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受了母親給出的理由,暗地裡買了一把刀放在書包裡,防身。
溫煦想:難怪警方查出案發前幾天黎月夕在家附近的小超市裡買過刀,原來是這麼回事。
每天帶著一把刀的黎月夕儘量減少外出次數,也是從那時候起,母親每晚都給加一杯牛奶,說是有助睡眠的。起初,他也沒覺得有任何異常,過了三天才意識到,牛奶裡被加了料。
“喝完牛奶我會睡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十點多才醒。所以,二十號那天晚上我沒喝牛奶。”
那一夜,他隻是想試試看,不喝牛奶結果是怎麼樣的。
當晚零點,他聽見父母父母在客廳說話,可能是因為以為他喝了牛奶的原因吧,父母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
昏暗的客廳裡,已經被歲月剝落了漆的桌上放著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黎世翔隨手拿起一件臟衣服把匕首裹住揣進懷裡,對麵色憂鬱的妻子說:“你就彆去了,在家看好東西。”
“我跟你去。”妻子固執地要求,“你一個人怎麼行,我跟著去好歹能給你放風。這事說定了,你彆跟我犯倔。”
黎世翔對即將麵對的事情感到懼怕,想到能有個人陪著也是件好事,就點了頭答應妻子同行。他看了看腕表,說:“你換衣服吧,我再瞅眼東西咱倆就走。”
妻子起身換了深色的外衣外褲,為了穿上唯一的深色鞋子她還換了絲襪。這時候,房間裡的黎月夕已經躡手躡腳地把房門欠開一條縫,他看到父親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臥室的床尾前,踩上椅子,擺弄起吊著燈泡的那根電線。
“我想,我爸說的那個‘東西’應該在燈泡上。”黎月夕放下咖啡杯,回憶著當時的一景一幕,“然後,他們倆就出門了。我跟上去是五分鐘左右之後的事,我怕他們發現,所以不敢跟的太近。”
“你看到父母跟那個男人接頭,有沒有聽見他們說什麼?”副會長問道。
黎月夕遺憾地說:“沒有,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我又離得遠,根本聽不見。他們大概說了三五分鐘的時間,我爸忽然就把刀拿出來,我媽死死抓著那個男人,讓我爸……”
“明白了。”花鑫打斷了他的回憶,已經明白的經過,沒必要再讓他經曆一次痛苦,“說說你回家之後的事吧。”
溫煦拿起咖啡壺給黎月夕滿了一杯,又加了六塊方糖,黎月夕禮貌地說:“謝謝。”
咖啡的香甜給了黎月夕很大的幫助,至少他的手不再冷,嘴也不再苦。品咂著上品咖啡,黎月夕儘量讓自己的情緒處於穩定的狀態。
“其實,我騎車的速度是跟不上我爸騎電瓶車的速度,那時候我很混亂,隻想著儘快回家。但是……”
“但是什麼?”
黎月夕的表情非常疑惑,似乎想起了很多想不通的問題。他說:“我,我看到他們趴在地上……到處都是血。”
“月夕,你仔細回憶一下,當時你父母的屍體有沒有溫度。”花鑫問道。
副會長聽得入神,忽然發現坐在他對麵的溫煦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被嚇著了的樣子。
黎月夕哪句話把你嚇成這樣了?副會長納悶地想。
花鑫正在儘力引導黎月夕回憶當時對屍溫的觸覺,忽然後腰被狠狠地戳了一下,他回了頭看著溫煦……
溫煦尷尬地咳嗽兩聲,假模假式地拿起奶精,問道:“那個,老板你還要奶精嗎?”
“你自己加吧,我不要。”說完,花鑫繼續對黎月夕說,“當時你很著急是吧,精神狀態也不穩定,不過有些細節你還是可以記住的。比方說,你碰到你母親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仔細想想……”
話都沒說完,後腰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花鑫這才明白,溫煦不是問他要不要奶精,這是要戳斷他的腰!
因為中間隔著著花鑫,黎月夕看不到溫煦的小動作,但是坐在他們對麵的副會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副會長真的很想笑,卻又不能笑,隻好拿起咖啡杯子掩飾了一下勾起的嘴角。
溫煦急的手心都是汗,礙於黎月夕在場不能直言,隻好一個勁兒地戳老板。
戳啊戳,戳啊戳,被老板一把抓住了。
花鑫神色不變,右手藏在後麵緊緊地抓住溫煦的手,防止他再打腰的主意。
黎月夕非常認真地回憶了一番,還是不能確定。他說:“想不起來了,抱歉。”
“沒關係,不用抱,抱歉。”忽然,溫煦開始撓他的手心,有點癢還有點酥|麻,花鑫差點成了磕巴,後麵倆字說的什麼都沒概念了。
副會長已經hold不住了,低著頭咳嗽兩聲,警告對麵那二位注意點場合!
溫煦乍一聽副會長的動靜也有點打怵了,心不甘情不願地縮了縮肩膀,老實下來。花鑫卻沒有放開他的手,安撫過黎月夕之後側身靠近溫煦,緊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我知道。”
溫煦聞言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毛都炸開了!可當著副會長的麵多少也得裝裝樣子吧?他挺挺腰板危襟正坐,特彆有大將風範,仿佛剛才戳腰鬨手心的不是他。
搞定了自家沉不住氣的助理,花鑫得意安心繼續下去。
花鑫問黎月夕,說:“有件事,我想先搞清楚。黎月夕,警察問沒問過你電瓶車?”
“我爸騎的那個嗎?沒有。”
轉而,花鑫又問溫煦:“你留意電瓶車了嗎?”
溫煦很乾脆地搖搖頭。
隨後,花鑫才說:“黎世翔夫妻離開殺人現場的時候是騎著電瓶車走的,那車呢?誰看到了?”
幾個人麵麵相覷,思維都被卡住了。身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花鑫必須把問題搞清楚,他問黎月夕:“平時,你爸把車停在什麼地方?”
“樓下。那小區的車棚根本就沒地方,平時就是停在樓下的。”
“你回家那會兒看到電瓶車了嗎?”
“我沒注意……當時急著上樓,沒注意車在不在。”
溫煦頗有深意的目光看向花鑫,花鑫明白他的意思,想起那晚的經過,花鑫可以確定並沒有在樓下看到什麼電瓶車,於是,對溫煦搖了搖頭。
三個曾經在案發時間走過案發現場的人都沒有看到電瓶車,那就隻剩下杜忠波沒有詢問過。如果他見過那輛車,案件或許就沒有想的那麼複雜。
然而……
第83章
“杜警官應該沒有注意到電瓶車的事。如果他注意了,一定會問我。”黎月夕顯然很在意這件事, 並提出疑問, “我爸的車哪去了呢?他們就是騎車走的, 車怎麼會不見呢?”
“現在還不好說, 需要詳細的調查才能確定。我們會儘力的。”副會長不管說什麼, 都很有說服力。至少,在溫煦看來是這樣。
相比副會長穩定人心的高超技能而言,花鑫則是更務實些, 他探著身子, 對黎月夕說:“先不要說其他事了,黎月夕, 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我知道你現在很累, 想睡覺, 你得堅持下去。可以嗎?”
黎月夕挺直了腰板,慎重地點點頭。
就這樣, 在副會長和花鑫的聯合下,黎月夕的注意力被引開了,沒再去談關於電瓶車的問題。
花鑫又給黎月夕的咖啡杯續滿, 把放方糖的小碟子推到他手邊,問道:“你在哪裡找到芯片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黎月夕聽到這個問題並不覺得哪裡古怪,但溫煦卻意識到,老板繞過了時間問題, 看來他真的早就注意到了。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汗顏。
黎月夕如實說:“是在我爸屋裡的燈繩上。”
“說具體點。”
“燈繩是兩股擰在一起的, 芯片就夾在兩股繩之間。不認真找,很難發現。”
花鑫蹙蹙眉:“你擰過燈泡嗎?”
燈泡接觸不良的問題,花鑫很在意。畢竟,這是他和溫煦斷定黎月夕不是真凶最有利的線索。
豈料,黎月夕竟然點了頭:“燈泡太亮了,我把它擰鬆才能張開眼睛。”
一旁的溫煦在心裡感歎——天哪,居然是這麼回事。
想當時,溫煦還為找到可以證明黎月夕不是凶手的線索而興奮不已,結果呢真的是黎月夕擰鬆了燈泡……
花鑫注意到溫煦大受打擊的模樣,雖然很想安慰他兩句,時間卻不等人,更何況當著黎月夕的麵兒說這事,也不合適。
花鑫再問:“你拿到芯片為什麼不跑?”那時候多危險可想而知,然而,話剛出口花鑫就有些明白他為什麼沒有逃離現現場。一個沒有錢不能找朋友幫忙的少年人,跑出去能躲在哪裡呢?相比外麵充滿了危險的未知,警察局不是安全嗎?
正如花鑫所想,黎月夕肯定地說:“他們殺了我爸媽肯定不會再回去,我留在家裡反而最安全。”
聽完黎月夕的分析,副會長不禁豎起大拇指,讚揚了一下。溫煦也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同樣對黎月夕有了更大的改觀。辦公室裡,似乎隻有花鑫沒有任何態度。
花鑫再提問題:“案發現場的床很乾淨,是你換了床單嗎?”
“是的。”黎月夕說,“拿芯片的時候我是踩在床上的,床單上留下了血腳印,我想,警察要是看到血腳印就會發現我站在上麵過,說不定還會知道我動過燈繩。我很擔心被人知道身上藏了東西,所以把床單換掉,拿去浴室衝洗。走的時候,我不是很放心,乾脆跟衣服一起丟掉了。”
得,曾經以為可以證明他不是凶手的線索都沒用了,接觸不良的燈泡、被換過的床單,都是黎月夕乾的。
溫煦有點沮喪,肩膀也因為失意而垂了下來。
咖啡壺裡的咖啡已經見了底,熬了一夜的眾人都有些疲憊。花鑫看了看腕表,驚訝於已經到了淩晨五點。他想,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需要知道的情況也算是掌握的差不多了,故而,花鑫說:“你也累壞了,好好睡一覺。其他事等養足了精神再說。”
四人中年紀最大的副會長摘了眼鏡,揉著眉心,感慨道:“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我也需要好好休息啊。這樣吧月夕,今晚你就住在這裡,等你醒了我會告訴你關於我們的情況。”
這也是黎月夕最為在意的事情,他雖然信任了麵前的幾個人,不代表不好奇、不懷疑,副會長能主動跟他聊起根源,黎月夕的心又踏實了幾分。他試著提出要求:“我能住在杜隊長病房旁邊嗎?”
“當然。”副會長笑道,“我會安排,跟我走吧。”
黎月夕站起身,發現自己的腿竟然有些無力,穩定了數秒才對花鑫和溫煦禮貌地打招呼,起步跟著副會長離開辦公室。
他們兩個人前腳剛走,後腳,花鑫轉頭斜睨著溫煦,冷颼颼地說:“溫嬤嬤,要不要我給您個帶尖兒的簪子,讓您儘情地戳戳?”
啊,你還有心開玩笑,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