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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無休止往桌洞裡塞的白花。

但遭受過如此惡意的人,卻還在麵對他人的落魄時,慷慨施以援手。

路遇紅燈轉綠燈後,前麵的車子起步慢了一點,楚觀南一拳砸在喇叭上。

“嘀——”

很長的噪音,惹得前車主極度不滿,探出頭罵了兩句。

他猛踩下油門,朝著前車疾速駛去。

但就在即將撞上的那一刻,他又踩下了刹車。

前車主嚇得不輕,罵罵咧咧趕緊開車逃離修羅場。

一路疾馳來到華彩公司樓下,正好碰上安饒結束了今天的表演培訓,和尹青鳶有說有笑往外走。

今天依然是疲憊的一天。

安饒本想隨便對付點,吃完了回去洗澡休息,沒走兩步,就見楚觀南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看著他。

尹青鳶非常自覺不做電燈泡,說了句「那我先走了」,便匆匆離開。

安饒走到楚觀南麵前,見他表情十分冷漠。

“怎麼了,誰又惹你了?”

話音剛落,楚觀南強烈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一把抱住自己揉進懷裡,用勁之大以至於安饒都覺得後背發疼。

楚觀南蹭蹭他的脖頸,良久,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出笑臉:“想你了。”

聲音嘶啞,透著難以掩飾的疲倦。

“不是早上才見過?”安饒笑道。

“一分一秒見不到,都會想得發瘋。”他低低道。

“是挺瘋的,不然咱倆去做個手術,縫一起得了。”

“饒饒。”楚觀南打斷他,“以後無論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好不好,我不想活在一個連你受傷都不知道的悲慘世界裡。”

安饒一愣,鼻根忽的一酸。

一瞬間,想起了高中時經曆過的一切。

如果楚觀南早出生幾年,會不會,當時的自己就不會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可他是書中的紙片人。

“好。”安饒輕輕回抱住他。

來往人群看著如膠似漆的二位,偷笑著疾速離開狗糧分發現場。

江照黎正和丁錫討論著接下來的課程進程,冷不丁看到連體嬰一樣的二位。

心裡酸溜溜的。

是在意麼?應該隻是來自單身狗的憤怒吧。

好吧,是很在意。

對楚觀南的嫉妒值,直接拉到了最滿。

安饒收拾房間,就聽楚觀南問起他以前讀書時的事。

“你在讀書時,應該挺受歡迎的?”楚觀南漫不經心道。

收拾東西的手忽然頓住。

安饒揚起笑臉:“恰恰相反,非但不受歡迎,還經常被辱罵欺淩。”

“那時候,他們經常欺負你麼?”楚觀南攥緊拳頭,努力克製怒意。

“也不算?可能我比較遲鈍,雖然老師經常找我談心安慰我,但好像,沒太感受到被霸淩的憤怒無助。”

安饒笑笑,露出兩個小酒窩:“除了部分人,其他同學還是挺幫我的。”

這麼說,隻是希望楚觀南不要太難過,看他拳頭攥的,真怕他一拳打爆桌子。

但經曆過的悲傷痛楚,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達清楚的。

如果當初真有他所謂的「其他同學」,或許還能在學校繼續堅持,不至於落得個轉學收場。

楚觀南倏然放鬆了手指,站起身從背後抱住這個可憐兮兮的小人。

他悄悄掏出手機,單手打字給龍經安發了消息:

【麻煩你件事,幫我查一下五年前在實驗中學欺負過安饒的都有誰,名單整理一下。】

龍經安:“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工程麼,還有,您能安心拍戲麼?”

【謝謝,越快越好。】

【要不我轉行做偵探去?】

龍經安五體投地的服氣,這位爺又怎麼了,老婆焦慮症是麼?陳年舊事還要這麼大費周折的,想不通。

楚老婆焦慮症觀南一整天無心拍戲,時不時看一眼手機,一個鏡頭NG數次,導演也不敢罵他,隻能哄著:

“楚老師,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楚觀南直言不諱:“是,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要不您說說,我給您想想辦法?”

楚觀南搖頭。

“叮——”手機忽然收到短信。

他趕緊打開手機。

此時此刻,「龍經安」三個字在他心裡已然成了神一樣的存在。

龍經安:“名單發你微信了,可以安心拍戲了不?”

楚觀南看著長長一串名單,歡欣同窩火的情緒交織一起,心情複雜。

第66章

算了不離了湊合過吧。

拍完了一條鏡頭, 化妝師過來幫楚觀南整理頭發,稍作休息。

他疲憊地靠在沙發裡,隨手打開手機, 再次翻開那長達兩頁的霸淩名單。

在學生生涯中,最痛苦最無力的事莫過於被全校視作異類。

隻要有一個人開始,接下來就會有一群人的狂歡, 哪怕有些開始根本沒這種想法,但到頭來還是會為了與集體保持一致, 為了尋求短暫的安全感,將一個無辜的人推上絕路。

楚觀南扶著額頭,眼底一片晦暗。

不知不覺,慢慢閉上了眼睛。

夢裡再次出現了那個攝像頭, 隨著對焦清晰,曾經的景象也昭然若揭。

在那窄小的鏡頭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穿著夏季高中製服, 背著樸素的雙肩包, 沉默地走在陰翳狹長的走廊中。

楚觀南伸出手, 極力想要抓住他, 手指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這時,迎麵走來兩個勾肩搭背的男生, 看到他, 抬手使勁搔亂他的頭發:“呦,殺人犯還敢來上學呢?”

“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他摸摸被人弄亂的頭發,站在教室門口, 低著頭, 良久, 才輕輕推開門。

“嘩啦——”頭頂砸下了水盆,隨即而來的,是劈頭蓋臉的冷水。

教室裡傳來惡意的嘲笑聲,此起彼伏。

他抹了把濕漉漉的頭發,沾了水的睫毛微微顫唞,眼中已經看不出是冷水還是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滴答、滴答——”

在同學們的起哄聲中,他沉默地走到自己桌位旁,剛要放下書包,就見課桌上被人刻了幾個大字:

“殺人償命!”

“殺人犯!”

“狐狸精!”

一刀一刀,將桌子刻得傷痕累累,形成一道道深邃的溝壑。

他默默坐下,卻見桌洞裡塞滿了白色的菊花。

白色的菊花一般是用來祭奠逝者。

“你的小情人跳樓自殺啦,你不為他守靈這說不過去吧。”幾個男孩囂張地坐在課桌上,抬腳踢著他的課桌。

課桌傾斜,從桌洞裡掉出更多的白菊花,砸在腳邊。

旁邊一個女生撿起一朵白菊花,折掉根%e8%8c%8e,遞給他:

“戴頭上好麼?緬懷一下你逝去的愛戀。”

女生的笑容如春天微風,透著暖意,卻說著最惡毒的言辭。

他攥緊拳頭,緩緩起身。

順手打掉女生手中的白花,向著門口疾奔而去。

想逃,想離開這裡。

但剛跑到門口,就被幾個男生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將他拽到角落,掐著他的脖子,滿臉獰笑,手指在他臉上劃過:“瞧你細皮嫩肉的,難怪你的小情人對你至死不渝,不過既然他人都沒了,也輪到哥幾個爽爽了吧。”

“按住他!”另一個男生狂笑不止,像極了電視中的反派。

起哄聲霎時如海潮般湧來,那一張張嘲笑的臉已然變成了惡鬼模樣,張著血盆大口。

楚觀南猛地睜開眼。◥思◥兔◥網◥

眼前,是來往匆匆的劇組工作人員。

他慢慢低下頭,眼睛猩紅,五臟六腑疼得快要裂開了。

“楚老師?楚老師你沒事吧。”一旁的劇務貼心問道。

楚觀南垂著頭,無心回答。

“楚老師,外麵有人來探班啦。”劇務說著,嘴角漫上一絲笑意。

“不見。”楚觀南低低道。

說話間,眼前忽然落了一道陰影。

“你竟然不見我,心碎了。”熟悉又期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楚觀南愣了下,驀地抬頭。

眼中,是一張冰清玉潔的臉,正凝眸含笑神情望著他。

楚觀南趕緊起身,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揉在掌心。

他的手很涼,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久。

“你怎麼來了。”

“集訓課結束了,剛好時間挺早,就來看看你。”安饒說著,從背包裡拿出一隻小草莓圖案的飯盒,“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楚觀南緩緩做了個深呼吸,接過飯盒,拉著人按到椅子上,問劇務要了條毛毯給他蓋上。

慢慢的,楚觀南蹲下`身子,雙手捂著安饒的膝蓋,臉輕輕枕上他的大腿。

“你最近怎麼了嘛,有心事?”安饒一根手指繞著楚觀南的發絲,繞了個圈,發絲鬆開。

楚觀南搖搖頭。

抬眼,卻看見安饒懷裡抱了個玩偶。

見楚觀南盯著這玩偶看,安饒抱起來晃了晃:“剛才在外麵碰到你的站姐了,她說這是你近期發行的周邊玩偶,我看著可愛就要來了。”

Q版玩偶娃娃,大大的眼睛,穿著淺藍色的襯衫,做工精致,可愛至極。

就是這生人勿進的冷淡表情和楚觀南如出一轍。

“你看你,老是陰沉著臉,做個周邊玩偶都不可愛。”安饒捏了捏楚觀南的臉。

楚觀南努力擺出微笑:“那現在呢,可愛麼?”

安饒研究半晌,得出結論:“我終於見識到那句,笑得比哭還難看是什麼光景了。”

聽到這句話,楚觀南又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摟著老婆的腰,臉埋進老婆小肚子裡,隻要老婆在身邊,那種不安感才會消失。

半晌,他抬起頭:“我想做一件事,但這件事可能會讓你生氣。”

安饒笑嗬嗬:“那就不要做。”

可是不做,實在難解心頭恨。

楚觀南漫不經心撫摸著安饒的手,摸到戒指,心裡又是一陣酸澀上湧。

“這件事……會傷害到我麼。”見楚觀南一副失落表情,安饒猜測著會不會是那種事。

帶顏色那種。

楚觀南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傷害到他,但勾起他不好的回憶是肯定的。

“我想……起訴當年霸淩過你的人。”

“嘭嘭!”安饒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原來他說的是這件事。

“起訴吧。”安饒幾乎沒有猶豫道。

他自己就不想起訴了麼?但校園霸淩不入刑,最多批評教育兩句,況且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證據不足的情況下,這場仗少不了艱難阻礙。

看楚觀南最近心不在焉的,原來是為了這事心煩。

如果起訴那些人能讓他好過一點,想好了就去乾,自己舉雙手支持。

但他沒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