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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為何獨酌 桃紫熙 4308 字 6個月前

太過刻意了,反而令人覺得拘謹。

她搖搖頭:“我不想看梅花,也不喜歡雪鹿。”

戚允直哦了一聲,連忙道:“沒關係,那我帶你去……”

“你教我練劍吧。”赫連雪打斷他的話,看著他,“我的劍術一直不好,你可以教我練劍嗎?”

“練劍?”戚允直微微怔了一下,連忙站起身,“當然可以。”

他喜不自勝地張著手,連忙招呼仆人去庫房拿劍。

“算了,你們毛手毛腳的,還是我自己去吧!”

他風風火火地衝出去,不過半盞茶功夫又回來了,臂彎裡橫抱著好幾把璀璨奪目的寶劍,獻寶似的在赫連雪麵前一字排開,讓她挑選。

“這一把是我們祖師爺流傳下來的青龍劍,已有劍靈,可以幻化劍陣;這一把是鑄劍眉大師用上古玄鐵打造的冰月劍,分量很輕,但是削鐵如泥;這一把是……”

赫連雪看著那些曾經聽說過的神兵寶劍,隨便哪一把拿出去都是令人覬覦豔羨的存在,此時卻輕易地擺在她麵前,任她挑選。

原來有父親寵愛……是這樣的嗎?

她看了一會兒,拿起那把分量最輕的冰月劍,握起來感覺十分趁手:“我要這把。”

戚允直點頭稱讚:“這把好,輕盈靈動,劍式精巧,正適合你。”

不過風止斷崖地勢巍峨,缺少平台,不適合練劍,戚允直便帶著赫連雪去了主峰上他自己專用的練武場。

“你先自己演示一下,讓我看看你的劍道水平。”他退到場地外麵,像鼓勵小孩子一樣鼓勵她,“練的不好也沒關係,我先看看你的基礎。”

赫連雪從小就不愛練劍,哪裡有什麼劍道?她提起劍,有些麵熱地演示了一遍自己那點三腳貓功夫,第一次後悔沒有好好練劍。

戚允直看完,發覺她是真的一點劍道都沒有,略微錯愕之後,又忍不住笑了。

“沒關係,爹爹從頭開始教你。”他笑意溫和地看著赫連雪,隔空取物,拿出一本入門級的劍訣,逐字逐句地解析著,一點點開始教她。

赫連雪跟著他練了幾天劍,可惜她從小就沒有打好基礎,一些練劍的壞習慣層出不窮,不是練錯劍招就是記錯劍訣。

若是阿娘在這裡看著,隻怕早已經忍不住要罵她了。

可戚允直卻絲毫都不生氣,依舊十分有耐心地糾正她,帶著她一遍遍重複練習那些枯燥的劍法和招式,鼓勵她誇獎她,肯定她的每一點努力和微小的進步。

在她的手中劍又一次被挑飛,而戚允直卻一抬手將劍招回來,一邊放到她手中一邊忙不迭道歉,說他不好,不該那麼用力的時候……赫連雪忽然間忍不住想哭。

眼前的戚允直,漸漸和她在戚若雪的記憶裡看到的那個溫和寬容、無比寵愛的父親重合在一起。

他對自己的女兒,真的很好。

看到赫連雪紅了眼圈,表情有些不對,戚允直慌亂起來,關切地問:“怎麼了,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看著他手足無措,慌忙又緊張的樣子,赫連雪搖搖頭,快速抹乾淨臉,低聲問:“雷鵬的毒,真的無藥可解嗎?”

意識到她在關心自己,戚允直眼神亮了幾分,然後很快就被水光彌漫住了。

“一個雷鵬雷擊之毒,一個百蠱嗜心之毒,都是這世上無藥可解的絕症。”

他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赫連雪的發頂,溫聲道:“沒關係,爹爹能見到你,已經很滿足了。”

赫連雪眼睛酸得難受,垂下眼簾不再看他。

她吸了吸鼻子,低聲道:“你不用陪我了,你去忙吧,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戚允直默默點頭,在她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漸漸消失,赫連雪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然後收起冰月劍,沿著盤山的石道慢慢向下走著,想散散心。

天色灰沉沉的,不知何時下起雪,撲簌簌的雪花像輕盈的鵝毛,無聲地蓋滿整個山野。

一路走了許久,耳邊傳來一些劍氣交接的聲響,原來到了天劍宗內門弟子的比武場。

赫連雪一抬眼就看到,戚南行正身背筆直地跪在那裡。

第017章

幾日不見,原本風姿清俊的少年竟像被霜打過一般,麵色蒼白,氣脈虛弱。也不知是靠著什麼心力,依舊板板正正地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赫連雪猜測他那麼虛弱,可能是因為受的內傷還沒好。這幾日受罰,恐怕也沒人敢給他治傷。

她走過去,使出治療術,用魔族心法一點點治療他的內傷。

戚南行抬起眼簾,無聲地看著她,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般,滿眼陌生地打量著。

“他為什麼叫你小雪兒?”他的聲音,有種久未開口的滯澀,啞聲問,“你究竟是誰?”

赫連雪手上未停,繼續給他治傷,直到治療結束之後方才收手,開口道:“我叫赫連雪,是幽冥魔域的帝姬。”

“赫連……雪?”

戚南行慢慢重念著她的名字,眉峰漸漸蹙緊,似是想到什麼一般,漆黑的眸光瞬間沉了下去。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赫連雪並不在意,反正她很快就要走了,以後也不會再見。她也不想再見到他們這一對兄妹。

似乎因為她的到來,吸引了諸多目光,比武場那邊很多弟子紛紛朝他們這邊偷偷打量。

他們不知道赫連雪的身份來曆,隻知道她忽然得了宗主的青眼,不僅親自教她練劍,還將素來備受寵愛的掌上明珠戚若雪關了禁閉。

一時間天劍宗內門眾說紛紜,大家都在暗地裡悄悄猜測究竟是怎麼回事,隻是沒人敢放到明麵上講。

戚南行還在罰跪,赫連雪也不願多留,她正要走,柴良卻突然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急聲道:“大師兄,不好了!雲無疚帶著合歡宗玄素真人還有無極宗的大長老關有涯找上門來,聲稱我們扣押了合歡宗的女弟子,讓我們把人交出去!”

赫連雪有些莫名,不知道他們找來乾什麼?玄素真人該不會真以為她是合歡宗的女修吧?

“他們在哪?”戚南行站起身,慢慢緩解跪麻了的腿腳和膝蓋。

“正在前山會客廳等著。”柴良沒好氣道,“姓雲的還說,我們要是不把人交出去,他們就要硬闖了!”

戚南行吩咐道:“你去通稟師父,我去前山會會他們。”

赫連雪猶豫了一下,連忙跟上去。

“你來乾什麼?”戚南行叫她回去。

赫連雪道:“不是懷疑你們扣押了我嗎?不讓我露麵,你要怎麼說服他們?”

再說這事是她惹出來的,若不是她自稱合歡宗門人,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她總不能躲起來,讓彆人去收拾那個爛攤子。

戚南行掃她一眼,也沒再多言,快步向前走去。

到了前山會客廳,隻見雲無疚與合歡宗的玄素真人,還有無極宗的大長老關有涯,或坐或站,在那裡等著,似乎都有些不耐煩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負責掌管天劍宗外門事務的黃長老正在那裡招待茶水,一邊笑盈盈介紹著當地這邊的人情風物。隻是那些客人們都聽得心不在焉的,沒什麼興趣。

抬頭瞧見戚南行來了,黃長老鬆了一口氣,連忙招呼他進去。

“玄素前輩,關前輩,雲少主。”戚南行走過去與他們見禮,不卑不亢地問,“不知諸位所為何事,親自駕臨天劍宗?”

雲無疚一眼看到跟在後麵走進來的赫連雪,連忙搶上前去,關切地問:“司徒姑娘,你沒事吧?”

赫連雪詫異道:“我很好啊,哪有什麼事?不知雲少主這是何意?”

見她好端端地站在那裡,的確不像受委屈的樣子,雲無疚似是有些意外,看看她又看向戚南行,拱手道:“聽說戚少俠離開青雲山客棧的時候,是用伏仙網將司徒姑娘綁走的。雲某擔心司徒姑娘的安危,所以才會冒然來訪。”

“隻是不知,戚少俠為何要用伏仙網捆住司徒姑娘?”他揚起眉梢,眼神裡透著懷疑。

戚南行不答反問:“雲少主是如何知曉此事?我們離開貴宗時,似乎並沒有外人在場。”

“這個嘛……我是在留影石中看到的。”雲無疚道,“因為謝淮在客棧裡被害,我父親擔心那妖物再來作祟,所以命人在你們下榻的客棧中悄悄設下一塊留影石。先前抓到那做祟的花蛇,也是在留影石中找到的線索。”

赫連雪暗暗皺眉,殺了謝淮的是藏在她須彌墜子中的楚魈,好在那時候客棧裡還沒有留影石,沒有被他們發現。難道後來又有隻花蛇潛入客棧意圖不軌,被誤認為殺害謝淮的凶手?

戚南行不知道楚魈才是真凶,似是信了雲無疚的話,隻好解釋道:“不瞞雲少主,前番綁住司徒姑娘,是因為懷疑她接近舍妹彆有用心,後來發現是誤會便將她放了。司徒姑娘如今在天劍宗做客,並不存在扣押一說。”

“既然不是扣押,那就好。”玄素真人陸清湄走上前來,每一步都伴隨著清脆悅耳的鈴鐺聲,似笑非笑地打量赫連雪,“你叫司徒雨?是哪一支的?合歡宗門下有十多個分支,本座怎麼好像從未見過你?”

她穿著一襲潔白清雅的留仙裙,身姿婀娜,容顏嬌%e5%aa%9a,哪怕早已不再年輕,卻比素淨稚嫩的少女更多了幾分成熟的嫵%e5%aa%9a和風韻,看人的目光也頗多審視,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

赫連雪走上前,行了一禮:“小女不才,其實並非合歡宗門人,隻是行走江湖時假托的身份,還望真人恕罪。”

“假托的身份?”雲無疚驚訝不已,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陸清湄打量著赫連雪,麵色漸漸冷下來,滿是不悅道:“你既不是合歡宗門人,那究竟是什麼來曆?竟然打著合歡宗的旗號在外麵招搖撞騙?”

赫連雪感覺到她來意不善,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若說她哪個門派都不是,陸清湄他們肯定不會相信,不然憑她一個藉藉無名之人,怎麼可能在天劍宗“做客”?

可是她的魔族身份不能說,更不能再假托其他門派,否則隻怕會招惹出更多的麻煩。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戚允直緩步從容地從外麵走進來,一手負在身後,沉聲道:“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

這話一出,滿堂寂靜。

陸清湄驚訝地瞪大眼睛,雲無疚張口結舌,就連一直沉眉肅目的關有涯都抬起眼來,在赫連雪和戚允直之間來回打量。

柴良跟在戚允直身後,一隻腳剛跨進會客廳門口,聞言抖動著嘴角,僵在那裡不敢動了。

赫連雪也沒想到,戚允直竟然就那麼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也罷,正好替她解圍了。

直到她對上戚南行的眼睛。

漆黑而幽深,森冷而凜冽,有種猜測終被證實的失望和黯然,還有種隱而不發的震驚和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