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木門直撲而去沒有絲毫猶豫。
不得不誇獎一句,這孩子形體是真的優美,順著威亞繩滑落的時候姿態颯爽,動作優雅連貫,隻一遍,丁錫:“OK,過!”
鏡頭一遍過,丁錫考慮到安饒的傷勢讓他暫時先去休息會兒。
因為怕小貓南南獨自守家會孤獨,安饒便拎著航空箱帶著小貓一起來了劇組。
安饒舉起小電扇對著衣襟裡麵吹,怕小貓熱著,給自己吹一會兒也給小貓吹一會兒。
一旁工作人員也忙著跟拍鏡頭做宣傳花絮,逗逗小貓,拍幾個劇組團寵小夾子貓的鏡頭,焦點又對準安饒。
其中一個攝像師問道:“小安老師為什麼會給小貓取名叫南南呢,是因為楚老師麼?”
“楚老師買回來小貓根本沒過問我,一生氣就取了這名。”
“哇,想不到楚老師也會玩浪漫,那他平時還有什麼小浪漫哄你開心呀。”
安饒想了想:“很多,比如下雪那天,會淩晨喊我起來看雪。”
“哈哈哈,這真的不是折磨你麼?”
安饒笑笑:“可能在外人眼中是折磨,但是能讓當事人感動的都是浪漫吧。”
“嘿嘿,小安老師決不允許彆人說他老公一句不好。”攝像師笑道。
果然兩口子如出一轍。
聽到「老公」二字,正在一旁認真背台詞的楚觀南倏然抬眼。
安饒特彆喜歡喊他老公,以至於現在條件反射性的,聽到「老公」就會以為是安饒在喊他。
看過去才發現這倆字是攝像師說的。
但……安饒正扯著自己的領口,滿臉笑意和攝像師相談甚歡,敞開的領口中鎖骨若隱若現,而那架攝像機也不知避諱對著安饒的領口拍。
楚觀南戲對一半,說了聲抱歉。
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中,他闊步走到安饒身邊,伸手捂住他的領口,順便用身體擋住攝像機的鏡頭。
安饒抬頭,見楚觀南蹙著眉。
“說過很多次,不能露給彆人看。”
“可是真的很熱。”
楚觀南沉思片刻,忽然轉身對導演道:“丁導稍微等我會兒。”
說完,拉起安饒就往外走。
安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領出了影棚。
影棚二樓是藝人們的休息室,平時很少有人往這邊來,十分安靜。
楚觀南把安饒拉進休息室按在沙發上,鎖好門。
“你不拍戲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安饒掙紮著往上起,屁股剛離開沙發一點又被巨大的力量按了回去。
楚觀南按著他的肩膀,眼底黑沉一片:“我覺得我們應該約法三章。”
安饒:?
“你太過遲鈍,總是不知道有些人對你抱著怎樣的齷齪想法,所以我才希望你在外麵穿好衣服,身上任何一處都不能露給彆人看。”
就算不被人偷拍了去,光是想到那些人會對著安饒的身體YY他就覺得吞了蒼蠅一樣惡心。
安饒看出他的想法,心裡感歎一句這人那莫名其妙的焦慮症怕是又犯了。
“那我以後衣服裡再穿層黑色垃圾袋可以麼,這樣誰也看不見了。”
“安饒,我沒在和你開玩笑。”
安饒怔了怔。
楚觀南的臉上淡漠地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越是這樣就越代表他現在很、生、氣。
“你這要求屬實過分,夏天怎麼辦,我穿棉襖上街?”
越是生氣,安饒越要繼續拱火。
楚觀南一把捏住他的下頜,張嘴狠狠咬在他的嘴唇上,唇肉被吮xī得生疼,舌尖也毫不憐惜的在口腔內肆意掠奪。
安饒抬手使勁推搡著楚觀南,他再不鬆口自己要窒息了。
聽到安饒鼻間發出的鈍重呼吸,楚觀南知道他上不來氣,這才緩緩退出去,但好像不解氣,又使勁咬了下他的嘴唇。
安饒趕緊換氣防止憋死。
“答應我麼。”楚觀南垂視著他的眼睛,固執的一定要尋求一個答案。
“答應你!可以了麼。”
楚觀南心滿意足,抬手幫他整理著領口:“如果實在熱,就來這間休息室吹吹冷氣,在這裡脫沒人看見。”
安饒揉揉被咬痛的嘴唇,瞥了他一眼。
這恐怖的占有欲。
安饒在《西城訣》中還算不上領銜主演,戲份也沒那麼多,拍完最後一場死亡戲後,他個人正式殺青。
最後一場戲是室外戲,他%e8%83%b8`前插了數支道具劍,直直倒在血泊中,之後便是太監那句“你赤誠一片真心皇帝看在眼裡,安心去吧。”
天氣陰沉沉的,和劇本中人物的心情恰如其分。
安饒的最後一個鏡頭是貼臉超清特寫,焦點在他凝望著天際時眼角無聲滑落的淚。
這是他第一次流淚,也是最後一次。
臨死前想的還是,自己戰死沙場沒關係,皇帝平安離開了就好。
第一條,安饒是NG了,大概是情緒有些許不到位。
安饒躺在地上,丁錫蹲旁邊給他說戲,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上次因為悲傷而哭是什麼時候。”
如果說悲傷,大概就是高三那年被校長叫到辦公室,校長告訴他因為他的原因已經給學校帶來了很多麻煩,希望他能自覺一點離開。
安饒沒有為自己爭取一句,給校長鞠了一躬算是感謝他的教育之恩,起身離開。
穿過走廊中同學們好奇或充滿惡意的視線,明明沒想哭,眼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掉下來了。
不是因為被欺負而難過,而是因為沒有人願意幫他,哪怕隻是一句安慰呢。
就連父母都會說“為什麼同學隻欺負你不欺負彆人,你該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怨天尤人。”
是心寒。
不由得又想到楚觀南。
明明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快被遺忘乾淨時,楚觀南不留餘力把當年所有欺負過他的人全找了出來,一個一個發送訴訟書,這對一個原本風評極好的明星來說是非常敗壞路人緣的舉動,但他還是做了。
眼淚忽地順著眼角滑下,擦過臉頰流進耳朵。
丁錫眸子震顫,眼神示意攝像趕緊拍。
那種釋然卻又對人世戀戀不舍的矛盾情緒在這滴眼淚中表現得淋漓儘致。
“好!過!最後這個眼神太生動了,我看著都想哭了。那麼,恭喜小安正式殺青!”丁錫站起身大力鼓掌,身後的工作人員也都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跟著鼓掌。
楚觀南來不及鼓掌,拿了紙巾過來輕輕點沾安饒眼角的淚水:“外麵冷,不擦乾容易皸臉。”
被一雙雙眼睛好奇注視著,安饒有幾分尷尬,忙從他手裡扯過紙巾,說自己來。
導演這次特意包了個大紅包給他討個吉利,繼而通知助理發微博昭告天下:
【勤勞的安老師@安饒的所有戲份完成,比預計時間提前了,感謝這些日子的努力和付出(愛心)】
本以為新人拍戲是條艱難之路,但丁錫還是認為,有些人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殺青那天剛好是周五,接下來沒安饒什麼事,但楚觀南和江照黎還得留下繼續拍剩下的戲份。
劇組每周末會有兩天休息時間,周六,安饒正躺床上睡著,迷迷糊糊聽到身邊傳來的窸窣聲。
他睜開眼,見楚觀南係著睡袍帶子徑直往外走。
拿過手機一看,才六點。
“這麼早就出門?”安饒打了個哈欠,抱著被子移動到楚觀南剛才睡過的位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熱乎氣兒還在,以及他獨有的強烈氣息。
“嗯,大概下午回來,中午你自己準備午餐,不想動就點外賣。”楚觀南隨手從卡片盒裡抽出幾張訂餐卡,“點這幾家的,衛生,不要從外賣軟件訂。”
安饒鼻間發出一聲輕哼,表示自己知道了。
聽著洗手間傳來的洗漱聲,良久,楚觀南推門進來,親親安饒的臉:“那我出門了,你再睡一會兒。”
安饒嘴上答應著,待他聽到樓下傳來關門聲後,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生死時速三分鐘洗漱完,睡衣也沒來得及換,套了件羽絨服隨手戴上棒球帽就跑到電梯口。
等他下樓之後,忽然感覺腳丫一陣冰涼。
低頭一看,剛才走得急忘記換鞋,腳上穿的還是拖鞋,襪子也忘記穿。
但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欠身躲在石牆後,看著楚觀南的車子從地下停車庫開上來向著小區門口逝去。
穿著拖鞋「吧嗒吧嗒」跟著追過去,剛好幸運的有出租車經過。
安饒上車,對著司機道:“師傅,跟上前麵那輛車牌號二二三一的車。”
師傅一聽,還以為自己經曆了老港片中火拚的大場麵,頓時古惑仔之魂熊熊燃燒,帥氣掛擋一腳油門追著前頭車輛而上。
雖然師傅們都好吹牛,但車技也是真的牛,他能始終和楚觀南的車保持安全距離不被察覺,又能保證在上班早高峰車流中不會跟丟。
安饒望著窗外,當車輛駛離市中心後,周遭的場景漸漸變得陌生起來。
“師傅,現在咱是往什麼方向開。”
師傅自信一笑:“這地兒我熟,再往前走就是老城區,是晉城之前的市中心,後來那地方被某家房地產占得七七八八,不得已才把經濟中心往現在這地方移。”
師傅說了跟沒說一樣,安饒還是不知道前麵到底什麼地方。
“嗐不就是那誰的地盤嘛,就是那誰,他兒子也很厲害,元旦那天剛拿了金世影帝那位。”
這一句可算是給安饒說明白了。
楚觀南他爸的地盤。
果然自己猜得沒錯,給楚觀南發消息還用那種高高在上命令語氣的,隻有他爸。
車子漸漸駛入一條陰冷的林間小道,這時候司機也不敢開太快,安饒也怕被察覺,叫停了師傅。
付了錢,他沿著道路旁的樹蔭疾步向前走,前不久下的雪還未完全融化,擠壓成薄薄一層,鞋底磨出的雪花星子打在腳踝,冰得生疼。
走了約幾百米,視線變得豁然開朗。
一幢簡約又不失貴氣的超大平層出現在視線中,房子被幾百英畝的園林包圍,周邊一圈浮雕精致的雕花銅欄,門口站了倆黑衣保安。
楚觀南的車子就停在門口,待保安上來問詢情況後,畢恭畢敬鞠了一躬,打開大門放行。
安饒沒有立馬跟上去,而是躲在樹後暗中觀察一番。
他知道那倆保安肯定不會讓他進,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楚觀南的父親,給自己心中多日的疑慮找一個合理的答案。
另一邊。
楚觀南將車子停好,進了這幢自打母親去世後便沒有再踏足過的「家」。
對他來說,這就是一棟房子而已。
隻有安饒在,他的家就在。
管家李叔聽到動靜立馬出來查看情況,見到多年未見的小少爺,呆愣許久似乎不太敢認,當他確定了眼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