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頁(1 / 1)

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54 字 6個月前

那麼近,嚇得臉都白了。

而那些曾經丟過女娘和哥兒的人家一想到有可能是這些人販子把自己的親人拐去賣了,恨不得拿著刀把他們千刀萬剮。

但更多的是自以為要臉麵,丟不起這個人的人家,悶不做聲地什麼也沒說。

夜裡,差點兒著了人販子的道,又中了軟筋散的林真好不容易躺下睡著,突然聽到後邊的院子裡傳來聲音,還越來越喧嘩。

他起身叫丫鬟:“後邊怎麼回事?”

待在這裡伺候他,什麼地方都沒去的丫鬟道:“奴婢也不清楚,要不奴婢去打聽打聽。”

不止有聲音了,亮光還從後麵映照出來,林真穿上鞋子往外走:“過去看看。”

一出屋子,後邊的聲音就更明顯了,當林真帶著丫鬟走到後邊,隻見汪夫人還有縣衙裡的下人丫鬟們圍成一團,把前邊擋得嚴嚴實實的。

看到他來,本來就一個頭兩個大的汪夫人心裡頭抖了抖,穿過人群走過來:“林夫郎。”

林真瞧著好些穿著不一的女娘和哥兒,猜測這些應該就是顧凜帶著衙役從人販子手裡救的被拐賣的人,“是他們中間有人出事?”

汪夫人歎了口氣:“是,經夫郎白天的提醒,妾身叫人守在院子裡,半夜的時候聽到凳子倒地的聲音覺得有些奇怪,進去之後就發現……”

“發現有二十多個女娘哥兒將腰帶扔到了橫梁上,意欲自儘。”

說實話,汪夫人被下人告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並不怎麼意外,這些女娘和哥兒未成親的占大多數,或許還待字閨中,或許已經定下親事,隻等著良辰吉日出嫁。

可是被拐賣後不管他們有沒有被人販子碰過,回去之後在家人和街坊鄰居的眼裡都是失了貞潔的,日後彆說嫁個好人家,嫁個沒出息的潑皮無賴都會被抓著這事說事,被碾入腳底都不敢說話。

林真默了一下,穿過那些丫鬟下人,走到哥兒女娘自儘的屋子裡,隻見二十多個十幾歲,二十來歲的女娘哥兒神情麻木地坐在地上、床上、凳子上,對周邊的聲音沒什麼反應。

林真對遲自己一步進來的汪夫人道:“夫人叫這些伺候的人出去吧,既然人已經救下來了,便無大礙。”

汪夫人有些遲疑,小聲道:“若是他們再尋短見……”

“沒事,按我說的做吧。”林真望著眼神麻木的女娘還有哥兒,明白這時候太多人的凝視,對他們來說未必是好事。

汪夫人見他執意如此,吩咐身後的丫鬟,讓她通知下麵的人撤下去。

幾乎整個縣衙的下人丫鬟都在這兒了,全走後院子裡一下子空空蕩蕩的,連著空氣都要冷了一些。

林真坐在腳邊的椅子上,聲音很輕地問身旁的一個哥兒:“小哥兒你是哪兒的人?我是州府的,今年五月剛來的,以前是南邊的一個小村子裡的。”

他說他的,屋子裡的女娘和哥兒們動也未動,甚至連眼珠都是呆滯的。

林真沒有停下,繼續說安遠鎮那裡的氣候,說自己丈夫死後自己回家做麻辣燙生意,然後遇到的事兒和人。他說得很仔細,連自己麻辣燙的價格都說了,慢慢地,他說到自己開店,一個月能賺一百多兩百兩銀子,但是呢遇到了第一任丈夫的妻子,把他的名聲搞得臭不可聞,自己把她告上公堂。

林真平常聊天的時候很有趣,這會兒說起自己的經曆來也經常說出一些令人覺得很直觀的比喻和句子,屋子裡的女娘和哥兒們就這麼聽著。

突然,在林真說到自己雖然在公堂上贏了蔡金珠,但真有味小食齋的生意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門可羅雀的時候,離他有些遠,坐在炕上的二十來歲的婦人低著頭道:“你說這麼多,也是想勸我們回家去的。”

“不是,隻是想跟你們說說我的事,至於你們要回家還是有其他打算,全看你們自己。”

“能有什麼打算……不是在這裡死,也是在其他地方死。”二十來歲的婦人道。

婦人生了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皮膚不算特彆白皙,但是因為年紀小,皮肉順滑飽滿,是個小美人,但是此刻她臉上的神情灰敗且喪氣,還有瀕臨破碎的崩潰。

林真道:“但凡能活,還是活著吧,這世間好吃好玩兒的東西多得很,不說全試過,試了小半再死也成。”

他道:“我現在在州府開了一個做胭脂水粉的作坊,你們中間要是有實在不想回去,也還沒其他打算的,可以隨我到作坊乾活兒,一個月一百五十文錢,中午包一頓飯。”

婦人抬頭看著他:“這時候你還招人乾活兒。”

林真道:“你們有手有腳,都是在家裡做慣了活兒的熟手,招你們我不吃虧,而且我那裡活多,大家都忙著做事,都沒什麼時間問彆人是哪裡的人,為什麼去那裡做事。”

原本還藏著下麵一句,你是在可憐我們嗎的婦人把這句話吞了下去,她被林真那句活多,大家都忙著做事,沒時間問彆人是哪裡的人,為什麼去那裡做事打動了些。

她十五歲嫁給現在的丈夫,卻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不止婆家,娘家送來的各種各樣的草藥都快堆滿一間屋子,可是她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

而且她沒有跟他們說過,自己喝了這麼幾年的藥不但沒有懷上孩子,還時常感覺到小肚子疼,她知道那隻會招來更多的懷疑的目光,然後是更多的喝也喝不完的藥。

被人販子強行拐走後,因為她梳著婦人發髻,不是處子之身,遭受了許多次讓她恨不得立即死了的玷汙和暴行,要不是人販子一直給他們用著軟筋散,她怕是早就找機會自儘了。

今天晚上懸梁的事兒她是第一個把腰帶扔到橫梁上的,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死還有什麼路,回家,本來就怨她不能生孩子的婆家和娘家怕是第一個把她關起來,以她的死保住家門的清白;自己一個人過活,根本沒有什麼地方招女娘和哥兒,且她一個獨身的女子,被地痞流氓纏上也不會有好下場。

林真沒說話之後屋子裡一片死寂,很久很久之後,那個第一個同他搭話的婦人聲音有些遲疑,還有些迷茫地道:“我……我想去你那裡做活。”

“好,等天晴兩天,路乾些我們就走。”

坐在林真旁邊,五官生得好,但皮膚有些粗糙的哥兒看向婦人還有林真,聲音像蚊子一般:“我……也想去。”

“我不想回去了,回去會被打死的。”

“好。”

天亮的時候,林真才走出那間屋子,二十多個女娘和哥兒,有十八個跟著他去州府,另外幾個被救後想回家去看看。

至於那些沒有尋死的,他們都是想回去的,林真站在院子外,對陪著他站了一夜的汪夫人道:“剩下的那些人,汪夫人多多照拂,儘快安排他們回去。”

“是。”站了一晚上,汪夫人腿都是疼的,她聽著林真有些喑啞了的聲音,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覺著知州大人的叔叔做的這件事在許多人眼裡都是白費力氣,一些沒了清白名節,有不識字,也不懂什麼道理的哥兒女娘,就算勸住他們的死誌,留著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帶不來金銀,甚至被人知道作坊裡有這些人,還會影響名聲。

就算同為女子,汪夫人也隻是惋惜。

天晴了,太陽熱辣得仿佛前幾天的雨從來沒有過,在縣衙裡住了兩天,估摸著路乾燥了些,林真讓周正初他們收拾東西,套上馬車準備回州府。

因著這回的箱子裡沒有玉容粉花露等易碎品,箱子全都壘到了一邊,正好能坐那些跟著去州府的女娘還有哥兒。

住在東陽郡上的閆滄海也得了消息,率先在東陽郡的城門口等著,看到林真的馬車的時候,他正想上去打招呼,卻看到騎在馬上的少年。

少年穿了一身黑色長袍,長發用發帶束著,身後還跟著兩個同樣騎馬的衙役。

這是他第二次見離州的知州,第一次見的時候顧凜身邊有知州的同知、東陽郡的縣令相伴,話不多,神色冷得嚇人,說出來的一字一句像刀一樣鋒利,讓自己做了運送糧食的這趟生意。

也不知道知州大人這趟來,是為了什麼。

第255章

閆滄海退到一邊,給顧凜行禮。

顧凜微微勒住馬,騎在馬上道:“運送到州府的糧種皆已種下,本官代離州的百姓謝閆老板將糧種及時運來。”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閆滄海連忙道:“能出一二分力,是小的三生有幸。”

天氣熱,馬車簾子撈著,林真看向閆滄海:“閆哥,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等著的。”

顧凜瞧了瞧閆滄海。

閆滄海莫名地覺得自己後背的汗毛豎了起來,打了個冷噤道:“才剛來不久,”他望著馬車上多出來的那些女娘和哥兒,“這些人是?”

林真笑著道:“是我在東陽郡招的工,作坊那邊不止要弄玉容粉花露口紅的生意,回去之後還想試試做做其他的,人手不足,所以在這邊招了些人。”

被人問到來曆,手不自覺握緊的女娘還有哥兒們聽到林真的聲音,緩緩放鬆下來。

那件事是他們心頭上的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哪怕隻是被人瞧著,都覺得疼痛難忍。

閆滄海聽見林真的說辭,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新的貨物出來了林老板可一定彆忘了咱們的約定。”第一批新貨都給他。

林真讓他安心:“不會忘的。”

跟他打完招呼,閆滄海讓手底下的人等顧凜和林真先過去,再跟在後頭。

“嘶——”閆滄海摸了摸脖子,總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感覺冷颼颼的,可自己這身體一向很好,都幾年沒有染上風寒了。

閆滄海對隨性的人道:“咱們手裡有治傷害的藥丸子吧,待會兒拿兩顆給我吃吃。”

隨行的人望著自家老板,愣了一下點點頭:“是。”

他瞧了瞧天上的太陽,前兩天那麼大的雨老板都沒染上風寒,這會兒天熱了倒還受不住了。

不過風寒不是小事,趕緊去放東西的馬車上拿藥丸。

回去的路林真都熟悉了,隻是因為前幾天的大雨,有些地方衝出了坑道,馬車的車輪要避著些以免陷進去,實在繞不過去的要叫人下去填平。

第二天傍晚,馬車車隊終於來到離州城外。

許是因為前幾天的雨,土地上不算豐茂的野草野菜綠油油的,瞧著很是喜人,好些男女老少拿著籃子挖野菜。

林真就坐在馬車外邊的橫板上,挖野菜的人看到了他,當即不少人道:“是林老板,林老板做生意回來了!”

“那可以繼續挖幽草賣到水粉坊那邊了吧!”

“肯定可以了,我家侄女就在水粉坊做事,她說了幽草隻有新鮮的林老板拿去才能用,所以叫我在家裡等著,林老板回來了她就告訴我。”

“呦,你家侄女在水粉坊做事啊,那可真是有大出息了。聽說林老板給吃肉和雞蛋,還有白米兌著的蕎麥飯,是不是真的?”

“那肯定是真的,我侄女說了,那頓飯每天三個菜,一個湯,不管是肉片還是骨頭,總有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