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總不會累贅了吧。”
安饒被咬得吃痛,忙抽回手甩了甩:“你屬狗的麼?不知道很疼麼?”
楚觀南將自己的手伸過去:“那你咬回來。”
“我才不像你這麼變態。”安饒輕輕撫摸著牙印,試圖撫平。
“很疼麼?”
“你說呢。”
“你很怕疼?”
“是啊,因為怕疼,連隱形眼鏡都不敢戴。”
楚觀南笑了,抬起他的手指輕輕吹了吹:“對不起,給你吹吹,還疼麼。”
罷了,反正也不是很疼,原諒他好了。
才怪!
安饒扭頭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勢要報仇。
他咬得很使勁兒,但楚觀南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安饒抬眼,見他無動於衷,又一口咬下去。
眼見著牙印深凹幾乎要出血,他這才勉強放過楚觀南,指尖摸了摸傷口,一本正經道:“當你傷害一個人時,對方也會感到疼痛甚至流血。”
楚觀南緩緩低下頭,臉頰埋進他的懷中,那裡一片柔軟,散發著好聞的香氣。
“記住了,安老師教訓的是。”
安饒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事。
他圍著楚觀南看了一圈,又繞著沅沅看了一圈,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到底是忘了什麼事。
房間牆角的攝像頭:是不是忘記把我關上啦?(#^.^#)
此時因為熬夜喜獲福利的觀眾:
【我擦……這是我能看的麼?】
【(色)深夜付費節目?】
【就是說,我真的從來沒見過楚大神這樣一麵,太……想不出形容詞。】
【化身尖叫雞,整棟樓都被我吵醒了T_T】
【事實證明,下藥一事純屬謠言!】
【我現在都懷疑,當初是楚爺給饒饒下藥了……黏人精!】
【饒饒唯粉哭了,楚觀南我恨你一輩子!】
下一秒,啪!直播緊急中斷。
導演:“狗日的導播跑哪去了!下班了不知道麼!他這老小子等著被楚老師粉絲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吧!”
楚觀南不能吹頭發,一吹會吵醒沅沅,隻能坐在下麵等頭發乾了才上床。
而這時,安饒已經抱著沅沅睡著了。
他關了燈,輕手輕腳上了床,貼在安饒背後,隨手拉過被子給他蓋好。
安饒睡夢中無意識翻了個身,麵對著楚觀南,手指摸索兩下,腦袋往他懷裡拱了拱。
毛茸茸散著香氣的腦袋忽然拱進來,楚觀南心臟猛地一跳,抬手扣住他的腰輕輕往懷裡按了按。
他的身體纖瘦柔軟,隔著薄薄睡衣能感覺到掌心一片滑膩,寒冬臘月的天氣裡卻熱乎乎的,一旦抱住,就很難再鬆手。
楚觀南親了親他的鼻尖,本該至此,但看了許久,又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手上力道加重幾分,恨不得把人嵌進身體中。
不知不覺,他慢慢翕了眼,沉沉睡去。
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眼前好像有個攝像頭,世界均收束於這小小鏡頭中,隨著鏡頭慢慢推近,時間好像在不斷倒流,來到了五年前。
楚觀南站在靈位前,偌大靈堂隻有他一人的身影,略顯寂寥。
遺照上的女人和他幾分相似,笑容楚楚動人,卻被永遠框在這幅小小木框中。
沒人來吊唁,多是懼於父親的%e6%b7%ab威,連母親的娘家人也隻敢偷偷來看一眼,然後匆匆離開。
這個生前曾經在舞台上大放異彩的女人,死後身邊卻隻有兒子一人。
那一天,著名歌舞劇女演員病逝於家中的消息不脛而走,對於她的死,外人更多的是猜測以及拿她生前事出來當做笑談。
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就娶了彆的女人回家,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
嘴上說著「發妻生前做儘不恥之事,和彆的男人朝三暮四」,但轉眼間,不也是老牛吃嫩草,找個續弦比兒子年紀都小。
楚觀南對做明星沒有一點興趣,入圈也隻是為了完成母親遺願,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得到更多人真切的愛。
但父親似乎很瞧不起戲子,也並不想讓他走這條路,從入圈開始,屢屢受挫,談好的影視劇也常常被半路截胡,就算接了小成本製作的影視劇,就算口碑爆炸,還是會被父親動用財力打壓的連水花兒都不剩。
父親甚至斷了他一切財路,以至於地產大亨的兒子落魄到要靠喝涼水填飽肚子。
但他不能低頭,低頭就是輸了,哪怕現在這副德行,也要帶著母親的遺願向那個男人發出挑釁。
走出靈堂,外麵是被夕陽染紅的天際。
放了學的高中生三五成群談笑風生從他麵前走過。
旁邊是一架賣烤餅的小攤,香氣四溢,不少高中生擠在那裡喊著“老板加個蛋!”
楚觀南手指動了動,從口袋裡摸了半天,隻摸出三個鋼鏰。
為了安葬母親,花光了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而明天,卻還不知道在哪裡。
望著小攤上「七元一個」的牌子,他默默將鋼鏰塞回口袋。
坐在靈堂前的台階上,楚觀南低著頭,烤餅的香氣擾亂了他的思緒。
就在這時,一個推著自行車的高中男生從他麵前緩緩路過,手裡的烤餅散發出誘人香氣。
沒走兩步,又忽然退了回來。
“吃麼。”爽朗的聲音忽的在頭頂響起。
楚觀南抬頭看了眼。
穿著夏季校服的男生一手推車,一手將烤餅遞過來。
他戴著黑色的棒球帽,看不清臉。
楚觀南沒動,也沒說話。
因為覺得,被一個高中生可憐,有點傷自尊。
見他沒動,男生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將車子停好,在他身邊坐下。
“怎麼不回家。”楚觀南隨口問道。
“因為想要你的簽名。”
“認識我?”
“不認識,但我認識這位。”男生指了指靈堂門口的訃告牌,上麵寫著楚觀南母親的名字,“我可以進去祭拜一下麼?我挺喜歡她的,看過她好多舞台劇。”
楚觀南指尖顫了下,側首看了眼男生。
男生將烤餅塞進楚觀南手裡,站起身子徑直走進靈堂,麵對遺像深深鞠了一躬,輕聲呢喃:“徐女士,一路走好。”
他走出來,看著楚觀南:“現在可以給我簽名了麼。”
楚觀南不理解,像他這種N線演員的簽名到底有什麼值得索要。
男生卻很固執地從書包裡掏出紙筆遞過去,仿佛楚觀南不給他簽名他就不走了。
無奈,楚觀南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男生收好簽名,“我聽說徐女士的兒子也是演員,雖然我確實不認識你,但早晚有一天,這個簽名會很值錢吧。”
楚觀南猛然抬眼。
對麵的男生摘下帽子理了理頭發,又戴回去。
一刹那,楚觀南看到了他精致如皎月的麵龐,稚嫩且有些孩子氣。
“那,烤餅送給你了,就當簽名費。”男孩騎身上車,留下這麼一句話後,乘著微青色的夜幕緩緩駛入小巷子中,背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楚觀南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即使在夢中也具備非常清晰的認知。
這張久遠且模糊的臉在夢中再次變得清晰。
和安饒一模一樣。
楚觀南感覺眼睛溼潤一片,緩緩睜開。
窗外飛進冬季溫暖的陽光,眼前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和剛才夢中那張臉嚴絲合縫。
他眨眨眼,就看到安饒抱著沅沅正好奇看著他。
“叔叔哭了。”沅沅抬頭看著安饒。
“是的呢,你做什麼夢了,為什麼哭了。”安饒跟著問道。
楚觀南用手背快速擦了下眼睛,坐起身。
他忽然一把攬過安饒揉進懷裡,沅沅被夾在中間不知所措。
原來不需要惋惜過往經曆,當遇到某個人時,反而會無比慶幸這些苦難經曆。
“你怎麼了。”安饒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問道。
“開心。”楚觀南低低道。
安饒覺得莫名其妙。~思~兔~網~
開心他哭什麼呢。
今天的楚觀南好像非常在意安饒以前的生活,旁敲側擊打聽:
“你高中哪裡讀的。”
安饒不知道原主高中哪裡讀的,雖然擔心說出自己的學校而書中又沒這個學校,但以楚觀南的脾氣肯定不會過分考究。
“實驗中學。”
楚觀南愣了下,語氣有些焦急:“夏季校服的標誌是什麼樣的。”
安饒想了想:“是個小盾牌,裡麵有學校的校標。”
有點像啊……
“那你認識徐賢雅麼?”
“徐賢雅?我知道徐雅賢,歌舞劇演員,她還有個兒子來著。”
楚觀南安耐住情緒,眼底卻掩飾不住強烈的欣喜:“那你知道她兒子叫楚觀南麼。”
“你?”聽他說出這話,安饒覺得匪夷所思。
這不是書中世界麼?為什麼也會有徐雅賢這個人?
是巧合?不過兩個名字雖然像,但卻改變了下順序,應該是原作者也捏他了這個人物。
但如果她兒子真的是楚觀南,那他當初在靈堂門口要簽名的那個……不就是年輕時的楚觀南?
好奇怪。
隻是時間久遠,已經記不太清那人的長相。
問到這裡就差不多了。
楚觀南不敢繼續問下去。
現在一切都足以證明安饒就是當年在靈堂前給他烤餅的男生,雖然有些細節不能說完全對上,但隻要自己想,那就可以認定他就是那個男生。
真相是什麼,就不再重要。
楚觀南看著正在畫畫的沅沅,很努力擺出微笑:“沅沅,可以幫叔叔去拿個杯子麼?”
安饒一聽,主動起身:“我去吧。”
但手卻被按住了:“讓沅沅去吧,小孩子需要鍛煉。”
哈?他還是人麼?沅沅才四歲而已。
但沅沅很聽話,特彆是他想到今早叔叔哭著從夢中醒來,感覺很可憐,就幫幫他吧。
小豆丁撅著屁股離開椅子,晃晃悠悠朝門口走去。
安饒擔心想去陪著他,但楚觀南按住他死活不讓走。
待沅沅一離開房間,他就被楚觀南整個壓在桌上,身體靠著桌子躺了下去。
“你能不能挑個合適時候發倩?”安饒沒好氣道,伸手摸索著找了條毯子往攝像頭上一扔。
彈幕縞潮了:
【饒饒這組的攝像頭為啥擋住了!他們兩個在乾什麼!】
【我想看我想看求求了!有沒有人幫忙把毯子拿開啊。】
【TNND!為什麼不讓我看!】
楚觀南看著他,眼底一片歡欣,眼眶漸漸泛起紅。
他緩緩低下頭,腦袋埋進安饒懷裡:“我這輩子,絕對不辜負你。”
安饒:“我知道了,先放開我好麼?”
楚觀南不放。
一直到沅沅在外麵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