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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分析道:“‘韻’能人為抹除這件事對方家影響巨大,按照目前情況,方家最迫切的是找回方景生的‘韻’,即便無法找回,也要找出抹除‘韻’的手段,也就是黑衣人的下落。”

說著他也十分疑惑:“要不然不會派出顧良這個大殺器,隻為了抓你。”

周雙聽得心頭猛地一跳。

莫名的,腦海忽然想起鬆鼠雙胞胎故事裡神說的話——

“你們打一架,活下來的那個就能實現願望。”

方景生靠近她的最初目的是為了找到師兄,那時他的“韻”還在,而方家修士二十歲未覺醒“技”者,極可能以後也不會覺醒,可方家上下對二十一歲的方景生十分有信心。

答案呼之欲出——

方景生是否能覺醒“技”,和師兄有關。

方家雙生子的謠言並非完全是假的。

孟瑾還在說:“方家還真舍得使用顧良這張牌,當初六合初現時,所有人就預料到它的強大,引得方家和皇室相互爭搶。”

宋岸說:“我記得這事,是孟家出手解決的。”

孟瑾道:“我爹當時愁白了頭。”

孟家作為百年大家族,雖被認為是百家之首,但並沒有管理百家的實權,頂多是監督和規勸,然後用道德和百家利益進行施壓。

顧良這件事情上,孟家裡裡外外吃力不討好。

為了讓兩者各退一步,他爹親自給來孟氏求學的八公主教授不外傳的高階仙術,以此安撫皇室,對於方氏,一直被駁回的方氏法器在瀾城的獨授權也給出讓步。

結果方家表麵認同孟家提議,不收顧良為方家門生,背地裡卻納為己用。

孟瑾冷嗤:“活該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宋岸點頭:“我爹不會讓顧良輕易離開。”

兩人一直在談顧良,周雙有些心虛地轉移話題:“我講個故事給你們聽。”

兩人有些疑惑,但還是認真聽她說。

“很久很久以前,一隻烏龜在寺廟裡長大,他整日裡聽小動物對佛祖許願,也跟著許願,但沒有一個願望實現,他開始懷疑佛的存在。”

“於是他通過很多方式尋找佛,甚至獻祭了自己的腿和龜殼,佛還是沒有出現,信仰破碎的烏龜絕望地跳水自殺,卻被佚神救了,還得到了去任何地方的能力。”

“他快樂地四處遊走,去狐狸窩,爬兔子洞,一次偷偷鑽進鬆鼠洞時卡住了,原來龜殼雖然不在了,但神的能力仍舊將他視作完整烏龜。”

周雙停頓下來,安靜地看兩人。

孟瑾:“然後呢?”

數次欲言又止的宋岸也滿臉費解。

周雙給他們分析:“死了,他卡死在鬆鼠洞了。”

宋岸長舒了口氣,%e8%83%b8口斷了肋骨的地方有些疼,忍了許久沒忍住,語氣克製糾正:“烏龜跳水不會死,也不會鑽鬆鼠洞。”

其實他更想說,烏龜不會有願望,不會有信仰,也不會遇到神,整個故事都不對,應該說這根本就不是故事!

孟瑾低聲道:“去任何地方的能力,這不正是六合?”

他朝周雙揚了下眉:“你想說,你是從這個故事裡悟出六合弱點的?”

第24章

◎經綸堂◎

周雙說:“隻是猜測。”

她是從鬆鼠雙胞胎開始懷疑的, 師兄講的這些故事並不是毫無邏輯,變成門的蛇,鬆鼠雙胞胎許願, 這兩個故事都有對應的事件,蜃市的門和方氏雙生子傳說。

看到顧良時,她突然想起了那隻烏龜,寺廟、佛、能力都對上了, 所以才大膽一試。

孟瑾和宋岸卻被她的大口氣給嚇到。

隻是猜測?

生死關頭的事情隻憑借猜測?!

孟瑾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好歹現在所有人平安無事, 便道:“這故事將顧良的前半生總結得挺到位。”

周雙問:“顧良的前半生是怎樣的?”

孟瑾說:“他確實在寺廟長大,據說被父母扔在寺廟門口由好心僧人收養, 他在佛法方麵的造詣很高,但一朝誤入歧途, 毀佛像, 燒寺廟, 殺僧人,做了很多喪儘天良的事,至於他為何突然如此,沒人知道。”

“關於他廢掉的眼睛和手臂也有不同傳聞, 有人說是正義之士所為, 也有說是他懺悔自己做的,後來他覺醒六合, 修為和‘技’都很厲害,這些事反倒是議論得少了。”

宋岸順著兩人的話思考:“按照故事的說法, 顧良的單眼單手是他主動獻祭給佛的?”

孟瑾好奇問周雙:“你從哪裡聽來的故事?”

宋岸也滿臉驚奇, 先不說顧良眼睛和手是否真的如故事所言, 單就烏龜卡死的結局和六合弱點對應, 就已經很奇妙了。

周雙說:“師兄編的。”

宋岸道:“你師兄應當不擅長講故事。”

周雙:“我也覺得。”

孟瑾卻笑哈哈道:“不是挺有意思嗎,跳水自殺的烏龜很可愛啊!”

周雙&宋岸:“……”

三人在醫療呆了四天。

周雙和孟瑾在第二天就能走了,但宋岸還等再躺兩天,孟瑾在這種事情上倒是沒什麼要躺一起躺的義氣可言,奈何周雙要陪宋岸待著。

原因是她要去博雅閣,但博雅閣隻能由熟客引薦,否則壓根進不去,於是兩人隻能等宋岸傷好。

期間宋鑄抽空來看三人,提了下顧良的情況,說對方提出想見周雙,問她意見,周雙拒絕了,隻問:“你會怎麼處置他?”

宋鑄隻是簡單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即便他已經收斂不少,聞言皺眉:“他牽涉方家和孟家的協議,不好直接處理,恐怕不能如你所願殺他。”

周雙清眸直視他,絲毫不懼他周身氣場:“那你會放過他或者將他收進宋家嗎?”

這話太過直白,聽得孟瑾額角冒汗,連忙解釋道:“她沒有冒犯的意思,宋前輩彆見怪。”

宋鑄沒有生氣,給出承諾般道:“宋家不會收他,也不會放他。”

“六合雖強,但宋家修劍,以劍立命,隻有不信任手裡的劍才會依賴外物,若不信任手中劍,又何談修劍。”

他說這話時身上帶著強者的氣息,自信、堅定、強大。

宋家正是一直秉持這種觀念,才能憑借自身維持數百年的仙門四家之一。

周雙點頭沒再問。

宋鑄平日很忙,說了幾句很快就被門下叫走處理事務。

孟瑾再次為周雙的無懼無畏驚歎,可細想下來,又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雖然每次語出驚人,但她的言行並非莽撞,反而是將事情看得極為通透後順遂本心而為,直接點破不藏著掖著。

這麼一想,還怪可愛的。

三人出了醫療後再次穿過上次的街巷,來到挨擠的屋舍群,在某一間普通房屋麵前停下,宋岸抬手敲了敲,房門打開,從裡麵伸出顆腦袋瞅了瞅。

那人臉上沾了墨點,眼下青黑,眼珠爬滿血絲,似是幾夜未睡,他打著哈欠問幾人:“有什麼事?”

宋岸麵不改色道:“花葉曾將花蕊破,柳垂複把柳枝搖。”

身後的周雙沒什麼反應,倒是孟瑾少見地遲疑一瞬,這時書生已經開門讓幾人進來,一邊伸懶腰打起精神,一邊將人帶到往裡的房間。

外廳看著有些空曠,牆壁上掛了兩幅高雅的山水畫,再就是一張靠房間入口的桌案,上麵放著一大壺喝了一半的茶水,用過的筆墨和寫到一半的字畫。

孟瑾還沒瞧出字畫上的內容,就跟著幾人往裡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書生在前方帶路,問宋岸:“要哪類?”

宋岸道:“最新的,約好的。”

往裡有幾間屋子,光線照不進來走道,兩側燃起燈盞,暖光溶溶,每間屋門上都貼著些不同名號,書生敲了的“玉山隆”這間,裡麵出來個捧著畫冊的男子,見到宋岸熟稔道:“你來了,這次晚了點。”

宋岸解釋:“出了點事,我帶來兩個朋友。”

男子見到另外兩人,讓開請他們進去,笑著給新來的兩人介紹道:“這裡都是近三個月賣得最好的,要是沒有喜歡的,我再帶你們去其他房間看看,隨意看,選好就找我。”

說完他自己拿著畫冊坐在一堆書籍裡看起來,也不管他們幾人。

房間不大,堆滿書冊的桌子將整個空間劃成環形,四麵靠牆的書櫃也滿是書冊畫卷,上麵按照時間和種類劃分,看著滿目琳琅又不顯淩亂。

宋岸提著男子給他備好的幾本書冊付銀子,周雙已經神態自如逛起來,看到感興趣的書目拿出來翻兩頁,有些看過就放回去,繼續往下找。

孟瑾看了眼兩人,心中生出微妙的不詳感。

從進來那刻就隱隱不對勁,什麼書肆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還需要暗號才能進來,這就算了,暗號怎麼一股子……不太正經的意味,給房間取的名字也是……

但兩位同伴神色正常,他也就按下心中怪異。

既然叫博雅閣,書肆主人應是品性高雅之人。

這麼想著,孟瑾從書櫃裡隨意抽出本書翻開一頁,看到內容的瞬間,他用了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將書扔出去。

“什麼東西?!”

他滿臉錯愕地盯著身側書架,連退兩步。

書哐當一聲砸在房間的桌子上,上麵堆放的書散落一地,看書找書的三人齊齊望來,賣書男子看到孟瑾脖頸漲紅,轉頭問宋岸:“他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宋岸看向周雙,周雙黑眸眨了下:“我也忘說了。”

宋岸朝男子道:“損失我來賠。”

賣書男子指指地上書籍:“整理好,書頁臟汙的買走就行。”

孟瑾臉上的驚愕和羞憤還未消失,抬眼就看到宋岸麵色平靜整理書,周雙也毫無異狀地翻書找書,有一刹那他覺得三觀儘碎天地崩裂。

宋岸,宋家劍術佼佼者,十年如一日勤奮練劍,自律嚴謹,克己守禮,孟瑾同他做了那麼多年好友,竟然不知宋岸還公然進書肆看小黃書!

還有周雙!

周雙十分淡定地看書,孟瑾卻淡定不了,他走上前抽走她的書,隻瞥了眼就扔進書架,義正辭嚴道:“正經姑娘家哪能看這些東西。”

周雙不在意地重新拿了一本,“哦”了聲,然後道:“我不是正經姑娘。”

孟瑾再次抽走:“那你也不能看。”

周雙往旁挪了步繼續伸手取書,被孟瑾先一步按著不讓拿走,她終於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今日為了方便著一身輕便勁裝,鴉青色衣料上繡著銀絲曲水紋,袖口緊束,青玉冠束發,整個人顯得俊俏挺拔。

望向她的眼神故作正經,卻不知白淨皮膚染上的緋紅出賣了他,透著些少年不經事的羞赧。

周雙看得新奇,鬆了手問:“你沒看過?”

孟瑾仍舊按著書:“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