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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瑾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場麵了,殊不知還能更壞。

天剛剛擦亮就聽到鏗鏘的鐵甲碰撞聲在附近徘徊,孟瑾和宋岸都不是大意的人,當即推門出來看,神色都沉了下來。

周雙是最後意識到不對的,因為有師姐在,她潛意識覺得這裡是安全的,換了衣裳出來時宋岸已經拔出長劍做出防守姿態,孟瑾下垂的手指靈力流動,術法仿佛下秒就會扔出去。

林公公站在院落前,他身後是數十個裝備精良的士兵,看著走來的周雙,他道:“總算到齊了,將這些崇旌探子都抓起來!”

這個聲音周雙聽過,就是那個說要昌和公主也給崇旌送去的人,她望向對方的眼神冰冷。

她昨夜想了一宿,怎樣都想不到能讓師姐自願回去的辦法,就是這些人欺負師姐又打壓她,這麼個破爛國家,這些醜惡的嘴臉,如何值得師姐待下去!

師姐在她這裡一直是大雁般自由快活的,怎麼到了這裡就壓抑隱忍得她都要不認識了?

孟瑾麵上還帶著笑,想要再談談:“我覺得抓人前應該先給我們個明白話不是,我們怎麼成探子了?”

然而周雙壓根不想跟對方談,孟瑾話落她就祭出十二顆算盤珠飛出,林公公沒料到他們說著說著就打起來,慌忙後退著喊:“快快!攔住他們!”

數十士兵一股腦衝來,孟瑾和宋岸也動了。

兩人配合默契,孟瑾術法扔出彈飛衝來的士兵,宋岸則對上繞過術法提劍砍來的漏網之魚,一時之間倒將大部分士兵全攔住,也給周雙提供了便利。

林公公怕死得很,身邊留了五人護著退到門口觀戰,周雙的目標是林公公,她身側算盤珠將欲靠近的士兵擊飛,身形速度極快穿過院落,衝向林公公。

同時,林公公身前的士兵也動了。

手持長刀的士兵奔跑著一躍而起,從天劈下一擊,帶著細小的劍勢如同小蛇般朝著周雙咬來。

這人是修士!

周雙飛出身側的六顆算盤珠,細小劍勢同算盤珠碰撞發出轟響,周雙借機躲過一擊,調動靈氣將速度運轉到極致,後撤到另一士兵麵前,對方還沒出手就被周雙抬手用靈力震掉武器。

周雙雖生氣,卻還沒真的失去理智,隻是擊退沒下死手,可林公公卻非如此。

他來就是為了找昌和公主的不痛快,自然不會在意這三人是死是傷。

這段時間他在這裡不知受了多少氣,偏偏在這裡他奈何不了昌和公主,卻不代表他不能對她身邊的人動手。

周雙提速逼近林公公,險險躲過另外兩人攻擊,卻在快接近目標時被一柄長劍定住動作,銳利劍尖停在她咽喉半寸外,激蕩的靈力將附近的皮膚割開一道小口子。

周雙一落入士兵手中,孟瑾和宋岸也逐漸收手,被士兵團團圍了起來。

林公公環視一圈,受傷倒地的士兵近半,他麵色冷沉說:“咱家說你們是敵國探子你們就必須是,之前不是,現在就是了。”

他冷哼了聲:“帶走!”

“這是……林公公,這是何意?”

羅夫人提著食盒站在門口,舉手推門的動作停住,就見門自動從裡麵打開,露出林公公和他身後的人,見到周雙幾人被壓製時神色焦急:“林公公,這些是昌和的客人,你這麼做就不怕公主怪罪?”

林公公冷笑:“怪罪?應當是咱家怪罪昌和公主吧,主動將敵國探子進入昌夷,公主是想和狄榮將軍一樣叛國嗎?”

羅夫人握著食盒的手用力到發顫,她抑製住心中翻湧的怒意,麵上卻半分不顯。

孟瑾聽到林公公的話揚眉道:“我說你們論罪都不用證據嗎?定罪這麼簡單啊,那我說你是個假太監,欺瞞昌夷皇帝,怎麼也該定個砍頭的大罪吧!”

林公公陰沉看他:“你倒是敢說。”

不僅孟瑾敢說,周雙繃著臉也道:“你和皇帝小妾亂搞!”

為了保持隊形的宋岸冷聲說:“還有小太監。”

孟瑾猛地回頭,麵色扭曲,這兩家夥神情冷淡得厲害,奈何說出的話怎麼就這麼……炸裂?!該怎麼說呢,不愧是看過小黃書的人!

連羅夫人臉上的表情都差點維持不住。

林公公此時臉黑得能滴水,看三人猶如看死人,陰森道:“嘴皮子倒是挺利索,咱家就看你們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眼見三人要被帶走,羅夫人連忙攔住:“林公公不能帶走他們,同崇旌的對戰需要他們幫助才能打勝戰,我想林公公應當不想成為整個昌夷的罪人。”

昌夷的罪人這話都拿出來了。

林公公隻得停下:“羅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羅夫人走到他身後,伸手想推開橫在周雙脖頸上的長劍,但沒推開,她望向林公公,對方神色陰沉看她片刻,示意了下,那長劍拿開。

她語氣認真道:“林公公可知公主為何這般厲害?”

林公公還是知道點的,不耐道:“你想說什麼?”

羅夫人道:“昌和出自修仙門派望青山,得掌門九辰子教導才有如今這實力,除了昌和,望青山還有三位修為高強的徒弟。”

林公公目光往三人身上瞥去:“你想說這三位就是?”

羅夫人點頭:“昌和為了這場大戰費儘心神,更是將望青山的同門請來助她,林公公這麼做當真不可。”

林公公冷笑:“連我的人都打不過,又怎麼幫昌夷打戰?婦道人家就是愚蠢。”

羅夫人神情冷卻下來,連語氣也不太好:“他們作為昌和同門能差到哪裡去,況且還未上戰場,大殺招如何能使出,公公說話還是留幾分,咬了自己舌頭就難看了。”

話裡話外表示這三人激活了“技”,馬上要上戰場幫昌夷打戰,你這麼將人關著衝突了貴人,吃了敗仗就是你的罪過。

林公公半信半疑望向周雙,又掃了眼孟瑾和宋岸。

孟瑾卻聽得直皺眉,羅夫人這話聽著是為他們解圍,實則是想將他們跟昌夷強行綁定,倒時他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不管周雙和宋岸怎麼想,是不是要留下,怎麼也不能是這種強留的方式。

孟瑾道:“羅夫人……”

“你們也真是,”羅夫人回頭打斷,“早點透露給林公公知曉就不會引起這麼大的誤會了。”

她說著朝孟瑾示意虎視眈眈的士兵和身後林公公,無聲開口提醒:“權宜之計。”

周雙不管羅夫人是何意思,也不在意她要做什麼,隻問道:“這是師姐的意思?”

這問題一出,羅夫人的話瞬間破綻百出。

林公公朝士兵示意一番,長刀再次橫在三人脖頸上,他嘲諷道:“婦道人家果然愚蠢,說謊也要看對方配不配合,今日咱家忙,就不跟夫人計較。”

“走!”

說著要帶三人離開。

就在這時,周雙忽然將捏在手中的最後一枚算盤珠猛地擲向林公公,不管身後士兵的攻擊,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林公公沒有半點準備,被突然的偷襲打飛,又在半空中被一條細細紅線扯著拉了回來,與此同時,數十條紅線攔下各種劍勢術法攻擊,將奔跑的少女牢牢護著。

周雙衝向往這邊來的邯雪枝,向她控訴:“師姐,他欺負我!”

邯雪枝彎眉低笑,拍拍她的頭:“做得不錯。”

再抬首時麵上神色恢複端莊,她牽著周雙緩步往院落走,望向林公公的麵色如常,周身的威壓卻半點不收,她含笑問:“林公公說的婦道人家,也包括本宮?”

林公公沉著臉沒說話,白著臉咽下翻湧的血氣,看向周雙的眼神似能殺人的刀子。

邯雪枝將周雙拉直身後,再望向羅夫人:“姨母,這裡交給我。”

羅夫人心下不甘,邯雪枝又喊了聲:“姨母。”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羅夫人就是想繼續也不能了,隻能歎氣離開。

而第二次看到紅線的孟瑾卻驚愕不已,這是……纏絲?

那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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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抱香◎

刺殺太子的現場隻有大火和昏迷在血泊的太子。

後來孟瑾和方景生回來說明刺殺現場, 一方是黑色麵具刺殺方景生,一方是紅狐狸刺殺太子。

他們離開時太子仍舊昏迷不醒,四大家族在整個崇旌通緝紅狐狸, 卻絲毫消息都無。

宋岸作為最先闖入刺殺現場的第一人,不知道被盤問過多少次,聽到紅狐狸三個字在幾乎是下意識抬眼。

他先是去看邯雪枝,但對方沒在意他們, 隻是在用威壓驅趕林公公。

宋岸轉向說這話的孟瑾, 拉著他胳膊用力:“什麼紅狐狸?你說誰是紅狐狸?”

在邯雪枝麵不改色的壓迫下, 林公公帶了哪些人進來,此刻就帶著哪些人離開。

正巧聽到宋岸問, 邯雪枝轉身看他,語調輕淡道:“我不喜歡紅狐狸這個外號, 不過是隨手取的麵具, 何況, 我還隻戴了一次。”

這話卻如同驚雷炸在宋岸心底。

他緩緩轉過身,用陌生的眼神看向邯雪枝。

知道她是昌和公主時,宋岸隻道她身不由己,身份這種事情如同親人父母, 誰也無法決定, 她的離開和欺騙宋岸選擇不去苛責。

看到她故意抹去他們相處的時光時,宋岸也選擇接受, 宋家的教育注定要他們在國家大義和小情小愛中選擇忠義,換位思考, 若他是昌夷公主, 他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在此時, 他目光沉斂的看著這個女人。

記憶中的身影從端莊優雅的女人身上剝離出來, 仿佛成了獨立的個體,與從前一樣歡快地在周圍朝他大喊“宋岸”“宋岸”。

她曾匆匆跑到他麵前,二話不說拉著他站在空曠的草原上,指著堆成的一個個石頭小塔說:“隻要你堆出一個最高的,想要什麼願望我都滿足你。”

他毅力強耐心足,也願意配合她的心血來潮,足足堆了一整天,她在身邊搖旗啦喊給他打氣,到後來四處去找地鼠烤肉吃。

堆成的那刻,她比宋岸還高興,跳著跑到他麵前,嘴巴故意繃得緊緊的,可笑意在彎彎的眼睛中蕩來蕩去:“說吧,想要什麼?”

怕他傻傻錯過機會,她明目張膽提醒:“什麼樣的願望都行啊,比如想和某人同床共枕什麼的。”

她的意圖那樣明顯又理所當然,宋岸忍不住彆開臉低笑。

她不滿地湊過來盯著他,催著道:“快說願望!”

於是宋岸順從心意說:“不是說有我做夫君必定很幸福,我想要你幸福。”

她笑得合不攏嘴,卻還要說:“是我滿足你的願望,怎麼變成你成全我了?”

話裡表達不滿,話外卻歡樂得不行。

宋岸笑著看她跑來跑去,將其他石頭塔一一推倒,隻留最高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