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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的NPC不甘心,舉著刀子再次追過來。

一直到跑出值班室,楚觀南用力關上了大門。

NPC沒有停止表演,入戲頗深的一邊砸門一邊怒喊。

安饒長長鬆了口氣。

“受傷沒。”楚觀南上下檢查著他的身體。

“沒有,NPC沒傷到我。”安饒笑笑,隨手翻開文件板。

這時候,一無所獲的沈懿他們也回來了。

“你們找到值班表了?快看看泰亞的位置在哪。”林景溪雖然屁用沒有,但很會跟著氣氛來。

安饒掀開文件,上麵隻有一行英文大字:

【我去趟衛生間,幫我看會兒門,謝謝——泰亞】

“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值班表麼?”林景溪好奇問道。

安饒合上文件:“是,也不全是,總之我們要去衛生間找泰亞就對了。”

一行人在療養院裡轉了大半天,終於在二樓走廊儘頭看見了很像廁所的屋子。

裡麵黑漆漆一片,窗戶被人用木板釘死,透不進一絲光。

他們剛走到門口,頭頂的吊燈忽然自己詭異地亮起來。

還是沒什麼卵用的光線,微弱地照亮了狹小的房間。

裡麵真是什麼東西都有,還有六十多年前的農家肥,光是看一眼隔夜飯都要躥出兩米高。

楚觀南握拳擋在鼻前,眉間微微擰起,視線看向一旁。

安饒輕笑一聲。

身體矜貴的楚老師哪能受得了這種汙穢,所以這事兒,還是得他親自出馬唄。

而其他人……明顯看起來沒太大用處,也指望不上他們。

隻是他剛抬腿走到一道隔間前,就被人拉了回去。

楚觀南主動請纓,捂著口鼻,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嫌棄。

安饒有點想笑,但礙於現在是個嚴肅的場合,他隻能儘量憋笑,就快憋出內傷。

楚觀南推開了第一道隔間門——

“嘭!”一個東西掉下來落在他腳邊。

是一具假人屍體,但做得非常逼真,四肢斷裂扭曲,睜著不甘的雙眼。

楚觀南似乎早有預料,絲毫不為所動,繼續打開下一道隔間門。

依然空空如也。

一直到最後一間,他停住了動作。

所有人的心都瞬時提到半空。

膽小的VJ已經捂住眼睛不敢看,手裡還敬業地舉著攝像機抖個不停。

良久,楚觀南抬起手輕輕敲了下門,像是禮貌的請示。

接著慢慢推開門——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坐在馬桶上,頭發蓬亂稀疏,臟汙一片的臉上掛著殷紅血跡,雙眼隻剩兩個黑洞,鼻子凹陷,形容枯槁。

他手裡還捧著什麼東西,一張嘴,聲音悲慟:“就為了這個東西……”

林景溪嚇得哼唧一聲,火速把臉埋進沈懿懷裡不敢再看。

楚觀南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眼,NPC手裡捧的是一顆假心臟。

“你是泰亞?”楚觀南問道。

NPC沒理他,繼續喃喃著:“他與惡魔簽訂了契約,我們全都得下地獄,一個不留……”

“叮鈴鈴鈴——”

倏然間,頭頂響起一陣刺耳的火災警報聲。

緊接著,喇叭裡傳來不絕於耳的哭嚎尖叫聲,透過這過於逼真的音效,所有人好像都感受到了六十多年前那場燒光一切的大火,灰燼從頭頂洋洋灑灑而下,門外火光熯天熾地。

不是幻覺,是真的!

外麵真的起火了!

幾個人跑出去一看,外麵火勢衝天,大火已經蔓延到房頂,被高溫熔斷的木板劈裡啪啦砸下。

“天……天啊!他們竟然真的放火!”林景溪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火舌怒%e8%88%94,所到之處迅速化為灰燼。

安饒環伺一圈,低聲道:“不是真火,是投影加音效。”

不然怎麼會感覺不到一點熱度和濃煙。

正說著,大火中好像隱隱約約出現了一排不明生物,扭動著四肢慢慢從火中走出來。

“呃……”他們口中發出嘶啞混沌的呻[yín]。

慢慢從火中走出來的,是一群穿著護士服的女性NPC。

她們渾身被大火灼傷潰爛,臉像擰爛的抹布一般看不出原樣,血跡染紅了護士裙。

這造型很像寂靜嶺裡麵的護士大軍。

她們機械地扭曲著,慢慢向眾人逼近。

“媽媽!我再也不來了!”膽小的VJ腿肚子都軟了,一屁股癱坐在地,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噓——”安饒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她們看不見,但好像對聲音很敏[gǎn]。”

被燒斷的木板砸下,幾個護士立馬扭曲著循著聲音走過去。

安饒把VJ拉起來,捂住他的嘴輕聲道:“害怕就忍一忍,不要再叫了。”

VJ雙眼噙淚,點頭似搗蒜。

六個人幾乎是踮著腳,緊貼著牆壁一點點向前挪動。

VJ手不住哆嗦,估計到時候鏡頭剪出來,觀眾眼都要被晃瞎。

這種極度緊張的環境下,按照一般規律,隊友裡一定有一個壞事的。

就在幾人已經逼近護士大軍準備悄悄摸過去時。

“哢嚓!”響亮的斷裂聲突兀而至。

護士大軍頓了頓,慢慢轉過身子,臉對著出聲點探過去。

林景溪絕望地看著腳底碎裂的木板,大眼睛氤氳一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護士大軍忽然疾速朝著林景溪跑過去。

“阿懿救我!”林景溪一下子慌了神,抬腿向沈懿跑過去。

護士大軍也扭動著身子跟著林景溪疾奔而去,嘴裡嗚咽不清,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完全不是剛才鈍重緩慢的節奏。

沈懿眼看著這麼一堆性感爛肉向自己跑來,前麵還有林景溪打頭。

臉不要了,先跑為敬。

他遠遠甩開林景溪向樓梯跑去。

安饒翻了個白眼。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木板,朝著反方向扔過去。

護士大軍聽到聲音,又是一頓魔性舞蹈。

她們伸長脖子,姿態像跳舞,對著空氣瘋狂輸出。

“去樓上!”安饒喊道。

一群人逃命一樣直奔樓梯,爭先恐後往上擠。

隻有楚觀南,毅然決然逆行而去,來到最後麵的安饒身邊。

他第一件事,托起安饒的下巴,四個方向掰一遍,仔細觀察有沒有受傷。

安饒拂開他的手,笑道:“場景NPC都很逼真,但不可能真的傷害我們。”

楚觀南輕輕出了口氣,隨手抹掉安饒下巴上的灰,語氣淡漠:

“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遇到危險先顧及自身安危。”

得,又是典型老爹式教育。

安饒沒心情管這些,拔腿往樓上走。

又被人拖住。

“記住了沒。”楚觀南不讓他走。

安饒無語,隻好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公!”

“這什麼!嚇死我了!”忽然一個VJ高聲喊道。

安饒順著叫聲看過去。

在一樓通往二樓的樓道口,一根鐵絲從天花板垂下,底下還吊著什麼東西晃晃悠悠。

他皺著眉頭走過去。

底下吊著的是一個呈C形四肢被反綁的人,渾身焦褐色,鐵絲勒進肉裡皮開肉綻,又落了厚厚一層灰,裹挾在裡麵的人還在輕微蠕動。

不得不說,這道具做的太逼真了,簡直達到專業電影特效化妝的水準。

安饒本想繞開他往樓上走,但一道紅光從視線中一閃而過。

他慢慢退了回去。

屍體嘴裡好像含著什麼。

很明顯,是要人拿出嘴裡的東西,有可能是很重要的線索。■思■兔■網■

安饒屏住呼吸,試探著伸出手——

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屍體的嘴巴時又疾速縮了回來。

好怕他張嘴就是一口。

就在安饒鼓足勇氣再次伸出手時。

一隻大手伸過來按住他,將他的手輕輕壓下去。

他回頭看了眼,就見楚觀南已經朝著屍體伸出了手。

楚觀南白皙修長的手指和這具焦褐色的屍體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對比衝擊。

他輕輕捏住屍體嘴裡的東西,小心翼翼抽了出來。

看來也怕被突然咬一口。

他們看清了屍體嘴裡含的東西。

是一枚破碎的木頭卡片。

拂去上麵堆積的厚厚塵土,露出一行英文小字:

【我雖被阻擋在外,那些人以為僥幸逃過一劫,但真正的審判終有一日會乘著黑暗降臨大地,懲罰他們自以為是的「正義」。】

小字的末端還畫著一隻十字架,中間也有一個圓環。

安饒翻過卡片看了看,後麵沒什麼東西。

沈懿看到他們正對著屍體研究,扔下林景溪湊了過來:“卡片上什麼意思。”

“提取下關鍵詞,阻擋在外,逃過一劫,終會降臨。”安饒若有所思道,“應該是讓我們找某個地方,而這個地方他進不去,然後讓我們替他完成什麼任務。”

“結合之前的線索來看,主人公和所謂的上帝處於對立麵,或許是惡靈一類,那麼能將他阻擋在外麵的,隻有教堂。”

楚觀南在這場遊戲中參與很少,但一張嘴,字字精辟。

“可我們四層樓都跑過一遍,就這麼大點地方,哪裡還能再建座教堂。”膽大的VJ似乎忘了自己的任務,也跟著沉迷於這場遊戲中。

楚觀南沉思片刻,緩緩道:“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登高望遠。”

“如果想看到事情的本質,要站到很高的地方,去樓頂。”安饒附和道。

第40章

想離婚的第四十天。

但是當幾人來到樓頂時, 卻發現眼前的景象和第一次見到時的不一樣了。

原本由一條走廊橫穿而去分成的數個房間,現在卻變成一片空曠的空地。

大火灼燒過的牆壁片片脫落,濃稠如瀝青的黑血像長了腳從牆角瘋狂恣意而散, 迅速織成一張血液脈絡網。

“我去……這特效做得也太牛逼了吧。”VJ嘖嘖讚歎道。

安饒盯著那張血液網,越看,越覺得像一張痛苦扭曲的人臉。

後背一片發涼。

倏然間, 地麵開始劇烈震動。

所有人都被嚇得低呼一聲,馬上集中在一起, 後背緊貼,緊張地看著周圍。

「哐當」一聲巨響,地麵忽然開始疾速下降。

“這這這次又是什麼啊!”膽小點的VJ嚇得抱著頭趴在地上,攝像機也不要了, 滾落在一旁。

幾人緊緊貼在一起,脆弱的小心臟隨著不斷下降的地麵驟然升到半空。

穿過一片黑暗,地麵下降了十幾秒後猛然停住。

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周圍的景象。

一間像是教堂一樣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

大門上是一幅壁畫, 由羅吉爾創作的多聯畫《末日審判》。

畫麵一分為三, 以不同的色調、氣氛渲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