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在茶幾的小抽屜裡拿出一塊咖啡方糖，直接塞進了嘴裡。太特麼燒腦了！

糖分下了肚子，丁勝輝感覺他又能思考了，說：“這就能解釋通了——比起積極的為末世做準備的崇天宇和孫全，為什麼夏衍會顯得那麼漫不經心，與眾不同。如果夏衍的重生是他自己可控，那孫全和崇天宇又是怎麼回事？”

左右手和顧問專家互相看看，手下左說：“我覺得這可能是意外，夏衍應該也沒有預料到。”

丁勝輝靠在靠椅上，仰著脖子，呆滯地注視著天花板。雖比攤坐好點，卻也很沒有形象，在他的職業生涯中算很失態。他卻顧不得，隻因為這個姿勢最放鬆，讓他能更專注的思考。

“主任，我們要不要把這個發現報告上去？”手下左皺著眉說。這個發現甚至比最新的科研成果還要重大，引發的震動將不亞於高層第一次得知末世將到。

“不！”丁勝輝立刻脫口說，他坐直了身體又顯得遲疑，“至少現在不能。夏衍的情況太過重大，比最初高層知道還要強大的異能，會導致現在的平衡完全被打破。對我們平穩度過末世，恢複秩序沒有任何好處！”

他越說思路越清晰，神情堅毅起來，道：“我們是末世危機處理小組，讓社會安穩過渡到末世是我們的目的。任何會影響到我們完成任務的障礙，我們都有權利去處理！”

現在夏衍的問題，一直是交給末世辦公室處理。一旦知道他有能力讓彆人也重生，隻怕局麵又會亂了。重活一次的誘惑，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

手下左的眉頭鬆開，顧問專家點了點頭，手下右說：“可要是以後，讓高層知道我們今天的選擇，我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丁勝輝咬了咬牙，堅定的說：“到時候，我會一人承擔責任！”

顧問專家苦笑，說：“丁主任也不必獨自承擔，這個選擇是我們共同的決定，我們會跟丁主任同進退。”

丁勝輝心中感動，團隊裡的眾人能在這個時候頂住壓力，達成一致。眾誌成城，他相信沒有他們過不去的坎。他站起身望著窗外，說：“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個發現始終隻是猜測，要確定是真是假，隻有夏衍能給出解答。”

從接過這個重任開始，丁勝輝圍繞夏衍製定的一係列方案，都以迂回、穩妥為基調，從不冒險激進。唯一一次激怒夏衍，還是為身後大佬的命令。

他向來謀定後動，隻有這一次，即使是有生命危險，他也想要求得一個明白！

丁勝輝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兮一去不複返”的悲壯心情離開辦公樓時，白孟宸也準備打卡下班了。他走到更衣間附近，發現趙馨嵐正惶惶不安的來回走動。

“你怎麼還在這？”白孟宸意外的看著她，“我以為你早回去了。”

趙馨嵐驚慌地跟他說：“事情好像不能挽回了。剛才實驗室主任找我，他好像聽到我們在打印室說的話了。他問我說如果你不支持我的想法，願不願意到他的課題小組去。他會全力支持我完成試驗，還許諾如果我的想法實現，論文發表時可以讓我做第一作者，他做通訊作者。”

白孟宸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科研界並不是什麼純潔的聖地，同樣藏汙納垢。像什麼貪汙挪用、倚老賣老、侵占成果比比皆是，更彆提抄襲、剽竊、挖角再多不過。想要在這樣的圈子裡邊混出頭，除了有過硬的學識和聰明的才智，有沒有人支持也非常的重要。

白孟宸的恩師，就是他躋身一流學者的有力後台。要不然，平平凡凡的小研究員就算拿出了研究成果，也隻能屈居後位落個第二作者的名頭，更慘的甚至被踢到第三作者的位置。

所以，第一實驗室主任許諾的第一作者，對於趙馨嵐這樣底層的基礎研究員來說，可以算天大的誘惑。

他沉聲道：“你怎麼說的？”

趙馨嵐見他有發怒的跡象，連忙表忠心道：“我當然是拒絕了啊！BOSS你都已經說得那麼清楚，我當然知道這個實驗如果成功發表，會害了異能者！”

白孟宸臉色緩和下來，他道：“即便是這樣，單純作為學術研究，它仍舊有極大的價值。”

趙馨嵐擔憂的說：“我也是這樣想。雖然我拒絕了，可畢竟想法已經被他知道了，他可以自己組建課題組，搶先研究出成果。一旦發表出去，就算我們不想，還是會有人為了活命去傷害異能者。”

在白孟宸主導的課題小組出了這麼大的成績後，身為實驗室主任雖然也臉上有光，可更大的卻是壓力和威脅。

白孟宸有出眾的學術成果，背後又有丁勝輝力挺，更彆說他組裡還有個餘老。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夏衍還是他的情人！可以說，隨時隨地都可以取代他上位，他還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想要保住地位，實驗室主任隻能拿出不相上下，甚至價值更大的科研成果。趙馨嵐的新思路，簡直就是瞌睡了送枕頭，更妙的是白孟宸還打算斃掉她的想法。

所以，無論趙馨嵐答應不答應轉去他的科研小組，都阻止不了實驗室主任去開展這個課題，搶先占領勝利果實。

更何況，就算是白孟宸知道了，也沒辦法去對實驗室主任說什麼。他能斃掉趙馨嵐的課題思路，卻沒有權利否決上級的試驗課題。

白孟宸自己可以高尚，卻不能阻止彆人去追名逐利。

“論文一旦發表就無可挽回，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了。”白孟宸沉重的說，“也隻能去找餘老，求他幫忙！”

趙馨嵐立刻就明白了白孟宸的意思，如果開展課題已經勢不可擋，那麼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是以餘老的名義提出申請，就算再不甘心，實驗室主任也隻能放棄。

因為丁勝輝不會允許在這個時候展開科研競賽，還是在同一個研究所內，那純粹是再浪費資源！

白孟宸和趙馨嵐又回到了實驗室，這個時候餘老正坐在自己的位置前跟他的家庭醫生“講道理”。說是講道理其實就是賴皮，想要多磨蹭一會兒時間晚點回去。

到了這個年紀的老人，多少都有些像個老小孩。餘老這已經算是好的了，除了在這種時候，基本不會折騰人。

戲碼每天上演，被小輩看卻還是會覺得丟臉，餘老咳嗽一聲，家庭醫生也識趣的停止了話頭。在實驗室裡，餘老的麵子還是要保持住的。

白孟宸麵色凝重，把事情如實說了一遍，其中就包括他的擔憂。隨後請求餘老出麵，希望能掌控一下主動權。就算無法阻止，也要儘量避免禍及更多的異能者。

餘老正色的點頭，“義不容辭，我答應了！要讓我喝人血藥才能活命，那不如讓我直接死了。這根本就是作孽！”

白孟宸和趙馨嵐頓時鬆口氣，就知道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品德靠得住。

白孟宸心裡欣慰的同時，又忍不住歎氣。即使有餘老出麵提出號召，當得知異能細胞製作的抗病毒血清能延長普通人的性命，很難說不會有人鋌而走險，陽奉陰違。

第41章 升職

夏衍和往常一樣, 足不出戶。

他和白孟宸搬到家屬樓裡居住的時間裡, 鄰居對這兩個年輕人都比較熟悉了。白孟宸天天上班，雖然沒情商，卻也能每天和遇到的鄰居混個臉熟。

夏衍就不一樣了, 深居簡出，整天宅在家裡。大部分不知道真相的人，都以為他是給廢宅。

丁勝輝每一次走進樓門，都因為高度緊張而繃緊神經。這一次更甚, 他的心律一直跳的很快，他都懷疑這麼下去, 他會不會得心臟病。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期待真相，又恐懼答案。心思煩亂間, 樓梯到了儘頭。他站在防盜門前, 不給自己後悔機會，敲了門。

這一次夏衍沒讓他久等, 很快就拉開了門。照例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看到他不快的說：“又是你。”

丁勝輝苦笑, 說：“很抱歉, 又是我。”

夏衍轉身而走, 丁勝輝進屋關門, 跟著他來到客廳。之前大概是因為有過並肩而戰的經曆, 丁勝輝有勇氣在他麵前坐了。這一次卻又躊躇, 總覺得任何人在他麵前好像都沒有資格擁有一個座位。

那不是出於恐懼, 而是麵對一位有著超凡經曆，高高在上的存在的敬畏。

丁勝輝拘謹的樣子讓夏衍覺得稀奇，他不是一向自信無畏，官派十足，今天竟像個鵪鶉。夏衍嫌他站在眼前礙眼，指了下客廳最邊角的沙發：“坐那。”

丁勝輝過去坐下，深吸口氣，才道：“我們的人整理之前獲得的影像資料，發現你年前和白組長外出那次，在購物中心使用了異能。不同位置的監控，在同一時間拍到了你，圖像還非常清晰。你放心，這段影響我們全都收回，沒有遺漏。”

他緊盯著夏衍，不合時宜的竟冒出夏衍撲過來將他殺人滅口的幻象。意外的是，夏衍隻挑了挑眉，平靜而冷淡的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丁勝輝咬了咬牙，道：“我們已經知道，你的異能擁有至少三種能力。根據崇天宇的狀況，重生或許是影響能力增加的因素。所以……這到底是你第幾次重生？”

夏衍垂下眼，凝視著虛空中的一點，莫名的一笑，感歎道：“我也想不到，這次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丁勝輝一驚，隨後大喜，他道：“你這是承認了？”

夏衍抬頭，兩隻眼睛像是一汪沉寂的死水，他說：“你們不是已經認定，又何必需要我承認。”

丁勝輝兩隻手緊握，身體前傾，又喜又怒，道：“你既然重生過多次，對未來的情況和變化了解的更深，更應該站出來！幫助我們，幫助國家，度過病毒引發的末世危機！而不是一直冷眼旁觀，充當局外人！”

夏衍的雙眼終於有了情緒，那是翻湧的波濤，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丁勝輝：“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試過！”

丁勝輝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一瞬間，他在夏衍的臉上看到及其複雜的表情，似乎是悲哀又有著憤怒，然後化為一種他看不懂的情緒，最後又歸於平靜。

夏衍索然的揮手，道：“如果你是要說這些沒用的，就回去。我可沒有時間陪你浪費！”說完，他坐下拿起茶幾上的遊戲手柄，客廳響起遊戲的背景音，還伴隨著擊打的音效。

丁勝輝回過神來，“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麼，如果我說錯了話，我向你道歉。”

夏衍看也不看他，冷道：“不需要。”

好不容易有進展的對話，竟一下回到原點，甚至更糟。丁勝輝這才急了：“我真的很抱歉，不該在什麼都不了的情況下，就無端指責你。即使我做得不對，也請你看在白組長的份上，幫助我們！我，還有辦公室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