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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壓下帽簷,低著頭緊隨安饒之後進了登機通道。

找到位置,安饒幫文鈺把行李抬上行李艙,關好,坐下。

飛機起飛前,安饒給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打開《再臨神壇》。

其中有段描寫是沈懿的個人solo,他在入圈前是一個普通的中學老師,偶爾一次遇到來學校參加綜藝拍攝的林景溪,一見鐘情,所以辭掉了老師的工作,砸重金才進了平均年齡十七八歲的練習生公司,隻為能和林景溪有更親密的相處。

越看越覺得詭異。

如果沈懿在文中代表的是原作者沈老師,那他對主角林景溪,也就是他弟弟豈不是……

果然有些事不能細想。

帶著這種心情,後續一些感情戲看得他渾身難受。

而且通過一些旁白劇情來看,原作者是個心性高傲的人,出身書香門第,自由飽讀詩書,說難聽點有點不知人間疾苦,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批評一些社會現象。

比如孫澩支教那段,他把留守兒童寫成懶惰成性、無人管教的社會敗類,還說窮有窮的道理,這些人不值得同情。

他就是典型的那種放大自身努力,因為環境饋贈取得了成功就去指責他人不幸是因為不努力的那種人。

結果陰差陽錯,他穿到了一個炮灰到不能再炮灰的角色身上,並且還沒那個智商逆天改命。

所以他最後選擇自殺屬實情理之中,一個這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甘心鋃鐺入獄呢。

不過後麵描寫主角團智鬥楚觀南大反派時倒是看的他渾身舒爽。

楚觀南這個榆木腦袋就該好好治一治。

明知道他登機了,竟然連條問候短信都不發。

晉城直飛尼泊爾大概要五小時,安饒看了會小說,覺得後麵寫得實在無聊,戴上耳機,蒙上眼罩沉沉睡去。

他後來是被空姐叫醒的,填完了入境卡和海關申報表。

飛了五個多小時,飛機順利抵達尼泊爾的首都加德滿都。

一出出站口,熱浪霎時襲來。

他們要先去提前訂好的酒店放行李。

加德滿都的機場門口和國內火車站口一樣,一出門,不少黝黑皮膚的人舉著牌子詢問落地遊客要不要住宿。

安饒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將近三十度的氣溫可穿不住這種衣服。

他隨手將外套脫下來,隻穿楚觀南織給他的毛衣,但還是很熱。

尼泊爾和國內有兩小時時差,現在正是尼泊爾的中午,大太陽盤旋在頭頂,安饒原本白皙的臉蛋被曬的微微泛紅。

文鈺也一樣,汗珠子跟瀑布一樣,但興許是有點受不了周圍男人好奇的目光,她最終還是選擇裹緊外套。

等了許久,他們終於等到一輛空的出租車,安饒隨手從外衣口袋裡掏錢包,對司機抱了目的地,剛要上車。

但是,等等。

錢包呢?

安饒翻遍身上所有口袋,都沒有找到錢包。

不是吧,剛才在候機廳還檢查了遍確認還在,不會要給他開這種玩笑吧,落地大禮包?

司機等得不耐煩,大聲問他到底要不要走。

安饒又翻了一遍口袋,又委身在地上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錢丟了倒是小事,他的證件護照可都在裡麵啊!

文鈺見狀用塑料英語和司機道歉讓他先走,接著也低下`身子跟著一起找錢包。

要是證件都丟了他豈不是要在尼泊爾滯留很久?那原本隻一個周見不到楚觀南豈不是要無限延期?

安饒乾脆蹲下`身子一寸一寸找過去,眼中走過各種各樣的鞋子。

大熱天他還穿著毛衣,這會兒更是汗珠子不止,沾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如果楚觀南在,以他那老爹一樣羅裡吧嗦的性格,是肯定不會放任自己弄丟錢包吧。

嚶,想他。

這時候,一雙黑色皮鞋出現在視線中,鋥光瓦亮的映照出他狼狽的表情。

安饒抬起頭,心臟猛地一跳。

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呢。

接著,細白的手指捏著隻熟悉的錢包送到自己麵前。

安饒看看錢包,又看看逆著光的高大男人。

“老、老公?”聲音都顫唞了。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拉下男人臉上的口罩。

眼角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安饒一把抱住男人:“你怎麼來了。”

語氣是嗔怪,心情是狂喜。

楚觀南抱住他的腰,臉埋進他頸間輕輕親了下他汗津津的脖子:“你連錢包丟了都不知道,我要是不來你豈不是要把人也丟這兒?”

“我還以為真丟了,害怕萬一要在這滯留很久見不到你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楚觀南心頭熱乎乎的,比頭頂三十多度的大太陽還熱乎。

他輕輕撫拍安饒的後背:“我不是來了麼,怎麼可能真讓你們倆小笨蛋來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城市。”

他鬆開安饒,手指輕撫過他泛紅的眼尾:“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自己一個人環遊世界呢。”

安饒很愧疚。

剛才還在飛機上對著小說中打倒反派楚觀南的劇情暗暗叫好,現在:

我是SB;

楚觀南似乎在來之前就打理好一切,提前租了車,訂了酒店,三人幾乎沒等,租車公司便把車子開了過來。

循著導航,他們找到了酒店,剛一下車,就有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舉著塊牌子過來問他們要不要住更便宜的旅館。

在人家酒店門口公然挖牆腳,酒店竟然沒有一點行動。

不過在尼泊爾這種經濟凋敝的國家,容忍同行在自己地盤上胡作非為,興許是理解他們養家糊口不容易,大概這就是獨屬於他們小國家的溫柔吧。

但出於安全考慮,安饒他們還是住了酒店。

下午兩點過後,天氣沒那麼熱了,三個人隨便在酒店吃了點東西就背上相機出了門。

加都是座很神奇的城市,傳統與現代交織,市區不乏高檔酒店商業街,但沒走幾步,便有紅牆廟宇夾雜其中。

一條圓環線將城市一分為二,商業中心外層便是猴子遍地、汽車尾氣漫天的貧民窟。

因為這個國家三麵接壤印度,一麵毗鄰西藏,佛法文化顯得幾分厚重,大大小小的廟宇占滿了弗瑞克街。

安饒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手狂按快門,鏡頭中身著紗麗的婦女麵對鏡頭露出友好微笑,背景是陳舊紅牆,每一張照片都仿佛是是帶有強烈中古色彩的紀錄片。

這個國家就像與世隔絕一般,充斥著能安撫人心靈的印度香薰,小孩子搖著轉經筒麵帶純潔微笑和遊客熱情打招呼,令遊客們也不自覺地跟著微笑。

周邊小販也過於安靜,不會主動招徠顧客,仿佛樂知天命,每一幀場景都足夠震撼人心。

看著安饒明明頭發都被汗水浸濕卻還樂此不疲,楚觀南掏出紙巾給他擦擦額頭細汗,問道:“開心麼?”

安饒點頭。

開心到飛起。

再往前走,街角處有一棵粗壯的千年古樹,紅色布條掛滿枝頭隨風飄揚,下麵一塊牌子印有中印英三種語言介紹。

傳說這棵樹是由文殊菩薩西渡時隨手栽下,代表愛與和平,情人隻要將對方名字寫在布條上扔到樹上便可獲得幸福,而且扔得越高代表感情越深。

安饒從旁邊取了紅布條和筆,在上麵一筆一劃寫下楚觀南的名字,然後交給他:“會寫我的名字吧,不要寫成繞哦。”

楚觀南寫字的手頓了下,抬頭:“你要是不多嘴這一句,我還不會寫錯。”

他剛才隻顧聽安饒說什麼,心不在焉,結果真就寫成了「繞」。

“你是笨蛋麼?這也能寫錯。”安饒有點不開心。

雖然他是堅定無神論者,但對這種事還是挺忌諱。

楚觀南將寫錯的字塗掉,畫上一顆小愛心,又在下麵補了個「饒」字:“但我堅信,事在人為。”

說罷,他給布條係上小鈴鐺,奮力往上一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布條穩穩落在最高處的枝丫,由於慣性還轉了一圈,緊緊係在了樹枝上。

安饒上一秒:你是笨蛋麼?

下一秒:老公真棒!麒麟臂!

千年樹旁邊有賣手工手鏈的,紅繩彩珠帶有強烈的佛教色彩。

安饒買了三串,給自己和楚觀南買了情侶款,又給文鈺買了掛有幸運珠的一款。

楚觀南展開地圖,對照著周圍的地標建築看了眼,忽然道:“這附近好像是尼泊爾活女神的老家。”

安饒「啊」了聲,忙探過頭看。

楚觀南好像能聽到他的心聲一樣。

他老早就想親眼見見傳說中的庫瑪麗女神,且聽說因為地震震毀寺廟,修葺工作還沒完成,凡人難得一見的女神隻能暫時回家居住。

庫瑪麗女神是古時馬拉王朝流傳至今的一種特殊文化,傳說是杜爾迦女神的人類化身,庇佑印度教的權力和繁榮,且選決條件十分苛刻,要選幾名出身釋迦族、身體無斑點胎記從未生過病的四到七歲女童在放有帶血牛頭的小黑屋裡度過一晚,如果女童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十分鎮定,則證明她是庫瑪麗。

而且女神在位期間腳不能著地,由他人抱著移動。不能對人笑,否則這人將會在六個月內死於非命,一直到女孩初潮時才會換任下一屆女神。

但似乎隨著時代發展,從來隻在寺廟中被人敬仰的女神也成了尼泊爾的特色旅遊文化,已經有不少從尼泊爾旅遊回來的遊客稱親眼見到了庫瑪麗。

因此安饒也想一睹風采。

尼泊爾的巷子間雜七雜八沒有任何指向標,幾人一路打聽著才找到了傳說中庫瑪麗女神的老家。

遠遠望去,低矮的房屋中間夾雜著唯一一棟二層古樓,門口便懸掛著女神的巨幅照。

照片已經有些年歲,泛著淡黃,照片中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五六歲,頭戴飾品繁瑣帽冠,眼影黑且濃烈,身著大紅長袍,麵無表情顯得冷淡,她端坐於團花簇錦中,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愛。

安饒他們剛走近,就看見門口站了一堆人。

看這熟悉的膚色外形,似乎還是同胞?

其中一個舉著攝像機對著最中間一個男人拍,男人正對著鏡頭介紹什麼。

安饒仔細聽了聽,他們說的是中文沒錯。

看樣子也是哪位旅遊博主。

安饒繞到他們旁邊,儘量不打擾他們,眼神隨意一瞥。

——

這張臉!

不就是他最喜歡的!

冒險何超人!

安饒的心一下子蹦到半空。

但他怕打擾到對方拍攝,隻躲在鏡頭盲區,嘴角不自覺洋溢起激動笑容。

太走運了,竟然在這裡遇到偶像,該說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

楚觀南看他不走了,問道:“怎麼了。”

“何超人!”安饒小聲道。

何超人?

好熟悉的名字。

這不就是經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