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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楚觀南淡漠的臉隱匿在逆光中,氤氳不清。

安饒低下頭,沒動。

楚觀南在他身邊坐下,拉開易拉環遞到他手中,視線看向操場上正在打曲棍球的學生們。

“不去睡覺麼?下午還有考試。”他低低道。

安饒搖搖頭,當時是很想睡,但一旦過了那個點,精神被全部調動起來後,莫名沒了睡意。

“我懂了,你覺得考場的桌子睡起來比較舒服。”楚觀南嘴角漫上一絲淺笑。

安饒瞪了他一眼,眼眶微微泛起紅。

楚觀南愣了下,剛送到嘴邊的咖啡緩緩放下。

他摩挲著咖啡罐,餘光悄悄看了眼安饒。

半晌,他從口袋裡摸出巧克力遞過去:“午飯也沒吃,肚子不餓?”

“不想吃。”

“很在乎這場考試?”

安饒隻覺鼻根一酸。

他抬起頭,視線模糊一片。

“考場上犯了困。”安饒低下頭,手指捂住眼睛,“怕造成不好的影響。”

楚觀南靜靜凝視著遠方,良久,輕聲道:“你已經儘力補救了,這就足夠。”

安饒吸了下鼻子,頭埋得更低。

“是人都會感到疲憊,很正常,那些對你言語指責的,未必有你做得好。”

安饒握緊手指,良久他起身伏到楚觀南懷裡,雙手用力攬住他的腰:“老公……”

楚觀南撕開巧克力包裝,送到安饒嘴邊:“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

安饒點點頭,咬了一口巧克力。

微苦在舌尖融化。

“沒時間了,回宿舍太遠了。”

楚觀南撫摸著他的頭發,指尖滑到頸間,輕輕捏了兩下:“那就在這睡。”

安饒抱著巧克力,慢慢閉上了眼睛。

楚觀南的懷抱好寬闊,%e8%83%b8`前鼓鼓的像記憶枕,比床還舒服。

下午第一場是拉丁語考試,分為聽力和寫作兩部分。

安饒對著考場門口的全身鏡整理下頭發,係好領帶,撫平褶皺。

林景溪的臉在身後一閃而過。

“安饒,我拜托你今天下午千萬打起精神,彆給國人丟臉成麼?”

安饒瞥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進了考場,監考老師發給每人一副耳機。

看著手中的試卷,安饒內心產生了深刻疑問:

拉丁語真的很難麼?

全世界提到它都會一臉痛苦搖搖頭。

但同中文相比,太簡單了。

沒有定冠詞,語法也隻有五種,大家對它「難」的定義在於文獻太少、被天主教私有化,並且它的動詞變位一度被譽為「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國內學習文化課時,老師會反複強調一個詞:

基礎。

基礎如地基,想蓋幾層樓得看地基打得好不好。

聽力開始。

耳機裡傳來拗口難懂的語句,幾乎所有人都一瞬間皺起了眉。

這什麼啊,跟某種咒語一樣,嘰裡咕嚕的。

安饒靜靜聽著。

聽不懂。

但大概通過試卷上的單詞能明白問的是什麼。

如果聽不懂,唯一的方法就是提取關鍵詞,根據提問往答案上靠。

旁邊一個亞德蘭學生忽地塌了身子,搖頭晃腦說了句“OMG……”

沈維舟杜悅伶他們乾脆不聽了,在聽力選擇部分全選了「C」。

那個口訣是什麼來著?

四短一長選最長,反之同理,四項同長就選C。

顧慕慈也開始點兵點將,點到哪個算哪個。

祁晏則ABCD輪著來。

隻有安饒,聽完發音後開始提取關鍵詞,如果連關鍵詞都提取不出來,就根據提問分析可能的答案。

聽力結束,終於來到了難以逾越的鴻溝——語法寫作。

不光考生們,觀眾也萎了:

【媽呀我都聽暈了,這啥啊這是。】

【不公平,亞德蘭的學生畢竟學習了很長時間,嘉賓也才去了兩周,怎麼能跟這群孩子比。】

【想想咱們一個「啊」就有好幾種語境,還有什麼是學不會的= =】

【謝謝,有被安慰道。】

寫作題目:“淺談君主立憲製。”

簡直為難人,讓他們寫個「快樂的一天」都未必能寫出來,還要再結合古典史壘個這麼高深的主題……

安饒轉著筆,短短一句主題來回讀了十幾遍。

這整張試卷看下來,都是對亞德蘭學生有針對性的進行出題,他們怎麼不出個「淺談社會主義」的主題?

沒時間了,寫吧。

曾經分析過,拉丁語動詞有三種規則的結尾,一種不規則的。

在時態當中,將來式和未完成式都是規則的,把剩下的過去式不規則語法拆分開,大多數其實也是有規則的。即便是不規則的,一般都是詞根發生變化,詞根不需要理解,純靠死記硬背背幾個往上套也綽綽有餘。

現在,就要靠著被西方教育所鄙視的「死記硬背」來進行寫作。

要知道,四六級模板作文他信手拈來,英國古典史更是倒背如流。

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聲,其中還夾雜著痛苦撓頭發、感歎「OMG」的聲音。

“還有最後十分鐘,請大家抓緊時間。”監考老師高聲提醒道。

旁邊幾個亞德蘭學生整張臉磕在桌子上,心裡不斷詛咒著「該死的拉丁語」。

鈴聲響起,老師提醒停筆收卷。

考生們一下子癱倒,滿臉痛苦活像丟了半條命。

“為什麼要出這種題啊,根本不知道怎麼寫。”

“我都不想考了。”

楚觀南回過頭:“寫得怎麼樣。”

安饒反問:“你呢。”

“不太好,大部分聽不懂,寫作也一塌糊塗。”

“這種命題大概隻有伊西多能寫明白吧,完全就是針對他家曆史出的命題。”

一回頭,就看到伊西多已經趴在了桌上,兩隻手捂著腦袋。

……

“啊這傻逼考試,折騰死人了。”杜悅伶一出考場便煩躁地嚷嚷起來。

安饒:“還有最後一項選修課,你們考什麼。”

沈維舟&沈懿:“小提琴。”

祁晏:“美術。”

杜悅伶&顧慕慈:“遊泳。”

最後,他們齊齊看向安饒:“你呢。”

安饒笑笑:“汽修。”

嘉賓們:……

眾人分開去到自己的考場。

安饒和楚觀南伊西多以及另外兩名學生來到了停放豪車的樓洞下。

遠遠的,看到一道身影已經等在了那裡。

安饒走近看清那人後,頓時心涼了半截。

評分老師……

是英格瑪。

第47章

想離婚的第四十七天。

英格瑪看到幾人過來, 熱情地同每一個學生握手。

然後繞開了安饒,和排在他後麵的楚觀南握手。

“我看過你的電影,非常欣賞你。”

“謝謝。”

安饒明白了。

不是種族主義, 是個人歧視。

選修課的考試分為兩部分,筆試和實操。

考生們換好工裝,拿到了英格瑪發給他們的筆試試題。

【畫出完整汽車構造圖。】^_^思^_^兔^_^網^_^

幾個考生麵麵相覷。

要是把汽車零件拆了問他們是什麼零件, 他們能對答如流。

但是畫就……

幾個考生遲疑著,反複蹭著線先畫了一個汽車大概外輪廓, 隨後筆尖停在紙上,不知如何下筆。

安饒提起直尺,流暢畫出了第一條線。

這種汽車構造解剖圖,他畫了三四遍, 雖然不能精準說出每種零件名稱,但在哪個位置,作用是什麼, 毫無壓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英格瑪抬手看了眼腕表:“都畫得差不多了吧, 畫完的同學可以把圖紙交上來了。”

安饒放下筆, 在學生們驚詫的目光中走上講台, 圖紙拍在英格瑪麵前。

英格瑪撓撓眉尾,拿起圖紙。

看了很久, 他緩緩放下圖紙, 嘴角是暗帶諷刺的笑:“這位同學,雖然你畫得很好,但標記的零件名稱, 好像就沒幾個正確的呢。”

安饒笑笑, 沒說話。

後麵的學生也依次交了圖紙, 英格瑪都會先檢查一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考完了筆試,考生們來到樓洞下。

幾台豪車引擎蓋都被打開。

“接下來的實操考試,要求,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前車部分的零件拆裝。”

這種考試項目對於亞德蘭的學生來說簡直信手拈來,這車他們都不知拆裝過多少次,精確到連螺絲擰幾下都從善如流。

隨著哨聲響起,學生們熟稔地舉起扳手,對著車頭一陣操作猛如虎。

安饒慢慢拆著零件,當其他學生把零件拆完開始重裝時,安饒才剛拆完第一個零件。

身後傳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安饒回過頭,就看見英格瑪正瞅著他發笑。

真是礙眼。

彈幕比安饒還著急,一個勁兒催促:

【快點啊!這麼磨嘰呢!】

【不行就認輸吧,丟人現眼,完全沒學過一樣。】

【你們好嚴格,人家攏共去了幾節課,就要求和亞德蘭的學生達到同一水準,你行你上唄。】

【什麼年代了還你行你上言論,果然粉隨蒸煮,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吱吱——”

倏然間,輪胎摩攃地麵的刺耳響聲由遠及近襲來。

考生們都被這奇怪的聲音吸引,順勢望去。

一輛黑色小轎車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向這邊衝來!

“快閃開!”英格瑪大聲喝道。

學生們驚叫著向四麵散開。

那輛黑色轎車一下子衝過來撞到其中一輛車上,隨著一陣巨響,保險杠飛出去老遠,正砸在人群中,發出乒鈴乓啷的破碎聲。

車身整個翻了過來,升起滾滾藍煙。

“天啊……”學生們瞬間彈起身子遠遠躲開,驚魂未定地看向黑色車子。

英格瑪立馬衝到學生麵前:“快疏散!小心爆炸!”

聽到這句話,學生們拔腿就跑。

“先打急救電話!”有比較理智的學生提醒道。

安饒看了一會兒,忽然抬腿向車輛走去。

“喂!我讓你趕緊離開聽不懂麼!”看著順序疏散的學生中卻出了這麼個逆行者,英格瑪頓感太陽%e7%a9%b4突突地跳,火氣蹭一下直躥頭頂。

“等救護車來就晚了。”安饒不知道英國急救中心出車速度如何,但時間不等人,現在這種情況一分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賽跑。

他跑到車子前,剛蹲下`身子,就感覺被人拉了一下。

回過頭,就對上楚觀南擔憂的目光。

安饒掙脫開他的手,扇了扇手驅散藍煙。

“放心,不會爆炸。”他低聲道,“隻是撞擊造成活塞密封不良,氣門磨損,機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