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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430 字 6個月前

縱是秦仲,也為眼前這一幕而有些驚疑。

文武大臣們更是愣了一下,讀聖賢書,遵禮守禮的文官們嘩然,數人站出來直斥顧凜:“荒唐!顧大人此舉與畜牲何異!”

“豎子不知廉恥,竟生出這樣齷齪不容於世的心思,實乃朝堂之毒瘤!”

“皇上,這樣的人怎能堪為重任,臣懇請奪去此豎子官身,正一正這世間之禮,不能因為他,辱了天下文人。”

“……”

林真看向顧凜,顧凜站在他身旁,腰背挺直,儀容端正,仿若青鬆。

他在林真耳邊輕聲道:“這一日,我想了數年。”

“真真,這是我最開懷之時,我敬告天下,你即將是我的夫郎。”

“不怕,不悔?”林真問他。

顧凜低頭看著他:“我不做功高震主,名譽與天齊的衛國公,要做就做身有暇,能被他握在手裡的利劍。”

林真:“兩者不都殊途同歸,狡兔死,走狗烹。”

顧凜:“前者盛極必衰,後者可弑主而活。”

林真望著華服亦掩不住灰敗的臉色,明顯精神不濟的秦仲,小聲嘀咕顧凜:“小瘋子。”

顧凜這番話解了林真心中疑惑,不管是秦仲,還是未來繼承帝位的新皇,他們都能容得下一個無甚名譽,而又於自己有用的臣子,但卻絕大部分容不下一個樣樣都占儘的功臣。

權利催生的猜疑和妒恨會讓他揮動手中皇權,鏟除一切威脅到自身的人或者物,一如史上不得善終的功臣名將。

如今車羅國準備多年,這十萬大軍雖然讓其肉疼,但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西邊的燕國也蠢蠢欲動,正是朝廷不得不用顧凜之際。

他就是以此做交換,以即將唾手可得的天下皆敬服,名留青史的名譽,換這一樁親事。

第305章

一個接著一個的朝官站出來,說顧凜沒有禮義廉恥,是畜牲,辱沒天下文人的臉麵,不配為官。

此時的場景與顧凜剛進集仙殿時,百官靜默的場景大相徑庭,這些人仿佛一下子活過來,成為了聖賢禮儀的表率,幾乎個個義憤填膺,激動得麵紅耳赤。

高坐於龍椅之上的秦仲望著被百官指責的顧凜,眼底深處的冷意散了不少。

他甚至有些愉悅,這比下嫁一個公主更讓他安心,一個娶養大自己的叔叔的官員,就算他有無上功績,也會被人抓著這根小辮子,一遍又一遍地鞭撻。

他叫停官員,不聽他們的話語,叫顧凜先行回去,而對顧凜和林真的親事,他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說讚同的話。

作為新進的寵臣,顧凜的住處內監們已經收拾出來了,京都東邊一處無主的府邸,之前的主人是三品大員,二進的院子能住幾十上百人。

出了宮門,顧凜和林真並排騎著馬,顧凜道:“林叔,明日我們啟程回安遠鎮,將你我之事告與阿爹和阿父。”

林真笑著看著他:“顧栓子,這就叫上阿爹和阿父了?羞不羞的?”

已經有些時日不會臉紅的顧凜睫毛動了動,直率而坦蕩地望著他:“不羞,征得阿爹阿父同意後先在鯉魚村成親,到離州再成一次親。”

林真一腦門的問號:“成兩次親?”

顧凜黑沉沉的眼睛望著他:“在京都也可成一次親。”

林真:“……”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顧凜是這麼個愛現的性子,跟開屏的孔雀似地。

身後的副千戶等人哦哦哦地起哄,拍著馬上前來:“大人,待會兒回去我就找人給你和林老板算個良辰吉日,一到離州就能吃上你們的喜酒。”

至於成兩次親合不合禮法規矩,副千總壓根沒想過,他們顧大人說的就是規矩,那些屁事兒不做,隻會拿嘴巴罵人的官員在他這兒壓根不存在。

院子不僅打掃乾淨,還配了仆人,顧凜他們一回去就有熱水沐浴,洗漱完之後吃飯。

宮內宴會上的飯菜都是上了一會兒的,油都凝固了,林真吃了幾口涼菜,喝了半杯茶,其他都沒有動。

現在看到熱乎乎的飯菜,腸胃發出空鳴聲。

洗了個澡,換了身長袍的顧凜坐在他身邊,給他盛了一碗湯,放在他手邊。

林真現在就想喝點熱乎的,兩口湯下去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望向顧凜:“怎的這般急,明日就回安遠鎮?”

“車羅國雖暫時被擊退,但對大禹的野心不死,應該會聯合燕國和周邊幾個小國,再次進犯大禹。”

“戰事一起三五年不能熄,我想要真真早些做我的夫郎。”

他臉上已經完全褪去了稚氣,少年郎麵龐俊氣,意氣風發,林真瞧著他一口一個夫郎,傾過身去%e5%90%bb他,然後問他:“今天這湯什麼味兒的?”

顧凜沒料到他會突然親自己,%e8%88%94了%e8%88%94唇:“真真的味道。”

林真好奇了,過去又親了一口:“我是什麼味道的?”

“是讓我舒服歡愉的味道。”

林真覺得不能再逗弄下去了,這小崽子嘴裡的話沒有一句是含蓄的,天知道他會說出些什麼話來,道:“那明日是不是要進宮跟皇上說一聲,還有鐘嚴,也該知會他一下。”

陳幸和黃玉文去年就差人送信到離州,二人一個補了平洲七品縣令的空缺,一個在雍州做縣丞,公務繁忙,肯定是趕不上他們的親事的。

顧凜望著他被自己咬了一下,微微有些紅的唇,“皇上那裡隻需叫人通知內監即可,明日臨走時去拜訪鐘嚴。”

趕了這麼幾天的路,吃完飯林真有些困,倒在床上醞釀睡意。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著,但腦袋裡不停地冒出今日發生的事,和顧凜說的明日就回安遠鎮,跟家裡人坦白兩人在一起,且要成親的事。

“嘩。”在離州待習慣了,林真下意識把被子卷到身上,很快就被熱得想起此處是京都,八月都還熱得人心浮氣躁。

他一腳把被子弄到一邊,拍了拍臉,已經想到阿爹還有阿父他們的表情了。

想著想著,林真睡著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爬到了樹中段,層層熱浪讓人幾乎喘不過氣。

林真一身的汗,裡衣都是濕的,吩咐下人兌些水來沐浴,換了身羅衫才長舒一口氣。

伺候的下人道:“林夫郎,已經備好了餐食,您用些吧。”

“顧大人呢?”

“顧大人剛剛送走宮裡的內監,在著人收拾東西。”

“餐食先放著,我去見顧大人。”

“是。”

林真一身群青色的羅衫,頭發用簪子簪到頭上,看起來清爽又明豔,白生生的肌膚晃得人眼花。

他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伺候顧凜的人正在往外邊抬箱子,進去後看了看:“宮裡來人了?”

“嗯,送官袍和賞賜來。”顧凜瞧著林真,因為剛從床上起來洗了澡,林真的臉還有點紅撲撲的,被他白皙的膚色襯得愈發明顯,叫人移不開眼睛。

顧凜放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道:“真真先去用些餐食,拜訪鐘嚴後我們便離京。”

“好。”顧凜現在領著明威將軍的職位,又是離州和景州的知州,戰事一起朝中肯定要委以重任,也就有這點空閒的時間把兩人的親事解決了。

不然一拖又是三五年後。

顧凜起得早,已經吃過了,林真便自己用膳,等他吃完休息休息,就坐上馬車,先往打聽到的鐘嚴的住所而去。

鐘嚴還在翰林院任職,住所依然是他剛入翰林院時買的那處房子,單獨的一個小院子,離翰林院有些遠。

從外邊看,完全瞧不出此處是個官員的住所。

三人是舊識,林真和顧凜親自下馬車叩門,門裡很快傳出一個年輕女孩兒的聲音:“誰呀?”◢思◢兔◢在◢線◢閱◢讀◢

門應聲而開,穿一身粉色衣裙,才十四五歲的女孩兒望著不好接近的顧凜和容貌迤邐的林真:“請問二位先生找誰?”

林真道:“此處可是翰林院編修,鐘大人的住所。”

“是,”丫鬟見他這麼準確地說出老爺的名字,心裡便明白門外的這兩人肯定是老爺的舊相識了,道,“我們老爺正好在家,二位請進。”

突然,院子裡傳出另一道聲音:“菊香,有客人來了?”

丫鬟道:“夫人,是老爺的舊相識前來拜訪。”

林真和顧凜隨著丫鬟走進去,一眼就看到站在屋子前麵的年輕女子。

女子梳著婦人發髻,穿一身淺杏色的衣裳,鵝蛋臉,柳葉眉,長得並不如何國色天香,但瞧著是個溫柔體貼的性子。

看見有顧凜這個外男,女子避嫌地隻瞧著林真,對著二人頷首:“原來是郎君的舊識,二位快進來坐,嬤嬤,給客人上茶。”

這位年輕女子,便是鐘嚴曾去信,在信上所說的翰林院大學士的女兒了,雖然嫁給沒什麼家底的鐘嚴,但把院子打整得頗為整潔,自有一股世家的清貴之氣。

也就是她說話的功夫,鐘嚴和鐘奶奶走了出來。

鐘奶奶可感激昔日承蒙顧凜和林家的照顧,自己和孫兒才能安然無恙地在那場旱災裡活下來,一看到二人就高興:“顧小子,林哥兒,快進來坐,有幾年沒見你們了,除了顧小子長高了些,沉穩了些,林哥兒哪兒都沒變!”

鐘嚴的神情則有些奇怪和彆扭,他熟讀多年的聖賢書告訴他,站在他麵前的林真和顧凜亂了倫理綱常,但凡是天下學了聖人教誨的,都不該與他靠近。

但鐘嚴偏做不到如此。

他知道這二人的秉性,拋不開與他們多年的情義。

他望著肩並肩站在一塊的顧凜和林真,心頭歎息一聲,“林叔,顧弟,進來喝兩杯清茶吧。”

林真上前去,回了鐘奶奶的話:“您老人家身子瞧著也好,精神頭比從前還好。”

鐘奶奶笑著:“整天不是吃就是坐,怎麼能不好。”

“對了,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又什麼時候走。”

“在京都多待些時日,叫我多瞧瞧你們。”

林真是真心為鐘奶奶還有鐘嚴高興的,他們祖孫二人一路走來不容易。

“我和顧凜打算今天就離開京都,回安遠鎮去,離家三四年,早該回去瞧瞧。”

鐘奶奶這才想起顧凜和林真自從去離州之後彆說安遠鎮了,京都都是第一次來,拍著林真的手:“是該回去瞧瞧了,顧小子也是個大人了,該合計合計親事。”

“像小嚴一樣,早出晚歸地有個人記掛著,回來有口熱飯吃,多好。”

林真摸了摸鼻子,拿眼睛瞧著顧凜,道:“是,都十八歲的大孩子了,應該給他找個人。”

鐘奶奶跟林真說話,鐘嚴則和顧凜走到一旁,以免家中的女眷不自在。

他望著昨日在殿上意氣風發,轉瞬間遭到眾人唾棄的顧凜:“你這般,無異於自毀長城,林叔多年來在鄉裡積攢的好名聲也化為烏有,值得嗎?”

“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我想或不想。”

“這世上我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任何人,隻有愧於他,讓他受了不該受的汙言穢語。隻祈願我所做的能為他遮擋一二。”顧凜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從來沒有什麼忠君愛國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