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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才會在掙紮和沉淪中反複。

宋岸聞言隻搖了下頭,更多的就不願說了。

兩人見多了他這模樣,便繼續討論明日宴會,中途祁夙有事先行離開,宋岸沒什麼心情繼續聊,兩人分開離開茶樓。

孟瑾走了幾步不見周雙說話,回頭看她暗自沉思,停住腳步問:“怎麼了?”

周雙黑眸疑惑:“太子這麼平易近人?”

孟瑾也疑惑:“那該如何?”

周雙說出她腦海裡的太子形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獨斷強勢,在太子麵前說錯話掌嘴,惹太子不高興賜板子,破壞太子的東西就拖出去砍了。”

她歪了下頭:“不是這樣?”

“你從何處聽來的?”孟瑾失笑,帶著她往前走,“太子身份尊貴,但也不至於想砍誰就砍誰,何況祁夙在宋家求學十年,和宋家子弟同吃同住,也不見他有什麼特權。”

周雙不解:“為何要去宋家求學?”

孟瑾解釋:“如今皇室和修仙家族交好,皇室有將皇子公主送往家族求學的傳統,祁夙去的是雁城宋家。”

說著露出同情神情:“宋家崇尚劍道,我們私底下稱作苦道,因為修行過程又枯燥又痛苦,勸退了不知道多少慕名而來的門生,宋家還為此弄了個門生試用期。”

周雙:“求學是做什麼?”

孟瑾:“修煉方麵皇室底蘊不比四大家族,於是便派皇室子弟前來求學。”

周雙:“他們要學,你們就教嗎?”

孟瑾被她的直白問題問住,隨後壓低聲音道:“最厲害的肯定不教,崇旌講究尊師重道,家族就是為了長久發展下去,也不會拒絕這層關係。”

周雙了然,這相當於互利互惠,皇室從修仙家族那裡習得修行之術,師徒關係能更好地維係皇室和家族的和平相處。

兩人在熱鬨的商樓之間穿梭,孟瑾原本想要帶周雙去看肖安,卻被告知他哥哥回來,肖安已經走了,於是他順道拐進了深巷大樹後的一處茅草屋,對一布衣老漢吩咐了些事,轉身送她回去。

周雙聽到幾句,看了他會兒,忽然剛往孟瑾那邊走了一步,立即被提醒兩人距離,她又退回來,朝他的方向側了下腦袋問:“他們會保護肖安?”

“隻是暗中盯著,”孟瑾眯了下眸子,不經意間露出點銳利,“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目標,沒那麼容易放棄,況且,難得露出狐狸尾巴,如何能讓它跑。”

周雙眨了眨眼,他又恢複人畜無害的模樣,扭頭問她:“明日若你找到師兄,接下來要如何?”

周雙按住晃蕩不已的玉環,腳步輕快起來,水綠色披帛如同流水環繞在她身側,說出自己的打算:“同師兄說黑衣人的事,然後什麼都不用做,跟著師兄去解決黑衣人,找師姐,找小師兄,找師父,再回望青山。”

孟瑾被她說得也不自覺笑起來:“聽起來你師兄很厲害啊!”

周雙認真點頭,黑眸水汪汪的:“師兄在,難題不在。”

聲音還是平淡的,卻讓人聽出莫名的驕傲。

孟瑾笑道:“那明天我接你去花琉殿,然後找到你師兄,接下來你就跟著師兄什麼都不做,看他解決所有問題。”

周雙俏生生站在客棧門口,沒什麼情緒地點頭,轉身往客棧走,一條水綠色絲絛從她肩上伸出,朝著身後的孟瑾擺了擺,似是在告彆,看得孟瑾大笑著轉身離開。

中秋到來的這日,比周雙想象的要熱鬨得多,弈城城中心已經在各處掛著燈籠,最繁榮的街道上方,鱗次櫛比的花盞宛如滿天星辰,燈下是男男女女的笑聲。

周雙隻推開窗欞朝外看一眼,喧囂的人聲就漫了進來。

孟瑾來敲門時周雙已經裝扮好,他看了眼盤起的發髻上一支栩栩如生的孔雀銀簪,開屏的尾羽上間隔鑲嵌著紫粉兩色珍珠。

察覺他目光,周雙伸手摸了下銀簪。

其實師姐送了很多類似這種發釵步搖項鏈等,她下山帶了不少,典當時才發現這些東西十分值錢,隻當了幾個含金特彆足的發冠和手鐲。

這枚孔雀銀簪師姐提及許多次,送給她時眼裡還帶著不舍:“這八顆成色大小一模一樣的珍珠不知道多難找,還得是紫粉兩色,我尋遍了那座城的鋪子,還差點跟人打起來,你要多戴幾次才能對得起我的良苦用心!”

手指在幾顆圓滾滾的珍珠上拂過,周雙道:“走吧。”

兩人穿過熱鬨人群來到花琉殿,相較外麵的嘈雜喧囂,這裡要有序得多,門口站著迎客的方氏門生,見到孟瑾笑著將人放了進去。

周雙在外麵看過花琉殿,正是方家在準備中秋宴的歌舞,歌聲偶爾透過門縫傳出,縹緲如仙音,此時身入其中,柔%e5%aa%9a如絲般的嗓音在耳邊縈繞,叫人神清氣明。

孟瑾側目道:“這是鐘家提供的曲子,有提神的效果。”

周雙聽過,綏城鐘氏精通音律,彈奏的曲子可殺人,亦可撫慰人心。

中秋宴請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路上滿是引路往待客廳走的姑娘和小廝,不少客人見著認識的相互打招呼聊幾句,孟瑾作為孟家子,也被不少人攀著說話。

周雙不動聲色觀察四周,花琉殿內部成環形,最中間是一個碩大的紅色舞台,貌美女子在上麵載歌載舞,四麵環形樓棟聳立,樓中燈盞百千,耀如白日,來往的男女衣著亮麗,談吐不凡,麵上或沉穩或淺笑。

帶路的小廝將人引到樓梯入口,提醒客人酉時末前到達頂樓後,又轉去花琉殿大門繼續接待其他客人。

孟瑾站在樓梯入口前借口等人,待攀談之人離開後鬆了口氣,低頭對周雙道:“花琉殿共有八層,你有一個時辰去尋你師兄,有些重要的客人隻在最後出場,宴會開始前你儘快到我身邊。”

周雙抬眼看他,孟瑾道:“如果你師兄真的在這裡,你找不到他,那就讓他來找你。”

孟瑾這樣的身份,想要在方氏的中秋宴上博得眼球很容易,屆時他的侍女自然也會受到關注,不認識她的人不會在意,但師兄看到她絕對會主動找她。

周雙點頭,轉身沒入人群中。

花琉殿不同樓層都有十幾個侍女引導招待,每一層都有休息和娛樂的場所。他們進來的時間屬於大部分人已經到來,此時談事的談事,欣賞歌舞的欣賞歌舞。

師兄不太喜歡熱鬨,周雙把重點放在茶室、琴室這樣幽靜的地方,但這樣的地方隱私性很高,有時她還沒靠近就被人驅趕,周雙沒時間糾纏,隻能掠過去找其他地方。

周雙在這邊在快速尋人中,孟瑾身邊一直有人湊上來,他神態自如地同來人談笑,天南海北什麼都說,旁人掀起話題他就能接著講下去,慢行至多一刻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到了七層,他笑著朝圍上來的幾人告辭,推開一間靜室,沒什麼形象地靠在門上,朝繪著花鳥圖案的六曲屏風後的人道:“躲清靜還是你厲害,宋岸,下次我跟著你得了,這些人……”

他邊說邊往裡走,剛越過屏風就頓住,隨即笑著同多出的一人打招呼:“鐘複清,你也在啊。”

第14章

◎師妹?◎

那男子端坐在桌案前,身側潔白長袍整齊堆疊,手中握著一書卷,正垂眸認真品讀,另一麵宋岸坐姿端正,長劍置於膝上,正在閉目養神。

聽到有人喚他名字,鐘複清眉目微抬,露出清俊麵容,他朝孟瑾清清冷冷望來,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目光再次回到手中書上。

沒有同人交談的意思。

孟瑾視線在書上停留一瞬,琴譜啊,難怪看得那麼認真,他摸著鼻子往宋岸那邊走。

在幾大家族裡,不管是如宋岸這般深交,還是方景生那般客套之談,孟瑾都有能說得上話的人,隻有鐘家是例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如瀾城弈城,城區中心是家族的發展重心,旁支門生均是從這裡向外擴散,而綏城偏偏相反,鐘家大都是喜歡安靜的性子,不喜與人攀談,坐落在綏城的偏遠山水間,上門拜訪都要翻山越嶺一番。

孟瑾常年在外遊曆,時常會碰形形色色的人,遇上性情相投之人便一番結交,卻鮮少遇到鐘家子弟門生,因為他們通常隻會往深山老林去,或者在將死之人身邊出現。

鐘複清算是經常露麵的鐘氏子弟,畢竟作為鐘家繼任者,有些拋頭露麵的場所推拒不了,隻有他頂上。

宋岸見孟瑾朝對麵望去兩三次,簡單解釋道:“沒有其他靜室,恰巧碰上,就邀請來了。”

孟瑾收回目光,奇怪問:“怎麼不見祁夙?”

“說有要事,”似是想到什麼,宋岸難得躊躇了下,道,“這次中秋宴上,方家請了商隊。”

法器是方家的立足之本,無論是法器的原材料、製作、售賣還是售後,都離不了交易,方家偏商,就離不了和商人往來,雖說這種場合鮮少有商人參與,卻也不是沒有。

孟瑾沒察覺這有什麼問題,宋岸再次提醒:“商隊從昌夷來。”

這話一出,孟瑾立即意識到嚴重性。

崇旌正同昌夷打戰,兩國邊境禁止所有貿易往來,偏偏在這種敏[gǎn]時期,方家高調邀請昌夷的商隊,很難不讓人多想。

往年中秋都是各自在各家過,不管是王都旌城,還是其他四城,誰也都不比誰差,此時四家皇室的人聚齊,還有些其他家族成員,方家怕是想借這個機會做點什麼。

恐怕祁夙這次來,便是為此。

這事連宋岸都知道,孟家不會不知,孟瑾還道兄長查完黑衣人之事無果如何還不回瀾城,原來暗地裡還有這一事。

祁夙要查此事,孟家身為明麵上的百家之首,自然也要弄清。

室內還有鐘複清,兩人沒細說,直到宴會開始前一刻鐘,他們起身準備往宴會大廳去,孟瑾見鐘複清完全沉浸在曲譜中,喊了聲:“鐘複清,宴會要開始了。”

鐘複清慢半拍從書中抬頭,孟瑾又說了遍他才點頭:“多謝孟公子提醒。”

嗓音清潤,如春天雪水流入山間小溪,明澈清冷。

正如他這個人。

三人先後往樓上走,這一層有三個廳和幾間雅室,頭頂鑲嵌著瑩潤的明珠,星星點點,恍如星辰。

他們剛上來就有方氏子弟走來,帶著往最前麵的廳走去:“孟公子,宋公子還有鐘公子,宴會馬上要開始,往這邊來。”

孟瑾落後一步朝這人道:“上樓時落了塊玉佩,我的侍女去尋還沒回,等會兒她來你帶她進來。”

那弟子點頭,帶著他們到對應的位子坐下。

大廳擺置著十幾張桌案,上麵放著水果月餅,茶水酒水,此時已經坐下不少人,主辦人大概考慮鐘複清不喜人多,特意將他安排在偏僻的角落,沒一會兒就和身後的姑娘研討起曲子來。

除了被邀請的人,每張桌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