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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哥哥健在,但哥哥因為工作經常不在家,小孩也知道世道危險,隻在這一片活動,鮮少去其他地方。

肖安說:“今天我跟隔壁家王石約好出來探路,他喜歡磨蹭,我就多等了會兒,然後這個壞修士出現拎著我就跑,我怎麼都逃不掉。”

周雙好奇問:“探路是什麼?”

肖安可還記仇呢,當即換了另一副不屑嘴臉:“你連探路都不知道,長這麼大白活的嗎?”

孟瑾也問:“我也想知道。”

“哦,”肖安乾巴巴收起得意,“就是在垃圾裡找能用的東西,王家嬸子去年死了丈夫,一個人養活王石和她奶奶,王石想幫她娘的忙,所以我們一起探路。”

孟瑾:“之前見過駝背老者嗎?”

肖安搖頭。

對方是修士,隱藏起來普通人很難察覺,更何況是一個小孩。

孟瑾問:“做過測試嗎?”

肖安的哥哥是修士,他多少知道點,修行之前要測試資質,沒資質就沒法修行,資質的好壞決定修行速度快慢。

修真界靈氣匱乏,修行能修至大能者越發少見,百家之人為了增強實力想儘各種辦法,不少家族將目光轉向普通百姓,百姓之中有資質者雖百裡挑一,資質上佳者不多,但來源不斷。

於是幾百年發展至今,門生成了修行之人的捷徑,百家通過招收門生壯大家族,百姓通過門生得到地位的飛躍。

這已經成了曆來的傳統。

就拿瀾城來說,孟氏設有專門的地點,隻需交少許錢財就能測試資質,若資質上佳,孟家會派人向對方提出邀請,進行招攬。

而資質一般或較差者,隻能自己想辦法修行,未來也可參加孟氏的門生麵試。

弈城方氏的做法不太一樣。

方氏每年會在各處設免費測試點,若測出的資質不錯,必須接受方氏邀請,成為方氏的人,方氏會提供專門的修行方法。

對許多人來說,這無異於鯉魚躍龍門。

每每方氏拉出測試點時,前來測試的人從街頭到街尾,三天三夜都結束不了。

肖安說:“以前百九巷有方氏來測試,但哥哥讓我不要去,說測試不能隨便做,我就沒去。”

想到什麼,他臉上有些期待:“是不是我資質很好,所以才有人想搶走我?我是不是能成為像哥哥那樣的修士?”

孟瑾伸手薅了把他腦袋:“比那更厲害,知道你剛才凝聚出什麼了嗎?”

小孩瞪大眼:“那是我弄出來的?”

肖安察覺有個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自己頭頂,但當時他被壞修士帶走時心裡害怕得厲害,大腦暈乎乎的,身體也很難受,隻知道周圍很熱,內心有什麼念頭十分急切,呼之欲出般。

那種不舒服和煩躁隨著空氣溫度上升而增加。

他還以為自己中了法術馬上要死。

“那是顯像。”孟瑾說,“是覺醒‘技’的前兆,你哥哥說得對,測試不能隨便做。”

若說修行資質是百裡挑一,那麼擁有覺醒“技”的條件的人,就是十萬裡挑一,而真正覺醒成功者,又是少之又少。

人從母體誕生時丹田上會聚集一團“靈”,它能感應吸引天地間的靈氣,通過修行將其引入體內洗筋伐髓,經脈裡煉化的靈氣越多,能學習的術也越多,威力也越大。

一個人的“靈”越強,對靈氣的吸收煉化速度越快,反之亦然。但天地間的靈氣變少後,“靈”能感應到的靈氣也減少,修行門檻逐漸提升。

通常說的測試,一般是指修行資質測試,也就是測試“靈”的強弱,若“靈”無法做到吸引靈氣入體,就無法修行。

這是為大家所知曉的測試。

還有另一種測試,隻在少數修行之人間探討,那是“韻”的測試。

如果說“靈”是上天給人類開的一扇窗,能讓人做到常人之不能,那麼“韻”就是一扇門,是上天給極少數人的厚愛,它超越現有的修仙體係,更像是“神授”,某種得天獨道的特權。

“韻”可激活“技”。

“技”是一種憑空降臨的能力,無須修行,不可進階,而顯像就是“技”出現的預兆。

靈氣潰散是整個修仙界的困境,百家都在尋求新的機遇和解決辦法,招收門生是一種,網羅“技”是另一種。

“韻”的測試就是在尋找潛在的“技”。

百家對“技”的重視心照不宣,私下裡相互搶人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所以大家都會在暗地裡給普通人測試,借著測修行資質的名義找“技”,再將其招攬收入家族。

在“技”上,家族之間互有齟齬,也發生了不少撕破臉的事情,直到逐一爆出“踏雪樓”、“巫山月”、“經綸堂”等事情後,百家才坐下來好好談,達成以不乾涉外城內務為前提的一係列協議。

考慮到周雙不一定了解這些,孟瑾解釋道:“有一股勢力蟄伏在暗處,專門尋找有顯像的人群,為了避免被發現,關注對象主要聚集在偏僻、貧窮的地方。肖安應該就是被他們盯上了。”

踏雪樓、巫山月和經綸堂就是這些人的據點,雖然被家族圍殺了,但還有多少這樣的據點,背後勢力是誰,一概不知。

周雙沒什麼情緒點頭,視線點了下小孩:“他要怎麼辦?”

小孩不安問:“我不能回家嗎?”

周雙說:“不能。”

肖安生氣喊:“不行!我哥哥回家找不到我怎麼辦?”

孟瑾也犯了難,如果真的是被那些人盯上,肖安回家也不安全。

周雙淡定道:“送官府。”

一大一小齊齊望來,滿臉錯愕。

周雙皺眉:“弈城連官府都沒有?”

孟瑾用神奇的目光看她:“有倒是有……”

周雙見他還在遲疑,又問:“兒童被人販拐賣,不該報官府?”

孟瑾頓了許久才道:“似乎……是可以報官府。”

然而小朋友不樂意了:“我沒見過有人報官,王嬸子家院外曬的豆腐被偷了都不報官,我不去!”

周雙語氣平靜:“被壞修士拐走受苦受難,去報官等你哥哥接你,選一個。”

肖安快氣成河豚:“我不選,我要等我哥哥來!”

見周雙不為所動,又去看孟瑾,聲音稍微弱了點:“我不去報官。”

孟瑾想同周雙解釋兩句:“像這種有家族盤踞的大城,官府隻是擺設,去報官他們也不會處理……”

周雙:“往哪邊走?”

孟瑾:“出這裡往東。”

回答倒是挺快,氣得肖安一口咬掉老虎耳朵,嘎嘣嘎嘣使勁兒咬,半點沒記起方才說要扔掉的話。

周雙行動很快,帶著拖拉的兩人來到官府門口,見到的場景和她想象的區彆有點大。

門前的兩隻大石獅子上曬著花色被褥,隻能隱約看到下麵石墩和獅子的腿,開裂的地板縫隙雜草叢生,幾隻色彩豔麗的公雞仰頭走來走去,一不小心就會踩到新鮮地雷。

孟瑾看到緊閉的朱紅色大門鬆了口氣,朝周雙道:“門關了,我們走吧。”

對他們這樣的大家子弟而言,報官是說出來會遭同輩嘲笑的行為,通常他們遇到事情解決不了就找家族,隻有家族解決不了才會尋皇室朝廷相助。

以孟氏在瀾城的權威和能力,更不可能做這種事。

肖安%e8%88%94了口糖老虎,看孟瑾抬腳準備離開,他連忙要跟上,誰知周雙直接循著台階往上,手按在朱紅色大門上的門環叩門。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人從裡麵開門,那人一邊係衣帶一邊打哈欠,明顯剛從床上起來,見到門外的三人還沒問什麼事就匆匆跑下去,張著手臂趕走閒逛的大公雞。

這些做完了才重新上來,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一番,還特彆在孟瑾身上停留一瞬,隨即開口問:“你們什麼事?”

周雙指著小孩說:“他差點被人拐了,我們來報官。”∮思∮兔∮網∮

這話一出,那人麵色比孟瑾方才還驚奇:“報官?這年頭誰還報官啊,去去去,彆來煩我。”

周雙:“你們不管?”

那人咧嘴笑了:“管?管屁,要報官找方家去,他們才是官,彆打擾我睡覺。”

說完大門哐當合上。

周雙望向孟瑾,他摸了下鼻子:“事情就是這樣。”

若報官不管用,隻能送去方家,這樣一來顯像的事也瞞不住,但從肖安哥哥的態度來看,分明不想肖安進方家。

周雙說不定幾時被黑衣人追殺,更不可能帶著一小孩,孟瑾其實也不太適合,畢竟他也是黑衣人的目標。

肖安無知無覺,咂咂嘴裡的甜味:“我要等我哥哥回來。”

孟瑾半蹲下來問:“你哥哥幾時回?”

肖安也不%e8%88%94糖了,小大人般歎了聲:“不知道,他很忙,連娶媳婦兒的時間都沒有。”

孟瑾說:“送去我兄長那裡吧,他身邊人夠,看著一個小孩子不是問題。”

周雙提醒:“顯像。”

方家想要“技”,孟家同樣如此。

孟瑾說:“這事我不會主動提,隻要肖安不開口,兄長不會知道。”

肖安不解問:“提了又怎樣?”

周雙看他一眼:“然後更多修士跑來將你拐跑。”

肖安立即捂著嘴巴瞪她。

但得知馬上有人保護還不用擔心餓肚子,哥哥回了他能立馬回去後,肖安立即同意,等到孟瑾找了個借口將他安置在兄長附近,已經到了傍晚。

殘陽之上晚霞緋色,夕陽將長長的石板路塗上一層淺黃的釉色,路的儘頭站著一位黑衣少女,滿身霞光,遠遠望著天邊露了頭的淺淡冷月。

孟瑾走近時她扭頭問:“他們在做什麼?”

手指著台階下的小孩,他們懷裡抱著布兜,在樓宇間穿進穿出,三五成群的在街頭巷尾尋著什麼,找到的人高興得意大笑,引來同伴羨慕目光後鬥誌昂揚繼續。

“是在準備中秋的燒瓦塔,”孟瑾見周雙好奇,解釋說,“弈城中秋除了燈會賞月外,孩子們會穿街走巷尋找瓦片,八月十五黃昏時分堆成圓塔狀,在月亮升起之時點燃裡麵的木柴,寓意紅紅火火。”

周雙問:“瀾城也有這個?”

小孩們的笑聲越來越遠,孟瑾緩步下台階:“瀾城沒有燒瓦塔的習俗。”

大概是此時的黃昏很溫柔,又或者周雙明顯不再冷硬的態度讓他心情大好,連話也多了。

“瀾城中秋最值得玩的必然是燈會,我去過許多燈會,看來看去,還是瀾城的最好看,種類最多,花樣也多,你要是沒看過,那實在是可惜。”

周雙站在下一層台階,聽到這話轉過身仰頭看他:“當真?”

孟瑾恣意一笑:“這是自然,這中秋燈會你是看不著了,等到春節或元宵節你到瀾城來,我帶你玩個儘興!”

他今日穿一身梨花白錦袍,腰間束青綠玉帶,發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