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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說:“我不會這樣做。”

周雙這才恢複平靜,轉而去問孟瑾:“那它為什麼發燙?”

孟瑾說:“定魂珠能抵擋一切幻術,它在提醒你有幻術,該用它了。”

周雙眨眼:“怎麼用?”

孟瑾被她問得一懵,忍不住質問:“你師兄給你定魂珠就沒告訴你怎麼用?”

周雙仰著腦袋想了會兒,師兄給她黑玉珠時說能保護她,然後,哦,好像是有操作給她看,但她當時正心猿意馬,在想即將回來的師姐會帶回什麼小玩意兒。

她歪著腦袋一直往外看,師兄看她心不在焉,將定魂珠給她戴上後彈了下腦門,也沒有生氣,隻是讓她下次認真點後放她去玩了。

那時候的日子平淡又簡單,卻是最讓人懷念的。

周雙循著記憶裡的手法往定魂珠注入靈氣,熱度消失,幾乎瞬間就張開了一層無形的防護罩,安魂曲再次入耳,卻隻是普通好聽的曲子。

孟瑾看著她激活定魂珠後試探問:“你師兄有沒說定魂珠是從哪裡得來的?”

“沒有,”周雙回眸看他,“這是我師兄偷的?”

孟瑾:“那倒不是。”

周雙就不關心了。

孟瑾還不放棄:“那他有沒有說過黑霧人什麼的?”

周雙:“沒有。”

孟瑾又問:“你師兄如今多大?”

周雙神情變得奇怪,孟瑾扯了個勉強能聽的理由:“你師兄聽上去挺厲害,我也見過不少厲害人物,少年出英雄嘛,了解了解。”

“二十一,”周雙說這話時不自覺帶著驕傲,看得孟瑾眉頭直抽,就聽她又說,“世上無人能比得過我師兄。”

十一年前也不過十歲,柳不歸不可能是肖潤說的攔住他們的黑霧人,而且帶有裂紋的定魂珠出現在十一年前,解釋似乎隻能是有人將定魂珠送回了十一年前。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可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想著,孟瑾忍不住強調:“那他也隻是你師兄!”

還特意將“師兄”二字加重。

周雙黑眸莫名看他:“他是我師兄啊。”

孟瑾見她還什麼都不知道呢,還是彆再說了。

馬車在山石中前行,鐘家人不喜和人交流,孟瑾隻是遠遠看了眼就放下窗簾,等到安魂曲的聲音消失,定魂珠才恢複正常。

他們跨過崇旌邊境,往回走經過烏塔時再次拜訪桑固,幾人的心情同來時截然不同,也沒心情再應酬說笑,拒絕宴談後離開。

夜間他們宿在一片草地附近,白日他們商量過,宋岸接下來要回雁城,周雙打算去找賀家,而孟瑾說要同她一起,周雙看了他眼沒拒絕。

期間宋岸一直在看周雙手裡的瓷瓶,周雙抱得緊緊的:“我不可能給你,我要帶她回望青山!”

宋岸一路上異常沉默,雖然他之前也如此,可先前隻讓人覺得靜默,現在卻十分壓抑。

他啞聲說:“我知道,我隻是,看看她。”

周雙抱著瓷瓶轉身找了一處坐下,孟瑾找木柴燒火,宋岸也坐過來。

這天夜裡周雙短暫地夢到了望青山。

那時她在望青山呆了一年,清了大部分毒,也能自處走走看看,每日被小師兄叨叨念地催著曬太陽,師兄還在為她的藥費心費力。

病人嘛,總會有些這樣或那樣的脾氣,她再次將小師兄氣下山,一個人無聊在山上亂逛,見到柳不歸在調藥,就好奇進去看了會兒。

不知怎麼,她突然記起師姐講下山趣事時提到“技”,麵色沉鬱問:“他們那樣對我,就是想要我的‘技’?”

相較周雙情緒的激烈,柳不歸顯得平靜許多,他糾正:“你還沒有激活‘技’。”

周雙便換個問法:“那他們是看中我能激活‘技’的潛能?”

柳不歸轉身從木架上取下一隻白色瓷瓶,打開木塞低頭聞了聞,然後往藥缽裡倒了少許粉末,細小的顆粒在透過窗欞的光束裡輕揚。

他點頭:“你的‘韻’算上乘。”

那“韻”應該就是激活“技”的潛能了。

周雙心情很不好,這讓她想到自己在巫山月和經綸堂的經曆,但莫名的,看到他動作平和不急不緩拿藥材辨藥材,受他情緒影響,她也平靜許多,於是好奇問:“‘技’都有哪些?”

師兄又往藥缽裡放了小把切好的藥材,聞言抬首看她:“想知道?”

周雙:“想。”

柳不歸將藥缽放在她麵前,又遞給她一根小棒杵:“那就幫忙。”

周雙莫名想發脾氣,愣著沒動,但柳不歸不管她,隻用一旁木盆的水淨手後擦乾,去隔壁木桌坐下配藥方,這讓她越發心悶氣短,握在手裡的棒杵硬是沒搗。

事後她想起來,還是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氣什麼。

可能是柳不歸第一次使喚她做事讓她不爽,又或者是柳不歸轉身就走的動作太乾脆,讓她覺得冷漠。

後來也有好幾次,她莫名就想對柳不歸發脾氣,和從前故意找茬的發脾氣不一樣,是心裡不開心不得勁兒的那種想發脾氣,可每次柳不歸都耐心包容,這也會讓她不開心,她都覺得自己難伺候。

某一天她靠著木牌看在藥田裡照顧藥草的柳不歸,慢慢回過味來是怎麼回事——她在依賴他,可下意識地,她在拒絕這種依賴。

可夢裡的她還在生悶氣,瞪著眼前的藥缽,寫完一張藥方的柳不歸將紙張放在一旁晾乾,緩步走來:“不想做就說不做,我來也一樣。”

這話又讓周雙不開心,她將藥缽抱過來,握著棒杵搗搗搗,繃著臉問:“‘技’有哪些,快說!”

柳不歸說:“術法、法器會受到靈力和修為限製,能做到的有限,但‘技’不受限製,最常見的是攻擊,比如擬化出殺招或者武器,再就是輔助強化類,比如易容、速度等,還有些不常見的知識、生活類。”

周雙問:“最厲害的是什麼?”

柳不歸彈了下她的額,周雙感覺到痛後才意識到要躲,但他已經收回手,再躲就顯得欲蓋彌彰,這樣一來周雙心裡又不舒服了。

柳不歸將她的表現看在眼裡,溫和笑道:“不要想著激活‘技’來增強實力,不值得。”

周雙偏要和他擰:“隻要能變強,什麼都值得!”

柳不歸耐心說:“變強的方式有很多,清完毒我再教你修煉。”

周雙懷疑:“我還能修煉?”

“我能讓你修煉,”柳不歸語氣溫和嚴肅,“師妹,不要激活‘技’,任何時候都不要。”

那時候他的表情和平常有些不一樣,很複雜,周雙看不懂,隻是看到他輕微皺起的眉頭,就忍不住也皺起來。

她說:“好。”

夢裡似乎還有藥材的清苦味道,以及他微彎的唇角。

周雙從夢中醒來,有些悵然若失。

宋岸坐在稍遠處的草地上仰頭看月光,青花瓷瓶被他拿走,此刻正被他抱在懷裡。

周雙頓了下,還是直接來到火堆旁,腦海卻仍舊在想師兄的話。

孟瑾坐在火旁捏著石頭玩,扭頭看她:“做夢了?”

周雙盯著火堆忽然說:“師姐覺醒纏絲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最終卻用纏絲了結自己,那位妻子深愛他丈夫,執念讓她的丈夫回來,可那份愛卻變成恨,想見變成永不相見,還有五識,百知。”

她不解:“‘技’到底是什麼呢?”

孟瑾沉思片刻,道:“有人將‘技’當做‘神授’,就像你講的故事那樣,認為它是神降下來的恩賜。”

周雙說:“如果真是神,那也不是什麼正規神。”

孟瑾輕笑了聲:“孟家老祖宗雖不會扼製‘技’,但也並不建議孟家子嗣激活‘技’,執念怨念欲望恨意這些強烈的情緒每個人都可能會產生,而‘韻’則是將它們變成一把鑰匙,滿足這些情緒,可之後他們會麵臨更深的深淵。”

這些孟家知道,其他三大家自然也知道,隻是各自對此的態度不同,宋家強調自身實力,便無所畏懼,方家和鐘家則是利用這些激活“技”,以此壯大家族勢力。

他說:“這相當於飲鴆止渴。”

周雙點頭:“原來是惡魔契約。”

孟瑾被她突然冒出來的詞逗樂,但一想,可不是惡魔嗎?與其說是神,說魔更為貼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周雙問:“最厲害的‘技’是什麼?”

孟瑾:“這可不好說,‘技’的用途不同,也就沒法直接做比較,但大家普遍認為臨淵君的千軍萬馬最厲害。”

周雙:“那規則類的,比如六合是空間類,百知是認知類,那有沒有時間類的‘技’?”

“不可能。”

孟瑾第一反應是否認,若真有時間類的“技”,那該是多麼逆天,他隻是簡單一想就覺得不可能。

如果真的有時間類的“技”,那和半神有什麼區彆?

但很快,他又想起橫穿十一年的定魂珠,又啞然了。

周雙看著火光靜靜發呆,好半晌語氣輕淡道:“這樣啊。”

她想,她可能辜負了師兄的好意。

最開始她以為能重生是因為她是穿越的,不屬於這個世界,小說裡穿越女會有些這樣或者那樣的能力,而且這還是個能修煉還有“神授”的奇幻世界。

之前她也沒死過,自然就不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

對“技”了解越多,也就越清晰知道她的狀況。

原來她還是激活了“技”。

隻是意外的是,她那麼多次想要巫山月的人死光,想要經綸堂被一把大火燒掉,幾乎能將她燃燒吞沒的恨意沒有激活“技”,就連巫山月經綸堂想儘辦法也沒讓她激活。

可她隻是下山一趟就成功了。

孟瑾沒理解她這話的意思,拋了拋手裡的石頭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周雙撐著下巴說,“我是真的很討厭這裡,曾經我以為,我最大的願望是回家。”

孟瑾驟然去看她:“你說,你想回家?!”

第45章

◎星期二◎

周雙沒有注意他的異常, 點頭說:“如果真有惡魔契約的話,我大概會為了回家什麼都不顧。”

在穿越的前幾年裡,她最渴望的就是回家, 甚至想著要去死一死,也許就能回去呢?

可每次沒成功就被阻止了。

事實證明,穿越回去這個事情,連“韻”都沒法實現。

“這裡真的很不好, 要戒備家人, 謹防陌生人, 那些麵露善意的好心人也不能信,這麼看來, 似乎沒有能相信的人。”

現在回想起來,她也很驚訝自己能用這樣平靜的語氣在孟瑾麵前說出這些話。

望青山上的所有人都對她很好, 怕激起她不好的回憶, 他們不提經綸堂, 不問她的經曆,師姐心疼她,小師兄見不得她受委屈,師兄……師兄會愧疚。

將情緒隱藏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