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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各有特色的絕色佳人,隨時準備服侍客人。

孟瑾聽說過方景生的風流名聲,沒料到還能在這裡見識一番。

孟瑾剛坐下,身後女子便要上前給他倒茶,被他一柄玉尺攔在一步外:“不用,我的侍女等會兒就來。”

那女子乖巧行禮,退在兩步外不再上前。

孟瑾隔壁的宋岸更直接,粉衣女子剛動他就拿劍鞘指著對方:“我不需要侍女,你退下去。”

宴會沒多久就要開始,孟瑾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目光落在門口,盯了會兒沒見周雙的身影,看來不太順利。

接著轉頭打量著交頭接耳說話的人,無意中看到在人群後的兄長,和他麵前的方景生。

方景生身赤色寶相紋錦袍,說話時嘴角帶笑,顯得俊雅溫柔,他立在一團燈火下,便是有孟珺遮了半麵,也擋不住堪比月光清輝的明耀感。

兩人正在交談什麼,不過片刻,孟珺麵色緩和下來,同方景生分開,走向靠前排的桌案,正是孟瑾身側。

孟珺穿過走道走來時孟瑾低聲問:“商隊的事,了解清楚了?”

孟珺撩開衣袍坐下,餘光看到沉默端坐的宋岸便知他從何得來,於是點頭說:“是個誤會。”

“這商隊雖來自昌夷,卻是去年年中出發來的崇旌,本該在今年年初到弈城和方家易貨,但路上遇到悍匪,又卷入沙漠迷路,耽擱大半年才來到弈城。”

刺殺之事發生在三月前,聽上去沒太大聯係。

但這個時刻太過敏[gǎn]。

孟瑾手掌搭在曲起的膝上,問:“太子信嗎?”

孟珺輕歎一聲:“方景生說會找太子解釋,商隊長也會在宴會上提及,說清楚事情就好辦得多。”

孟瑾看他不像放下心的樣子,壓低聲音:“兄長在擔心什麼?”

“回去再議,”孟珺朝他身後望去,隻見到一個花容月貌的姑娘,身姿娉婷嫋娜,顯然不是望青山的小姑娘,“不是說她會來?”

孟瑾下意識往門口望去,沒見到周雙,卻見祁夙出現在門前,目光往大廳一掃,隨後大步走來,問他和宋岸:“方景生在何處?”

孟珺知道他這麼著急是為何事,便插嘴道:“剛才還在。”

宋岸看得更具體些:“被你身邊的小廝叫走了。”

祁夙得到消息離開,孟瑾看他匆忙的背影,不太放心,同孟珺說了聲便離開去找周雙。

此時的周雙滿臉驚喜,在燈光明耀裡緊緊拽著一人衣袖。

“師兄!”

就在方才,周雙心中還滿是焦急,隨著尋找的樓層越高,沒法靠近的房間也越多,最後她隻能在八樓入口尋,可沒多久方家子弟過來問她何事,無奈隻能一邊往下一邊尋人。

宴會馬上開始,就在她打算將去和孟瑾彙合,往上走去參加宴會時,擦肩而過一個赤衣男子。

男子身旁有個低眉說話的小廝,不知說了什麼,就聽男子低笑道:“太子找人這樣偷偷摸摸,莫非也是這樣找姑娘的?”

那小廝滿頭大汗不知該如何作答。

此時周雙聽出了這聲音,立即望向豐神俊逸的男子,見到那張熟悉麵容時,手比她大腦反應更快的拉住擦肩而過的男子。

方景生猛然被人拽住,側目去看力道來源,拽他衣袖的手白皙柔軟,因為激動手指用力到發白,若強行抽出衣料必會生出褶皺。

今天可不是他能隨性而為的日子。

他的視線順著那隻手向上,對上小姑娘明亮的黑瞳,脆生生的嗓音帶著雀躍:“師兄!”

方景生挑了下眉沒說話。

小姑娘見他沒反應,又道:“師兄,我有要緊事與你說!”

方景生莫名笑了聲:“師妹?”

周雙點頭:“師兄我……”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小廝急忙道:“您看,敘舊的事可否緩緩?”

周雙拉著他的衣袖不鬆手:“不行,師兄你聽我說,這裡很危險,有人要殺你。”

她以為自己這麼說了師兄就會重視起來。

可他隻是捏住她的手,緩緩掰開,周雙不自覺想要更用力抓住,卻抵不過他的力道,她急急道:“師兄……”

方景生朝她笑得溫柔,微彎的唇角發出輕歎:“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周雙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師兄的命比任何事都重要,但沒有人會對不曾經曆的未來抱有敬畏,她以為師兄正要去做什麼要事,於是雙退而求其次,詢問:“我能同你一起嗎?”

“恐怕不太行,”方景生指著前方雅室道,“先去那裡等我,事情完了我來找你。”

周雙皺眉:“可是……”

方景生:“沒有可是。”

這語氣不是同她商量,有些強勢,周雙覺得有點陌生。雖然師兄也會拒絕她的要求,但不會這樣冷硬,還帶著命令。

大概是周雙的停頓太過明顯,方景生多解釋一句:“我就在隔壁同人議事。”

周雙妥協著往雅室去,道:“我等你。”

方景生點頭,輕撫著衣袖同小廝進入雅室,嘴角的笑更深了,他還沒去找,人就自己找來,倒是省了他一番力氣。

一旁的小廝關上雅室的門,忽然問:“方少主何時多了個師妹?”

方景生整了整袖子負手而立,打量這間雅室的環境,嘴裡漫不經心道:“師妹這東西,隨便認一認,不就有了?”

說著邁步往屏風後走去,隨口問:“太子人在何處?”

第15章

◎你究竟是誰?◎

這間雅室前不久才有人用過,山水墨色屏風後的茶案上放著三四隻青瓷茶杯,裡麵茶水未飲儘,還有些用了一半的瓜果,靠牆的條案上供著金螭香爐,繚繚輕煙緩緩騰起,暗香浮動。

周雙掐滅了香爐,將條案搬到一旁,靠牆靜立。

這麵牆同隔壁相通,若發生大的動靜興許能聽到點什麼,等了會兒發現結果不怎麼理想,她什麼都沒聽到。

驚喜冷卻下來後,心頭的那點不舒服一點點漫上來。

按她對師兄的了解,師兄在這裡見到她不會這麼冷漠,至少會問她為何下山,下山做什麼,在這裡呆了幾日,最近睡眠如何。

可什麼都沒有。

在望青山上,師兄是她接觸最多的人,師父常年不知所蹤,師姐和小師兄經常下山,隻有師兄,每次下山隻是為了幫三個不靠譜的人解決問題,即便離開也會很快回來。

可她第一次發現師兄笑起來有漂亮的桃花眼,穿赤色錦袍這樣耀眼,還有說話的語氣——

輕佻、強勢、漫不經心。

這樣的師兄讓她覺得陌生。

那些不舒服轉化成疑慮。

剛才太過高興沒有細想,現在一人待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疑慮一點點變大,不對勁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師兄的眼神,對她的態度,似乎哪裡都不對。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周雙收斂心神,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震動從身後牆壁傳來,像是什麼東西碰撞,沉悶的,微弱的,極容易混雜在窗外的笙簫中。

她一直注意著隔壁,錯不了。

花琉殿作為弈城最有名的花樓,考慮到客人體驗,這麵牆的隔音效果很好,房間也會做特殊處理,不輕易傳出聲響,若不是她一直靠著牆,不可能察覺這點動靜。

不做多想,周雙立即衝進隔壁房間,視線驟然變暗,不待她看清屋內情況,一道淩厲攻勢擦著脖頸襲來,周雙早有準備,反應極快地拿劍格擋。▃思▃兔▃在▃線▃閱▃讀▃

兩者碰撞的火光裡,她看清了攻擊之人。

黑衣,彎刀。

是他們。

周雙在重生後睡不著的夜裡,無數次在腦海裡模擬再次遇到黑衣人的場景,他們修為不弱,卻也不至於讓她不敵,她的速度是優勢,隻需要貼近纏鬥,抓緊時機,等待彎刀蓄力攻擊的那刻——

輕微的“嘭”聲一響,血霧炸開,彎刀和斷手落地,黑衣人按著手腕要起身,卻被一劍定在原地。

變故來得太快,從周雙闖入到黑衣人倒地,整個過程不過三息,周雙翻身從屍體身上抽出長劍時已然看清屋內場景,也正是如此,積壓在心頭的怒發瞬間點燃。

室內燈盞被打碎,隻有一顆滾落在地的明珠散發著微光,隱約可見四分五裂的桌案,屏風狼藉地倒在牆角,方才就是屏風撞牆壁的聲響。

四麵牆角都撒上一層食音蟲,如同燃燒後的灰燼,再大的聲音都被吸食殆儘,壓根傳不出去。

周雙第一次看到師兄如此狼狽。

赤衣錦袍被染成黑色,嘴角脖頸都是血,躺在地上無法動彈,隻能用一隻手將自己撐起,試圖躲避身前黑色麵具的靠近,卻失敗地倒回地麵。

戴黑色麵具的男人手持白纓槍,站在不遠處。

師兄就是被這些人殺死的!

周雙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大火灼燒,眼瞳卻又黑又冷,大腦沉靜分析黑衣人的動作攻勢。

黑衣人看出她輕易挑破他們弱點,警戒著她的近身,隻操縱彎刀淩空攻擊。

周雙並不慌張,一邊身形靈活閃躲彎刀,一邊觀察黑色麵具行為。

黑色麵具對周雙的出現卻並不在意,目光都沒放在身後,任由黑衣人同周雙糾纏,提著白纓槍走向地上男子。

步伐不疾不徐,卻如同踏在人心上,比黑衣人淩厲的彎刀還要讓周雙不安。

恰在此時,兩道靈氣震動從上下同時襲來,周雙側頭避開貼著臉頰飛來彎刀,同時扔出長劍擊飛腳下的彎刀。

不待她有其他動作,另一彎刀瞄準機會從身後飛來,周雙蹬地翻身避開,同時從乾坤袖中取出五根黑色銀針,手腕翻轉,用靈力催發,隨著落地的動作擲出黑針。

染了毒的黑針瞬間消失在四周。

黑針隱藏在晦暗的光影裡,成了最好的偷襲武器。

一黑衣人見周雙沒了武器,手持彎刀速影襲來,卻在靠近襦裙女子時%e8%83%b8口一痛,身形一滯,身體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

黑針隱於黑暗,殺人於無形。

周雙棄了劍往室內走,第三個試圖阻止周雙的黑衣人靠近的一瞬莫名倒地後,最後一名黑衣人忍不住向後撤退,還是被隱藏在碎木塊下麵的黑針穿心而死。

“叮!”

第五枚黑針化作黑色細線,成功擋住刺向男子的白纓槍。

說擋住也不合適。

黑色麵具並沒有將周雙放在眼裡,麵對癱倒在地的男子時動作亦是悠閒,似乎逗貓逗狗般,並沒有一槍擊殺,隻在他肚子手腳上捅出傷口,看著血洇濕紅衣。

所以黑針飛來時,黑色麵具隻是轉了下白纓槍,黑針便按照原來的方向朝著周雙飛了回去。

黑針對著她%e8%83%b8口刺來,周雙抬手凝氣擋了擋,卻仍舊抵擋不了黑針入體,劇毒隨著血液迅速擴散到身體各處,周雙很快就動不了了,撐著半張桌案不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