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周雙指了指對麵書架,給他推薦:“可以學習經驗,那邊對新手友好。”

她這樣一本正經地介紹,反倒顯得他大驚小怪。

可問題是,這能不讓人大驚小怪嗎?!這這這……這是低俗之物!她一個女子……如何能……怎能……

啊啊啊啊!

孟瑾整個人都在冒熱氣,按住書的力道更加用力:“我不會看,你也不能看。”

周雙疑惑問:“為何不能看?”

她歪頭提問的樣子仿佛隻是單純疑惑,就跟懵懂無知的少女來初潮時問母親為何不能吃寒食般。

這種事情難道望青山不會教嗎?!

孟瑾被那雙眸子盯著,黑如點墨的眼睛裡沒有半分羞澀,反倒是讓他渾身不自在,仿佛扔進蒸屜裡被大火熬著,怪異得很!

他在外結交同伴打探消息時也不是沒說過葷話,甚至能坐在一幫漢子裡侃得比他們還溜,話裡話外比他們經驗豐富手段高明。

可一麵對她,就什麼都說不出。

“總之……你不能看。”

好不容易憋出來一句話,還不如不說。

孟瑾沒教過一個姑娘要如何保持矜持,怎樣才算正經姑娘,以及,為什麼不能看小黃書。

他暗自焦灼時,周雙忽然往前一步,孟瑾為了阻止她拿書本就靠得近,這一步直接讓兩人貼近,衣裳摩挲間飄來少女清香,似乎還雜夾著藥的清苦,低頭往前一探就能碰到少女額頭,認識到這點的瞬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

太近了。

孟瑾整個人僵硬得不行,連話都說不出,隻感覺到周雙動了下,然後是手背觸及到溫熱,隻維持一秒,卻讓他大腦一懵,奇怪的感覺從手背沿著手臂蔓延到%e8%83%b8膛,酥酥癢癢的,叫他心口發麻。

然而周雙隻是看到孟瑾手旁的書架上有範塞的畫冊,還是最新沒看過的,上前拿了過來。

至於不小心碰到孟瑾的手,她完全沒注意到。

取完書的周雙往旁邊挪了步,見孟瑾呆站著沒說話,就站在書架旁直接看起來,嗯,是新劇情,畫風還是一樣大膽又細膩。

直到周雙選完書畫付了銀子和宋岸往外走,孟瑾才從渾身上下的不對勁裡醒來,大腦還有點懵然,全然沒注意兩人往哪裡去。

孟瑾坐下才發現他們到了茶樓廂房,對麵的兩人麵不改色看畫看書,他隻是坐在一旁就有種莫名焦渴,幾乎喝了整壺茶水。

窗外忽然傳進貨郎的叫賣聲。

紛雜的情緒也隨之冷卻下來。

孟瑾推開窗欞朝外看去,那挑著扁擔的貨郎趁沒人注意,朝他比劃一番後挑著竹筐離開。

孟瑾卻瞬間變得沉冷。

他朝沉浸的兩人道:“我有事先離開。”

周雙從書頁裡抬首,準備倒杯茶發現沒水,隻得重新燒水,聞言隨口問:“有事?”

真是來雁城辦事的啊。

孟瑾想了想,還是告訴她:“肖安不見了。”

周雙記起那個小孩:“他哥哥不是回家了?”

上次孟瑾將他寄放在孟珺那裡,後來他們去看時肖安哥哥已經將人接回去,孟瑾也隻是派了人暗中盯著。

“對方趁著他外出買東西出手的,”孟瑾說,“肖安身上有孟家的跟蹤術,我從弈城一路跟到這裡,但肖潤不知怎麼也找來,驚動他們,跟蹤術被發現,我也失去了方向。”

肖潤就是肖安的哥哥。

肖安已經出現顯像,外界環境再施以刺激,他覺醒“技”的可能性很大。

宋岸大致聽出發生何事,收了書道:“我同你去。”

孟瑾還沒拒絕,宋岸繼續道:“作為宋家人,雁城出現人販團夥,我有義務保護雁城百姓,理應前去調查,作為好友,你找了經綸堂同黨那麼多年,我也應助你一臂之力。”

周雙聽到“經綸堂”三字時眼睫顫了下,抿著唇問:“拐走肖安的是經綸堂?”

孟瑾說:“經綸堂早在四年前被滅,但繼經綸堂的肯定還有類似據點,我懷疑肖安就是被他們帶走的。”

周雙將桌上書畫收進乾坤袖:“我也去。”

孟瑾還在想拒絕的理由,周雙已經起身朝門口走去,她回頭見孟瑾不動,催促:“不走?”

孟瑾:“……”

他咽下嘴裡的話:“走。”

第25章

◎落魚門◎

孟瑾在去目的地的路上同兩人說明情況, 這些宋岸或多或少聽過,他主要是給周雙介紹,想她主動退出。

“人販團夥第一次被揭發是十二年前, 據點是踏雪樓,專門養馬育馬的地方,”孟瑾側目望向周雙,“揭露踏雪樓的人是望青山掌門, 九辰子。”

周雙眨眼:“我沒聽師父提過。”

其實不僅是師父, 師兄師姐他們也不會在她麵前提這種事, 她不知道屬實正常。

孟瑾繼續道:“因為百家對‘技’的重視,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一時轟動, 修仙世家在明麵上網羅‘技’隻能找到零星幾個,當時的踏雪樓卻藏著五十多個‘技’。”

“這件事的討伐聲很大, 踏雪樓全員被剿滅後很快平息下來, 直到第二年巫山月事件發生, 所有人才知道人販團夥不止一處。”

他提到這些時,臉上的神情又冷又厲,絲毫不見先前明朗羞赧的少年模樣。

“巫山月明麵上培養歌姬伶人,卻暗通山道, 他們的人在崇旌各處尋找有顯像的孩子, 帶回集中在偏遠山村,用偏激的辦法激活他們的‘技’, 不知道害死多少孩童。”

孟瑾眸色沉沉,似凝著一層寒霜。

其他兩人情緒也受到影響, 麵色沉重。

孟瑾好半晌沒說話, 宋岸就接著往下講:“巫山月是孟家剿滅的, 這件事的影響力比踏雪樓更大, 孟家召集百家商議後達成協議,聯合保護‘技’。”

說是保護,其實隻是擴大範圍尋找“韻”並將其收入門下,但這是當時最好的解決辦法,相比未知組織用毫無人性的手段強行激活‘技’,百家至少在明麵上不會做得很難看,況且他們也確實需要“技”。

宋岸說:“這些年孟家一直在尋找他們新的據點,四年前孟家剿滅經綸堂,沒想到他們還在暗中行動。”

周雙問:“經綸堂的人都死了?”

孟瑾踢飛路邊一塊石頭,氣悶道:“沒有,跑了些人。”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城北偏遠幽靜的小雁山,山下有一座道觀,名落魚門。

道觀規模不大,隻有兩座相對而立的殿房,殿房是黑瓦紅牆陰沉木門,中間有座小香亭,裡麵的香爐正燃著煙,站在香亭隱約可見遠處掩映在蔥鬱樹林後的屋舍,黑瓦白牆,簷角的鈴聲清脆,是道士用來休息的地方。

數百年前崇旌百姓大多信佛信道,朝堂修建的廟宇道觀繁多,後來隨著修士入世,修仙家族快速發展,求神拜佛的人都改為尋仙問道。

如今道觀內真正的道士很少,師徒相傳的子孫廟斷絕,反倒是叢林廟存活下來不少,成了散修落腳的地方。

左側殿房門口有個打盹的老道士,見到幾人進來,指著身後大門,又指白煙嫋嫋的香亭:“先祈福捐香油錢,再取桌上三根香插進香爐裡,神會聽到你們的禱告。”

說完找個舒適的姿勢,靠著牆角閉眼繼續睡去。

三人對視一眼,這道士沒有修為,帶走肖安的是個修士,不是這人。

孟瑾的線人怕打草驚蛇,隻跟到落魚門附近就去報信,此時也沒有更多線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孟瑾率先進入殿房,映入眼簾的是一尊神像,占據了整麵牆,大概因為沒錢,殿房比普通的小很多,除了金光閃閃的神像和木案上的香線功德箱,再無彆物。

神像腳踩祥雲,身旁伴著仙鶴,神色悲憫俯視大眾,身上的法衣破舊了點,佛像卻擦得很乾淨。

周雙習慣性看佛像介紹,但找了一圈也沒,也不是印象中供奉的神,應是崇旌本地的神,她好奇問兩人:“這是什麼神?”

宋岸也在觀察,聞言搖頭,卻見孟瑾往功德線裡扔了些銀子,拿起三根香拜了拜,嘴裡道:“你若正能顯靈,就給點提示讓我抓到人。”

修仙之人在道觀裡拜神,這個場麵有點怪異。

周雙走上前小聲問他:“你信這個?”

孟瑾仰頭朝神像笑了聲:“不信,誰知道這是個什麼神,隨便拜拜,看它能不能真的顯靈。”

三人又去另一間,發現供奉的神像是同一尊,整個道觀都透著股子怪異。

老道士壓根不管他們做什麼,隻埋頭睡覺,三人便朝著樹色濃鬱處走,還沒穿過樹林來到屋舍,就見一男子被人轟出來,神情局促地往後退。

另一小道士怒氣衝衝指著他:“什麼你弟弟,這裡就三名道士,你找人就算了,還將床褥撕壞,整個道觀就兩床褥子,你讓我們怎麼睡覺?”

小道士長得眉清目秀,因生氣麵上染上薄紅,葡萄般的眼睛又亮又黑,盈著一抹水漬。

見到這幕,孟瑾朝兩人無聲道:“肖潤。”

被小道士驅趕的男子僵直站在原地,被罵了也隻會說:“我隻是掀了下它就破了。”

小道士氣得眼睛都紅了:“你是說我汙蔑你了?!明明是你不講理!”

肖潤說:“我找完這裡就賠你錢。”

“誰要你的臭錢!我才不稀罕!”小道士轉身撿起地上掃把就要趕他,忽然瞥見看熱鬨的三人,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收斂趕人罵人的樣子,很儘責道:“你們走錯地方了,燒香拜神往後走。”

孟瑾笑著摸肚子:“沒走錯,我們剛從那邊過來,小道長這裡有吃的沒,這附近隻有一座道觀,餓了也沒處吃,隻能求助道長了。”

宋岸配合道:“我們付錢買。”

周雙想了想,也配合著憋出一句話:“那邊的青菜挺水靈,就它吧。”

孟瑾哈哈笑出聲:“那不是青菜,是蒲新草,直接炒了吃會去半條命。”

“廚房還有點吃的,”小道士看三人似哪家公子門生,補充說,“沒有魚肉大菜,隻剩饅頭和鹹菜。”

聲音還有些甕聲甕氣的。

孟瑾道:“能果腹就行,小道長帶個路。”

小道長握著掃把朝肖潤掃了掃,氣呼呼說著“這裡不歡迎你,趕緊走”,然後不管他帶幾人去廚房,路過田裡的蒲新草時解釋說:“我們道觀不害人的,蒲新草用灰水泡上半月能溶解毒性做藥。”

孟瑾四處打量,聞言問:“有人生病?”

小道長愁眉苦臉歎氣說:“是我師伯,他外出曆練不知被什麼傷了,回來後隻能躺在床上,靠著蒲新草修補元氣。”

這話倒是沒問題,一些快速恢複的丹藥都會用上蒲新草,因其藥性溫和能補充元氣,可以緩解身體透支造成的傷害。

“不若我們幫你看看,”孟瑾笑著指宋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