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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回溯,他跟著你的每一次穿越,隻會聚集更多的‘惡’。”莫老說:“掛著果實的枝椏已經搖搖欲墜,遲早會墜落。”

周雙按住顫唞的手,繃著臉問他:“所以你同師兄約定,隻要你除掉我的回溯,他就會自殺去到下個世界,那樣的話,就算崩潰也同這個世界沒有關係,是不是?”

莫老有些心虛彆開視線,然後故作正義道:“我這也是為你好。”

周雙垂下眼眸:“謝謝。”

莫老有些不好意思道:“應該的,你是九辰子的徒弟,自然多為你著想些。”

周雙糾正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莫老乾咳兩聲,摸出茶壺喝兩口,拿著錘子繼續錘錘打打。

“你這些年跟隻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望青山,真以為我沒辦法找到你?”

方景生眼裡滿是陰沉,他被孟家門生放了後本想先回方家,卻在半路聽到他方景生在孟氏主家大展神威,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於是他繞道來瀾城打聽,在望青山下盯了數日,這才堵住買東西回來的柳不歸。

柳不歸看著狼狽不堪的方景生,沒什麼情緒問:“找到我,你要做什麼?”

方景生這段時間吃儘被奚落被侮辱的苦,見到柳不歸就如同即將迎接他重新回到方家少主的希望,滿臉都是迫不及待。

“你不知道我要做什麼?當然是把你的‘韻’給我,你能活到今天就是因為這點價值,難不成你還指望活到老?”

認定柳不歸逃了這麼久就是這麼想的,方景生看著想法天真的他捧腹大笑。

麵對柳不歸,方景生有天生的自信,兩人之間有雙生咒,隻要他活著柳不歸就不可能激活“技”,而兩人小時候測修煉資質,正是他的“靈”比柳不歸強,所以才拋棄柳不歸選擇他。

他從小在方家接受最好的修煉和資源,可柳不歸隻呆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門派,怎麼可能打贏他。

方景生勉強收住笑意,手中白骨劍一分為七在他身後浮現,他調笑:“我還是第一次使出七星劍,這是我對兄長你最大的敬意。”

話落七劍如閃電般依次飛出,衝向白衣男子。

柳不歸眉間閃過一絲不耐:“這麼多次了,還不長教訓。”

他沒什麼表情地轉身往山上走,無形的力量卻湧向身後,對衝的能量將飛速而來的七劍定住,重新恢複成白骨劍。

然而那股力量還在往前,方景生還未反應就已經化作一陣血霧,下秒,白骨劍從半空中跌落,插在沾滿血水的草叢間。

柳不歸回到望青山時,周雙在幫莫老做亭子,亭子已經做好,還沒上漆,樺木色調偏白,在昏黃的夕陽下染上一層蜜色。

莫老這會兒正坐在木亭裡自己跟自己下棋,木亭外的周雙在收拾不要的廢棄木料,柳不歸走過去,拎著她的領子將人拉後:“彆動,我來。”

周雙安靜地站好,看他挽著袖子彎身收拾剩下的木材,等收拾完了柳不歸回頭看她,順手拿掉她身上的木屑。

這種動作於兩人都十分自然,畢竟周雙很長一段時間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都是柳不歸幫她打理的一切。

他語氣平和問:“這麼看著我,還在生氣?”

周雙搖頭,隻是看著他。

柳不歸看她這表情,目光轉向從他回來就開始裝聾作啞的莫老,沒說什麼,往書房去。

周雙邁著步子跟上去。

望青山上什麼都沒了,他去瀾城買了些吃的和日用品,將糕點零嘴放在桌上,讓周雙坐著吃,轉身到書房角落。

周雙沒聽他的坐著吃東西,全程跟在他身後,他去哪兒她就跟哪兒,像條安靜沉默的小尾巴。

柳不歸用木板快速組裝成簡易的梳妝台,安上鏡子,將一些新買的女子飾品擺在上麵,然後對周雙道:“望青山恢複以前的樣子需要點時間,你暫時睡在書房,忍耐會兒。”

周雙點點頭,忽然說:“師兄,對不起。”

她應該道歉的,不管是一直在辜負師兄的好意,還是因為她而陷入不停輪回的現狀。

柳不歸靜靜看她會兒,抬手敲她額頭,看她紅著眼眶眨眼望來,和從前一樣溫柔的語氣:“知道了?”

周雙點頭,然後又遭了一記敲額。

柳不歸神態平和:“你不是她,不用道歉。”

周雙:“可是……”

柳不歸突然說:“她叫周不歸。”

第55章

◎她們◎

她說她叫周不歸。

方雲隱被方家養在弈城偏僻的院子, 一無所知地長到十八歲,直到十六歲少女闖入。

“我叫周不歸,”她睜著明亮的黑眼, 伸手戳戳被五花大綁的方雲隱,小聲問:“你做錯事了被罰嗎?”

方雲隱不知道為什麼平日溫和的管家小廝突然這麼對他,祈求般望著少女,希望她能救他。

那時的周不歸熱血仗義, 做事憑著一股勁兒, 單純也愛笑, 於是繼續戳戳他的臉逗他:“我救你的話,你能給我什麼?”

方雲隱隻有畫能拿出手:“我給你作畫。”

周不歸掏出一根奇怪的木棍點了點, 綁人的繩子消失,她拉著方雲隱逃出偏僻的宅院, 笑著回頭說:“那你要給我畫一百幅!”

這天後, 到處流浪的十六歲少女身後跟了個十八歲的少年。

方雲隱在院落長大, 猶如一張白紙,對外界一無所知,周不歸便一邊看著他狼狽學習,一邊在一旁亂指揮看他手忙腳亂, 她也會教他如何修煉, 然後在教學時偷襲,抽掉他的發帶或腰帶, 看他羞憤又無可奈何。

可方雲隱提筆作畫時她就會變得很安靜。

最開始方雲隱是為了報答才選擇跟著她,打算畫完一百幅就離開, 後來他就不想離開了。

周不歸居無定所, 看著毫無目四處流浪, 暗中卻在調查巫山月的事, 也因此惹了不少麻煩,他們經曆追殺,被困在陷阱,遭人背叛,很多次九死一生。

遇到的人多了,經曆的事情多了,周不歸的一腔熱血被現實磨掉,變得內斂厚重,也更成熟,她身邊的夥伴來來去去,始終隻有方雲隱在她身後。

方雲隱時常覺得她像天邊明月,在人前她沉穩可靠,麵對敵人睿智果敢,無數次救朋友於危難,可在無人的夜裡,她總是靜靜發呆或者癡望天邊星辰,孤寂又清冷,讓人遙不可及。

他的筆見證了她的成長,卻始終不知她為何憂傷。

那天夜裡,周不歸站在湖邊沉默,皎潔的明月落入湖水,月華猶如在湖麵撒了大把碎銀,閃爍的螢蟲靜悄悄飛舞,四下蟲鳴聲起。

少年長成靜默溫和的青年,如往常般安靜呆在她身後,就像她看湖中月般,他在看她。

周不歸忽然回頭看他,踏著月色來到他麵前,彎腰捏住他手腕看了眼,挑眉輕笑:“不燙?”

方雲隱這才察覺手心灼燙,原是湖邊石頭被白日烈日曬熱,他坐在石頭上將掌心燎紅。

可被抓住的手腕也在發燙。

他默默走到湖邊將手放進水裡,周不歸走來蹲在湖邊,半撐著臉好奇看他:“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方雲隱浸在冰涼湖水的手握了握,神色溫潤:“你看月亮時在想什麼?”

周不歸說:“我在問你,你反過來問我?”

方雲隱這才發現自己表達有誤,他原意是說“在想你看月亮時想什麼”,正想解釋,周不歸突然說:“那這樣,我告訴你我在想什麼,你也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方雲隱咽下解釋同意。

周不歸沉默地看了會兒湖中月色,單手捧起一汪水,然後任由湖水從指縫流走。

“不歸,不歸。”

她輕聲喚著自己的名字,靜美麵龐被湖光照亮,哀傷也在那刻變得鮮明:“就是覺得,這世道挺無聊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方雲隱望向她:“可你救過那麼多人。”

她側目看他,想了會兒說:“救人啊,若說因為喜歡倒也沒有,就是活著,總得找點事做。”

從前的方雲隱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麼心情,後來的柳不歸知道了,卻再也見不著了。

周不歸說:“到你了。”

方雲隱認真看她,眸光明潤,柔聲說:“我在想,你會喜歡怎樣的男子,會和怎樣的人在一起。”

周不歸神情詫異。

就聽他繼續說:“這個人,能不能是我。”

那天月色明耀,總是淺笑自如的女子有些訝異,在片刻的局促後很快恢複平靜,隻是安靜看他。

那是兩人心照不宣的答案。

留著最後三幅畫不願完成的方雲隱在第二天畫完,同她提出了離彆,周不歸沒有挽留,隻是安靜看他逐漸走遠。

離開的方雲隱沒多久見到方景生,主動靠近他了解從前的事,在一切真相大白之時,他被困在方寸之地的方家牢籠裡即將死去。

周不歸來了。

她擊退數百方家門生,殺了方景生,扔掉隻剩一半的魔法杖踉蹌著走到他麵前,伸手想要掰開牢門上的鐵鎖,可怎麼也掰不斷。

陰暗的牢籠裡血氣彌漫,方雲隱雙腿被廢站不起來,隻能一點點爬到牢旁,血跡在地上蜿蜒出長長的紅線,他從牢籠裡伸手推她讓她走。

這邊的動靜惹得更多方家人前來,點燃的燈火朝著地牢跑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方雲隱心急如焚,朝她怒吼:“不要你管!走啊!”

周不歸衣裙被血染紅,她的傷太重了,平時能輕易解開的鎖鏈怎麼都奈何不了,她無力坐下來,額頭抵著牢門牽住他的手,不管方雲隱想要掙開還是推開,她都緊緊握著,無奈笑著歎息:“你不在的時候,總覺得缺點什麼,所以還是來找你了。”

可方雲隱隻有失控的情緒和不敢麵對的現實,他想她走,走得遠遠的,至少不要為他而死。

他朝她大吼怒罵,嘲諷咒罵,赤紅的雙目怒視她,可她隻是緊緊攥著他,死都沒有放手。

飛來的法器正中要害她要害,她的神情定格在溫柔清淺的笑上。

她死前說了什麼,他再也不會知道。

然而這一切並未結束。

他又活過來了。

方雲隱以為這是上天給他的恩賜,他費儘心思逃離方家尋找周不歸,可一切都和從前不一樣,他在熊熊燃燒的大火前見到十五歲的少女。

她說她叫周不平。

周不平激活的“技”不是魔法杖,是火靈,她用火靈燒了巫山月的所有,一雙眸子冷漠凶戾盯著方雲隱,即便他幫她殺了巫山月餘黨,為她隱藏足跡,她仍舊對他懷疑戒備。

有時候信任這種東西就像愛情,時機地點不對,就算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得到。

不管方雲隱如何無條件幫她,怎樣為她付出,周不平時刻懷疑他用心不良,後來他們遇見許多事,周不平同方家人合作談笑,劍尖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