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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先出去躲兩天。

但以楚觀南的性格要是發現自己不見了肯定要把整座晉城翻過來找,所以一定會想辦法找人定位自己的手機,因此要換卡,而且不能住酒店,拿身份證開的房間一查就能查到。

甚至不能打車,不能留下任何行蹤。

越是這麼想,越他媽心疼楚觀南。

思前想後,他給楚觀南留了小紙條:

【我去旅行了,一年後見,老公,我愛你。】

安饒走得很匆忙,甚至沒有來得及多看一眼這間生活了快一年的房子。

拖著行李箱一路走,箱子重,人又多,不好到處亂走。

眼見著天漸漸黑了下去,安饒從市北走到市南,最終在一排低矮的小房屋中間看到了一間老舊的小旅館。

就這吧,先暫時住兩天,等時間到了就去機場。

旅館門口的木質樓梯因為年久失修已經破破爛爛,踩上去發出危險的「嘎吱」聲。

安饒進了旅館,裡麵雖然陳舊但還算乾淨,老舊的櫃台前隻有個中年大叔外放短視頻,笑得花枝亂顫。

他壓低帽簷走過去:“標間,兩天。”

老板看也沒看他:“身份證。”

“丟了,在補辦。”

老板這才從短視頻中抬起他尊貴的透露看了一眼。

打量一番,看著這人衣著乾淨,體態優雅,雖然臉上捂得嚴實,但也不像什麼在逃犯,就沒想太多,收了錢,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二樓左拐第一間。”

安饒拿過鑰匙,默默歎了口氣。

這年頭還有不用電子卡的旅館呢。

可見其老舊程度。

不過這樣的話,楚觀南肯定找不到他了吧。

第83章 番外五

離開之前(下)

夜幕沉沉壓下, 老舊城區的上方竟然可以看到星星。

安饒坐在旅館側邊的長椅,仰頭看著漫天繁星。

心裡酸酸的。

說不上是為什麼。

或許是為楚觀南感到可憐。

他知道楚觀南對他的感情,所以一想起楚觀南發現自己離開後的心情,就覺得心臟被人捏緊了般生疼。

安饒歎了口氣, 抬手捂住心口。

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可他真的無法對楚觀南親口說出要走的事實。

他為了母親的夢想在娛樂圈掙紮了那麼久, 好不容易熬出頭了, 讓他停下一切工作陪自己完成可笑的夢想,還能算是人麼。

可是……

一聲不吭,甚至還逃走了, 也不能算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吧。

安饒緩緩低下頭, 臉埋進雙膝間。

手裡緊緊攥著楚觀南的周邊鑰匙扣。

遠遠看去,就像一個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小孩。

另一邊。

楚觀南這幾天一直在忙新電影的開機儀式, 幾乎不著家,終於得了空, 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去看看安饒。

特彆是距離安饒出發的日子愈發近了,他想空出這幾天時間和他好好談談。

問問他能不能帶自己一起走呢。

開車進了小區,他習慣性抬頭看了眼窗戶。

黑漆漆一片。

大腦一瞬間凝滯了, 鈍鈍的,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楚觀南隨便將車子停在樓下, 掏出手機給安饒打電話, 邊往樓上跑。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機械冰冷的女聲從手機裡傳來。

空號。

腦中的弦忽地斷開了。

楚觀南進了電梯,心臟說不上是哪裡疼,或許是全身都在發疼。

他疾步衝到家門口, 手指顫唞著幾次指紋解鎖失敗。

最終打開門——

黢黑一片的屋內, 月光投出的白光微弱照亮了茶幾。

上麵用茶杯壓了張紙條。

【我去旅遊了, 一年後見, 老公,我愛你。】

哈。

他注銷了手機卡,隻留了紙條,是不想自己找到他麼?

身體的血液開始倒流,一股股直衝大腦。

不是憤怒,而是失望。

他甚至不給自己好好談一談的機會,就這麼悄無聲息離開了。

身體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走了。

他順著牆角緩緩滑落,抬手捂住眼睛,另一隻手裡那張冷血無情的便簽條被他狠狠揉緊。

不能指責安饒,這是他的夢想,自己早就知道的,也早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但真正臨到頭上時,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良久,他猛然睜開眼睛,站起身。

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無論如何,他都得給自己個合理說法。

今晚一定要找到人,哪怕把這座城市翻過來。

楚觀南給龍經安打了電話,讓他發動所有朋友一塊去找。

龍經安:?

現在已經九點了哥。

楚觀南仔細分析著,以安饒的智商要是想跑,是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行蹤,所以他不可能住酒店賓館等需要身份證的地方,也不可能打車,這樣太好查了。

而且以他那不吃虧的個性更不能睡大街機場等,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不需要證件的小旅館。

如果他是拖著箱子走肯定也走不遠,最多走到市南就很了不起了。

楚觀南開著車一條一條巷子地找,那種不要證件的小旅館在地圖上也找不到,隻能這樣大海撈針一樣挨著找。

見到旅館他就要進去問問有沒有見到個個子很高偏瘦,戴著帽子口罩的男生,老板們紛紛搖頭,還當是出了什麼大事。

每當得到「沒見過」的回答,心情就會愈發失望一分。

他甚至不知道安饒離開時穿的什麼衣服。

心臟被反複折磨著,迷茫無目的地尋找一點點磨著他的耐心。

“嘀——”油表忽然響了聲。

楚觀南看到油表盤上低油量的提示。

最後一點油開了幾公裡,徹底放空。

車子緩緩停在一處老舊的居民區口,熄了火。

沒有力氣了。

他慢慢趴在方向盤上,腦袋一片混亂。

你到底在哪啊。

此時,腕表時針指向了十二。

車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一聲稚嫩童音傳來:“媽媽,那個哥哥是在哭麼?”

“是的哦,哥哥可能是和家裡人吵架跑出來了。”

“那他的家人一定很擔心他吧。”

母親笑笑:“那是肯定的,所以你不能再亂跑了哦,媽媽會很擔心的。”

楚觀南緩緩抬起頭。

他打開車門踏出去,順著低矮的房屋看過去,昏暗路燈映照著不遠處一家小旅館。

門口的長椅,一個男人抱著腿蜷縮著身子。

儘管看不到臉,但他身體的每一處細節都已經被自己牢牢記在腦海中。

楚觀南輕輕走過去。

當他走到男人麵前時,隱隱聽到了悲愴的抽泣聲。

那一瞬間,原本焦躁不安的內心全部被突如其來的哭聲撫平了,變得無比柔軟。

楚觀南慢慢蹲下`身子,盯著男人一動不動。

……

安饒越想越愧疚,越想越難過,鼻根發酸,眼淚便不受控製地落下了。

在自己斷斷續續的抽泣聲中,他好像聽到了另一種呼吸聲。

他愣了下,猛然抬頭。

昏黃地路燈朦朧映照出心之所想那人的輪廓,眼底是無儘的疲憊。

心臟又開始抽抽了,更多的淚水在眼眶裡積鬱。

楚觀南重重歎了口氣,幾個小時滴水未進且始終處於緊張狀態的他忽然放鬆下來隻覺得渾身無力。+思+兔+在+線+閱+讀+

真想罵他一頓。

但又舍不得。

“你真是讓我好找。”能聽得出來,楚觀南語氣中攜帶怒氣。

安饒更加用力抱緊身子,嘴裡弱弱一聲:“對不起……”

他知道楚觀南現在肯定很累很累。

但楚觀南卻握住他的手,包在掌心:“手這麼涼,在外麵坐了多久。”

看來這孩子也不是真的想逃,不然也不會在外麵自我淨化心靈這麼久。

“沒多久……”

楚觀南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輕聲問道:“回家吧?”

安饒沒吱聲。

哪好意思再回去,給人折磨了這麼久,看著他眼睛都泛紅了,真怕他剛才難過的都哭過了。

見他沒反應,楚觀南頭一次對他沒了耐心。

手穿過他腿彎攔腰抱起,帶著人往車上走。

“放我下來。”安饒掙紮了下。

楚觀南不顧他的掙紮把他塞進後車座,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車子沒油,隻能先等拖車公司過來。

正好趁這個時候好好說道說道。

“還冷麼。”但是一張嘴,質問變成關懷。

聽他這麼說,安饒更覺快要被愧疚吞噬。

“對不起……”

看他這副小樣子,楚觀南真是一點氣都沒了。

他摸摸安饒冰涼的臉頰,柔聲哄著:“乖,我沒事,還冷不冷,車子沒油了不能給你開暖氣。”

楚觀南脫了大衣給他後,又把西裝外套也脫給他,給他蓋住膝蓋。

“我不冷,不用脫給我……”

楚觀南疲憊地笑笑:“一會兒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你不怪我麼。”安饒抬起頭,眼中水光點點。

楚觀南傾吐一口氣:“有點。”

安饒沉默。

“但仔細想想,是我平時對你關懷不夠,最近也一直在忙工作,所以導致你有心事也不願和我說。”楚觀南湊近幾分,“現在我不忙了,和我說說吧,你的想法。”

安饒一聽,心裡更難受了。

都這時候了楚觀南還認為是他的錯是他對自己關懷不夠,絕對不從彆人身上找原因。

這個笨蛋怎麼這樣啊。

鼻子一陣發酸,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從眼底滑落。

楚觀南慌了,手足無措抱住他:“我不是沒罵你麼,怎麼又哭了。”

“你越這樣我越愧疚啊。”安饒伏在他肩頭,鼻音濃重。

“乖,我隻是實話實說,或者你不喜歡我這麼說,你想聽什麼,我說給你。”楚觀南趕緊抱著人撫摸著後背哄著。

“其實我沒想逃來著,一開始也確實有和你一起旅遊的打算。”

楚觀南「嗯嗯」兩聲,表示自己在聽,而且聽得很認真。

“但是那個主持人問你,入圈是不是為了母親……你說是,我就覺得,不能因為自己的夢想就去打擾你的夢想,想偷偷地走。”

聽到這,楚觀南釋然地鬆了口氣。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小笨蛋原來不知道我的夢想。”

“什麼?”安饒愣了下。

“我的夢想是,無論你走到哪,在你身邊都有我的一席之地。”

“啊……”

“或許以前有過這種想法,我承認我沒什麼遠大抱負,現在拚命工作是為了讓你過更好的日子,而不是什麼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