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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動呀,很快就好了。”

“小幼彆亂動!”

師姐買了首飾脂粉回來給她裝扮時也會這樣:“小幼你彆動,我看看這玉簪是不是真的適合飛仙髻。”

周雙伸手想阻止,被邯雪枝拍掉,她不太樂意道:“在你自己頭上試。”

邯雪枝理所當然道:“我看不到。”

周雙摸著手背:“有鏡子。”

“鏡子哪有真人好用,”邯雪枝盤好發髻,拿玉簪戴上,後退一步觀察片刻,點點頭,“果然還是這樣好看,這發型不好做,彆拆了,我再去取些口脂來。”

“試試這個煙霞色。”

給她塗口脂的侍女同邯雪枝聲音合並起來。

“姑娘膚白,煙霞色襯人。”

方才低頭給周雙磨繭子的侍女,說完讓她彆亂動後就後悔了,她們進門前被特意提點過,不要惹屋內女子生氣,她心裡正忐忑,卻見掙脫的動作停下來,順從地讓她動作,霎時鬆了口氣。

屋內偶爾傳來女子說話聲,宛如風中搖曳的花朵,輕聲細語的。

等到聲音漸消門打開,孟瑾抱著胳膊靠在牆上快睡著了,聽到動靜抬眼望去,眼裡露出怔愣。

侍女給她挑的是一件芙蓉色%e8%83%b8`前繡有精致團花的襦裙,手臂上水綠色披帛清透絲滑,頭發盤成髻用玉簪點綴,露出纖細的脖頸,黑玉珠項鏈更是顯得皮膚皙白,身上首飾雖不多,卻點綴得恰到好處,顯出女兒家的清麗嬌俏。

精致少女朝他走來時腰間玉環叮當,似是不習慣,眉頭微蹙,眉間細細描繪的櫻粉花鈿,如同被風吹拂的花瓣,輕輕晃了下:“我不舒服。”

孟瑾看多了她黑衣簡潔的樣子,乍然見到這樣的周雙,仿佛黑色石頭裡開出了雪白柔軟的花朵,猝不及防地被驚豔到。

他彆開頭摸了下鼻子,然後回頭看她:“哪裡不舒服,我讓侍女給你換。”

周雙蹙眉指著腰間玉環,動了動,鐺鐺作響,又動動手臂,示意做工款式無一不精致的披帛:“我的手放不下來。”

披帛好看是好看,但為了姿態翩然優美,需要時時端著手臂,讓隨意慣了的周雙很是不習慣。

“這是進入花琉殿的關鍵一環,”孟瑾往客棧外走,周雙也跟了上來,聞言問道,“我不是作為你的隨身門生?”

孟瑾幫她擋了下上台階的人,直到下樓後緩了一步同她並肩道:“參與花琉殿宴會的女子隻有兩種身份,花琉殿的姑娘,以及……”

停頓了下,未說出的話似乎令他難以啟齒,周雙卻脆生生接道:“妾室?”

孟瑾沒答,她又問:“還是寵姬?”

她語氣平常,仿佛隻是在回答今天吃了什麼。

可孟瑾卻半句都接不上,指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將自己耳朵給憋紅了,他扭頭摸著耳朵低聲嘀咕:“你怎麼能半點都不害臊。”

周雙靠近他問:“那我是你的妾室還是寵姬?”

立即想到寵姬還得能跳能唱,會討人歡喜,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絕對做不來,便立馬按住腰間鐺鐺響的玉環,悄聲說,“寵姬不太行,我能做好妾室。”

孟瑾按著耳朵惱羞成怒:“不準說!”

周雙點頭:“我不說,我做。”

說著上前攬住他的胳膊,她試探問:“這種程度可以嗎?若要再親密些就有點傷風敗俗了,這種程度應該剛剛好,你覺得呢?”

女子馨香順著她的動作傳來,柔軟的身體貼近的瞬間,孟瑾半條胳膊都麻了,僵著沒敢動,好半晌才觸電般抽出手臂,怒道:“侍女!你是侍女!”

周雙就端正站好,眨眨眼:“那我要做什麼?”

孟瑾隻覺得臉頰臊得慌,看到對方眼眸澄淨態度平淡,他又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可轉念一想,有哪個女子如她這般不害臊,會隨意觸碰男子身體。

“什麼都不用做!”

頓了下,又怕她亂跑,補充說:“得跟在我身後。”

周雙蹙眉問:“那何時能尋我師兄?”

“我會找時機讓你去尋,”孟瑾怕她又同方才那般,取出玉尺隔在兩人之間,“必須保持這個距離,同彆的男子也一樣。”

周雙點頭,沒有異議。

孟瑾走出客棧,他用玉尺量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將她往後推了推:“現在,你要開始適應侍女的身份。”

周雙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幸好她拒絕了那些侍女的步搖和綴著珠子的耳璫。

孟瑾同人在茶樓有約,到時茶室裡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低聲交談。

一人身著藏青錦衣,坐姿端正挺拔如同風中翠竹,茶案上斜放的長劍位於手邊,伸手就能拔劍同人打鬥,時刻保持著警惕性。

對麵另一男子束發金冠,身穿奢貴絳紫華袍,%e8%83%b8`前繪了金色鳥獸圖案,衣領袖口用銀線紋祥雲暗紋,顯出一派雍容華貴的氣質。

他單手撐著側臉朝走來的孟瑾望去,舉杯的手點了點,紫玉扳指同白瓷茶杯碰撞發出清脆聲響,他洋洋笑道:“倒是叫我們好等。”

剛說完就見他身後出來一女子。

女子長相標致,烏發紅唇,一雙眼睛烏溜溜水靈靈的,見了屋裡的兩人後垂眸。

周雙在孟瑾身後靜立,腦海裡想起他介紹的兩人,隨身佩劍的是宋家子弟宋岸,另一位就是崇旌的太子祁夙。

宋岸也注意到突然的女子。

他們三人外出都沒有帶侍女的習慣,此時孟瑾突然帶人進來,都有些詫異。

宋岸看了兩眼收回目光,祁夙倒是挑眉輕笑:“就是因為你的新侍女遲到的?”

這話原也隻是平常調侃,按照孟瑾平日的性子,笑著用其他話題掠過便是,可冷不丁地,腦海蹦出方才的寵姬妾室言論,再配合這調侃,莫名讓他臊得不行。

孟瑾給自己倒了杯茶飲下,正經解釋道:“其他事耽擱。”

嘴上這麼說著,耳朵卻一點點漫上緋紅。

祁夙朝他身後的侍女望去,那姑娘可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反觀孟瑾,一臉欲說還休的羞惱。

他調笑著朝孟瑾舉杯:“恭喜。”

宋岸沒明白恭喜何事,但還是舉著杯子道:“既然發生喜事,那我也恭喜孟兄。”

孟瑾知道這種事越解釋越說不清,加上祁夙故意看熱鬨,也不再提,隻倒了茶同兩人碰杯,轉移話題道:“在聊什麼?”

宋岸放下茶杯:“在說崇旌同昌夷的戰事。”

昌夷是崇旌的邊境小國,每年向崇旌進貢,卻在今年生出異心。

宋岸道:“昌夷發出挑釁,崇旌應戰。”

祁夙身為太子,自然比他們知道的多,孟家宋家都有各自人脈,若要打聽也能得知一二,也就沒怎麼隱瞞:“事發在年初諸國朝拜之時,昌夷地域礦石多,一貫進貢礦石,今年卻上供三十多位美人,收入後宮五位,三月前父皇遇刺,就是其中三位所為。”

宮裡消息瞞得緊,遇刺這事他們沒聽到消息,都有些錯愕。

祁夙道:“父皇震怒,醒來就遣兵調將發往昌夷。”

孟瑾沉%e5%90%9f片刻,食指點了點茶案道:“昌夷皇室不堪重用,皇帝浸%e6%b7%ab|女色,網羅整個昌夷的美女收入後宮,各個紙醉金迷,上行下效,整體風氣都不好,竟然還有骨氣叛亂?”

知道昌夷的,必然聽過昌夷的兩大特色,礦石和女人。

昌夷占據天然地理優勢,開采的礦石源源不斷,真正的“遍地都是金子”,而皇室近幾十年到處尋美人,下麵送女人,上麵賞女人,整個皇室都沉浸在脂粉堆裡。

這樣的小國挑釁崇旌,就如同小兒耍木劍,以卵擊石,對所有人來說,戰事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若說骨氣,還是有的。”宋岸忽然說:“狄榮將軍是昌夷最後的一點骨氣。”

宋家崇劍道,卻不會隻練劍,由此也網羅其他,昌夷狄氏最擅長的刀法便為其一,狄氏刀法千變萬化,狄榮將軍卻忠直如一。

提到這個,祁夙臉上帶著譏笑:“可惜被他們的皇隨手棄了,扶了個沒用的妃子父親,前不久戰事傳來最新消息,這位新將軍臨陣棄兵而逃,還沒打就敗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臣是忠臣,主卻非良主,終究是他國之事,幾句感慨便已收尾。

氣氛突然變得沉重,孟瑾給兩人倒茶水,笑問:“這次的中秋宴還是方景生舉辦?”

祁夙反問:“你不是他邀請來的?”

孟瑾說:“我隨兄長來的,臨時送來的帖子沒寫。”

“除了他,還能是誰。”祁夙視線隨著他的手移到後麵的安靜女子身上,撐著側臉笑問:“她不是侍女?怎的你自己倒茶。過來。”

後麵這話是對周雙說的。

第13章

◎看來是隻聽你的。◎

周雙站得俏麗,抬眼看了看透著一身貴氣的太子,沒動。

祁夙眼眸微挑,倒也沒生氣,轉而對孟瑾道:“看來是隻聽你的。”

孟瑾給茶壺添了水放在小爐子上煮,聲音透著無語:“你想要侍奉的侍女,要多少沒有,做什麼欺負我的侍女?”

祁夙動了動手指,扳指敲著杯壁:“你搞清楚,你帶侍女來不就是侍奉人的,怎麼還護起來了?”

孟瑾:“我的侍女自然隻能我使喚。”

祁夙輕笑:“你倒是使喚一個我瞧瞧。”

孟瑾:“我還就不使喚了。”

周雙眨眨眼,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讓誰,想了想,既然是讓她適應侍女身份,倒茶這種事也應該適應。

兩人正在說話時她走上前,同桌案隔著段距離停下,兩側披帛被靈力驅使著裹向茶杯和茶壺,幾人視線紛紛落在她身上。

祁夙看著手中茶杯被卷走,先是頓了下,然後問:“有你這麼倒茶的嗎?”

周雙神情不變,給他倒好放在茶案上,披帛輕輕一推,他方才握茶杯的姿勢都沒變,茶杯正好原原本本地落在他掌心,倒好後她收了披帛,抬手比劃了下長短:“一尺距離,沒有逾越。”

孟瑾端著瓷杯低頭喝茶,聽了這話直接嗆到,咳了兩聲才緩過勁兒。

祁夙神情莫名在兩人之間來往:“一尺?”

孟瑾裝作沒聽到,目光自然望向沉默的宋岸:“你不是不愛參加這類宴會聚會的,今年中秋怎麼來了?”

男子的沉穩堅毅裂了條縫,透出一絲痛苦情緒。

祁夙也不再關注周雙,見到宋岸這番神情,略有些驚訝:“你那心上人也會來?”

宋岸沉默少言,性子堅毅隱忍,是個典型的宋家劍修,唯一能讓他藏不住欣喜難過的,隻有這個心上人。

他們隻知宋岸對這女子喜歡得不得了,但她姓甚名誰,模樣住址均不清楚,無論他們怎麼套話,他都死守不說。

他們甚至一致認為,宋岸喜歡上了一個有夫之婦,宋家古板克製的教育和他心中的愛欲激烈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