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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慈和道:“姑娘,這桃放長時間就沒那麼甜了,趕緊吃。”

那桃粉粉的,水靈靈的,稍用力便能掐出水般,老人家用了幾層褥子包著,就怕路上磕壞壓爛了。

周雙摸了摸,她渾身上下隻有一支固發的發簪和脖子上的黑玉珠,沒旁的禮可回,掏出錢袋子要給銀子時,孟瑾忽然過來朝老人道:“這桃水分足還甜,您的孫子往後會平平安安,跟這桃樹一樣健康長大。”

老人笑得眼都沒了:“健康好啊,健康好。”

孟瑾朝周雙示意一眼,周雙沒動,他又示意了一眼,周雙學著他對老人說:“希望您的孫子健康長大。”

老人點點頭:“好啊。”

孟瑾在周雙身旁坐下,低聲說:“你給銀子老人家該生氣了,她就是想聽句吉利好聽的,你說給她聽就是了。”

周雙蹙眉:“我又沒法保證她孫子健康,銀子還能在小孩生病時多買點藥,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救他一命。”

孟瑾被她的認真言論逗笑:“一隻桃你就要保一個小孩健康長大,虧本買賣啊!”

這笑將他身上的暮沉之氣掃空,顯出幾分蓬勃的朝氣。

周雙沒跟他理論,將手裡的桃塞他懷裡:“謝你的。”

這個插曲過後,船上安靜很多,一連兩天,耳邊隻有嘩嘩的水聲,偶爾在水麵遇到熟人的船,船家便吆喝著嗓子喊幾聲,快到弈城的官靈渡口時,周雙扶著船艙起身,隻覺得整個人都在晃。

不僅她晃,整個世界都在晃。

不對!

刹那間,巨大的撕拉聲響起,木板裂開一道口子,變故發生的太快,眾人反應不及,就見口子驟然變大,整座船一分為二。

巨大的水浪掀翻了船和船裡的人,船的人紛紛失去平衡,連著貨物東倒西歪,嘩啦水聲裡混雜著驚恐哭叫,有人被甩出去,落入河水被混亂的水流吞沒,還有苦苦趴在船舷,撕心裂肺大呼救命的。

周雙剛穩住身體,抬眼便見那位聽旁人說幾句好話就心滿意足的老人跌進船體撕裂的縫隙裡,甚至沒來得及呼救便被河水淹沒。

“是他們!”

周雙被這幕驚到時,孟瑾忽然死死盯著水下,滿眼都是仇恨和憤恨,他似一道閃電衝了出去,禦劍立於半空,盯著波瀾起伏的水麵。

黑衣人從水下衝天而出,他們手持彎刀,目標明確,二話不說衝向孟瑾和周雙。

至少四十人。

周雙麵色沉靜,禦劍立於水上。

便是這些人,殺她一次又一次,害死師兄,連師姐和小師兄也下落不明。

他們要滅望青山。

最近的兩名黑衣人先後朝著周雙襲來,手持彎刀朝她脖頸%e8%83%b8口砍去,周雙將速度提至極致,快速閃過攻擊,等黑衣人蓄積靈氣灌入彎刀那刻,她手腕翻轉,劍尖蓄力一挑。

暴漲的靈力陡然炸開。

一聲慘叫後,黑衣人的手掌連同彎刀一起落入水裡,渾濁的河麵被血水染紅。

周雙如法炮製,身形如同鬼魅,同黑衣人纏鬥同時,等待他們露出破綻,一擊必中,六人先後在她手下失去戰鬥。

可也在同時,她的靈力因提速所剩無幾。

她如今的修為,無法支撐打鬥太久。

周雙的動靜轉移了部分黑衣人注意力,孟瑾壓力大減,但他也不好受,他不知道黑衣人的弱點,幾次都被行蹤不定的彎刀割傷,還要在應對黑衣人同時,注意周雙安危。

在周雙幾次挑斷黑衣人手腕後,他也學到技巧,開始應對自如起來,可水下黑衣人越來越多,很快讓他無法招架。

“轟隆——”

孟瑾餘光望去,就見黑衣小姑娘取出一柄精致黑弓,黑色長箭攜帶金色光芒射入渾濁水麵,發出巨大聲響,同時炸出水底隱藏的黑衣人。

這還沒完,小姑娘扔掉黑弓,又從袖中取出一隻木雕,不知她如何操作,木雕變成一隻羽毛華麗的大鳥,大鳥揮動翅膀間引動巨風。

黑衣人在半空中無法穩住身形,紛紛掉落水麵,大鳥一個飛撲,抓起水麵上的黑衣人飛至半空,鬆爪之後俯衝而下,尖尖的喙咬碎黑衣人脖頸。

這麼兩三次後,大鳥再次變成木雕掉落。

然後是散落的算盤珠子,擁有雷霆之力的骨鞭,認定目標的染毒銀針……

饒是孟瑾這個不缺法器的大家子弟,也從未見過如此……如此豪橫之人,中品法器高品法器用過一次便扔,還半點留戀都不曾!

望青山底蘊頗為豐厚啊!

孟瑾殺完身邊最後一個黑衣人時,周雙已經掏出了第十二個法器,那是一柄玉扇,高階法器,法器的品階越高,激活需要的時間和靈力越多,此時她靈力即將枯竭,更是反應不及,黑衣人便是此時攻來。

彎刀猶如一道弧形光芒掃來。

電石火光間,一聲“叮”響,及時趕來的長劍擊退彎刀。

孟瑾飛速召回長劍護在周雙身前,用劍勢擊退另一人後,他擦掉額角的血低聲問:“這些人也要殺你?”

周雙雙手合十又分開,用儘最後力氣祭出玉扇,玉扇升至半空,扇麵繪製的花草鑽出,飛速向周圍攀爬蔓延,不過片刻便將這片水域連同破碎船隻圍了起來。

做完這些的黑衣少女無力向下跌去,孟瑾及時將人拉住,落在漂浮的木板上:“還能站起來嗎?”

周雙試了下,卻半分力都使不出,隻軟軟捏著他的衣襟,蒼白著臉搖頭,她更在意他方才的問題:“這些黑衣人,就是殺孟家的人?”

孟瑾額角緊繃了一瞬,沒開口。

周雙已然明了。

他視線轉向綠植,驚愕:“這是……”

玉扇生出的綠植漂浮在水麵,花葉伸展,一接觸到黑衣人便鋪天蓋地將人死死纏住,水下根係也不斷向深處蔓延尋找活人,找到便絞死吸乾血液,直到玉扇靈力耗儘。

不過一刻,法器失效,花葉消散,被綠色覆蓋的狼藉慘狀顯露。

水麵散落著桃子、木偶等貨物,浮現的黑衣人屍體各個膚白如粉目露驚懼,也夾雜著十幾具凡人的屍體,他們不是被淹死,就是在打鬥中因波及而死。

孟瑾沉重注視片刻,帶著周雙到渡口落下:“你的法器還要撈回來嗎?”

兩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孟瑾幾乎快成半個血人,有他自己的,也有周雙的,周雙身著黑衣,看著不大明顯,但她麵色白得厲害,聞言搖頭:“不要了,浸水易壞,我不會修。”

孟瑾被她的大口氣給激到,他都說不出這種話,瞥了眼在河麵上飄著的玉扇:“那扇子玉質,不會被水浸壞。”

周雙:“那要它。”

說完摸了摸腰,商量道:“我的錢袋子不見了,用這玉扇跟你換一袋銀子,如何?”

“你這人當真隻會做虧本生意。”

孟瑾笑著將她放在地上,往河岸走去,想起還不知她名姓,回頭朝她望去,這一眼讓他停住,隨即腳下生風,隻來得及將地上的少女抱起便覺銳器從後背穿透至%e8%83%b8`前。

清脆的“哢嚓”聲響起。

懷裡的玉尺裂成兩段。

對上少女震驚睜圓的黑眼,他開口想問她名字,可劇痛讓他說出不話,再也抱不住她,兩人一同倒下。

官靈渡口外緩慢走來一男子,麵上戴著黑色麵具,一抬手,刺穿孟瑾後背的長槍便回到他手上,染紅的槍頭殷殷滴著血。

周雙緩慢轉動腦袋,看著那人朝她走來。

槍頭折射出通透的紅色流光。

“我一定會找出你!”

第4章

◎難道有人和她一樣,也重生了?◎

死亡降臨時,周雙以為她會很痛苦,但沒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前一刻的怨憎仇恨驟然消解,意識仿佛墜入迷霧,在其中浮沉遊離,耳邊似有錚錚弦音,如墜極樂之境,內心隻餘一片平和與安寧。

%e8%83%b8`前忽然一燙,周雙意識回歸,緊接著身體的不適襲來,劇烈的頭暈惡心感讓她眼前一片白茫茫,整個人陷在床褥裡無法動彈。不知過了多久,周雙緩緩動了下,終於將發燙的東西拿開。

是黑玉珠。

這東西莫名發燙,將她脖頸下的皮膚燙紅了一片。

純淨的黑色裡出現一抹白色,還沒細看,白色便消失不見,周雙一動不能動,趴著盯了許久未果,燙意也消失不見,又變成了普通的黑玉珠。

前兩次黑玉珠沒這麼大反應。

待到大腦的難受消退一點,周雙緩慢坐起,掃視一圈,是她的房間,應該是早晨剛醒,這麼想著,她起身去窗台,木架上的重瓣秋海棠開得盛繁。

八月初九。

又晚了一天。

每次重生時間都會往後推一日。

那師兄呢?

周雙顧不及身體的不適,推門走出房間,師兄的房間、廚房、藏書樓、庫房都沒人。

前不久被她不小心炸掉的藥田也完好無損,綠油油的藥植長勢喜人,慘死在她手上的九幽草和劫心花也長得好好的。

藥田前的木板上,寫著師姐和小師兄禁止靠近藥田的警告語,她盯著看了會兒,將自己的名字也添上去。

這一次,師兄不在望青山。

周雙回房躺在床上,整理重生的幾段記憶,總結出幾個結論:

一、她的重生通過死亡觸發,不知道是否有次數限製,每次重生有何後果,沒弄清是何原因導致重生前,她不能依賴這種方法解決問題。

二、黑色麵具是幕後boss,他的目標不單是望青山,還有孟氏主家,師兄極有可能是他殺的。

三、黑衣人在八月初六對孟氏主家出手,隨後潛藏在瀾城,伺機對望青山下手。

不管她是下山、出城還是到弈城渡口,他們都能找到她,隻可能是他們在暗中監視她。

但她臨時決定走水道,他們不可能提前算到這點並趕在她前麵到達,那便是弈城也存在黑衣人。

瀾城和弈城都有他們的勢力。

她整理出一些信息,又有更多疑惑冒了頭。

為何每次醒來事情發展都不一樣?黑衣人埋伏她的位置不同,師兄為何又不在,孟瑾為何寧死也要護住她?

周雙手指微動,觸及到床上某個物件,側目望去,抿著唇將它握在手裡。

還有,為何又多了這枚助眠香囊?

她在腦海裡尋找關於香囊的記憶,和上次一樣,記憶的角落探出一根線頭,她一扯,那些發生過的畫麵便如同電影極快閃過。

初六那日師兄下山,她站在門前為他送行,卻見他從衣袖裡取出枚香囊遞過來:“此次下山歸期未定,你房裡的熏香用不了太久,這香囊隨身帶著,夜裡睡不著就聞一聞。”

周雙剛來望青山那會兒,像隻小刺蝟,誰來刺誰,對人和環境特彆敏[gǎn],任何光線變化、突然的聲響都會讓她心生警惕。

柳不歸發現她白日不睡夜晚裝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