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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吻 鬆子茶 4440 字 6個月前

,毛豆這隻作息良好的老年狗大概早就進窩打盹了。

他想,還好,他給毛豆準備了晚飯,起碼沒餓著他兒子。

他站不太穩,乾脆坐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辦,現在他腦子混混沌沌的,被夜風吹著也沒清醒幾分。

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言的。

他既沒有想起自己可以去投奔宋唯 也沒想起自己可以外出住酒店,而是不著調地想,他要不要乾脆在門口睡一覺。

但他在門口待了沒兩分鐘,與他正對的那扇門卻突然打開了。

從裡麵走出個高挑冷漠的帥哥,穿著灰色的居家服,皺著眉看他。

梁沐秋想,哇哦,這帥哥好像我男朋友。

他眼睜睜看著這帥哥逐漸走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聲問,“你在外麵乾嘛,怎麼喝這麼多酒,不怕感冒嗎?”

梁沐秋聽見岑南的聲音,怔了怔。

他盯著岑南的臉,沒回答,眼睛卻眨了眨。

他想起來了,眼前這帥哥,不是像他男朋友。

這就是他男朋友。

岑南不知道眼前這隻醉鬼在想什麼,他隻從梁沐秋身上聞到了一股脂粉香水的味道,混合著酒精,像有無數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靠近了梁沐秋。

這讓他心揪了一下。

他掃了眼梁沐秋跟他身後禁閉的大門,隱約猜到這小醉鬼是被鎖在了門外。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梁沐秋一改這兩天的冷淡,背靠著門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豔若桃花的臉,眼神清澈,外麵的小皮衣被他脫在車裡了,隻剩下裡頭乾淨的白襯衫,像極了十八歲時情竇初開。

那時候梁沐秋也是這樣,一錯不錯地盯著他,想什麼都寫在了眼睛裡。

岑南歎了口氣,半跪在梁沐秋麵前,商量道,“你進不去家門,我也不知道你的密碼,我先抱你回我家嗎?”

梁沐秋仍舊癡癡地望著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而岑南也根本不需要答案。

他就是虛情假意地問一問。

他稍稍使力,一手繞過梁沐秋的肩,一手抄起梁沐秋的腿彎,就把人打橫抱起來。

梁沐秋很瘦,靠在他懷裡,像隨風落下的銀杏葉。

岑南不怎麼高興地想,也不知道梁沐秋都怎麼照顧自己的,早晚得要喂胖點才行。

他帶梁沐秋進了門,從玄關處起,一路燈火通明,明明家裡有兩間客房,他卻直接抱梁沐秋進了主臥,放到了床上。

主臥裡沒有開明燈,隻有床頭的台燈散發出幽幽的亮光。

岑南幫梁沐秋解了扣子,全然忘了自己有潔癖,把人塞進了被子裡,拿著熱水打濕的毛巾,替梁沐秋擦手擦臉,動作都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梁沐秋。

梁沐秋半睜著眼,透過昏暗的燈光,望著岑南。

他真的醉了。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分不清現在是哪一年哪一刻,麵前照顧著他,溫柔小心的人,又是哪個岑南。

是七年前那個把他捧在心尖上的岑南。

還是那個抽身離開,留他獨自煎熬的岑南。

他分不出來。

他凝神望著岑南,隻覺得岑南生得真好看,當初高三岑南轉學過來,夏天的蟬鳴嘈嘈切切,陽光透過綠蔭照進屋內,穿著白衫的少年人筆挺得像一竿竹,漫不經心往坐在窗邊的他看了一眼。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一眼的魔力,不知道自己會為這個人砸下去多少年頭。

他隻在心裡悄無聲息地想,這轉學來的男生真好看。

如今也一樣。

昏暗的臥室裡,他情不自禁往岑南手邊靠,像雨天裡淋濕了皮毛的貓兒,要從岑南掌心討一點溫柔。

他忘記了這些年的等待與折磨。

隻記得這人%e5%90%bb過自己嘴唇的溫度。

“岑南……” 他低聲地叫,閉上了眼,“岑南。”

岑南的手抖了一下。

他的掌心貼著梁沐秋的臉,很燙,也很柔軟。

從重逢以來,他無數次渴望梁沐秋這樣喊他,充滿信賴地再望著他,就像這七年的離彆從未發生。

他喉結滾了滾,盯著梁沐秋的眼神藏了無數複雜的心緒,他心底也藏了不知多少陰暗汙穢的念頭,每一樁都足以讓梁沐秋報警。

他忍了又忍,才僵著手臂,慢慢把手從梁沐秋臉側抽走。

“我去給你倒水,你吃了解酒藥,睡一覺。”

他佯裝冷靜,從床邊起身。

他怕自己再不走,就要做出叫梁沐秋恨之入骨的事。

臉側的溫度不見了。

梁沐秋躺在床上,茫然地睜著眼,手下意識往前抓了抓,他看著岑南離開房間,嗓子裡像堵了一團棉花。

他想讓岑南彆走,心被懸在了半空,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眼睜睜望著岑南走了,門半開著,這臥室隻剩他一個人。

梁沐秋的心從半空墜了下來。

他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量著這間陌生又熟悉的臥室,腦子裡倒是清醒了幾分。

他茫然地在室內看了一圈,視線落在了床頭櫃上,那裡放著一個相框,框住了兩個神色飛揚的年輕人。

梁沐秋把這相框拿起來細看。

他認出了相片上二十歲的自己,穿著黑色的小外套,不害臊地貼在岑南身上,笑得傻兮兮,明明是在拍照,他卻不看鏡頭,視線都黏在岑南身上。

而岑南倒是從容,天生的矜貴冷淡,可是細看,卻會發現岑南與他緊緊十指相扣,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比這春光更為柔和。

梁沐秋低頭望著這張照片,他已經想不起這是在哪兒拍的了。

但他想起來了。

他不是十八歲暗戀著岑南的梁沐秋。

也不是二十歲被岑南慣得無法無天的梁沐秋。

這是他與岑南分手的第七年。

他之所以產生了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隻是因為這間臥室,分明是按照他和岑南大學同居的那間公寓臥室布置的。

梁沐秋低聲笑了一下,眼淚滴在照片上。

岑南,岑南。

他不明白。

岑南在外麵接了水,站在走廊理了會兒心緒,才端著水跟解酒藥返回了臥室。

可他剛一進門,就看見本該醉醺醺的人坐在了床上,聽到聲音抬起眼看他,臉還是紅的,眼神卻清明了許多。

而在梁沐秋手上,還拿著本該在床頭櫃上的相框。

岑南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還是裝作無事,走過去把托盤放下。

“喝點水,把藥吃了,不然明天會頭疼。” 他半跪在梁沐秋麵前,把藥和溫水拿給梁沐秋。

梁沐秋卻沒接。

他望著岑南攤開的掌心,解酒藥是白色的,讓他想起剛離開岑南那兩年,他睡不著吃的安眠藥,每次一粒,能讓他一夜無夢。

如今,他不用吃安眠藥也睡得著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眼圈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他問岑南,“你這是在做什麼,岑南?我們不是說好了兩不相乾。”

他在笑,聲音卻在抖,他喝醉了,他有的是理由耍一場酒瘋。

反正天亮後就都不算數了。

他問:“你從回國以後,就一直在做多餘的事情。你搬到我家對麵,來給我做飯,我手壞了你替我包紮,我喝醉酒你把我撿回家。可我們當不了朋友,當不了老同學,你做的這些,我都不想要。”

眼淚從他眼眶裡掉下來,滴在膝上,溶在黑色的布料裡,看不出來。

他盯著岑南,“你是對我愧疚嗎,可憐我嗎,還是……”

他沒有說下去。

解酒藥跟水杯都掉在了淺色的地毯上,岑南欺身向前,把他困在自己的兩臂間。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個是淚眼朦朧,另一個眼中卻像藏了山雨欲來。

岑南也盯著他,眼神沉得駭人,“我從來沒想過跟你當朋友,我隻想做你的愛人。”

誰要做朋友?

無論是高中裡初遇,還是如今重逢,他從來沒想過跟梁沐秋當朋友。

他從十八歲見到梁沐秋,就隻想把他壓在窗上親%e5%90%bb。

梁沐秋在他懷裡抖了一抖。

他被岑南的眼神瞧得害怕,一瞬間想起自己撒過的謊,慌不擇路道,“來不及了…… 我有男朋友了。”

他與岑南重逢,在車上,岑南把宋唯的電話誤認成了他的男友。

可他卻聽見岑南極輕蔑地笑了一聲,“秋秋,你真的以為我沒聽出那是宋唯嗎?”

他微微靠近,與梁沐秋鼻尖對鼻尖,“彆說你沒對象,就算有,我也是要去搶的。”

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他不是沒想過放手。

可是等見了麵,他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笑話。

誰能將他的愛人拱手讓人。

“我照顧你,給你做飯,怕你生病,都不過是因為我愛你。搬到你對麵也是我故意的,每天我推開門,我都期待著今天能遇見你,跟你說了話,我能高興一整天。”

七年未見,他不想逼梁沐秋太緊。

但他看見了梁沐秋白色襯衫上印的脂粉,不知是派對上誰留下的,也許不過是閒散人士,但他心裡還是被妒火燒成了荒原。

他忍不下去了。

溫良的麵具戴久了,連他自己都信了,可他又分明不是這樣的人。

臥室內好一會兒沒人說話。

地毯上潑的水滲透下去,已經變得冰冷。

梁沐秋彆過頭,不去看岑南的臉。

他吸了吸鼻子,“彆說笑話了,我們怎麼可能再在一起。”

“當年我誤會了你要跟阮竹仙訂婚,那確實是我的錯。但你當初想留在國外,所以跟我分手總不是假的。你現在是怎麼回事,後悔了嗎?”

梁沐秋又笑起來,他含著淚問岑南,“可你憑什麼覺得,你後悔了我就要答應。你走的時候想過我嗎?我說我可以去找你,我可以陪你在國外。是你不要我。”

是岑南沒有要他。

他在樹下慟哭,申請出國的材料撒了一地的時候,岑南在哪裡。

“太晚了,” 他啞著嗓子對岑南說,“我們兩個,算了吧。”

這麼多年了,緣深緣淺,隻剩下一句,算了。

梁沐秋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讓自己不那麼狼狽。他現在是真的酒醒了。

他的手按上岑南的%e8%83%b8口,輕輕往外推,他想離開了,再待這間臥室待下去,他又要空虧一簣。

可他沒能推開岑南。

他的手被岑南牢牢攥住了。

一瞬間天旋地轉,他被人按在了床上,下一秒,雙?唇就被近乎野蠻地%e5%90%bb住。

岑南%e5%90%bb了他。

梁沐秋的腦海裡,驚慌地竄過了這條訊息,他下意識掙紮起來。

可他的力氣跟岑南比起來,從來都不值得一提,他被岑南死死地禁錮在床上,兩具成年男人的身體在一起,掙紮,推拒,身下的絲綢被套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