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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第三批後,周雙收回算盤珠和長劍,不再嘗試這種耗費靈力的打法,取出玉扇用靈力激活。

衝到最前方的修士正因割掉周雙一縷發絲而高興,轉瞬被源源不斷的藤蔓淹沒,慘叫聲持續片刻後消失。

其他衝來的修士來不及後退便被地麵騰起的綠植纏住,葉片和藤蔓上有細小軟刺,一旦觸及人皮膚就會紮入,麻痹感知的同時快速吸乾血液。

周雙站在一片綠色汪洋中心,頭頂玉扇懸空,扇麵翠色攀爬,藤蔓草葉占滿官道,包裹著屍體的小包蠕動。

宋岸從對麵緩緩走出,周雙二話不說,直接祭出黑針,看著宋岸一劍斬碎滿地綠植,操縱黑針從四麵圍擊——

“你現在的修為,剛直純正的劍招不能硬接,需要用些旁門左道的手段纏住對手,讓他無法對你使出那一劍。”

柳不歸神態自如地攔下少女的攻擊:“但這隻能給你帶來短暫喘熄,你需抓住這片刻,下毒、幻術、偷襲,用任何你能使的出來的手段。”

周雙收了偷襲失敗的小刀:“如果都不行呢?”

柳不歸看著周雙思索對策,最終道:“將你身上的所有法器扔出去,能引爆的引爆,不能引爆的用來吸引對方注意力,藥匣夾層也有毒粉,朝著對方轟擊會釋放大量毒霧,然後用你最快的速度跑吧。”

周雙問:“隻能跑?”

柳不歸說:“求饒也行。”

原來教她生存的不止師姐和小師兄,還有師兄。

隻是師兄從來不參與這些話題。

周雙收了毒針和玉扇,和孟瑾方景生逃跑遇到方家門生時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能輕易看出那門生動作間的破綻,方才這種感受更為明顯。

從下山來,除了黑衣人和黑色麵具,在同方家人的交手,同宋岸的交手後,讓她產生一種奇怪地懷疑——

師兄很早以前就開始教她,在修為不敵的情況下如何在修行方向不同的修士手下活下去。

準確來說,也包括了黑衣人。

上次重生時師兄就告知她如何對付黑不溜秋術和彎刀。

周雙站在原地皺眉思索,宋岸見她不再攻擊,收了劍前行兩步道:“我同他們不是一夥的。”

周雙點頭:“哦。”

宋岸是在蒙麵人處理得差不多時才快速趕來的,她知道他們不是一夥,隻是想驗證猜想才動手。

但這應答在宋岸聽來卻是不信的意思,於是將自己的好友拉出擋在前麵:“孟瑾說你遇到危險,他趕不來托我幫忙。”

周雙這才從沉思中抬首:“我現在脫離危險了。”

宋岸點頭:“對。”

兩人相對無言。

周雙不由得疑惑,宋岸這麼悶的性子,看著不像會主動和人結仇的樣子,也不知道師姐真名,那就應該是不熟,但宋岸這樣的人,會這麼找一個不熟的人嗎?

周雙率先開口:“我沒見過襲淇,你不要跟著我。”

宋岸握著劍的手緊了緊:“我從孟兄那裡打聽過了,你有一個師姐,你在找她。”

周雙沒有否認,隻說:“銀簪是我買的,和我師姐沒有關係。”

宋岸沒信,反而企圖說服周雙:“你來弈城找她,說明她來過弈城,我最後一次收到襲淇傳訊符也是在弈城,在這之後我找了所有她可能去過的地方,都說沒見過她,而你也在尋你師姐。”

他眉頭沉重:“我有理由相信,你師姐就是襲淇。”

周雙的思緒停留在傳訊符上,仍舊不鬆口:“我沒聽師姐提過你。”

這話讓宋岸心頭一堵,語氣沉重:“她告訴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周雙問:“襲淇的傳訊符是在哪日?”

宋岸尋人難得有了點突破口,也沒有瞞她:“八月初二,傳訊符送往宋家的收訊台,我當時外出,收到信那日是八月初三。”

聽起來兩人的關係不像她以為的那麼冷淡啊!

周雙好奇:“你找她做什麼?”

宋岸低下頭藏住滿臉的失意:“有些事我要當麵問她。”

周雙:“什麼事?”

宋岸:“她在信上說的事。”

見他這幅神情,還有言辭之間流露的傷心,周雙記起上次扮丫鬟那日,祁夙曾說過他有一個心上人,他來弈城就是為了這人。

周雙眨了下眼,瞬間明了。

是師姐的追求者!

第21章

◎分手信◎

若說望青山上誰最會玩, 那必然是師姐了。

師父經常不回望青山,不是去找好友喝茶論道,就是在深山老林打坐悟道, 思考哲學。

師兄很少下山,在望青山的日常也很簡單,打理藥田,在藏書樓寫書, 偶爾鑽研法器, 再就是幫周雙調理身體和教她修煉。

小師兄喜歡往山下跑, 特彆是些深遠的自然奇景,經常獨自一人走荒漠, 穿幽林,棲息在碧草綠洲, 一連幾日同野獸躺在同一片天空下。

師姐的經曆比較像個正常人, 她喜歡走過不同的城, 遇見形色各異的人,碰見欣賞的就上前去結交,跟人喝酒論茶談天說地,遇見不平便拔刀相助, 很是快意自在。

自然, 周雙也聽過師姐身邊的男人。

但師姐在她麵前稱呼時都是用代號,比如通過喝酒認識的, 就叫喝酒男,對方尺八吹得極其好聽, 就叫尺八男, 也有些長得好看直接喚花美男, 從沒提過名字。

她的理由是:“今日我同這些人興之所至相談甚歡, 相互道作人生知己,興許日後環境立場一變,知己變仇人,不死不休,我尚且如此不確定,又哪能讓你沾上這些恩怨。”

她笑著說:“若哪日小幼下山受了我的牽連,我大抵是要悔死的。”

周雙試圖將宋岸同師姐口裡的男人對上號,沒有一人。

但想想,又覺得挺正常。

師姐修為高,長得好看,性子也大方,喜歡她的人自然不少,又不能誰喜歡她她就要放在心上。

周雙一直沒說話,宋岸語氣有些凝重:“她定是遇上危險才會聯係不上,我要找到她。”

師姐確實遇到危險了。

但師姐本身就擁有“技”,身邊至少有一個可以偽裝的“技”,她想要避開眾人耳目離開弈城並不難。反倒是他們倆人,若執意去尋,連累師姐暴露身份才是大忌。

而且周雙的畫像在弈城貼了整整三日,師姐若要尋她,自然有辦法打聽她的蹤跡。

可這些宋岸不知。

她黑瞳糾結了片刻,還是道:“我去雁城。”

宋岸直接將這話翻譯成“我師姐在雁城,我打算去雁城找她”,朝她道:“雁城是宋家地界,我受孟兄之托護你周全,我與你同去。”

周雙沒有拒絕。

宋岸從小在雁城長大,對去往養成的大道小路十分熟悉,他們趕了一個時辰路,經過城鎮時宋岸去買了輛馬車和傷藥。

周雙同蒙麵人打鬥雖然沒受什麼傷,卻將之前還未痊愈的傷口撕開,殷紅的血從背後雪白衣料透出,因為都是視野開闊的道路,沒地方給她換藥。*思*兔*在*線*閱*讀*

知道宋岸是考慮她傷勢才買的馬車,周雙接過傷藥朝他點頭道謝,在馬車裡處理好傷口後重新換上一身黑衣。

這條路是方氏往外運貨的商道之一,一路上總能看到拖著大車節運貨的馬車,路邊也能見到大小不一的城鎮,有的十多戶,有的百來戶,經常有馬車停下來買些吃的喝的整頓一番再趕路。

馬車走得不快,一路上趕趕停停,周雙就發現宋岸這人十分嚴謹自律。

不管馬車行至何處,每到辰時申時就停下來用膳,都是饢餅加清水,周雙不與他一同用膳,他就姿勢端正地坐在馬車上吃完再走。

每日亥時之前找到合適的地方停下,守著火堆安靜地擦他的劍,周雙這時會短暫地歇息片刻,後半夜兩人調過來,然後他會在卯時雷打不動起來練劍,一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並且相較孟瑾的多話,宋岸簡直是個反麵,除了吃飯夜宿會提前告知一聲,其餘時間隻是安靜地做個車夫。

周雙覺得師姐那樣張揚快活的人,不喜歡宋岸很正常。

她趴在車窗看外麵風景,天邊朝陽大泄,空氣微涼,帶著溼潤的潮氣,晨光穿透稀薄霧氣,遠處的樹林草地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淺光裡,如夢如幻。

他們今日就能到達雁城,周雙的傷沒大礙了,宋岸從剛才出發就很著急,抽馬鞭的頻率比前三日快了許多。

馬車進雁城時已經過了午時,周雙找了家客棧休息,宋岸處理掉馬車後回了趟宋家,將弈城的事情告知給宋家主,又去宋家的傳訊台問是否他的傳訊符。

管理傳訊台的門生之前見他天天問,如今外出回來第一時間還是問傳訊符,不由問道:“您心上人還沒找到啊?”

和他一同的藍衣門生在身後捶了他一拳。

那門生沒懂,回頭看藍衣門生,低聲問:“那是找到了?”

藍衣門生指了指宋岸離開的背影,沒好氣道:“你當著人麵問,蠢不蠢?”

那人摸著腦門奇怪:“啊,不是整個宋家府都知道這事嗎?那茶樓的說書先生還講得津津有味呢!”

周雙此刻就在茶樓裡聽書。

師姐曾說過,有修仙家族坐鎮的地方或多或少會受到世家影響,比如弈城重商,因為方氏法器支撐整個方家,於是弈城大街小巷全是各種鋪子小販,賣的東西也千奇百怪,這裡的人喜喝酒逛花樓。

常言道,去弈城不喝花酒,去了也白去。

而雁城,是茶文化很濃厚,這是受宋家行事做派影響。

宋家修劍,宋氏族人以及子弟門徒尊崇清修,要求每日練劍不斷,要求言行有禮有度,要求自身克己慎獨。

修行之人如此,百姓上行下效,於是酒樓賭場花樓少了,反倒是茶樓盛行,高雅之人識茶品茶,百姓就喝茶聽故事。

彆看劍修清苦,他們的八卦好事之心也十分旺盛。

於是茶樓的說書先生就挑著這些講。

“他們的因緣際會,源於芙娘隨手給宋門生的一瓶藥,重傷的宋門生因了這藥撐著等來同門救援,撿回一條命。”

說書先生道:“宋門生病養好已經是一月後了,芙娘早已忘了這回事,宋門生卻日日想著還這救命恩情,於是找到芙娘在暗地裡護她。”

台下大都是經常來茶樓聽書的,一聽這個開頭就知道故事發展如何,說書先生停頓喝茶的間隙就有人道:“接下來該英雄救美了吧?”

說書先生笑著道:“正是,這芙娘雖是女子卻行事大膽,這日,她女扮男裝進醉心樓喝酒,無意撞見花魁娘子在房中哭泣,一問才知娘子親人今日去世,她要登台歌舞無法回家,芙娘憐其命苦,幫她脫身離開醉心樓。”

醉心樓是他們這兒說得上名字的花樓,就是有人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