消息,得知巫山月經綸堂的下場,不曾被人知曉的昌和公主,還有善洅一次次被殺,在這些零星傳聞中,她知道師兄為她做的事情。

沒了輪回的師兄不記得這些,可周雙卻都記得。

“惡”會隨著絕望、悲傷這些負麵情緒一次次聚集,可周雙卻不曾絕望過,有師兄在,她也不可能絕望,所以沾染的“惡”在回溯中一次次減少。

她的意識偶爾清醒出現,也會去找孟瑾,教夏蟬修煉和術法,卻獨獨不敢回望青山,就怕“技”再次生效,讓一切努力化成飛灰。

周雙捏著兩顆圓滾滾的栗子,帶著點怨念道:“師兄,這次善洅又沒了,要留給我呀!”

柳不歸低聲輕笑:“下次吧。”

每次都是下次,可到了下次他還是會先殺掉善洅。

周雙眨著眼問:“師兄知道我會回到從前?”

提到這個,柳不歸的神色帶了些情緒:“師妹早知如此?”

周雙每次重生柳不歸都會回到八月初六,原料定沒了輪回隻是回到八月初十,殊不知,他睜眼卻是剛到望青山那會兒。

周雙盯著他看了片刻,明了他的打算,歪著腦袋好奇問:“所以師兄是打算讓莫老給我除掉回溯?”

柳不歸沒說話,周雙抿著唇道:“多虧了師兄,每一次師兄都沒讓我失望。”

柳不歸問:“還要回溯多少次?”

周雙撐著下巴沒看他,,眼眸明亮看幾步外笑鬨的一夥人:“可能這次,可能下次,或者下下次。”

她轉向柳不歸:“師兄,你還是決定要走嗎?”

眼前的溫暖是周雙的,屬於柳不歸的早已熄滅,可周雙還是想要用這些將他留下來。

柳不歸卻道:“你不是她。”

她不是周不歸,所以他注定無法留下。

很久很久以前,方雲隱就該和周不歸一起死去,消失在遙遠的另一個世界,而不是一次次苦苦追尋不存在的影子。

周雙看著眼前晃動的火焰沉默,心頭靜靜流淌著難過。

身後忽然爆發出一陣歡笑,棋局已定勝負。

賀知意不信邪地要數棋子,被邯雪枝推著往亭子外走:“彆磨蹭,快去把你的酒挖出來。”

孟瑾過來看到周雙,這才發覺他將人單獨留在這裡,不太自然坐她身旁,正要賠禮道歉,邯雪枝忽然笑著過來問:“你就是小師弟的心上人?”

周雙看著她點頭:“師姐,我是周雙。”

邯雪枝看得驚奇,絲毫不見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