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瞧盧萱那邊冰已經砍了一半了,對做飯的夫郎道:“你把蜂蜜找出來雨'_兮\團,順便把花生榛子核桃等放進鍋裡炒一炒,涼一下搓去皮兒,我做點鹹口的茱萸油。”
“鹿鹿,你把那兩把小蔥洗了。”
“好的,林老板。”夫郎在灶台上乾了多年,炒點堅果還是沒問題的,鹿鹿也拿著小蔥掐黃葉。
林真挽了挽袖子,把廚房裡頭所有的茱萸找出來,切碎,方便味道出來,然後往炒堅果的旁邊的鍋裡倒油,油溫稍稍起來後下八角蒜末香葉,等把這些香料的味道炸出來後再把大半碗茱萸倒進去。
辛辣刺激的味道一下子充斥著整個廚房,飲食一直很清淡的夫郎還有盧萱二人一下子被這股恐怖的味道嗆著了。
覺得香的林真這才想起不是誰都和鹿鹿一樣跟著自己,也跟著聞了許多茱萸味兒,摸了摸鼻子道:“對不住,沒想到你們平日裡吃茱萸吃得少。”
在他旁邊炒花生榛子還有核桃的夫郎望著那不算散發出辛辣味兒的油:“林老板,這能吃?”
“能,待會兒你們嘗嘗?”
夫郎連連搖頭:“不了不了。”
被嗆出一點眼淚來的盧萱看著夫郎搖得跟陀螺似地頭,忍不住笑,一笑又吸入更多的辛辣味兒,趕緊轉身打了兩個噴嚏。
很快,茱萸油就做好了,盛了一大碗。
炒過的堅果也散發出美妙的氣息,稍稍涼一下搓一搓,就把那層薄薄的皮兒搓掉,然後舂一舂,把三種堅果舂碎一點點,保有咀嚼的脆脆的口感下又把味兒放大。
“好了,把碗全都抱出來,先給前邊的大人他們端去,不管是甜的還是鹹的都拿,隨他們吃哪樣。”
被冷水泡著的涼魚撈出來,半碗半碗地裝著,糖水的在上麵鋪一層碎冰,然後兩勺堅果碎,再加入蜂蜜,最後澆上熬煮開,冷了的隻有一點點甜味的紅糖水。
這紅糖水純粹是林真為了美觀弄的。
鹹口的更簡單些,放茱萸油,小蔥末,想吃冰的加碎冰,反正茱萸油是菜籽油炸的,不會如豬油那般凝固。
林真好這口,先弄了一碗加茱萸油小蔥的,幾口吃完了再端起一碗放蜂蜜堅果碎碎冰的,往蒸餾花露的屋子走去,邊走邊對盧萱鹿鹿她們三人道:“給他們前邊送了,你們也趕緊吃,冰不夠了去我那兒拿,還多。”
“是。”盧萱和管廚房的夫郎找出托盤,把兩種涼魚一一擺好,三人端往前邊。
這天誰都熱,必須穿官袍的顧凜官朋高通蔣靖,以及下邊的衙役們沒有一個好受的。
守著前院衙門的衙役看見鹿鹿他們三人端著東西往這邊走來,按照慣例攔住問。
鹿鹿道:“林老板帶著我們做了些消暑的吃食,叫送來給大人們還有你們嘗嘗。”
熱得頭頂都冒熱氣的衙役望著堆著碎冰,散發著寒氣的不知名吃食,吞了吞口水,一聽說連他們這些衙役都有份,道:“我去通稟一聲。”
衙役轉身往正堂裡走去,正在商議著什麼的顧凜抬起頭看向他,黑紗官帽帽簷下是一對斜飛入鬢的眉毛,黑沉沉的眼睛看向人的時候叫人難以自抑地心頭發緊。
衙役低著頭道:“知州大人,林老板在後廚叫人做了些消暑的吃食,吩咐人端上來給大人們去去暑氣。”
前一刻還直著腰背跟官朋高通說事兒的顧凜微微往後,將雙手閒適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叫他們進來。”
“是。”衙役心頭一喜,就知道在大人這兒林老板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他回到正堂外,對端著涼魚的三人道:“大人叫你們進去。”
盧萱鹿鹿還有在廚房做事的夫郎抬腳走上台階,低著頭端著托盤進到正堂。
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坐著顧凜,兩邊是官朋高通蔣靖,然後是下邊的無品的小吏,加起來二十多個人。
三人先行了禮,道:“知州大人,這是林老板領著我等做的涼魚,有甜口和鹹口兩種,請大人品嘗。”
顧凜從首座上走下來,目光在兩種涼魚上掃了一眼,端起鋪著碎冰、堅果碎的甜口涼魚。
勺子微微一攪,裡邊的碎冰發出沙沙聲,拿著碗的手也被寒氣熏得舒適。
他對官朋高通等人道:“取用吧。”
官朋高通等人才紛紛上前來,大多數一看到有碎冰的,都和顧凜一樣選了甜口的。
小部分聽鹿鹿等人說裡邊是茱萸油和小蔥,反而想要嘗嘗不一樣的味道。
但是不管是甜口的還是鹹口的,冰冰涼涼的東西在這天就是最好的,好些個還來了第二碗。
晚一步吃到的衙役也過足了癮,一口和著冰的涼魚下去舒爽得眉眼都舒展了。
第268章
冰多,林真讓之前吩咐了再過來的周正初等人送些到水粉坊一號院和二號院那邊,並把涼魚兒的兩種做法告訴他們,讓牛大娘帶著媳婦兒做些出來,天氣熱,給大家也消消暑。
突然,吃著又冰又甜的涼魚的林真想到,還可以用冰延長花露的保質期啊,這天太熱,有蠟密封著花露能夠正常使用的時間也大大縮短,再用上冰降溫保存的話,要好不少。
畢竟從離州到雲州,哪怕是最快的水路,也要花一些時間,運到那兒花露的保質期也沒兩天了。
林真等周正初他們拿著冰走了,叫鹿鹿還有盧萱來,讓他們把硝石的產地問到,再多買些硝石來,幾百上千斤都不多。
已經猜到硝石作用的盧萱以為林真要做冰的生意,硝石價賤,冰價奇高,中間的差價能叫人眼睛都紅了。
這是門穩賺不賠的買賣。
盧萱立刻和鹿鹿去打聽這個事兒。
有硝石製造的冰,林真蒸餾的時候舒服了很多,實在扛不住了直接拿塊小的冰包在帕子裡頭,敷額頭敷臉敷脖子,比前兩天隻能硬抗著高溫好過多了。
整個林氏水粉坊,以及林真加班加點的第四天上午,在林小幺那個下屬終於忍不住來問林真的時候,剛剛洗完澡換了身衣裳的林真告訴他:“東西都備好了,你隨我去瞧瞧。”
之前林真就說過這些東西是給林小幺的回禮,青年滿腦袋疑問地隨著林真到林氏水粉坊。
水粉坊裡守門的人看到林真來,快走幾步到他麵前:“老板。”
林真問:“貨都清點出來了吧?”
“清點出來了,具體的數牛管事還有記賬的先生那裡有。”
“嗯,我去瞧瞧。”差不多一個月了,當初租來的院子已經大變樣,空地上加蓋了房頂,天晴下雨都能繼續乾活,通風性也好,不耽誤米漿沉澱物的晾乾。
牛管事和記賬的老童生走下台階,跟林真打招呼後道:“老板,這幾天做出來的各色玉容粉總共兩萬四千盒,加上之前的貨,三萬七千盒。花露也全部裝瓶,有一萬二千瓶。”
“都用冰存著嗎?”
“是,都按照您說的,下邊和周圍放冰,中間是花露。”
牛大道:“幸好老板您想到用冰來降降溫,天熱了,封瓶的蠟都受不了,融化得很快,差點兒汙了裡邊的花露。”
林真走在前頭,和他們一起到放置貨物的倉庫裡。
這間屋子堆的都是玉容粉,玉容粉是乾燥物,天氣熱倒沒事,雨水多,潮濕了才擔心會受潮結塊。
旁邊的屋子裡是花露,一進去就一股清涼的寒氣,一塊塊冰放在屋裡,花露存放在裡頭。
青年來的路上就琢磨過林真會給自己的老板帶什麼回禮,一頭霧水地跟著林真來到這裡。
看到玉容粉的時候他不甚明白,這會兒望著用冰保存的花露,不明覺厲。
雲州天氣炎熱,冰價極高,就是把這些保存花露的冰運到雲州都能大賺一筆。
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要用昂貴的冰來保存。
林真望著青年:“這些貨就是給你們小幺老板的禮,具體的使用方法記在這上麵了,送到他手裡他自會知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真把早就備好的玉容粉花露口紅的使用方法寫成小冊子,遞給青年。
青年接過小冊子,並沒有翻看,他隻需要知道這些東西是小幺老板的就夠了。
林真對牛大道:“讓工人把這批貨全都上到馬車上,再叫邵英葛陽他們過來,護送這批貨去東陽郡。”
知道青年急著回雲州,林真沒有耽誤他時間,立即吩咐工人們把貨抬到馬車上。
玉容粉是最好存放的,堆好之後用幾層油紙蓋上,把繩子捆結實就行,口紅和花露則要麻煩些,先往馬車箱裡鋪一層稻草,再是厚厚的棉被,然後將冰放上去,最好堆花露和口紅。
這樣一來一輛馬車能裝的貨就少了一半,林真瞧著勢頭,叫牛大再去租借些馬和馬車來。
一共二十輛馬車,才勉強把貨全部裝下。
青年來這裡送信才帶著一個人,之前他住在衙門裡的時候這人就在州府的客棧裡住著,這會兒被青年帶著看著眼前的超多的貨物,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這,這就是小幺老板說過的大老板?”
“好大的手筆!”
“那是什麼貨物,竟然還要用冰存著?”
青年冷著臉道:“不知,回去之後就知道了。”
青年帶著這人走到林真跟前,跟林真抱拳行禮。
林真把一封信遞給他:“告訴你們小幺老板,我在離州一切都好,要是對這門生意還感興趣,可以派人來離州拿貨,或是我的人去雍州賣貨的時候再聯絡。”
“小的知道了,大老板保重。”青年踩著腳蹬上馬,身後是護送貨物的邵英和葛陽他們。
周正初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這回便留在了州府。
見了林小幺身邊的人,林真心裡掛念著的那部分終於可以放下,他望著青年等人離開廣順巷的最後一點影子,在林氏水粉坊門口站了一下,問身後白天上工,晚上還要趕夜班的工人們:“最近幾天累不累?”
站在最前頭的工人聽到他的話,連連搖頭:“不累不累,我們都高興著呢,有這麼多活兒做,還能多吃一頓飯,多拿六文錢。”
後邊的工人也聽到了他的話,高聲道:“林老板,我們恨不得天天都有夜班上呢!”
“最近確實還要讓你們再上一段日子的夜班,咱們水粉坊現在除了給閆老板留的那點貨,一盒存貨都沒有了,但是新鋪子開張在即,到時候可不能沒貨可賣。”
“不過你們也要看自己的身體量力而行,覺得不舒服的就不要上夜班了。”
林真招工的時候就想到工作強度有點高,特地招十五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現在看來是對的。
天天加班到十一點,年紀大的人熬不住。
女娘哥兒還有漢子們個個都生龍活虎的,“林老板你就放心吧,我們好得很,再給你做幾十年工不成問題!”
林真看向這個要給自己做幾十年工的人,笑著道:“這話我記著了。”
“既然大家夥都還要上夜班,那就和之前一樣,先把倉庫填滿了再說。”
“還有,你們來林氏水粉坊上工再有兩天就一個月了,這個月的工錢在鋪子那天一起發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