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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麵,皇室有了自己的修士和“技”後,士兵的用武之地越發少了。

同昌夷的這場戰事令這些將士大受鼓舞,一個個卯足了勁兒要證明他們的能力,士氣大漲,然而昌夷那邊卻截然相反。

唯一能抵擋崇旌進攻的狄榮將軍一家,被昌夷皇帝床邊美人吹的枕邊風給殺了,反倒扶持一個沒用的妃子父親當將軍,結果剛當上沒多久就被崇旌攻打,嚇得臨陣脫逃。

這場大戰,崇旌大軍勢如破竹般一進再進,不到兩個月就攻下昌夷大半城池,得到消息的妃子皇子紛紛收拾首飾錢帛,連運輸錢財貴人的馬車都備好了。

昌和公主就是這時出現的。

僅用一月趕走崇旌大軍,統領剩下的狄家軍奪回兩城,又直入敵營砍掉主將頭顱,將一麵倒的局勢扳成雙方歇戰。

她的回歸仿佛一針強心劑,振奮了整個昌夷,以一己之力撐住了即將傾倒的大廈。

可戰爭總是殘酷的,特彆是當人掌握超自然力量時,造成的破壞力就更強了。

他人嘴裡輕淡的戰場,展現在眼前是觸目驚心的。

有時是被摧毀的城池和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大火和屍體,有時是已經逃離家鄉隻留下空蕩蕩的屋舍,還有大片被染成赤紅的鬆軟土壤,偶爾看到紅土下冒出的腿或者半張臉,很難讓人想象腳下是什麼。

這片土地布滿瘡痍,就如同隨大流往外走的流民。

他們麵色灰敗,眼裡沒了光,死氣沉沉。

周雙幾人見到這幕時都無法說出話,隻逆著人群往他們來的方向去,許久後看到一座緊閉的城門,在對方遠程攻擊範圍外停下。

“怎麼進城是個麻煩,”孟瑾仰頭看厚重城牆,西城門雖對著昌夷內,上麵的巡邏卻沒有絲毫鬆懈,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根本沒法輕易靠近,他扭頭問周雙,“望青山有沒有特殊傳信方式?比如傳信煙花?”

這種事情宋岸完全插不了手,也望向周雙。

周雙想了想,從乾坤袖中掏出一隻木雕,她用這法器對付過黑衣人幾次,於是遞給孟瑾道:“它能噴火,但我的實力做不到,你試試。”

孟瑾接過看了半晌,是上品法器,他已經對周雙的大手筆麻木了。

與此同時,城內的議事堂內,圍在桌前的幾個男子各抒己見,爭得麵紅耳赤,有堅持要繼續打下去的,也有主張趁這個機會投降的,還有責怪最上方安靜端坐女子的。

那責怪女子的男人長得纖瘦,臉白無須,一看就不是參與戰事的。

這人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林公公。

他意有所指道:“實力高能打有什麼用,將崇旌主將腦袋給砍了哪裡還有談和的機會?總不能昌夷一直跟崇旌打下去,拿什麼打?”

昌和公主阻止進攻的崇旌大軍後,計劃逃跑的皇帝又放心地睡回美人堆裡,一覺醒來才記起要讓昌和公主同崇旌講和,結果他記起得太晚,林公公來時對方主將已經被砍了,他一直對這事耿耿於懷。

這話一出,幾位將士立即不滿。

“若不是這主將被殺,昌夷哪裡能得這片刻安寧?”

“奶奶的,都打到家門口了你們還在想談和,談你奶奶個腿的和!”

“打什麼打,崇旌國力是我們百倍,慢慢耗都能耗死,你拿什麼打?怎麼打?”

林公公氣得一拍桌子:“一群莽夫!咱家是奉皇命來的,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這麼說話!”

身穿盔甲的幾人早就不滿這什麼都不懂還指手畫腳的太監,各個站起來都比他高個頭,拳頭捏得咯吱響,一人也拍桌子,當即拍碎一個桌角。

林公公見這些人不聽自己的,連忙轉向安靜坐在首位的女人:“昌和公主,這幫人對朝廷命官無理,你要縱容到底嗎?”

昌和公主坐得端正,雙手擱在腿上,笑容得體道:“林公公嚴重了,隻是軍事商議,大家說得都有道理,本宮會慎重考慮。”

林公公要再說什麼,卻被門外的動靜打斷。

很快進來一名中年女子,雖然她眼角落下了幾條皺紋,卻仍舊難掩麗色,看得出年輕應是位貌美的女子。

她推開門窗朝昌和公主示意:“昌和,看外麵。”

就見被烏雲籠罩的天空出現一隻振翅高翔的彩色大鳥,所過之處出現幾個火焰組成的赤紅大字——

師姐,我是小幼。

城中士兵紛紛仰頭看這奇怪景象,也有些經曆戰爭後神經緊繃,害怕這是敵軍新手段,驚慌失措著四處找掩體。

情緒這種東西很容易傳染,很快開始騷亂起來。

議事堂內有人反應極快,順手抄起門口士兵背上的弓箭射出一箭,那大鳥被射中落下去,周圍的人紛紛後撤,半晌才敢上前觀察,確定是個沒有攻擊力的木雕。

靜坐的女子神色不變,可看到那字時,交疊在膝上的手指禁不住顫了下。等議論聲逐漸平息下來,她聲音平穩吩咐屋內幾位將士。

“是崇旌在派人乾擾軍心,薑魁,城內外都加強巡邏,看到可疑人物立即驅趕,巴韋,帶一支小隊去探崇旌軍隊動靜,其餘人穩定所有士兵,有異常立即上報。”

得到命令的幾人抱拳行禮。

若說開始他們還對這個空降的公主不服,暗中挑釁她的權威,但幾次勝戰之後,已經沒人不對她五體投地了。

幾個大漢走後議事堂瞬間感覺空了下來,林公公還想再說些什麼,中年女子先一步趕人:“公主累了,林公公也早些下去歇著吧。”

林公公被人敷衍,氣得丟下一句:“最好彆出什麼事,否則彆怪咱家上報皇上!”

林公公走後,中年女子坐在昌和公主身旁詢問她:“方才的事你不同我解釋一番嗎?”

昌和公主聞言微笑:“姨母,是敵軍詭計。”

羅夫人唉聲歎氣道:“我知道你很辛苦,可你外祖被奸人陷害至死,皇後因此傷心過度離去,狄家隻剩我們,你天資聰穎,資質同皇後一樣厲害,隻有你能重振狄家,昌和,希望你不要怪姨母帶你回昌夷。”

昌和公主垂下眼簾,柔聲道:“姨母言重了,這是昌和該做的。”

羅夫人拉著她的手惋惜道:“姐姐心裡一直惦記你,造化弄人,沒能撐到你回來的那日,要是知道你在外麵受了這麼多苦,她該有多心疼……”

昌和公主神情溫和地聽她訴說皇後生前的所思所想,又聽她將狄榮將軍死前的不甘和怨氣道一遍,最終歎息一聲問她:“昌和,你同我說老實話,是不是你的同門來找你了?”

昌和公主搖頭:“姨母,你想多了。”

羅夫人溫柔拍拍她的手,沒再說什麼。

羅夫人離開後,她靜靜坐了許久,緩緩側頭望向窗外,被大火燒出的紅字早已消失,隻剩緩慢散去的黑煙。

她在心裡道:小幼,不要來。

可自從她是昌和公主後,許多事情都不再如她所願。

傍晚陰雲密布,天黑得很快,沒多久就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各處開始點了燈。

羅夫人讓人多添了幾個菜,麵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她見昌和坐在桌前等待傳膳結束,笑著問她:“怎麼不問問我為何添菜?”

昌和公主:“今日為何添菜?”

羅夫人看她的神情帶著奇異的光彩:“因為有客人來。”

昌和公主緩緩抬頭,貼著發髻的金色流蘇發出細碎聲響。

羅夫人繼續道:“怎麼不問問是誰的客人?”

昌和公主:“誰的客人?”

她笑著讓侍女將客人帶進來,嗔怪般道:“昌和,你什麼時候這樣失禮,連同門找來都不見,要不是我親自去看,你的師弟師妹就要同你錯過了。”

昌和公主緩慢起身,朝著門口望去。

領路的侍女走得很慢,周雙心裡焦急,卻也不放鬆警惕,和她一樣心情的還有宋岸,孟瑾則暗中觀察這座城內人員和布局。

就在方才,他們傳遞消息失敗打算想其他方法時,突然有人從城內走出找到他們,雙方一番相互戒備的交談後,三人還是打算來著城內看看。

沒想到她真的見到師姐了。

周雙滿心歡喜地往前走了一步,卻被對方禮貌的微笑定在原地。

師姐不會這樣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昌和公主姿態端莊,麵容含笑,雙手貼在腹部款款走來,不管是步伐還是服飾,都完美得令人挑不出錯處。

可師姐不會這樣走路。

她喜歡跳著走,倒著走,見到自己時會跑著走,身邊有人就摟著人或笑哈哈邊撞人邊走,從樹底下走過時還會薅走一片樹葉,就是不會規規矩矩地走。

師姐不喜歡規矩。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師姐也有雙生子。

她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又認錯人了?

看著眼前女子,那聲壓在嗓子裡的“師姐”怎麼都叫不出口。

昌和公主看著怔住不動的周雙,心中歎息,柔聲喊她:“小幼,過來。”

第35章

◎收不回◎

這聲“小幼”仿佛將她拉回望青山。

一瞬間, 所有的疏離和陌生散去,周雙停頓的腳步再次抬起,越來越快, 在邯雪枝張開雙手時一下子撲進她懷裡。

“師姐。”

長久的思念和擔憂有了著落,委屈循著裂縫滲進心頭。

她想說你下山後發生了很多事,師兄不知道遇到什麼事,小師兄也不見了, 還有黑衣人, 方景生。

她還想說你總要拉著我下山看遍各色風景, 我看了許多,很好看, 可你們不在,又覺得沒那麼好看了。

還有大家約好的, 一起看煙花。

她有太多太多話想說, 可現在並不是好時機。

周雙用力抱住邯雪枝, 感知到對方輕柔地撫她後背,而不是像從前哈哈大笑著大力揉她腦袋或抱著她晃啊晃的,這樣的差異讓她內心生出些惶恐,可她卻無法細想。

想到宋岸和孟瑾身份還沒說, 她怕邯雪枝開口暴露, 連忙從她懷裡出來,指著門口進來的兩人道:“師姐, 師兄和小師兄也來了。”

邯雪枝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望見站在不遠處的宋岸頓住, 隨後緩緩壓下眉眼微笑道:“你們辛苦了。”

孟瑾毫無心理障礙的喊著“師姐”, 宋岸則盯著她移不開目光, 掩在衣袖的手緊握成拳, 被孟瑾手肘懟了下也不願開口。

羅夫人在一旁笑著看師門相認的場景,然後熱情招待他們坐在桌前用餐:“你們遠道而來看昌和,我這個做姨母的自然也高興,來來,坐下,昌和不願提她在崇旌長大的事,正好你們同我說說。”

被邯雪枝牽著坐下的周雙抬眸:“師姐不想說就不說,你為何還要提?”

羅夫人麵色柔和看她一眼,孟瑾笑著打圓場:“小師妹直言直語不懂事,夫人您彆見怪。”

他拉著僵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