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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 果然有淡淡的酒味。

楚觀南卻抬手將他輕輕推到一邊:“彆靠這麼近。”

安饒心中竊喜,他已經厭倦自己了麼, 是不是馬上可以離婚了!

楚觀南脫下外套去了浴室, 站在鏡子前,他看著自己略顯微醺的神態,半晌, 抬手拉過衣襟聞了聞。

酒味挺重。

他聞到了麼?

洗完澡回臥室時, 楚觀南在門口停住, 拉開衣襟又聞了聞。

應該沒味道了。

進了門,安饒還在那認真研究小學課本,楚觀南上了床,看著他清瘦的背影,視線忽然不知該往哪裡放。

沉默良久,試圖用搭話掩飾尷尬。

“支教老師不夠?怎麼讓你去。”

安饒專心致誌,沒仔細聽他問了什麼,隨口「嗯」了聲。

“什麼時候出發。”

“就是……”安饒依然沒仔細聽。

楚觀南緩慢地深吸一口氣,身體向下塌了塌,凝望著安饒的背影。

他黑色絹絲一樣的發尾下麵是半截潔白修長的脖子,剛出道還沒人人喊打那會兒,公司給他蓋章「脖子最性感」的藝人,自己卻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他。

楚觀南手指動了動,忽的向著那截脖頸探去——

良久,默默收回,縮緊。

安饒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他抱起課本關掉台燈:“你早點睡覺吧,我去書房看。”

一陣腳步聲由近至遠消失後,世界陷入一片闃寂的黑。

安饒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把小學六科一到三年級的內容從頭到尾重學一遍,厚厚的筆記本用光了十幾本,上麵密密麻麻都是他記下的有關知識點筆記。

他還把每一堂課都做了課堂設計,導入環節到知識點講解一目了然。

時間實在來不及,剩下的隻能一邊教一邊重新複習。

出發當日,安饒起了大早,剛睜開眼,就嗅到了空氣中濃鬱的飯菜香氣。

他走到廚房,發現楚觀南起得比他還早,正在忙活著煎蛋。

這時候,手機響了,經紀人打來電話說讓他現在就下樓,公司車已經到了。

他匆忙簡單洗漱完,提著行李箱打開門。

“等一下。”楚觀南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安饒解開鞋帶,腳往鞋子裡塞:“來不及了,你看毛衣很長就不用量了。”

“可以不量。”嘴上這麼說著,楚觀南卻固執地將他拉回來,手中托著煎蛋烤腸酸奶和全麥麵包,“吃了早飯再走。”

安饒火急火燎係鞋帶:“真來不及了,下次吧。”

說完,起身,手剛摸上門把——

白嫩的煎蛋流著糖心,和半塊烤腸一起被叉子貫穿,忽地送到了他嘴邊。

“喂你,快吃。”楚觀南表情淡漠,但語氣卻充滿不可違抗的堅決。

安饒遲滯半晌,隻好乖乖張嘴咬過。

蛋液順著下唇落下,被楚觀南用紙巾細細擦拭乾淨。

“我走了,一個月後見。”安饒又要開門。

“等下,再吃一口。”楚觀南眉頭皺了下,喊住他。

“不吃了真來不及了。”安饒出了門,疾步到電梯口,按下電梯等開門。

身邊忽然傳來腳步聲。

隨即,盒裝酸奶被塞進自己口袋。

安饒愣了下,心裡忽然升出異樣的感覺,但具體什麼感覺,又說不清楚。

“山裡冷,多穿衣服。”楚觀南鞋也沒來得及換,身上還穿著睡衣,家裡大門四開也不管,固執站在電梯口非等到安饒進了電梯才回家。

安饒這才鬆了口氣。

剛乘上公司派車,經紀人張澤安屁顛屁顛趕來,手裡還提著一隻大塑料袋。

“這個,拿著。”他把袋子塞進車裡。

裡麵滿滿都是零食。

“這麼多,我吃不了。”安饒道。

“不是給你吃的,我剛才在路上碰到了隔壁公司的孫澩,他也被派去支教,人家有心,準備了幾大箱子零食給孩子,我這來不及買了,你儘量分分。”

孫澩?是之前林景溪生日聚會上那個麼?

原文裡好像是有這麼一段,孫澩去支教,最後還評上了感動祖國十大人物。不過當時提起這段同學就氣得跳腳,罵作者為了圈錢使勁水文,誰想看一個男N號光宗耀祖啊。

興許是作者覺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角的朋友是什麼德行也能側麵突出主角大概是什麼樣人。

安饒將零食塞回張澤安手裡:“我是去教書的,不是去發零食的。”

張澤安瞪著牛眼,怒不可遏:“小孩不就喜歡零食嘛!支教結束後會有一個評選最喜歡的老師環節,你不先賄賂著小孩誰選你當最喜歡的老師。”

說起評選,安饒又拿起手機看了眼投票。

林景溪已經超了他們二百六十萬。

“你聽沒聽見我說話。”見安饒自顧看手機,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張澤安怒火衝天,把零食使勁塞進安饒懷中。

安饒抬手將零食扔出車窗外,眼神不耐:“他是他我是我,我為什麼非要和他學,萬一孩子吃壞肚子或者過敏,你負責?”

他不想和張澤安繼續說些沒營養的,對司機道:“師傅開車吧。”

透過後視鏡,看著張澤安提著零食氣得跳腳的模樣,他想到了自己那個同學。

有些好笑。

他此次前去的希望小學位於一百多公裡外的晉城邊緣,接壤臨市,窮得叮當響,因為位於大山,交通極其不便,所以兩方城市負責人都不願意管,一扔就是幾十年,到現在還是二十年前生活水平。

車子剛駛入鄉鎮境內,安饒就看見後麵緊緊跟了輛車,也是娛樂公司專用的保姆車。

師傅覺得時間不早了,踩低了些油門。

結果後麵那輛車就跟不服氣一樣,轟的一聲擦著車身超過了自己的車。

憨厚老實的司機師傅還在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開那麼快做啥,一會兒爬山路特費油。”

果不其然,等安饒的車駛進山腳下時,就看到那輛超車的保姆車停在了山腳,司機一臉懊惱,旁邊還站著指著司機鼻子怒罵其是傻逼的孫澩。

但這邊山路極其難走,特彆是又剛下了雨,到處泥濘坑坑窪窪,師傅不好意思地回過頭:

“這種車實在爬不了山地,離著希望小學還有七公裡左右,我幫您提箱子咱們走上去吧。”

安饒打開車門,一腳踩進泥裡。

他看了看煙霧蒙蒙的大山,關上車門對司機道:“您不用管我了,早點回去休息,一個月後再來接我就行。”

“你自己能行麼?”師傅不太放心。

安饒回頭看過去,就見孫澩的助理以及司機提著幾隻大箱子哼哧哼哧往上爬,孫澩雙手空空跟在後麵,滿臉不悅。

安饒微微一笑:“沒事,成年人要學會獨立。”

孫澩遠遠看見安饒,忽然抬腿往上衝,就跟剛才超車那架勢一樣,擦著安饒身邊跑到了他前麵。

安饒提著箱子,腳下又是泥濘不堪的山路,他走得很慢,七公裡的山路開始不能爬太快,不然到了後麵一定會癱軟。

孫澩轉過身,譏諷笑道:“安懟懟,聽景溪說,你錄節目時爬了半道山路就不行了?看來你腰不行啊,不像咱,輕輕鬆鬆。”

他甚至還得意地扭了扭胯。

安饒心道這林景溪還挺會顛倒黑白。

他抬頭衝著孫澩笑笑:“給你個忠告,開始可以爬慢點,保留體力。”⊙思⊙兔⊙網⊙

孫澩雙手插兜瀟灑的很,他不屑地撇撇嘴:“彆找借口了,腰不行就補補,給你送兩瓶腎寶片?”

安饒聳聳肩,拎著箱子繼續慢悠悠走。

孫澩一騎絕塵,眨眼間消失在安饒的視線中。

當他爬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山路時,在一塊大石頭上看到了躺在上麵喘著粗氣的死魚孫澩。

見安饒過來,孫澩趕緊想爬起來,奈何渾身無力,往上挺了挺身子又倒了回去,像隻小王八。

安饒本來都繞過他了,又忽然折回來,清顏玉齒小嘴叭叭叭:

“還有大概三公裡,需要幫你買瓶腎寶麼?”

孫澩瞥了他一眼,正對上他含笑的雙眸,心裡忽地猛跳了下,趕緊掩飾性地擺擺手:“邊兒去,彆來煩我。”

安饒指指前方一眼不見儘頭的山路:“那我上邊等你。”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嶇,緊貼著山壁踏過危險的盤山窄路,安饒還要顧及身後扛著設備的跟拍李VJ,終於,一個多小時後,他看到一處平原,中間佇立著一所老舊的白色教學樓,上麵掛著幾個大字:

土溝壩希望小學。

馬上就有幾個衣著樸素的老師迎了上來,操著一口濃重的地方口音熱情道:

“這位就是安老師吧,歡迎歡迎!”

安老師?

這個稱呼從一個陌生人嘴裡說出來,感覺很微妙。

幾個老師前呼後擁圍著安饒將他請進學校裡,大門剛一打開,一群衣著各異的小學生捧著上世紀的假花分成兩隊從教學樓裡跑出來,井然有序自動站成兩排,稚聲稚氣地喊著:

“歡迎安老師來到土溝壩希望小學任教!”

一個挺漂亮的小女孩抱著捧花跑到安饒麵前,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歡迎他的到來。

看著這群樸素憨厚的小朋友,臉上還掛著鼻涕,笑起來都少了兩顆大門牙。

安饒揚起嘴角,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謝謝。”

小女孩紅著臉笑了兩聲,轉身跑回隊列中。

在淳樸的孩子們眼中,這個從大城市裡來的老師和他們是截然不同的白淨,穿衣服也很好看,並且性格溫柔,大多孩子見到他第一眼就滿心歡喜。

校長站在隊伍的儘頭,雖然為了迎接城裡來的明星已經儘可能將最好的衣服扒拉出來,但他還是覺得和新老師一比,自己顯得太過磕磣。

安饒和校長握握手,寒暄兩句,跟著校長往教職員宿舍走去。

一排低矮的土坯房,但打掃得很乾淨,裡麵還安裝了空調電視。

安饒路過其他宿舍時,並沒有看到有空調。

校長憨厚地笑笑:“主要是怕你們城裡來的不適應這裡的氣候,就托人從山下買了空調裝給你們。”

說到「你們」,安饒這才想起似乎還少了個人。

說曹操曹操到,孫澩帶著助理攝像司機曆儘千辛萬苦終於從山下爬了上來,看到麵前的土坯房,孫澩傻了眼:“不是吧,住這種地方……”

攝像師趕緊在一旁給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能亂說。

孫澩無奈地歎了口氣,將行李歸置好。

校長帶著他們熟悉校園環境,走在沙土鋪成的操場上,他們看到一張張稚嫩的小臉趴在玻璃上好奇地看著這兩位新來的老師。

校長推了推眼鏡,眼鏡腿還用膠布纏了幾圈,輕輕一推,眼見有散架的趨勢。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