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賈璉就心軟了。
賈璉見此,倒是坐直了身子,臉上皆是掙紮和糾結。
好半晌,他從太師椅上站起來,來回的在屋中踱步。走兩步還停下看一會兒賴大。
賴大見此,心知有門,求的越發誠肯用心。
那一聲聲的請罪,那一個個頭磕得毫不遲疑,但到底仍是沒有打動賈璉的心。
差不多半個時辰,賈璉長歎一口氣蹲在了賴大麵前。“若是我原諒了你,原諒了賴嬤嬤,那誰來原諒我呢?誰又能給我娘一個公道?”
見賴大想要說話,賈璉伸手打斷他,“她老了,她就可憐。我娘連老的機會都沒有,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誰記得她。”
若是他也死了,這府裡怕是再也沒有人會記得他娘是為了給賈家生兒育女被人害死在了產房裡。
“我不原諒。”
說完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他姐兒派人叫了好幾遍,讓他過去吃火鍋呢。
剛剛得的那些東西,怕是沒辦法在他姐出嫁的時候添進嫁妝裡了。
不過沒關係,嫁過去再給也是一樣的。
╮( ̄▽ ̄)╭
銀票和現成的金銀倒是好說,其他的東西得送到黑市換成銀票保存。
不過那些東西還得仔細挑選一下,禦賜的要保存下來。精致的,罕見的要留下來,其他的東西倒是都可以兌換成銀票金票。
畢竟那些東西若是一直在手裡,一個不慎就會帶來麻煩。
而且金銀不但好保存,等將來需要還戶部銀兩的時候也方便許多。
他現在將這些東西拿到黑市賣,價錢一定不會太低。真的等到朝.廷清繳的時候再去發賣,那個時候時間急,說不定還有許多欠債的人家一起拿著東西發賣。
再好的東西,那價錢都會被壓得極低。
沒上過營銷學的賈璉,算盤打得極精,他這會兒想到的那些情況,後來還真的發生了。
這會兒他懷裡揣著個清理出來的財物冊子,大步朝著元姐兒的小跨院走去。
他準備讓他姐看看他這一次的收獲,然後將她喜歡的東西都挑撿出來,他好單獨放著。
一會兒吃過火鍋,今晚再來一波收尾,本次有獎活動就正式結束了。
元姐兒早就聽說了賈璉的‘豐功偉績’,心中給他點了一連十二個讚。
元姐兒兩輩子以來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白蓮花似的好人。
費勁打倒了壞人,人家嚎上兩嗓子,再掉兩滴眼淚,就特麼的腦子進水的原諒了他們。
難道當初遭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死的那些人就都忘記了嗎?
總之,她不會忘記。
彆人欠了她的,她也許會視情況,考慮讓這人少還一些。若是欠了她身邊人的,加倍償還都算是輕的。
她就這麼個自私的人,她也是這麼教導賈璉的。
壞人活得恣意,好人卻要活得憋屈。憑什麼呀?
隻因為道德和寬容嗎?
第170章
元姐兒發誓不做好人, 然而她本身就跟賈璉一樣都是有些心軟的人。於是這姐倆就狂奔在半調子的壞人大道上了。
做出來的事, 純粹的好人乾不出來,壞人嘛,也不會那麼心慈手軟。
不過倒是讓他們姐倆很解氣就是了。
一時, 賈璉來到元姐兒這裡。元姐兒讓人將吃火鍋的東西都準備好,便打發下人們出去, 屋裡隻留他們姐倆說話。
元姐兒吃火鍋,一般她能做主的時候,都是按著她在現代的習慣,單人單鍋。
傳承了數百年的老式銅火鍋,在元姐兒看來每次加碳的時候都需要先從高高的爐筒那裡蓋上鍋蓋, 然後再加碳,麻煩。
所以她特意讓打了幾個雙耳小銅鍋。
就是那種鍋壁矮一些的小湯鍋, 將它們坐在紅泥的燒水小茶爐子上,味道也不差什麼。
而且一人一鍋, 自己涮自己的, 想吃什麼涮什麼, 吃多少涮多少, 乾淨衛生還不浪費。
這會子,元姐兒和賈璉坐在炕上, 用著一張特特挖了幾個小銅鍋鍋底那麼大洞的炕桌, 一邊往自己的鍋裡麵下個人愛吃的菜,一邊說著賴大去去求救的事。
炕桌本就是吃飯用的桌子,上麵擺個紅泥茶爐, 再擺個小銅鍋,那高度,人非得半蹲起來才能夾到裡麵的菜。所以元姐兒這個敗家女人就讓人特意弄了個專門吃鍋子的炕桌。
那炕桌不小,是雙層的。上麵一層是正常的桌子,下麵一層是卻是空的盒子。
桌麵按坐人的位置挖了幾個洞。然後將紅泥小茶爐順著洞眼放到桌子裡麵,之後再將小銅鍋擺在上麵,高度吃起來正好。
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工匠是用什麼做的防火,反正元姐兒與賈璉吃了幾頓,一點都沒有發生著火的現象。
這麼一張桌子,冬天用了極是舒坦,元姐兒在上次司徒砍過來蹭飯的時候,就吩咐他照樣做出來了。
司徒砍舉一反三,還弄出了另類的炕桌。
就是那桌上隻有一個洞眼,放個紅泥茶爐,上麵坐個湯鍋或是做個茶壺的那種。
總之,有錢有身份又有閒的日子,隻要你放鬆心情去享受,生活也必然不會讓你失望,並且處處有驚喜。
將木耳和蘑菇下了兩筷子到鍋裡,元姐兒接過賈璉登記的那本財物清單冊子,沒什麼太上心的隨意瞧了瞧。
對於這個時代的各種器皿名字,元姐兒已經絕望了。
往往一大串字的名字讀下來不過是件大肚花瓶罷了。
還有這個紅樓裡最著名的端午節禮。
芙蓉簟一領...嗬嗬,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張竹篾編的有芙蓉花樣的涼席。
搖了搖頭,元姐兒將清單又遞了回去。賈璉一見他姐這樣,便知道他姐又眼煩看那些東西的名字了。
賈璉又問他姐兒可有什麼相中的,元姐兒搖頭,然後又頓住,“有沒有夜明珠?若是有,就給我留幾顆做燈籠。”
賈璉看了一眼他姐兒屋裡的擺的那幾顆夜明珠燈盞,點頭,“正經有十八顆。那玩意還湊和,也不顯眼。回頭我讓人去編個花樣,再弄個玻璃燈罩,姐你日常用著,回頭放在嫁妝裡帶那府裡也能用。”
“很是,那些個古玩器物裡,我獨喜這玩意。”將一顆丸子夾到碗裡,元姐兒吹了吹,又繼續說道,“那玩意做燈不熏眼睛,也不會將臉弄得烏灰似的。”
最重要的是沒什麼味道。
來到這個世界,元姐兒的生活其實一直很精致,可她還是懷念後世的電燈。
那個是真的很方便,很好用。
這麼多年朝夕相處,賈璉的性情被元姐兒影響很大。
若說原著中的賈璉是個油鍋裡的銀子都敢下手撈的,那麼現在的賈璉則是個花錢大手大腳,並不怎麼看重那些身外物的人。
其實道理很簡單。
古代雖然有重典,但卻並不是什麼法製社會。隻要有了身份和權勢,你才能保住你手中的財物。
若是沒了身份,你手中的財物怕是丁點都保不住。
既如此,這些隻要有身份就可以有的玩意。他又有什麼舍不得的。
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他也不貪心,等將來他入朝為官後,一年一兩萬就行。
怕以當朝的風氣,他這樣的都算是清廉如水的好官了呢。
(→_→)
知道他姐兒極喜歡夜明珠,夜明珠隻要珠子不大,便並不值什麼錢。*思*兔*在*線*閱*讀*
普通人家要不起,世家豪門看不上。他倒是可以收集一些,串成串給他姐照明。
他姐自小怕黑,嫁到王府雖然是女主人,可若真的像現在這樣一到夜裡,幾間屋子都要點燈怕也會讓人說嘴。
若是在每間屋子裡放一些小夜明珠串成的燈,既好看,又能滿足他姐兒,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現在流落在外的夜明珠,那質地在元姐兒看來就跟她還是小學生那會兒,學校門口賣貼紙的老板一塊錢一塊的夜光卡牌差不多。
這種夜光卡牌,在白天吸收到足夠多的太陽光,夜裡便會發出熒熒青光。
雖說落到她手裡的夜明珠質地自然比後世小商販賣的要好,不過也就那麼回事罷了。
也因此,這姑娘一點都沒覺得將夜明珠當電燈來用,是什麼奢侈的事。
尤其是慣著她的人裡還有個以造反為目的,積極斂財的皇子親王。
啥東西對於皇子來說,都是稀疏平常的玩意。見他這樣的態度,元姐兒能上心才是怪事呢。
“對了,東府蓉哥兒媳婦張落著要辦什麼女學。姐,這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元姐兒聞言咽下嘴裡的羊肉,喝了口放在桌邊的普洱茶,“這事你又知道了?”
“傻子都知道了。”賈璉一邊用筷子將鍋裡已經煮熟的吃食夾到碗裡晾著,一邊回道,“那蓉哥兒媳婦嫁進來好幾個月,也沒見有什麼。怎麼隻敬大伯母去了,她又來了你這裡幾次,回去便說要辦什麼女學?府裡都在傳,說是你的主意呢。”
元姐兒點頭,“是這樣沒錯。家常無事,閒著也是閒著。能乾點有意義的事,也算對得起賈家了。”
抬頭看賈璉,“等你媳婦嫁進來了,那個女學的事情也讓你媳婦參與進來。旁的不說,上女學的都是咱們賈家的姑奶奶,將來嫁出去,那都是人脈。你媳婦與那些個姑奶奶混個臉熟,說不定將來真有用得著的地方。這世上,最讓人反感的就是現用現交,瞧著怪勢力的。”
賈璉一怔,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裡。順著他姐的思路,賈璉倒是想到了辦這個女學的好處。
同窗,同鄉,同科......
男人在官場上需要人脈,女人的夫人邦交不也是如此。
對於那些外人,又有什麼比同族更親密的關係呢。
他好了,可以給她們撐腰。她們好了,也可以幫他傳遞個消息,促進一下友好關係。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九族之內,誰也跑不了。
想到這裡,賈璉又想到他最近得到的這筆財物。
他應該將手中的金銀利用起來。比如說拿出一部分,買些莊子或是買下幾個鋪麵,讓錢生錢,等到回了本錢,那麼莊子和鋪麵就是淨剩下的。
等女學辦起來了,他媳婦也嫁進來了,他完全可以給他媳婦幾個莊子,讓他媳婦利用這幾個莊子的收成為那些宗族小姑娘添些妝。
也或是...
“也或是悄悄的去買幾個不記事的小姑娘記在賈氏宗譜裡,冒棄賈家女長大,然後來個擇婿聯婚?”
賈璉聽到他姐兒將他剛剛想到的說了出來,一時詫異的抬起頭。
他聽出他姐話裡的不讚同了。
“璉兒,我覺得你這種想法不靠譜。”
“......”
本來還在認真的準備聆聽他姐要說什麼呢,可當聽到他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