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休息吧,要不跟著我去看看豬場新進的豬?”
老童生聽到林真邀請自己去看豬,愣了一下點頭:“好。”
幾個作坊現在都忙,牛大這個大管事忙得腳都觸不到地兒,所以林真給鹿鹿弄了一匹不高的小馬,讓她跟著自己到處跑跑。
這會兒鹿鹿聽到林真邀請賬房先生去看豬,不由得悶笑。
林真看向她,道:“這豬的用處可大,肥皂坊和香皂坊都望著這兒呢。”
邊說,他們邊往裡邊走。
離州地廣人稀,地勢平坦,林真買在郊外的這塊地七八畝,才花了很少的銀子。
豬場已經建起來了,牆是土磚砌的,瓦是林真在城裡定的黑瓦,三排長長的房子立在那裡,四周圍著圍牆。
林真他們剛靠近門,看門的人就發現了他們,看到是曾經來過的林真,趕緊拍了拍汪汪汪怒吼的狗頭,“老板來了。”
林真望著拴著的那幾隻凶猛的狗,“豬場的邢管事呢?”
“在裡頭呢,剛剛買了幾隻母豬和十幾頭小豬,管事正在盯著工人把豬弄進豬圈裡。”
“我去瞧瞧。”這個豬場可容納一千多頭豬,修建的時候充分考慮到排水,喂食等,又寬敞又亮堂,乾活的人都跟林真戲稱這哪裡是給豬住的,人都住得。
林真走進有小豬撕心裂肺地叫著的房子,寬大的屋子裡頭分成一排排的豬圈,不少豬圈裡頭已經養著小豬,大豬。
好幾個工人正在把剛買來的小豬放到新的豬圈裡,但那些小豬到了陌生的環境後很驚慌,成年人手臂那麼長的身體爆發出很大的力氣,抱著的漢子都被弄出一身的汗,脖頸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這頭豬好,力氣大,精神,長大了肉就往我們肥皂坊送!”一個黑壯的漢子望著在豬圈裡跑來跑去的小豬,兩眼放光。
另外一個有點瘦,但精神很足的漢子瞪圓了眼睛:“這頭你也要,那頭你也要,我們香皂坊也等著這些肥豬煉油呢。”
豬場的邢管事拍拍腦袋,對這兩個作坊的人道:“我這豬才剛來,就被你們全瓜分到兜裡了,你們也不怕他們聽著瘮得慌,不長肉了。”
黑壯漢子道:“邢管事,我們也是沒法子啊,肥皂坊的單子都壓著好多了,其他原料都沒問題,就是這個豬白肉,”黑壯漢子拍手,“州府周邊都買不到幾頭大豬了,眼看著就要斷了貨,我們管事能不急嗎?!”
瘦且精神的漢子道:“我們香皂坊不也是,管事都已經跑到老遠去收豬了!”
現在養一頭豬不容易,一年到頭就長那麼點肉,肥肉剔出來也不多,現在肥皂坊和香皂坊要的量大,肥肉都快跟不上了。
林真一個月之前就開始弄這個豬場,現在豬場裡的豬大的小的加起來才三百多頭,還包含了母豬,種豬,其餘的全是半大不小的豬,還不能出欄。
“你們在這兒耍嘴皮子,豬也不能多長二兩肉,”林真走過去,望著在豬圈裡精神不太好,明顯有點兒不適應新環境的小豬,問邢管事,“這些豬都是去哪裡收的?”
“老板。”忙活著的人都沒想到林真會來,都有些驚訝。
邢管事道:“是豬場裡工人的親戚打聽到的,連著母豬一窩端了。”
“……”林真瞧著滿臉興奮的邢管事,覺得自己把這豬場交給他是個很好的決定,收豬都能收得這麼有成就感。
他問邢管事:“之前買來的豬都按照我說的那樣喂的嗎?”
“是,老板你過來這邊看看,”邢管事帶著林真去那些已經買來十幾頭,七八天的豬圈旁邊,指著裡頭精神頭很足,在裡頭跳來跳去的豬,“每頓的豬食都給得很足,肉長得很快,像這批半大的,再有四五個月就能宰殺了。”
林真知道現代的豬有飼料加持,多是三四個月出欄,但是現在沒有現成的飼料,所以他隻能弄個簡易版的,加點蛋殼碎,曬乾的磨成粉的魚,再添些碾糧食時的米糠。
最主要的,是用水粉坊裡過濾米漿沉澱物後剩下來的米漿,每天叫人拉來這裡,由豬場的人煮熟,然後攪和豬食給豬吃。
效果自然也是有的,比如眼前這間豬圈的半大豬,毛光水滑,背都胖平了,身上的肉走一下顫一下,不是外頭的農戶能養出來的。
這些豬睡的豬圈很乾淨,皮肉都白花花的,林真忍不住上手拍了拍快有自己巴掌寬的豬脊背,已經能想到等自己這個豬場能夠正常供應了,州府的肉價會產生的變化。
他們隻要肥肉,瘦肉和內臟都不要,雖然現在的百姓缺油水,都喜歡肥肉,但再怎麼說瘦肉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好。
看了一圈豬場,已經在外頭巡視了好幾天的林真回衙門了,他望著前頭好些馬還有馬車,隨口問衙役:“什麼人來了?”
“各地的巡檢,和好幾處的縣令,州府周邊的糧食快能收了,大人們開探聽明年的耕種是不是還和去年今年一樣。”
林真跟衙役說著話,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經有點厚的秋衣,覺得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一眨眼,種下去的糧食馬上就要收進家裡了,今年州府周邊的百姓應該能過個好年了。
而正堂裡,被叫來此處的巡檢們聽完顧凜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咬著牙道:“大人……我們……手底下的兵連頓飽飯都吃不上了。”
“三年前的糧餉到現在都還沒發,有心無力啊!”
第275章
離州地貧,自身產出不了多少糧食,朝廷那邊明麵上年年往這裡撥糧撥銀子,但那些糧食和銀子誰也沒見到,落到哪裡去了隻有鬼知道。
這些巡檢們隻知道三年都沒領到糧餉了,說他們是兵,他們平日裡連農活兒都不敢放下,一放下家裡人就要餓肚子。
可年年進犯邊境的車羅國倒是沒有疲態,讓他們越來越招架不住。
說話的這個巡檢明顯有些怨氣,話匣子一打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隻想痛痛快快地說話:“知州大人,不僅是三年前的糧餉沒發,下官們手底下的那些兵……不瞞您說,好些都是三五人七八人用一把刀!”
“更彆說什麼甲胄馬匹了,影都見不著!”
“朝廷明知道離州與車羅國接壤,車羅國還年年劫掠,一顆糧食一文錢都不給,就讓我們拿著這卷口的刀,餓著肚子跟人拚命,我們實在是拚不起了。”
他說著,其他的巡檢就坐在那兒,離州人少,縣郡也不多,總共三十七個縣郡。
為了把他們還有各處縣郡的縣令通知到州府,州府衙門從半月前就派人出去,現在也才來了三分之二。
顧凜坐在最上頭,下邊依次是官朋,高通,蔣靖。
糧餉從戶部撥發出來,運往各處,再由各處按照人頭數,下發到軍士的手裡。
顧凜之前就從官朋口中得知,離州確實已經三年沒有糧餉發下來,徐知州也寫了折子遞上去,但都石沉大海。
問題便遺留到了現在。
顧凜望著%e8%83%b8中有怨的巡檢,道:“本官會儘快遞折子到京都,詢問此事。”
下邊的巡檢顯然也聽徐知州這麼說過,但最後還不是什麼都沒辦成,直接扭頭當成了耳旁風。
顧凜又道:“今年秋收,州府周圍的鄉裡收成較好,屆時除去上供給朝廷的賦稅,先將一年的糧餉下發到各縣。”
“待明年離州各處皆實行今年的耕種策略,再補發另外兩年的糧餉。”
下麵的巡檢和縣令都抬起頭,看向眼前這個生得俊氣,卻不近人情的少年知州。
一個已經先聽過風聲的縣令道:“大人,下官隻知州府周邊的鄉裡莊稼生得好,但不知具體的收成如何?”
官朋臉上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雪白的牙齒配著醬紫的麵色,甚至還罕見地開起了玩笑:“你來猜一猜。”
他一直都以嚴肅的麵貌示人,郡縣的人都沒見過他這般模樣,那個問話的縣令愣了愣,說了一個比較大膽的數:“一畝一百二十斤?”③思③兔③網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
他之前就聽說今年的莊稼因為地翻得深,用了糞水,莊稼生得很好,在往年的年景上加個四十斤,已是他往大處想了。
官朋的牙齒露得更多了,聲音都有點發飄:“前兩天我帶著人下到鄉裡,親眼見著一戶人家收糧食,一畝地有兩百斤。”
這話一出,不管是縣令還是巡檢,都驚住了,好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從原先的一畝地畝產八十斤,到一畝地產兩百斤,莫不是神跡!
這些縣令所在的地區都很遠,沒趕上這回的耕種,此刻恨得快把自己捶死。
這回他們一定要緊跟顧大人的腳步,早早地就把明年耕種的事情定下。
*
轉眼,熱熱鬨鬨的秋收拉開帷幕,收糧稅的催糧官剛去村子裡說一聲,當天就有幾個村子的百姓帶著一家老小,背著糧食來衙門裡交糧稅。
糧稅是已人頭為征收依據,凡是八歲以上的人口就要上稅。
往年這個時候家家戶戶苦不堪言,明明自己肚子都填不飽,還要眼睜睜地看著糧食上交上去,心裡的怨氣找不到地方說。
但今年不一樣了,他們開荒的地不用上稅,往年的地還得了從來沒有過的大豐收,這糧稅交得心甘情願。
在衙門裡歇息的林真看到了好些莊戶人家,雖然是來交糧稅的,但是他們臉上都是豐收的喜悅,仿佛能從他們臉上攥下一把蜜來。
除了這份糧稅,他們還要返還賒欠衙門的糧種銀子和犁頭銀子,可以用銀錢結算,也可以糧相抵。
林真看到一個腰背佝僂的老者爽快地道:“用糧食,我們家帶了糧食來,官爺,我們家今年能收這麼多糧食,全靠大人們哪,交這些糧稅,我們心裡頭舒坦!”
身穿官袍,佩著寬大片子刀的衙役經過這幾個月,心裡頭的想法也和從前有所不同,和顏悅色地跟老者說著話,看見一些背得重的,還搭把手。
林真站在廊道下,靜靜地看著。
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他回過頭去,不用看也知道是顧凜,望著顧凜道:“前些日子我的人去收豬的時候,發現了適合做我說過的水泥的重要原料,等秋收過後,大家夥不忙的時候,就可以燒製水泥鋪路了。”
“先以州府為中心,向四周的縣郡逐漸鋪設出去,特彆是東陽郡那邊,現在是離州向外運貨的重要渠道。”
“路通了,不僅州府的貨,離州的特產也能很快地流通起來,百姓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不是假的,路通了可操作的事兒就更多。
挖路,填路,包括製作水泥,又能生出不少的活兒,讓百姓能得幾分工錢。
顧凜聽他說過水泥路的妙處,知道這樣的路要是修成,便利得超出想象。
他對林真道:“讓他們尋找的黑色石頭也有了眉目,在離州府八十裡地的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曾經有人在那裡挖出一模一樣的黑色石頭。”
“煤炭竟然也有消息了?”林真有些驚喜,才到秋季,他就明顯地感覺到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