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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就有辨識的法子,不然怎麼擔得起蜃市的名號。”

隨即他一頓,補充道:“當然,‘技’除外。”

“技”有不同能力,誰也無法知曉它的邊界和極限。因為“技”的特殊性,有些覺醒“技”的人並不會公開能力,而暴露出來的“技”中,最多的是攻擊型。

有人覺醒易容或者偽裝的“技”,並不意外。

胡須男子見周雙不為所動,敲敲櫃麵道:“行,看在這酬金十分得我心意的份上,再送你一個消息。”

“八月初六到今日,並未發現望青山的任何人在弈城活動,但八月初二,望青山有人曾到過弈城,往雁城傳訊後迅速離開。”

周雙問:“誰?”

胡須男子道:“不知,有人目睹這人拿出望青山的傳訊符,但最終並未使用,而是用了發往雁城的傳訊符。”

周雙鬆了手,胡須男子收了十八籽串,伸手觸摸骨鞭時白光一閃,他反應極快地抽手,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朝周雙看去:“這紫電怎麼馴服?”

周雙捏住骨鞭鞭策,指尖生出靈力安撫:“紫電有自己的脾氣,隻有得它許可的人才可使用。”

胡須男子臉上的笑沉了下:“它認主?”

周雙收回手時,穿梭在螣魚頭骨的紫電平息下來,重新變做一條纏繞在白色骨頭上的長線:“它不認主,偏好心誠純粹之人,貪念惡念過強的人強行使用會遭反噬。”

胡須男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半晌才攔住身後童子,讓他去拿骨鞭,那童子隻想快點弄完去做自己的任務,小肉手拎著骨鞭問:“要放在哪裡?法器庫房太遠了,我能晚點再去嗎?”

看他輕易就將骨鞭拿起,胡須男子臉色好歹好看一點。

周雙離開蜃市時內心充滿疑惑,原本以為至少會有師兄的消息,可一無所獲。

而望青山上隻有師姐邯雪枝覺醒“技”,她的“技”不是易容,是攻擊型。

周雙在逐漸喧嘩起來的街道前行,如果師兄師姐都不在弈城,那傳回望青山消息的又是誰?

中秋還未至,節日氣氛已經逐漸興起,隨處可見正在掛燈籠或者紮燈籠的身影.

一些店鋪裡的夥計忙著招呼客人,得了空還得在大堂角落沾著漿糊糊燈紙,忙得不可開交。

四處奔跑的小孩東張西望,見著樣式新奇的燈籠便仰頭駐足,伸手扒拉想看是如何做的,被燈籠主人擺手趕走,一群小孩便呼啦一聲跑開了。

周雙忽然被人撞了下,她穩住身體朝後望去,是幾個相互追逐打鬨的孩子,撞了她的小孩回頭朝她道歉後跑向同伴,靈活鑽進人群消失不見。

她正欲收回目光,可不經意的一眼,讓她怔在原地。

那個紅色身影……

周雙忽然大喊:“師兄!”

卻淹沒在嘈雜聲中。

周雙衝進人群,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跑去,可人影攢動,等她穿過人群來到時人已經不在了,她茫然四顧,沿著這條不長的街道來來回回尋找,哪裡還有師兄的影子。

“還是沒有方雲隱的下落。”

三樓廂房裡,一方氏門生半彎腰朝半倚在窗台的男子彙報,男子輕輕晃動手中酒杯,臉上的笑漫不經心:“看來是發現你了。”

那門生臉上大汗:“是我疏忽大意。”

男子樣貌溫雅,卻生了雙好看的桃花眼,嘴角總是嗜著笑,叫人覺得繾綣多情,偏偏一身色彩奪目的緋色錦袍不整,扯開領口露出一截鎖骨,顯得風流不羈。

“不怪你,就是這樣才值得人期待,他表現的實力越強,我越是喜歡,”方景生舉杯喝酒,目光落在街道人群裡來回尋人的黑衣女子,笑道,“她就是望青山的?”

門生抬頭往窗外望了眼:“正是。”

方景生抱臂倚在窗前,慢斯條理喝著酒,看那女子尋了許久也不曾放棄,輕笑道:“倒是同他感情不錯,你說她能否將他引出來?”

“應是可以,”門生低頭道,“聽聞望青山師徒隻五人,感情自是深厚,若此女遭遇危險,方雲隱會現身救人。”

方景生卻說:“誰說她會遭遇危險。”

門生不解:“那……”

方景生嘴角的笑加深了:“麵對女人自然有對付女人的辦法,涉世不深的女人就更好辦了。”

門生想起他平日作風,瞬間明白:“少主英明。”

關於周雙的討論不僅在酒樓廂房這處,乘月居也正在上演著。

“兄長,你懷疑她?”孟瑾皺眉望向孟珺。

孟珺放下手中書卷,歎了聲:“我並非懷疑她,而是心中存疑。”

孟瑾一撩衣袍坐他身側,朗聲解釋:“她出於信任才告知我這些,黑衣人的暗殺也是經望青山提醒才避過一難,現在難關剛過,就將矛頭轉向望青山。”

他語氣慎重:“兄長,不可。”

孟珺反問他:“黑衣人的計劃和弱點,他們從何得知?為何之前從未聽聞半分這群黑衣人消息,望青山卻仿佛未卜先知,能預測到這些?”

孟瑾低眉拂了拂衣袖:“也許就是覺醒預知‘技’。”

“從未有此先例,不可亂言,”孟珺笑歎一聲,“你不必緊張,我對這事存有疑慮,也不會忽略望青山對孟家的恩情,這事重點在黑衣人,你說的我會注意。”

得了孟珺的話,孟瑾姿態鬆弛許多,卻聽他忽然問:“你很緊張這小姑娘?”

桌上的燈盞將兩人影子映在窗紙上,其中一個人影晃了下,就聽孟瑾道:“這是我應做的。”

孟珺問:“賀公子的事情,她還不知?”

空氣無聲靜默著。

“我不確定,”孟瑾停頓許久,又道,“但賀兄不希望她知曉。”

孟珺拍拍他肩膀:“儘力而為,不可勉強,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也是我們的。”

大概是今晚在人群裡見到師兄,周雙少有地做了夢,夢裡她剛到望青山沒多久,嘴巴刻薄又毒。

那會兒師姐和小師兄被氣得連續三天不理她。

開始是師姐從山下來帶回一盒剛烤好的糖,周雙安靜看著她將盒子放在床邊,等她笑著說這糖如何好吃時,充滿惡意地將盒子揮到地上,當著她的麵將滿地五彩糖珠踩得稀碎,然後看著她乍然啞聲的樣子笑。

門外的小師兄看到師姐滿臉陰沉離開,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推開門,剛要朝她說話,卻被她冷眼嘲諷:“彆笑了,看著很醜,滾!”

小師兄僵硬著在屋裡站了會兒,似乎想要堅持下,在周雙的冷漠挖苦中,還是難堪地轉身離開。

師姐性子爽朗心思細膩,骨子裡卻有股傲氣,隻需要做些羞辱她的行為,她就會動怒,小師兄卻相反,看著大大咧咧,內心卻敏[gǎn]脆弱,麵對他,用言語擊潰是最容易的。

這是她在望青山待了不到十天總結出來的。

唯獨在柳不歸麵前,她無計可施。

不管她如何反抗,咒罵,摔東西,打人,他都平和地接受,用始終如一的溫和態度縱容她的脾氣。

周雙看不透他,卻仍舊堅持用自己的方式對抗。

她不吃藥,拒絕治療,麵對他不言不語

但柳不歸比她更有毅力,藥被掀翻了就重新熬,次數多了,他下次熬藥直接熬一鍋,不睡覺就下藥、用熏香、催生助眠的靈花,總之用一切能讓她睡覺的辦法。

但她對睡覺這事反應特彆劇烈,趁他不注意,將靈花熏香都毀了,做完這些,她睜著黑眼躺在床上,等著柳不歸忍不住直接爆發。

可他什麼都沒說,拉來椅子坐在她床前,沒有藥汁,也沒有匣子,隻靜靜開口:“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大森林,裡麵住著很多動物,它們和平生活在一起,有一天,散步的蛇從路過的鷹嘴裡聽說了大海。”

“大海寬廣無邊,到處都是水,蛇覺得自己屬於海,但去海的路途太遙遠,它在路上可能會被天敵殺死、被太陽曬死、生病而死,於是它將自己變成了通往大海的門。”

空氣安靜了許久。

周雙憋著疑惑望向平靜的柳不歸,見他不打算繼續,忍不住問:“你在做什麼?”

柳不歸說:“講故事。”

周雙:“……?”

周雙:“講故事做什麼?”⑧思⑧兔⑧網⑧

柳不歸伸手拍拍她身旁的被褥:“睡前故事,聽完就睡覺。”

周雙:“完了?”

柳不歸繼續拍被褥:“嗯,睡吧。”

周雙足足愣了五秒,確定他不是開玩笑,硬是憋了滿肚子要吐槽的話——

你管這叫睡前故事?誰這麼講睡前故事?

散步?蛇有腳嗎就散步,它怎麼散步?

還它怕被天敵殺死,那隻路過的鷹怎麼就沒吃了它?

它想去大海於是變成通往大海的門?你自己聽聽這話有邏輯嗎?

問題是,變成門之後呢?

它到了大海還是沒到啊?

但好歹,她還記著自己不理人的行為,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可一閉眼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她甚至在想,應該到了大海吧,不然變成門有什麼用。

第12章

◎什麼都不用做!◎

周雙醒來時按著太陽%e7%a9%b4坐起,將香囊放在一旁,意識還在夢中的故事裡,她走向客棧房間的門。

通往大海的門……

通向其他地方的門。

周雙皺眉摸著門框,和蜃市的門有什麼關係?

順手將門打開,凝滯一瞬,她眨了下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反應迅速要關門,被門外嬌笑的女子順勢推開,緊接著魚貫而入三四個低眉溫順的女子。

她們進來後露出最後麵的孟瑾,他背對著門沒看周雙,輕咳一聲說:“你若要進花琉殿,平常的打扮不合適,她們會幫你做合適裝扮,我在外麵等你。”

隨後那為首的女子拉著她坐到梳妝台前,笑著問:“姑娘可有喜歡的?”

老舊的暗紅色梳妝台已經整理過了,上麵擺放著各種精致小罐,裡麵都是些漂亮的胭脂香粉,旁邊的托盤上靜置各種首飾,帶珠子流蘇的金簪,金絲纏繞的玉簪,各種雕花的玉佩,還有耳墜花鈿,鐲子項鏈。

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一旁的侍女還在取衣裙鞋襪,手裡拿不下就放在床上鋪開,不過片刻房間滿是衣物。

周雙怔住沒說話,那女子便主動幫她拆了發,在象牙梳上抹了發膏慢慢梳,嘴裡忍不住可惜道:“姑娘頭發這麼好看,平日裡鮮少打理吧,尾部分叉了,得剪掉才行。”

她又摸摸周雙的臉蛋:“年紀小就是底子好,但也彆這麼糊弄,咱們女人得保養,不然年歲到了後悔都來不及。”

另外兩個女子分彆捏著周雙的手,聞言也小聲說:“手也得打理一番,掌心繭子得先磨掉。”

周雙剛要動,立即有聲音嬌軟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