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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喧鬨。

“是這家麼?有幾個四五歲小娃娃的。”

“就是這家,你有啥事?”

說話間,大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穿著沾滿泥土圍裙的中年男人小跑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黑盒。

安饒清晰感受到,懷裡的沅沅在看到這個男人後抖得更厲害了。

男人神情嚴肅,目光巡視一圈後,找到了上午領著孩子來參觀的工作人員。

“是這樣的,我剛才檢查院子裡的花兒,發現我精心栽培的蘭花讓人扯了,今天來過我家的隻有這些孩子,暔渢當然,我不是過來罵人的,咱們開誠布公地講,我隻希望這個孩子能出來道個歉。”

男人彬彬有禮,除了嚴肅倒也沒看出來太生氣。

話音剛落,沅沅抬起頭,小嘴抿成波浪線,豆大的淚珠斷了線一樣簌簌落下:“叔叔,對不起,是沅沅摘的……”

“沅沅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顧慕慈皺著眉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瑞亞悄悄看著,嘴角掩飾不住地露出得意笑容。

要當壞孩子一起當,憑什麼隻有自己挨罵,就是因為這個姓安的狐狸精小題大做,現在就讓他嘗嘗自己小孩也被罵的感受哼!

“沅沅知道錯了……”孩子掙紮幾下,安饒趕緊把他放下來。

沅沅拿過蘭花,跌跌撞撞走向男人,小手不住顫唞:“沅沅,給叔叔接回去,叔叔,彆生氣。”

男人的表情更嚴肅了:“你知不知道,折斷太久,根部已經枯萎是接不回去的。”

瑞亞都快笑出聲。

對對對,快罵他!罵死他!

“對不起,嗚嗚嗚……”沅沅捂著眼睛大哭起來。

男人眉目淩厲望著他,良久,忽然蹲下`身子,一下子笑出聲。

他摸摸沅沅的頭發:“孩子,你能主動承認錯誤,真的很勇敢,叔叔不怪你了,以後記住就可以,彆哭了,來,擦擦眼淚。”

瑞亞的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為什麼不罵他?

安饒委身抱住沅沅,對男人道:“謝謝你的理解,不管蘭花多少錢,我都賠給你。”

男人忙擺手:“不用不用,也沒多少錢,小朋友勇氣可嘉,主動承認錯誤,應當給他改正的機會。”

他忽然想起什麼,起身走到幾台設備旁:“哦對了,這是我院子裡的監控錄像,我怕小孩子不懂事亂摘花草,一起看看吧,如果真的還有彆的,你們得好好算算該怎麼賠了。”

導演沉%e5%90%9f片刻,接過磁盤。

“我們都沒亂動,就不用看了吧。”瑞亞忽然出聲道。

一聽這話,眾人霎時猶疑地看向她。

隻見丫頭小臉煞白,雙手僵硬放在兩側顯得很不自然。

“看,為什麼不看,我得看看沅沅是不是還闖了彆的禍。”安饒眯起眼,嘴角漾起一絲冷笑。

導演不由分說將磁盤塞進電腦。

瑞亞一看,轉身要跑,卻忽然撞上一堵肉牆。

一抬頭,那個叫小禹的哥哥正衝他笑得怪異:“你跑什麼啊。”

“我……”

一陣橫條過後,監控畫麵逐漸清晰。

視頻中,領隊正和男人相談甚歡,瑞亞有意識地朝他們看了好幾眼,接著走到沅沅旁邊,用蠱惑性的語氣引誘沅沅摘花。

但沅沅並沒有摘。

接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下蘭花塞進沅沅書包,明顯看得出,沅沅想拿出來,但她一句「你不怕哥哥不喜歡你了麼」,讓沅沅產生了些許猶豫。

那一瞬間,除了憤怒,安饒更多的是對沅沅的心疼。

他真的很在乎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報答自己。

但如此單純的心卻被彆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

屏幕前的觀眾都快被這反轉再反轉搞成神經病了。

【我真是吐了,這小女孩到底什麼成分,小小年紀這麼歹毒,還學會栽贓陷害了。】

【心疼死沅沅了,抱抱小家夥,不哭哦。】

【彆讓她上節目了,家長領回去先學做人吧。】

【我不管會不會給她留下心理陰影,她要是繼續留在這其他孩子也要被她禍害。】

【滾吧!要是之後還有這小壞種我就不看了。】

【這小女孩著實讓人覺得恐怖,你看她早晨裝得多乖啊,這演技吊打娛樂圈好吧。】

導演看完監控錄像,沉默良久,對一旁場務低聲道:“把瑞亞媽媽找來。”

不用找,一直守在屏幕前看著自家小孩表現的家長下一秒抵達戰場。

瑞亞媽媽一過來就抱住瑞亞,安撫著她,對著園藝師和工作人員厲色道:

“小孩子不懂事隻是覺得好玩,又不是真的有壞心眼,你看網上都把她罵成什麼樣了,萬一她有了心理陰影,你們誰能負責!”

說著說著,瑞亞媽竟然先抹起眼淚,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沅沅媽不甘示弱:“一句好玩就可以當無事發生?我兒子受的委屈誰又能負責?”

“他受什麼委屈了,也沒人怪他好吧!”

“你家這小姑娘偷人家狗過來虐待,背地裡說嘉賓壞話,這會兒還學著栽贓陷害,還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做的!”

眼見兩位媽媽吵得越來越凶,甚至有要動手的架勢,園藝師默默插了句:

“您二位也彆吵了,瑞亞媽媽,咱是不是該談談蘭花的賠償事宜了?”

瑞亞媽媽一聽,冷笑一聲,從包裡掏出錢夾數了幾張百元大鈔丟在園藝師腳邊:“我看出來了,你們知道我老公能賺錢,都卯著勁兒訛我們呢,不就盆破花?拿去,多買幾盆擺墳頭吧!”

園藝師粗眉一挑:“不好意思,就這點錢,連買個花盆都不夠。”

安饒掏出手機,查了素荷冠鼎的價格,再根據現場那顆的顏色造型查了查。

【2011年8月成交拍賣價:1500萬】

他微微一笑,將手機遞過去:“瑞亞媽,這邊建議您賣幾套房子呢。”

末了,又補充一句:“對了,一千五百萬是十一年前的價格,現在……您先找個地方估個價吧。”

園藝師繼續添磚加瓦:“我這株是獲得過國際花會金獎的,有外國佬出兩千萬買我都沒舍得賣。”

一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連帶凝固的還有瑞亞媽不屑的表情。

“媽媽,兩千萬又不多,賠給他!”瑞亞見有人撐腰,更是囂張。

下一秒,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大哥……咱能不能,再商量下,我先給您賠不是了。”

瑞亞媽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我怎麼生了這麼個傻逼玩意兒!

安饒抱起沅沅:“寶寶,哥哥給你做了椰汁糕,我們洗手吃甜點吧。”

除了顧慕慈,其他嘉賓也都不想看了,帶著孩子進了屋。

沅沅還是很傷心,最愛吃的甜點也隻咬了一口。

安饒看著他落魄的小背影,笑問道:“還在想花花的事?”

沅沅身子一顫,癟起小嘴又要哭:“哥哥,對不起……”

“哥哥沒生氣,哥哥反而還想謝謝你。”

“為什麼呢……”

“因為你第一時間想到哥哥,你真的很會為彆人著想,而且,哥哥真的很喜歡花,不如沅沅再給哥哥做一株素荷冠鼎好不好。”

說著,他從抽屜裡拿出超輕黏土。

安饒教沅沅捏了一朵蘭花,沅沅學習能力很強,捏出來的栩栩如生可比安饒強多了。

小家夥做了一朵又一朵,安饒倚在一邊看得犯了困,一不注意睡了過去。

醒來後,耳邊多了一簇粉色小蘭花。

院子裡傳來瑞亞媽委屈的哭聲,以及導演嚴詞厲色的“那就這樣吧,希望您能理解。”

“你們這是欺負人!看我不告死你們!”瑞亞媽憤憤拎著行李箱扯著瑞亞離開了基地。

導演疲憊地揉揉眉心,對身邊助理一擺手:“通知工作人員繼續拍攝。”

夜晚潮濕的天氣給小路增添幾分泥濘。

瑞亞媽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拖著孩子,氣得渾身發抖。

她給老公打電話通知他過來接人,結果老公直接一句「在開會,你自己叫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越想越氣,越想越煩。

一株蘭花而已,真的能賣到幾千萬?鬨呢?

現在就隻能說,趕緊走人,離開這個破地方,那些臭魚爛蝦就找不到她們了。

瑞亞媽的腳步加快幾分。

死孩子還在後麵耍脾氣,嚷嚷著沒玩夠不想走。

這時候,前方的路口忽然有燈閃了幾下,紅藍相間的,很是刺眼。

瑞亞媽猛然愣住。

前方路口停的,是一輛警車。

警車旁站著幾個警察,以及下午見過的那個花卉師。

瑞亞媽徹底慌了神,一把捂住瑞亞的嘴巴拖著她往旁邊草叢裡走,打算抄條隱蔽小道繞過去。

“沙沙沙!”草叢裡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瑞亞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刺眼的強光手電對著她照過來。

她趕緊抬手捂住眼,習慣性將瑞亞拽到身後護著。

對麵打手電的人關了燈光,昏黃的路燈隱隱映照出他深藍色的警服。

“您好。”對麵警察對著二人禮貌地敬了個禮,“請問您是朱五梅女士對吧。”

瑞亞媽猛然愣住,明明是寒冬之際,額頭卻沁出薄薄一層冷汗。

怎麼辦怎麼辦?

這搗騰花兒的傻逼也是有意思,就為了株破花就報警?犯得著麼。

“我們接到報警電話,說您的孩子肆意毀壞他人物品,經估價,涉案金額達兩千五百萬,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兩……兩千五百萬?!

瑞亞媽呆呆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滿腦子都是血淋淋的兩千五百萬。

他們家兩套房子兩輛車加起來能湊個五百萬就不錯了,兩千五百萬,上哪兒給弄去。

“朱女士?”警察皺著眉頭喊了她一聲。

“不……不至於吧,小孩子不懂事,又不是故意的……”

“小孩子不懂事不是逃避法律責任的借口,子不教父之過,您也該給孩子做個好榜樣了。”

警察不容分說,對著身後的同事一擺手:“帶走。”

“媽媽這些壞蛋要帶我們去哪啊!”瑞亞大聲喊了句。

“彆說了!我讓你彆說了!”

「啪」的一聲脆響,瑞亞的腦袋被打偏到一邊。

她愣了許久,不可思議地抬起頭。

霎時間,淒厲的哭嚎聲響徹寂靜小路。

聽到自己被稱作「壞蛋」,警察叔叔心寒地歎了口氣。

果然,孩子是看著父母的背影長大的。

彈幕一片喜氣洋洋:

【哈哈哈,這小姑娘應該是節目史上第一個被勸退吧,爽了爽了。】

【新聞都報道了,她這下可真算是出了大名了。】

【聽說那個花卉師連帶精神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