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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雙覺得奇怪:“你在外遊曆碰見女子也如此?”

孟瑾略仰頭:“隻要我不想,怎樣的女子都近不了身!”

說完低聲問:“你穿好沒啊?”

周雙應了他才緩緩轉過臉,看到她低眉係腰帶,欲言又止,好歹還是沒說了,就是耳朵有點紅,被臊的。

他問:“當時跳樓你為何猶豫?”

“銀簪掉了。”周雙解釋一句就往外走:“他在哪裡?”

孟瑾知道她關心方景生,便三兩步就走到前麵,一邊帶路一邊道:“他一直在昏迷中,老人家說應該就這兩天醒,已經能灌藥了,恢複得還不錯,就是腿骨斷了沒法立即就好,不過方家有上好的藥,回了方家就不是問題。”

說了這些周雙沒應,他又道:“下次危機當前彆惦記這些簪子衣服了,活著要緊。”

孟瑾推開一扇小門,周雙走進去,越往裡走,藥味也越重,她走到床前觀察閉目不醒的男子,問孟瑾:“他一直是這幅麵容?”

孟瑾:“沒錯,你說你師兄和他長得像,有多像?”

周雙:“一模一樣。”

說著她彎腰伸手要朝床上男子摸去,被反應極快的孟瑾打掉,他拿著玉尺隔開周雙:“你要做什麼?!”

周雙指指他的臉:“檢查有沒有易容。”

孟瑾懷疑看她一眼,將玉尺收了,示意她讓開,自己上前:“我來,你在一旁看著。”

周雙縮回手盯著,看他在方景生臉上摸來摸去,臉皮捏起來撚了撚,連耳後下頜都沒放過,沒有易容過的痕跡。

周雙又指著他的領口:“脖子下麵的也檢查一番,說不定有頭套式人皮、麵具。”

孟瑾:“你先轉過去。”

周雙安靜看他,孟瑾饒了繞手指做了個轉身的手勢,她閉著眼轉過身:“仔細檢查,小傷口也彆忽略。”

孟瑾解開方景生腰帶,將衣服往下剝露出上半身,方景生能在方家小輩中脫穎而出,修為自然是不錯的,這人品性如何不好說,但從身上痕跡來看,修行還是很刻苦的。

他一寸一寸皮肉地檢查,新傷舊傷翻個遍,好半晌才重新係好他衣帶道:“好了,沒有麵具也沒有易容。”

周雙轉過身,皺眉片刻,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小刀遞給孟瑾:“你從他臉上割一小片臉皮下來,要眼睛周圍的,他笑起來不像師兄,不管哪種手段,割下來的皮總能顯出原形。”

孟瑾:“……”

周雙見他沒動,要自己上前動手,被折騰得醒來的方景生沒法再裝睡,隻得睜開眼,虛弱著一張臉朝周雙道:“師妹。”

孟瑾聽得忍不住腹誹,但好歹知道周雙有要事,移到一旁沒出聲。

周雙麵無表情看他:“你叫我什麼?”

方景生露出個溫柔的笑:“不是姑娘叫我師兄?那姑娘便是我師妹了。”

小刀“唰”地擲出,豎在他眼球上方。

周雙再問:“你叫我什麼?”

方景生輕歎一聲,彆開臉咳了下,笑道:“姑娘何至於如此動怒,我得姑娘拚命相救才險裡逃生,不過想要同姑娘親近幾分,日後好報答姑娘,若姑娘不喜,那就不叫了。”

孟瑾覺得這話味道不太對,但又沒意識到哪裡不對。

周雙收了刀,拿在手裡抬眼看他:“你知道我師兄?”

方景生低頭認真想了一番,然後搖頭:“按照姑娘的表現,應是同我長得相似,我若見了這樣一人必然記得,但我印象裡沒有這人。”

周雙歪頭:“所以你沒見過我師兄?”

方景生點頭:“確實如此,我欠姑娘一命,姑娘遇上困難我自然要出手相助,彆的不說,隻是尋人的話,崇旌內所有方氏店鋪都貼上告示,對方家來說不是難事。”

周雙說:“我知道了。”

然後握著小刀直接插入擱在床褥的手背上,花色被褥瞬間被血染紅。

她動作迅速果決,讓在場的兩人始料未及。

孟瑾看著猝不及防的一幕,竟有一種“這才對啊,故事就該這樣發展”的感慨。

方景生沒想到她突然出手,痛呼溢出才咬著牙咽下,脖頸青筋凸起,他痛得冷汗直冒,臉上卻帶著氣急的笑,咬著牙問:“姑娘什麼意思?”

握著小刀的手白皙纖細,卻絲毫不動搖。

周雙再問:“你沒見過我師兄?”

方景生壓住心裡的怒火,正欲說話,刺入手背的小刀又釘入三分,他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壓製不住地低喝道:“我還沒說!”

周雙“哦”了聲:“我以為你又要編謊話騙我。”

“見過,我見過,”方景生痛得聲音都在顫,深吸口氣道,“我認識你師兄,他原是方家子嗣,方雲隱。”

第19章

◎你這是什麼壞習慣。◎

周雙看他片刻,問:“還有呢?”

方景生此時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連靈力都沒法調用,沒想到他還有這樣落魄的一日,還是在這麼個……這麼個低階修為身上栽的跟頭。

忍住心頭怒意,他開始說明緣由。

“方雲隱出身方氏主家,從小修煉資質和悟性不錯,享受著方家最好的資源,還有族人寵愛,但他九歲那年不知為何突然打傷十多個門生,放火燒了住處後消失不見,方家找了他十幾年,直到前不久得知他早年被九辰子收入望青山……”

方景生儘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真誠:“姑娘喊我師兄時,我就猜到方雲隱和姑娘的關係,也想借此機會找到他。”

周雙問:“你同他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雙生子,他是我兄長。”方景生語氣惆悵道:“我們幼年關係很好,他的突然離走讓我很介懷,那時候我們吵了一架,這麼多年過去……嘶——”

方景生好不容易痛到麻木,驟然抽出的小刀再一次讓痛楚回歸,他幾乎壓不住表情,咬著牙麵容扭曲問:“你怎麼不說一聲!”

周雙抬手抹掉小刀上的血跡,繼續問:“黑色麵具為什麼要殺你?”

方景生正在撕床邊衣物止血,聽到黑色麵具手一抖,布料暈染出更多血痕,看著就令人生理性疼痛。

他呼出口氣:“不知道。”

在一旁抱臂旁觀的孟瑾問:“當時發生何事?”

“有人說太子找,我隨著小廝去靜室,卻被埋伏好的黑衣人偷襲,剩下的事就如同你們見到的,”方景生望向孟瑾,“我倒是好奇,孟兄和周雙姑娘何時是一路的?”

方景生身為方家少主,除了被黑色麵具算計,從沒吃過這等虧,周雙自然被他記恨在心上,但孟瑾不同,這話是在提醒他。

你是要繼續和周雙一路,跟我作對嗎?

孟瑾並不退讓,點頭道:“從周雙救下景生兄後開始的,景生兄原本會死於黑色麵具白纓槍下,身中稀有劇毒身亡,卻被周雙所救。”

他目光在緊包著的血手上注視一瞬,笑道:“畢竟跟一條命比,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方景生低下頭時眼裡閃過一絲陰騖。

他是準備用溫和手段引周雙上鉤,然後再用周雙釣出方雲隱,卻沒想到周雙同他遇到的女子差距如此之大,軟硬不吃,又異常敏銳,讓他無從下手。

那就隻能用強製手段了。

孟瑾看他反應,有點可惜,勸說無果,隻扭頭問周雙:“還有什麼要問的?”

周雙搖頭,收了小刀往外走,孟瑾關好門問她:“你接下打算怎麼處置他?”

周雙奇怪看他:“之前說了,你帶他回方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孟瑾卻說:“你今日行為明顯已經惹怒他,放他猶如猛虎歸山,就不怕他日後算計你?”

“他對我已經沒用,我放不放他,身處的環境都不會比現在更差,”周雙說,“但放他回去,方家會知道黑衣人和黑色麵具的存在。”

之前孟家調查黑衣人,方家表麵配合,卻不會全力而為,但現在黑衣人也同樣激怒方家,沒有什麼能比共同敵人更能齊心合力了。

孟瑾心下歎了聲:“我帶他回方家,你等我來找你。”

太子和方景生事件親身經曆者有四人,除卻昏迷不醒的太子,被滿城通緝的周雙,還有受害者方景生,以及旁觀者孟瑾。

隻有孟瑾同方景生一同回去交代事情始末,才是對周雙最好的選擇。

周雙眨了下眼,沒說話。

孟瑾問:“你信他說的?”

周雙:“不信。”

孟瑾:“彆的不好說,但雙生子可能是真的。”

見周雙望來,他繼續道:“方家從前有過雙生子的傳說,但後來被方家禁了,我遊曆時無意聽到的,你想知道嗎?”

周雙看出他的意圖,抿了下唇,露出嘴角梨渦。

果然,就聽孟瑾道:“作為交換條件,我回去後你等我來找你,我告訴你雙生子傳說。”

周雙看他一眼,轉身就走,孟瑾幾步攔在她麵前:“彆走彆走,我告訴你。”

周雙誠懇道:“我不是很感興趣。”

她說的這話是真心的,每個人都有從前,師兄有,她也有,師兄若是想讓她知道自然會說,她對這些不太在意。

孟瑾隻覺得她在強撐,沒達到目的也沒惱,還是同她道:“說是傳說,其實謠言更為貼切。”

“仙門百家能與國家朝堂共存,是因為兩百年前,百家修士助臨淵君統一征戰,後臨淵君授家族恩權,才有了如今的局麵。”

“那時參與征戰的方家家主與其胞弟就是雙生子,但在征戰功成後被其胞弟殺了取而代之,直到這位家主壽終正寢真相才被揭發,於是方家有了雙生子謠言之說——隻要方家子嗣出現雙生子,就會將後出生的嬰孩送走。”

孟瑾甩了下衣袖負手道:“但方家百年來出現過不少雙生子,也沒如謠言中說的那樣丟棄,正常活到老年的也不少,不能儘信。”

這謠言細究起來全是漏洞,方家必然也不會因為這麼個借口就殘殺自家子嗣。

兩位老人外出擺攤,屋裡隻有他們幾人,念著周雙躺了兩日沒怎麼吃喝,孟瑾將溫在熱水裡的粥拿來。

周雙沒有動手吃的意思。

孟瑾十分上道地用備用勺子嘗了口,說:“是雞絲粥,加了蔥花和少量鹽,清香軟糯,溫和養胃,沒問題。”

周雙詫異看他,孟瑾卻道:“你昏迷期間什麼都不吃,藥也沒法喝,強灌下去你都能閉著眼睛吐出來,但提前同你說是什麼,我再嘗一口,你就願意吃了。”

他語氣納悶:“你這是什麼壞習慣。”

關鍵是必須得他嘗一口,旁人嘗的還不算,看得一旁的老奶奶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捂著嘴直樂,他連解釋都解釋不清。

周雙坐在桌前,視線落在粥麵的鮮嫩蔥花上,拿勺子吃起來。

孟瑾看她低頭乖巧喝粥,哪裡看得出半點不配合的病患樣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