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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開口道。

時照的眼眶莫名酸澀,他張了張口,在說話前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哽咽。

“喂?!時照,說話!!”安格斯冰冷的語調瞬間有了轉變,這時的話語中全是沒法遮掩的急切。

“安格斯……”時照指尖泛白地握緊手機,明明腦子裡想說的話太多,出口時卻隻剩下了一句,“幫幫我……”

“你在哪裡?”見電話那頭的青年隻會重複著這句話,安格斯禁不住低斥了一句,接著連忙說道:“你好好待著彆動!我馬上過來!聽到了嗎,什麼事都彆做,等我過來!!”

時照呆滯地點點頭,他在原地踱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急急忙忙翻找起房間。

【你在做什麼?】時照的反應在X先生看來簡直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他寧願時照發泄哭喊,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壓抑著所有的負麵情緒,竭力保持著鎮靜的模樣。

“我得救他。”時照翻出了醫藥箱,從中取出了醫用繃帶,開始一圈圈地包紮起查爾斯的傷口。

然而查爾斯的傷口太深,這不是被劃了一道口子,是被剜去了血肉,鮮紅的血跡滲透了繃帶,一點沒有止血的樣子。

很快時照的雙手就沾滿了鮮血,血腥味伴隨著肉汁的香氣環繞在時照的周身,他再也經受不了這種刺激,跌跌撞撞地跑向洗手池邊,“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時照在連續的嘔吐過後,喉嚨像被胃酸燒灼了一般,隻能發出“嗬嗬”的喘氣聲。從最先的肉末到後來胃裡的黃水,再到最後吐不出來,被惡心的氣味嗆得猛咳的時照,隻覺得身體虛脫的厲害,汗水、淚水連同喉嚨裡咳出的血水,一同湧了出來,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要不是牢牢扶住了洗手池,怕是會一頭栽倒在地。

我不能倒下。時照望著鏡子裡眼中布滿血絲的人,近乎執拗地想到。

當安格斯踹開大門,領著手下一眾保鏢來到查爾斯的家中時,差點以為跪倒在查爾斯身邊,為查爾斯捂住傷口的青年是個蒼白的幽靈。

青年的臉上毫無血色,眼神空洞地凝望著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原本纖細的身體乾瘦的嚇人,好像風一吹就會變成輕飄飄的紙片。安格斯心中的不安陡然擴大,他來不及去思考什麼,當即跑上前將地上的青年拉入了懷中。

時照的視線仍沒有離開查爾斯,他伸出手拽住了安格斯的衣襟,在喉嚨像被刀子割開的疼痛中,啞聲道:“報警……醫生……救人……”

安格斯自然理解了時照的意思,他用外套攏住青年的身體,不用他多加吩咐,手底下的人就熟練的為查爾斯進行了急救工作。

“我們先出去。”安格斯不認為讓時照繼續停留在這裡是什麼好想法,他無視了時照的拒絕,打橫抱起了青年向外走去。

“不管發生了什麼,你既然把我叫來了,那就把一切問題都交給我來解決。”

安格斯對著懷中的青年,以前所未有的態度認真道:“彆再讓我為你擔心了。”

【……】雖然對安格斯很是看不順眼,但X先生這一次什麼都沒有說。

第八十三章

虧得安格斯帶來的人員非常專業, 查爾斯的救治還算順利, 至少暫時是保住了一條命。在確定沒有鬨出人命後,安格斯稍微鬆了口氣, 如今時照的精神狀態很糟,假如查爾斯就這麼死了,受到傷害最大的無疑便是時照。

現場情況經過手下人的調查, 安格斯了解了七七八八。正是推測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他才在之後通知了警察,這樣一個對時照實行精神操控的男人,他有理由懷疑查爾斯在背後乾下了更多聳人聽聞的事情。

從現場來看, 查爾斯·克拉夫特的傷口主要集中在腹部和腿部, 血跡自臥室蔓延到了廚房, 廚房的砧板上遺留下了切割肉塊的痕跡, 在查爾斯因失血過多而昏迷前,那個男人還在廚房烹製食物。

食物來源於查爾斯本人,這是安格斯最無法理解的一點,誰能想到那個男人會割下自己的血肉, 將其加工成餐點,並投喂給時照?一想到房內打翻的肉排是由人肉製成,安格斯頓時一陣反胃。

他能夠想象時照經受了怎樣的折磨,被人硬逼著吃下人肉,這對精神的打擊恐怕不止一分半點。安格斯想起青年慘白如紙、失神恍惚的模樣,眉頭始終沒有鬆開。

“他怎麼樣?”安格斯向自己的私人醫生詢問道。

被安格斯安排為時照做身體檢查的幾位醫生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開口道:“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 但長期服用中樞神經興奮劑導致精神對藥物有依賴性,失眠,精神緊張,心理負荷過重繼而出現了神經衰弱和植物神經功能失調等症狀,胃痛、嘔吐致使咽喉黏膜破損,間或伴有焦慮、抑鬱的情緒,有極大可能患上精神分裂症……”

幾位私人醫生對時照也算熟悉,他們見過青年光彩照人的一麵,因此對現在憔悴不堪的青年更覺心痛惋惜。

以青年本身的幾段遭遇來看,至今精神沒有崩潰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安格斯聽了醫生的檢查結果,臉色愈發凝重:“那要怎麼治療?”

“首先自然是去除誘發因素,不能再讓他的精神受到刺激;其次是心理疏導,他需要進行專業的心理乾預治療;然後就是藥物治療,原先濫用的藥物要戒斷,服用抗焦慮抑鬱藥物等……”

“最主要的是要嘗試和他溝通交流,以時先生的現狀,他很可能會封閉自己,不過安格斯先生請您放心,我們會想辦法……”

私人醫生話沒說完,安格斯打斷道:“交流?他有配合你們交流麼?”

“這……”彆說是配合了,他們全程幾乎是被時照無視的。

“我知道了。”安格斯了然,“告訴我該怎麼做。”

私人醫生有些驚異,安格斯這是要親自照顧時照?“安格斯先生,心理方麵的治療交給我們就可以。”

安格斯輕嗤,“這個問題交給我就好,你們隻要告訴我該怎麼做。”

上一個以心理醫生的名義接近時照的男人此刻還在醫院裡躺著,安格斯可不放心讓其他人過密的接觸時照,這對時照來說太危險了。安格斯不大明白為什麼時照總能撞上變態,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誰知道接觸時照的人員裡有沒有危險分子……

這麼想著的安格斯,口中不禁溢出了一聲歎息。他細細記下了醫生說的要點,要不是時間不夠,他都想係統學習一下心理學方麵的知識。

當時照從混亂的思緒中掙脫出來,他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了安格斯的家中,這倒不是因為他認識安格斯的房子,而是身邊的管家亞伯將有關安格斯的信息基本告知了他。

“時先生,幸好安格斯少爺找到了你,不然……”亞伯搖了搖頭,望向時照的眼神裡滿是憐惜,“你安心在這裡住下,安格斯少爺絕不會讓你遇到危險了。”

安格斯將時照抱回家時,亞伯著實被嚇了一跳。他差點以為安格斯少爺開了竅,像戴安娜小姐希望的那樣,確認了心中的感情,正式和時照交往了。

亞伯一直知道安格斯對時照很是關照,加上他本人也很喜愛時照這個晚輩,所以即便注意到安格斯對時照的感情超出了普通友人,他都沒有提醒過什麼。隻是沒想到青年經曆了一段又一段的感情,每段感情都弄得遍體鱗傷,想想自家哪兒哪兒都好的少爺,頭一次有了為兩人做些什麼的衝動。

亞伯看了眼門外,壓低嗓音道:“安格斯少爺一聽到你的消息,立刻從公司跑了出來,我從沒見過少爺那麼焦急的樣子,少爺他很關心你。”

“……嗯。”時照的喉嚨還很疼,困難的擠出了幾個字,“我很……謝謝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亞伯為時照遞上了一杯水,他從時照的表情裡看出時照是真心感激著安格斯,偏偏神色中沒有一絲令人遐想的地方,這讓他心情頗為複雜。

喝下潤喉的溫水,嘴裡泛著苦澀的血腥味,時照忍住想要繼續嘔吐的欲望,問出了此刻最想知道的問題,“查爾斯……他還活著嗎?”

亞伯回道:“時先生,你放心,他還活著。”

“那就好。”時照很累,他真想倒頭大睡一覺,可他現在就連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都做不到。

眼看時照重新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亞伯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安格斯少爺來解開時照的心結。亞伯退出了房間,對著安格斯將自己對時照的擔憂說了出來,接著他便看到了原先仍在猶疑的安格斯少爺拿起了醫生們開好的藥片,走進了房內。

安格斯走到床邊,眼睛定定地注視著倚靠在床頭的青年,在注意到青年根本沒有發現他到來的情況下,重重地咳了兩聲,等到那雙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這才說道:“該吃藥了。”

時照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吃藥?”

“你不會以為就憑你這麼虛弱的身體,不吃藥能好起來?”安格斯很想溫柔的說話,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時照為了彆人的錯誤把自己弄成這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時照這回明白了安格斯的意思,反應遲緩地點點頭,“……好。”

安格斯的怒氣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倏地癟了下去,他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真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安格斯按照醫囑,將時照要吃的藥片分門彆類的放好,接著再把今天要吃的劑量遞到了時照的手中,微抬下顎道:“吃吧,身體要是有哪裡不舒服,記得說出來。”

時照愣愣地接過藥片,再看了看在一旁等待的安格斯,心情突然有些微妙。安格斯這是在……照顧他麼?被他三番兩次拒絕了好意,還能在接到他的電話後二話不說的趕來幫助他,無論從哪方麵來說,他都沒法不感激他。

時照冰冷的四肢多了幾分溫度,他抬起手,想都不想的把藥片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嘴裡。

“唔——”吞咽的太急,喉嚨有傷的時照被發苦的藥片噎的直皺眉頭。

安格斯無奈地歎氣,趕緊端起水杯湊到了時照的唇邊,“張嘴,連藥都不會吃了,看來腦子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時照沒了和安格斯鬥嘴的精力,大口喝下幾口水,咽下那些藥片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安格斯看著格外“乖巧”的時照,莫名也有了幾分彆扭,他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磨蹭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包裝袋,撕開包裝袋,從中挑出一塊紅色的方塊硬糖塞進了時照的嘴裡。

“含著。”安格斯把包裝袋放在了時照的床頭,在時照疑惑地看過來時,解釋道:“這是潤喉糖,吃了喉嚨會舒服點。”

櫻桃味的潤喉糖瞬間衝淡了嘴裡的苦味和血腥味,甜味漸漸擴散蔓延到口腔的每個角落,時照看著滿眼關切的安格斯,心臟就像被浸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