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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賊衝著他笑,“你叫什麼名字?住在這裡嗎?”

小男孩捧著臉看他們,“我叫亞倫,我母親是城堡裡的廚娘。”

趁著其他奴隸在睡覺,看守的人也去喝水了,為首的騎士盜賊小聲道:“我們也是剛來城堡的,但他們忘了把我們的繩子解開,要不,你把我的繩子解開,我陪你玩兒。”

亞倫眨眨棕色的眼睛,“不用,我去找蘭斯玩兒。”

騎士盜賊趕緊道:“那你放開我,我給你糖吃,糖你知道嗎?就是甜甜的,和蜂蜜一樣。”也不知道這小孩見沒見過糖,住在城堡裡應該知道吧。

“哦……”亞倫慢吞吞地道,“你是說這個嗎?”

他從包裡摸出了一塊糖餅,這是領主老爺給蘭斯,蘭斯又分給他的。而且作為廚娘的孩子,無論蜂蜜還是紅糖,以及各種甜味食物,他都見過。他母親的手,都是紅糖味兒的。

對方:“……”

亞倫%e8%88%94了兩口糖餅,說道:“我不用了,有點膩。”

對方:“………………”

膩?膩??什麼時候糖能夠讓人發膩了,這簡直太可笑了。

但是看看人家手裡那麼大一塊堅果糖餅,在他們城堡,就連領主的兒子也不能在包裡裝這麼大一塊隨走隨吃!

諾森伯蘭太可怕了,這裡不是好像很富饒,而是就是非常富饒。

這一點,在發現諾森伯蘭還實行了全民軍訓後,更是肯定了,且完全打消逃跑的念頭。

……

崔棲潮早就想從城堡裡搬出來了,趁著富裕了,又多了一批人,他開始琢磨修房子的事情。

城堡裡頭無論白天晚上,夏天冬天,總是陰暗潮濕,冬天尤其費柴。崔棲潮惦記著在教堂附近那塊地蓋個院子,一般來說,領地裡第二好的地就是教士住的地方,以及教堂了。鑒於這個所謂的最好是考慮了防守,所以崔棲潮覺得教士住的地方才比較好。

一開始,他隻說在下頭蓋個院子,就當度假,管事們也沒多想。這種事情,不就費費人力,以他們領主的脾性來說,已經夠普通了。

但管事們也不是純傻子,崔棲潮要求越來越細致,他們就覺得不對了,老爺經常說城堡裡怪冷的,彆是想搬出去吧?

這回他們真是想死諫了,咱這城堡冷是冷了點,但安全啊,外頭有壕溝,石壁這麼堅硬,藏著糧食在裡頭十幾個人守半年都不是問題。放眼整片大陸,戰爭頻頻,盜賊橫行,哪有領主不住城堡的。

“話是這麼說,但村舍已經成為了我們的防線,全民皆兵計劃在穩步進行中,到時候入侵者還沒到草場就已經被製服了。如果有個萬一,突破防線,我們再撤到城堡裡不也行嗎?”崔棲潮指指點點給他們看。

那些農民大概是最不想崔棲潮出事的人了,他們就是沒出過諾森伯蘭,也知道沒哪個領主可能給農奴發糖吃。

現在諾森伯蘭的日子也越過越好,農奴們哪能希望敵人的鐵蹄踏來。

“老爺,您再考慮一下啊!”

崔棲潮聽到他們的悲鳴聲,都要覺得自己像個暴君了,但他仍然不為所動,“我要坐北朝南,格局就跟四合院一樣,多種花草,多種菜,河水直接引到院子裡來……”

現在諾森伯蘭,崔棲潮基本是說一不二,他一說要蓋房子,那些戰俘立刻被押去搬石頭、砍木頭了。

作為領主的住所,屋子肯定要用最好的材料,方石堆砌,屋頂用頁岩石板覆蓋,室內也得鋪上石板,窗戶不能像城堡那樣,開個窗洞就完,得用木條做窗戶。

最重要的是,即使建在這平地,也不能任聽老爺說的,有農民兵防守,完全不做任何加固。老爺的四合院外邊一圈,挖壕溝就算了,砌上圍牆是必須的,在非出口還得布上荊棘,看誰敢爬。

就這麼看來,房子一時半會兒肯定蓋不好,崔棲潮一不做二不休,讓這些人抽一半時間把莊園裡的路和橋也修繕了一遍,並廢除了過橋稅這樣的雜稅,沒錯,農民們過老爺的橋都得交稅。這隻會是第一步,以後稅越來越少,而收入則越來越多。

農戶們歡喜鼓舞,看到有好的石頭就撿了給送去,儘自己一點點的力支持領主建房子。他們可都聽到一點點風聲,據說這房子是領主建了自己住的。如果領主從城堡裡搬出來到這兒,豈不是離大家更加近了,也更方便他們膜拜領主。

除此之外,崔棲潮還讓人在村舍集中的地方整平了一塊地,鋪上石子,中間弄個燒柴的坑,周圍是供人休憩的長木頭。

這就算諾森伯蘭最早的公共娛樂設施了,村民們閒時可以聚在這裡,日頭好時婦女們也不在各自狹窄的茅屋裡,而是全都坐在這兒做家務。

凡是莊園裡有什麼通知,也都在這兒發布。

到了後來,這個“廣場”更成了諾森伯蘭的集市地點,每隔一段時間,莊園裡的人,趕過來的稍遠一些村莊的人就在這兒,把生產多餘的物資拿出來做交換。

夜晚,那時已經生活無憂、尚有餘力的人們,還可以在這裡載歌載舞,講故事聽。

諾森伯蘭貿易隊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棉花吐絮期了。

這一次主要換的是各種香料、鐵器,都屬於非常昂貴的物品,好在……他們帶去的紅糖更加昂貴,所以也是滿載而歸。

雷蒙德惦記著領主大人的愛好,在此之餘,也順便收集了一些種子回來,多數是各種蔬菜,尤其是塊%e8%8c%8e類——甜菜在前,他總想著,誰知道這裡頭會不會也有糖料作物。

鐵大部分打造為農具,小部分則是兵器,當然,危急情況下,前者也可以當做後者來使用,尤其諾森伯蘭的武力大多是農民。

在此之前,諾森伯蘭的工匠與學習手藝的奴隸們就製作了大量木質農具,全都是崔棲潮依照大約同時期華夏使用的農具吩咐製造的,大大提高了農民的生產力,讓他們從徒手種地中解放出來。

將這些木質農具替換上鐵質零件,無疑會讓效率再上一層樓。

可以說,沒有哪個領主會搜羅來如此多鐵質農具,他們沒有能夠換來鐵的糖,也不會覺得有這個必要,多打些武器,踏平彆的領地不是更好嗎?

崔棲潮在雷蒙德帶回來的種子裡,也發現了不少有妙用的,比如新的天然農藥,殺蟲植物苦楝樹種子,這是從遠東帶回來的。

苦楝的萃取液對人畜無害,但是可以慢慢殺死昆蟲,抑止產卵繁殖,缺點是它會讓植物變得有點不好吃。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這也算不上什麼很大的缺陷了。

可惜,崔棲潮好像始終沒有什麼好運氣,找到玉米、土豆等高產的作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看見它們的蹤影,說不定離開前都找不到,畢竟現在還是中古時期,它們的身影還未能出現在此。

雷蒙德還告訴崔棲潮一個消息,他途經過以前換甜菜的城市,發現他們的甜菜都被教會以非常低廉的價格買走了,而那些種植者還洋洋得意,覺得占了便宜。

這沒什麼稀奇的。

雷蒙德說:“教會的耕地應該也會辟出一些用來種甜菜,到時候咱們的紅糖可能就換不到那麼多東西了。”

“我知道,但近幾年即使稍有降價,肯定還是供不應求。而且,此消彼長。”崔棲潮道,“教會用一部分地來產出甜菜,那他們的糧食、甚至葡萄就會減少。”

諾森伯蘭的糧食和葡萄都會豐產,不過葡萄得晚點,扡插定植的葡萄,第一年沒法結果,得等個兩到三年,此後就能連續產出了。

算了算製糖的時間,崔棲潮開始給大主教寫信了。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網③提③供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他準備建議大主教在堂區的地方設立貿易區,召集各地貴族來這裡購買紅糖,同時也可以互相交易。有教會坐鎮,大家也不必擔心,像諾森伯蘭每次去彆的地方換東西,總要遭受懷疑,當做入侵者,同時自己也怕被黑。

對於教會來說,節省了逐一推銷的時間,還可以收取貿易稅。

而對諾森伯蘭來說,這樣的大動作更好的遮蔽了他們,也方便了所有人,以後買賣不需要那麼辛苦。一塊塊獨立生活、自產自銷的莊園,借這個機會增加交易與信息交換。

建議給大主教,具體能不能采納就要看他怎麼活動了。

崔棲潮寫完信就不管那麼多,開始專心盯著領地裡的工作,棉花成熟,可以收割了。

——從棉花開始吐絮起,那些棉花地就成了諾森伯蘭的著名旅遊景觀,見多識廣的貴族都以為棉花的來處,是羊毛樹上長出的羊,何況農奴。

農奴們隱約聽說這是羊毛樹,成熟前倒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也不知道羊到底怎麼長出來,這樹也不高大,怎麼掛得住羊呢?

直到白色的棉花慢慢出現,才刷新了大家的認知:羊毛樹上不長羊,直接長羊毛!一坨坨的!雪白雪白的!

連片連片白色棉花開在一處,遠遠看去還真有些像羊群,除了它們不會動彈。

彆說農奴了,就連所有管事、騎士、教士,都忍不住在地頭上轉悠,低頭研究這羊毛。

教士威廉研究了半天,說:“這應該也是神跡,在羊毛樹原本生長的大陸上,環境惡劣,不適宜羊生存。於是,仁慈的神憐憫他們的遭遇,賜予他們羊毛樹,讓羊毛以這種方式直接生長出來。”

圍觀群眾紛紛點頭,覺得好有道理啊,原來是這樣。神真是太仁慈了,這樣比長羊都好,不必喂羊,也不必費勁剔羊毛,處理羊毛。

崔棲潮:“……”

由於男爵大人是這裡地位最高的,威廉說完自己的見解後自然而然看向他,尋求反饋。

崔棲潮慢慢點頭讚同:“您說得對,這是神的賜福。它能夠在諾森伯蘭安然生長,也是神的眷顧。這些棉……羊毛我會捐出一部分給教會。”

威廉喜滋滋,他就喜歡男爵的慷慨,在這裡,他永遠不用擔心征不滿什一稅。都說諾森伯蘭小而偏,但是自從這位男爵上任後,他在這裡過得比大貴族領地上的主教們都不差了。

他都不大好意思報告教會,自己內心是很想拒絕暴食的,也用強大的意誌力拒絕了齋戒期間吃肉。但是非齋戒期,他真的無法拒絕領主閣下送來的那些美味至極的食物,每一頓都吃得飽飽的……咳。幸好諾森伯蘭的教堂人不多,他還能掌控住局麵,他也相信這是自己和男爵閣下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沒有機械幫助,收棉花隻能靠手工,一團團雪白的棉鈴被摘下來,用工匠們新製造的軋花機將棉花與棉籽分開。一筐筐雪白的淨棉被運到老爺的倉庫,即將被加工成各種棉織物。

男爵老爺對於如何使用早有成算,除去代替羊毛,他自己要求將棉花紡成棉布,好做成貼身衣物,羊毛暖和但貼身穿實在太癢了。

而且這些中世紀人民根本不穿內褲的,崔棲潮已經忍了很久了,他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