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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天明。

他觀察周圍山形,確定還在小雁山,朝著天空發出煙花信號,回頭對他們道:“宋家馬上有人來。”

緊接著便是宋家人到來,宋岸交代發生的事情後,孟家主也來了,帶了更多人將落魚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宋家人行事效率很高,他們回到雁城城中心沒多久,宋岸就將審問得到的消息告訴他們。

“青年道士死了,老道士是落魚門的觀主,知道的事情不多,落魚門不是據點,隻是中轉點。”

孟瑾將手中的杯子捏得咯吱響,到頭來還是什麼都沒查到,但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很快調整心態,問周雙接下來的打算。

周雙說:“嗯,博雅閣去了,還要聽抱香姑娘的故事,還有火樹銀花,麵具謎會。”

宋岸有些憂慮同她道:“顧良的事情還沒完了,方家明裡暗裡要宋家放他,我爹讓我提醒你,方景生可能過段時間會來雁城。”

周雙還沒說話,孟瑾一聲冷笑:“放顧良?方家怎麼說得出口?方家和孟家的協議還在,我給兄長去了一封信,他要是不管不顧撕破臉麵那就來。”

宋岸說:“他的目的可能不僅是顧良,還有周雙。”

孟瑾想也不想道:“有我護著,他還能如何?”

周雙放下茶杯:“我過不久要回望青山,不用你護。”

孟瑾原本臉上帶著氣,聽了這話啞然,然後問:“那你還下山嗎?”

周雙說:“如果沒有師兄師姐消息的話,還是要下來的。”

孟瑾又恢複笑:“那好,你什麼時候下山發個傳訊符給孟家,我收到消息去找你。”

周雙奇怪:“找我做什麼?”

孟瑾理所當然說:“幫你找師兄師姐啊!”

周雙眨眼:“我不要。”

孟瑾俊臉立即垮下來:“我不好用嗎?我能幫上很多忙啊!你想想,我是不是……”

他說到一半頓住,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有用。

六合和五識也是因為周雙才成功脫困。

宋岸在一旁冷靜喝了杯茶,然後道:“帶上我。”

孟瑾還不知道宋岸心上人和周雙師姐的關係,一臉莫名:“帶上你做什麼?”

宋岸低眉喝茶不理他。

孟瑾記起自己不過幾天不在,這兩人就邀著一同茶樓聽書,逛博雅閣,還誌趣相投地看小黃書,更何況宋岸還失戀了,雖然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但誰能說得準?

他又去看安靜乖巧捧著茶杯的周雙,小姑娘心思單純,一心隻有師門,哪裡喜歡過什麼人,再看宋岸,他的目光不自覺挑剔起來。

雖然宋岸人可靠,但心裡還惦記旁人,沉默寡言隻知練劍,宋家人的劍就是他們的命,他將他的命送出去過一次!還被拒絕了!送出去過的劍就不值錢了!

不行不行,兩人不合適!

孟瑾拒絕:“不行!絕對不可以!”

第28章

◎打鐵花◎

孟瑾單方麵拒絕了宋岸的跟尋, 然而根本沒用。

落魚門後續的事周雙沒有再參與,宋岸也沒有提及周雙講的故事,有專門的宋家人還在追查落魚門情況, 孟瑾隔三差五就要去問問是否有線索。

周雙開始在茶樓聽書,通常叫上一壺茶,也不喝,就坐在角落聽著說書先生一場又一場地講, 有時孟瑾得了空上茶樓往角落裡一瞅就能找到, 然後陪著她聽兩場。

這天聽完茶樓最後一場故事, 周雙遙遙望了一圈,每個起身往外走的人意猶未儘地離開, 和同伴說著令人酣暢淋漓的故事。

師姐還沒有來找她。

周雙最後一個走出茶樓,剛出來就見孟瑾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他今日穿了件雅青色寶相紋錦袍, 衣袖和領口有暗銀色團花紋, 天邊微沉的昏黃給他暈上一層光,整個人溫朗明潤又矜雅貴氣。

他抱臂倚著樹低頭沉思,察覺到周雙的目光望來,沉斂褪去, 露出明朗瀟灑的笑, 有種說不出的熠亮感。

周雙看到來往路過的女子看他,紛紛移不開目光, 這才對他的世家公子身份有了些清晰認知。

孟瑾大步朝她走來,他身後是被夕陽暈出的瑰麗雲霞, 連帶著他的笑也帶著瑰麗:“你不是要去看火樹銀花?我聽說城北的陳員外新開了個染布坊, 今日請鐵匠在北道場舉行打鐵花保生意興隆, 要不要去?”

周雙:“去。”

孟瑾和她並肩而行, 笑著問:“又是聽抱香姑娘的故事?”

周雙“嗯”了聲:“今日講的是書生,他一直視抱香姑娘為知己,察覺自己心意後表白被拒,終於心死回家成婚。”

孟瑾有些納悶:“你怎的這麼喜歡聽抱香姑娘的事。”

頓了下,遲疑問:“你莫不是想學她那樣,想和多個男子糾葛不斷?”

周雙問:“你覺得她這樣不好?”

“倒也不是,”孟瑾陪著她聽過幾出,同她分析,“茶客隻聽了抱香姑娘和男子之間的風流韻事,卻不知抱香姑娘實則薄情得很。”

周雙皺眉:“怎麼會是薄情?”

孟瑾說:“抱香姑娘同十八男子的故事受眾人喜歡,是因為她的言行打破常規,突破了束縛在女子身上的無形桎梏,也同時兼具了男女的風流趣事。”

“若她是個普通女子,見到十八種類型的優秀男子很難不心動,但她很聰明,拒絕所有男子還能與其保持友誼,就是因為薄情,她這行為反倒像是一種反抗,向世人證明女子也能風流,也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倒是個奇女子。”

說著他側目望向周雙:“但你不行,你不夠薄情。”

周雙有些驚奇朝他眨眼,師姐似乎就是這樣。

有小師兄種花樹的例子在,師姐有樣學樣,周雙惹她生氣就送小黃書,周雙倒不覺得看小黃書有什麼,但在這個世界,男尊女卑雖不像古代那麼嚴重,卻也是根深蒂固的。

女子以看小黃書為喜好會被人當做另類。

那時周雙覺得師姐是個怪人,後來相處發現她內心柔軟細膩,便坦然接受她的這個小癖好。

倒是師兄發現師姐送她小黃書罰抄了戒律,可她照送不誤,後來抄戒律成了她每次回望青山的日常,周雙看不過去才幫她藏小黃書。

還有她經常在耳邊說的經曆,時常遇到修行的女子被男修士欺負,她二話不說就上前將修士打趴,然後教育他們,都是修士,憑什麼女子修行就要矮人一等。

周雙隻道師姐俠義心腸,今日孟瑾一提,方知她思想竟是這樣超前,但一想到這樣的人是師姐,又理所當然覺得,嗯,就是這樣,就該是這樣。

於是她重重點頭:“你說得對!”

孟瑾卻以為她聽進他的話不打算學抱香姑娘了,繃著的心放鬆下來,隨後又不禁為自己的緊張搖頭低笑。

他們朝著城北走去,聽到消息前來湊熱鬨的不僅他們,還有許多普通百姓,就連其他地方的小販也提前得到消息,早早占好位子擺攤。

北道場是城北商區和居民住處中間的一大片空地,長滿了剛剛沒過腳踝的草地,中間被行人走出一條小路。

這也是一處戰後遺跡,隆起的小山丘曾經也是奢華的亭台樓閣,附近的小孩常在這裡玩耍,偶爾踩中半掩在草叢裡的綠色琉璃瓦,或被燒成黑炭的房梁絆倒。

陳員外一早就讓人清理大片草,又砍了好幾棵柳樹搭建了兩層高的花棚,天邊雲霞熱烈似火,大棚上的柳枝隨風搖動。

幾個小孩在下麵跑來跑去,還有膽子大的爬上花棚,然後被小孩爹罵罵咧咧拎著耳朵扯下來,惹得一旁的人捧腹大笑。

他們走到北道場時暮色已至,小販在草地走道兩側叫賣,遠處的陳員外叫人將花棚附近的小孩大人趕去安全區,他身後的鐵匠們紛紛赤著上身,開始燒鐵水,做盛鐵水的花棒。

陳員外是個大著肚子的中年男人,他摸著下巴胡須揚聲介紹自己新開的染布坊,大家也配合著聽幾句,人群裡偶爾有小孩興奮或搞怪的尖叫。←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孟瑾站在最外圍,見到這幕露出了笑,記起他追著經綸堂線索去崇旌的邊境小鎮時看噴火雜技的場景,回頭要同周雙分享,結果哪裡有人!

他朝人群環視一圈,又快步往回走,一麵在來往人群尋人,一麵擔心她是不是遇到危險,會不會是黑衣人,又想可能是方景生狗急跳牆出手,或者落魚門的餘黨找來將她帶走。

腦海裡什麼可能都過了個遍,卻在看到她完好無損站在食攤前時煙消雲散,心頭莫名生出怒意。

為什麼要和他走散?想要為什麼不跟他說?他擔心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差點提劍就去找方景生算賬……

孟瑾快步走到她身邊,怒聲正要問:“你……”

卻對上一雙明亮漆黑的眸子,清淩淩的。

仿佛夏日林間的清澈小溪,溪水叮咚作響,沁人心脾,叫人什麼火氣都沒了。

周雙眨了眨眼,指著身前食攤上的小包糖砂說:“想不想吃,我請你。”

孟瑾定定看她兩秒,無奈道:“吃。”

得到想要答案的周雙眉眼彎彎,連嘴角的小梨渦也出來了,她立即買了包,示意孟瑾伸手,往他手心倒了一半。

糖砂呈淺綠色顆粒狀,有些透明。

孟瑾沒看出有什麼特彆,往嘴裡倒了後點頭:“甜的,還行。”

然而他剛說完,那些糖砂就在他舌尖上炸開,仿佛變成數百隻青蛙想要衝破唇齒,整個世界都在蹦蹦跳跳,差點叫他吐出來,奈何身後還有幾個小孩分食一包,正在吱哇亂叫,他硬是為了形象咽了下去。

周雙看著他幾欲扭曲的表情抿唇笑,又扭開頭憋住。

孟瑾滿臉狐疑看她:“你在捉弄我?”

周雙睜著無辜的眸子搖頭:“我沒有。”

孟瑾示意她手裡的糖包:“那你也吃,都吃掉。”

周雙後退一步,立即指旁邊的食攤:“我請你吃那個。”

孟瑾露出燦爛的笑:“不行,你必須吃,不然今天晚上我什麼都不吃,你選擇。”

周雙隻好把剩下的糖砂全倒進嘴裡,片刻後所有的糖砂仿佛炸開,她能聽見耳旁霹靂吧啦的聲響,有種不是自己嘴的錯覺。

孟瑾看她眨眨眼,緩緩伸出手捂著嘴,朝他看來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麵泛著激出的水光,呆萌又可愛,還惹人心憐。

啊啊啊!要哭了!!

他立馬手忙腳亂起來:“吐出來吐出來!”

伸著手想要讓她吐上麵,可有些不太雅,又想從路人那裡買來絲帕,被周雙拉著搖頭,隻能緊張地看她咽了下去。

孟瑾問:“感覺怎樣?”

周雙彎著眉:“嗯!好刺激!”

孟瑾一怔,無奈歎了聲,抬手敲她腦袋:“我今天真的要被你氣死。”

周雙指著隔壁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