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這麼重要的事兒也給忘了。”
林真望向胖乎乎的小孩,道:“叫下人去拿吧,孩子的身體耽誤不得。”
美妾一臉為難地彎腰對孩子道:“伺候妾身的下人剛剛說身子不舒服,妾身叫她回去歇著了,原想著不過是來夫郎這裡玩玩,妾身帶著孩子不妨事,哪想到這麼巧。”
“安安,咱們今天先回去,待會兒再來找林叔叔玩好不好?你藥還沒吃呢。”
小孩望著林真手裡的球,很是舍不得的模樣,隻用圓圓的眼睛望著自己的娘。
美妾伸手抱住他:“姨娘曉得你想在林叔叔這裡玩,可你那藥還在屋子裡頭,不吃藥可不行。”
“姨娘……”小孩子被她抱著,發出悶悶的聲音。
林真不知道這麼點事兒怎麼叫她弄出生離死彆的氛圍來,縣令夫人派來的丫鬟被叫去灶房拿小孩子喜歡的吃食去了,他身邊隻有周正初和邵英。
對著門外道:“邵英。”
邵英走了進來。
林真道:“你去這位姨娘院兒裡拿藥來。”然後讓這個美妾跟邵英說說她的院子怎麼走。
美妾抱著孩子連聲說謝,等邵英走後道:“多謝夫郎體恤,安安,快跟叔叔說謝謝。”
“謝謝叔叔。”被姨娘放開了的孩子軟著聲音對林真道,然後解開腰上的荷包,從荷包裡掏出一顆白色的拇指大小的糖,“糖糖,給叔叔吃。”
美妾笑著道:“自從那天從夫郎這裡回去,他就一直念叨著要來找夫郎玩,剛才出來的時候還抓了兩顆糖,想給夫郎吃。”
正望著林真手裡小球的孩子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
林真瞧了瞧孩子手裡的糖塊,從他手心裡拿起來,孩子似乎很喜歡跟他分享東西,把另外一塊糖放進了嘴裡:“姨娘給的糖糖,很甜嘍,叔叔不吃不乖哦。”
這孩子雖然被驕縱著,但是莫名地乖巧,林真被他抓著袖子,頓了一下把糖塊放進嘴裡。
也不知道這糖是怎麼做的,一到嘴裡化得極快,冰冰涼涼地往喉嚨鑽。
而且這味兒,著實太甜了一些,甜得都有點齁了。
突然,也吃了糖的孩子嘴裡吐出白泡,抽搐著倒在地上,美妾像是被嚇著了,手忙腳亂地跑到院子外頭抓住剩下的周正初:“孩子突然不好了,快把孩子送到我院子裡去,藥還在那兒沒拿來!”
周正初跟著走進來,當他看到地上明顯不對勁的孩子,連忙看向林真:“老板,這孩子?!”
親眼看著孩子不好的林真望著周正初臉上的急色,目光轉回雖然也有急色,但不太對勁的美妾臉上。
他養了顧凜,設身處地想,若是顧凜在自己跟前出事,他會露出美妾這樣的神情嗎?
林真想要往後退兩步,剛剛還正常的腿腳像棉花做的一樣,一下子癱軟在地:“她有問題。”
周正初反應很快,立刻向他這邊奔來,但下一瞬,四個穿著不起眼的衣袍的漢子大搖大擺地進了林真住的屋子,身後還跟著美妾熟悉的長得慈眉善目的紅婆子。
看他們人多勢眾,沒想到半路就被林真揭穿了計謀的美妾定下心來,抱著還在口吐白沫的孩子跑到紅婆子麵前,“快把這賤人抓起來弄出去!”
“你跟我說的喂安安的藥沒問題,反應怎麼這麼大。”
孩子小小的身體還抽搐著,紅婆子笑眯眯地道:“那藥就是這樣的,過一會兒自己就好了。”
“行。”這是美妾昨晚上和紅婆子商量出來的絕好法子,儘量把林真身邊的人支開一些,然後讓孩子和林真吃下加了藥的糖,在林真身邊的仆人抱著孩子去她院子的時候趁機將落單的林真帶走。
這藥是美妾想到這個法子後讓紅婆子“買”的,一份能夠讓人出現抽搐,口吐白沫的急症症狀,一份是軟筋散。
美妾還特意教了孩子好幾回,讓他一定要把軟筋散的那顆給林真,自己吃另外一顆。
她望著癱倒在地上,靠著桌子腿兒的林真,以及四個一看就會武的漢子,誌得意滿地抱著孩子走了。
沒能把最後一人從林真身邊帶走,但是他也插翅難逃。
院子裡的動靜很大,周邊的仆人聽見聲音跑了過來,他們都是縣令夫人的人,被縣令夫人叮囑過裡麵住著的是貴客,千萬不能怠慢了,怕裡邊發生了什麼事。
從裡邊出來的美妾瞧著他們,皺著眉:“做什麼呢,圍在這兒都不做事了?待會兒我就去稟報老爺,把你們全都攆出府去。”
她是縣令心尖上的人,連著正室夫人都不會跟她正麵對上,幾人瞧著她,往她身後看了看道:“夫人吩咐——”
“我管她吩不吩咐,我剛剛才從林夫郎那兒出來,知道裡麵是怎麼回事,林夫郎的兩個護衛在比劃手腳呢,這會兒正在興頭上,手腳難免重了些。”
“要不是少爺不舒服,我還留在那兒看熱鬨呢。”
幾個仆人你看看我看看你,終究還是離開了。
在縣衙裡能出什麼事,怕就是像姨娘說的那般,在比劃手腳給主子尋開心吧。
美妾望著離開的仆人,抱著孩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半道上就遇到了去取藥的邵英。
這也是美妾昨天跟身邊的丫鬟通了氣兒的,事先準備了幾顆尋常的藥丸,讓她多拖住邵英一會兒。
這會兒看見邵英,怕他去耽誤了紅婆子帶來的那些人的好事,讓原本就不順利的事變得更加不順,把懷裡還抽搐著口吐白沫的孩子對著邵英:“孩子突然犯了病,我製不住,你幫著送到院子去。”
邵英望著確實犯了病的孩子,看了一眼林真所在的院子,答應了。
而身體癱軟,神智卻清醒的林真靠在桌子腿兒上,望著被四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圍攻,但是沒有明顯落下風的周正初,心裡鬆了一口氣。
可是情況也不怎麼妙,周正初沒落下風,同樣被纏得分不開身,好幾次險而又險地攔住那些人快落到林真身上的手。
親自出馬的高大男人事先知道林真身邊的護衛武功不錯,卻沒想到竟然能擋住他們幾人的圍攻,時間越長對他們越不利,狠厲地望著靠在桌子上的唾手可得的林真,對三個手下道:“你們三個絆住他,紅婆子,你跟我把人弄走!”
這是紅婆子第一次見林真,瞬間明白為什麼巴爺會冒險來這一趟了,這樣的相貌,不是她經手的那些女娘哥兒能比的!
她點頭,“好。”
三個人販子原就是好手,得了高大男人的吩咐,立刻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周正初雙拳不敵四手,眼看著高大男人往林真那邊去,周正初拚著手臂和背上挨了兩下,連忙往林真身邊縱身躍去。
突然,一柄長劍從門外擲進來,連劍身都沒看清楚有多長,“砰”地將離林真最近的高大男人釘在柱子上。
“……”高大男人的眼睛睜著,身體因為穿透脖子的劍支撐著,貼在柱子上,鮮血嘩嘩地順著柱子流到地上。
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周正初回身看去,隻見一個身穿青色長袍,腰束絲絛,文文弱弱的少年抽出隨行之人佩著的長劍,迅疾地快走幾步,猛地一腳踹在剛剛砍傷了他後背的男人肚子上,男人瞬間一聲慘叫,捂著肚子跪在地上,嘴裡吐出暗紅的血。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剩下的兩個男人和紅婆子,三人也顧不上死去的高大男人還有兄弟了,往隻有兩個人站著的門外跑去。
顧凜黑沉沉的眼睛望著往外跑的三人,手中長劍反手一揮,兩個男人的脖子被削了大半,屍體砸在地上。
唯一還活著的紅婆子啊地慘叫著,跌倒在地上,她爬到顧凜的腳下,對著他重重磕頭:“爺饒了小的,饒了小的這條賤命吧,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尊夫郎的,都是受了彆人的挑唆——”
“砰——”紅婆子的人頭從肩膀上滾落,咕嚕嚕地滾到地上,一張慈眉善目的臉沾滿了血。
第249章
剛剛勉強招架住四人圍攻,護住林真的周正初望著眼前這一幕,後背有些涼颼颼的。
一個照麵,他就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武藝遠勝自己,而且手裡沾的血絕對不少,一般的士兵殺人的時候都做不到他這般麵色不動心不跳。
仿佛殺的不是人,甚至連雞狗都稱不上。
顧凜沒有看他,徑直走到林真跟前,一手在林真肩背下,一手穿過他雙膝,將人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去請郎中。”^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是。”跟著他一起來的兩個衙役也呆愣著。
知州大人從來沒有表露出會武的跡象,在衙門裡大多數時候一身緋色官袍,長袍官帽,除了冷了些,俊了些,瞧著就是文官的模樣。
可剛才那一幕一遍遍在兩人腦海裡回放,那是文官嗎?武官都沒他殺人利落。
兩個衙役渾身的皮一下子緊繃了,去外邊找郎中。
而腳步慢,不知道知州大人為何突然到訪的縣令跟不上顧凜的步子,晚了十幾步才走到這兒。
他望著急匆匆往外頭走,還用莫名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州府裡的衙役,不明白出了什麼事。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夫人這幾天好好招待著林真,而知州大人又如此看中這個叔叔,一來就直奔林真的住處,急不可耐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升官隻看今朝了!
縣令帶著滿麵的笑意抬腳走上台階,他剛走到林真住的屋子門口,如墜冰窖。
隻見屋子裡一片狼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被長劍釘在了柱子上,看留在外邊的劍的長度,很長一截都沒入了柱子,可見殺人者力氣有多大。
而地上還有四具屍體,離他最近的是個老婦的人頭,眼睛睜得大大地對著他的方向。
“啊啊啊啊啊,快來人,保護知州大人!”縣令嚇得腿都軟了,喊得聲音都破了。
周正初望著把林真放在床上的顧凜,明白這就是他們老板的侄子,離州的知州了。
他止住東陽郡縣令的尖叫,道:“知州大人在屋裡。”
跟著縣令一起來,也被眼前一幕嚇得膽寒的縣衙衙役連忙把縣令叫回神。
嚇得頭皮發麻的縣令捂住嘴巴,顫顫巍巍地指著屋裡:“知州……知州大人在裡頭……”
這會兒他從驚恐裡找回一點理智了,想到自己剛才驚慌失措的模樣被知州大人看在眼裡,恐怕要留下不好的印象,汪縣令連忙整理整理衣袍,畢恭畢敬地走進去。
滿地的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濃重的血腥味,縣令望著曾經見過一麵的顧凜,撩著官袍跪在地上:“下官東陽郡縣令,參見知州大人。”
顧凜坐在床沿,手挨著林真的臉。
林真意識是清醒的,隻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動動眼皮子都費勁,更彆說說話了。
他眼睛望著顧凜,轉了轉,示意自己沒哪兒不舒服。
但顧凜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隻是聲音有些沉鬱地道:“東陽郡縣令,汪澤。”
汪縣令不知為何心裡跳了一下,跪在地上:“是。”
“五個匪徒何時進縣衙的。”
“下官……”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