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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10 字 6個月前

陸陸續續來了些人,來的人望著往日裡相熟的人,都有些掛不住臉,畢竟他們昨天還在一塊兒感念徐知州對他們的好,但是這會兒被新來的顧凜一叫就到,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兒。

突然,一個麵色醬紫,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走進來,此人身穿一身綠色官袍,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官帽,看起來有些正派。

聚集在這兒的人看到他,連忙行禮:“同知大人。”

“都來了,”離州同知官朋掃了一眼他們,還沒掃完,就看到經常與自己共事的判官蔣靖,吏目高通正從大門那兒走進來,兩人看到他拱手行禮,“同知大人。”

知州一下設同知、判官,同知從六品,判官從七品,同知分管地方上的鹽、糧、禍亂、水利等一應雜物,判官則是朝廷派來監察地方官員比較特殊的職位,不僅可以直接向朝廷直發地方官員的折子,還負責地方上的賦稅徭役、兵事,雖然知州有權擬定賦稅徭役、兵事的相關政令,但也必須加蓋判官的章方可生效。

知州、同知、判官,相輔相成,互相鉗製,都是為了防止專權獨大。

三人都是幾十年的老狐狸,沒問對方為何會來,隻是老神在在地站在堂下。

三人剛站定,一道身影走了進來,三人目光一凝,隻見來人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量在他們這兒也很是出眾,穿一身深緋色官袍,頭戴黑紗官帽。

站著的眾人往兩邊讓出一條道,待顧凜走上去了,紛紛行禮:“下官參見大人。”

同知、判官、吏目,以及衙役,和其他編外的人員,加起來五十多人,將將把正堂裝滿。

顧凜抬了抬手,讓他們起來,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桌案上,示意離自己最近的衙役:“將這三份預立書交給同知、判官、吏目。”

一聽說顧凜竟然有預立書給他們,除了顧凜這位知州,三個離州的掌權者心頭都嘀咕了一下,待衙役把預立書送到他們手裡後低頭看了起來。

剛開始看,幾人臉色如常,慢慢地他們看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意味。

麵色如醬,身強力壯的同知是最先看完的,他望著坐在上頭跟個小白臉一樣,胳膊腿兒還沒自己半個粗的小知州:“這份預立書是大人所寫?”

說著還不待顧凜回答,他就道:“那個曲轅犁真如大人上麵所說,一人拉一人扶就能破開泥土?還有那堆肥,真有這麼大的妙用?”

比他略微矮些,麵相也要柔和些的吏目望著手裡的東西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東西真的存在嗎,不是那些招搖撞騙的騙子寫出來哄著人玩兒的?

唯有判官,目光有些驚疑地望向顧凜,再次低頭看預立書上的東西。

昨天用了些膳食,連夜將預立書寫出來的顧凜道:“在本官的故裡,堆肥已使用六七年之久,原畝產一百二三十斤的高粱與蕎麥現畝產三百五六至四百斤。”

同知和吏目聽著一百二三十斤的畝產變成三百多斤四百斤,拿著預立書讀手抖了抖,搖著頭,很是不敢相信。

可是顧凜的神色那麼安然沉靜,仿佛說的不是讓他們下麵的人心驚肉跳腦殼暈乎的數字,而是一句平平常常的話。

本就麵色醬紫,瞧著比旁人嚴肅嚇人些的同知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顧凜拱手:“還請大人再說清楚仔細一些!”

顧凜掃了他一眼,從他們手裡都預立書上的第一件事,堆肥的顯著效果,以及現在堆肥不及時,改用糞水,明年再大批量堆肥的點說起。

到和林真小冊子上一模一樣,隻是畫得更大的曲轅犁,再到今年的農戶可以先到知州府賒欠糧種,待秋收時按照一定利息比例來償還……

一樁樁一件件,再清楚不過,彆說同知和吏目,原本端著衙役這個飯碗,但是家裡還是耕種得有田地的都聽得再認真不過。

林真起床的時候便聽說徐知州還有徐夫郎都走了,天一亮就走的,還聽鹿鹿說顧大人在前堂忙開了,出出進進很多人,個個臉上都表情都不一樣。

鹿鹿他們是奴仆,沒有顧凜這個知州的命令不可輕易上前去,林真對外的身份還沒有明確,他也不打算去前麵,在床上躺著醒了會瞌睡,叫鹿鹿拿自己的小冊子來,繼續琢磨裡頭的事兒。

離州已經到了,他的玉容粉生意可以鋪開,帶來的幾種米並不算多,做出來的成品約莫在六百盒上下。

還有花露,離州氣候環境差,能夠存活在此地的花朵不知道有多少,而花是製作花露的不可或缺的原材料,還要親自查探一番。

最後則是他昨天和顧凜一起想到的通過河口向行商散商購買糧種一事,此事很急,必須要立刻解決。

林真在紙上寫了幾個方案,修修改改塗塗抹抹,最後真正可行的並不多。

想事兒想深了的林真靠在枕頭上,沒有用發帶束起來的頭發散在肩背上,微微帶著一點兒卷兒。

在前麵把所有事情吩咐下去,讓同知到各鄉裡通知人,明天早上來知州府衙商討製作曲轅犁,使用糞水,以及領取糧種一事兒的顧凜走進來就看到這幅場景。

他腳步頓了頓,走進去,坐在床沿上:“用早膳了嗎?”

正想得入神的林真看到他來,一眼就看到他眼睛下麵的一點青色,“你昨夜睡得晚?”

“嗯,花時間寫了幾份預立書,春耕急,拖不得。”顧凜自己倒是覺得還好,並不如何乏累,但是望著林真的目光,他抬手捏了捏鼻根。

林真手撫上他的眼睛:“彆仗著自己年紀小不把熬夜當回事兒,要是弄出個什麼偏頭痛神經痛來,才難熬。”

“你上來睡會兒吧,正好我睡飽了,洗把臉清醒清醒。”說著,林真從床上起身,把兩隻玉做的腳往鞋子裡踩,順道把顧凜往床上按去。

顧凜一手掀開被子,一手將已經起身的他拉到被子裡,嚴嚴實實地蓋在了裡邊兒。

伺候的鹿鹿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瞪圓了,他們是林真從人牙子那兒買來的,在京都的時候聽周圍街坊鄰居的稱呼都知道林真和顧凜是叔侄關係。

可是從京都到離州的路上,自己主人和他的這個侄兒雖然沒有膩膩歪歪,但是兩人站在一塊兒的那股氣氛,根本容不得他們不往那個方向想。

但是現在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出去。”顧凜沒看鹿鹿,直接吩咐道。

鹿鹿一直沒來由地怕自己主人的這個侄兒,現在的知州大人,諾諾地行了禮走出屋子,想了想將房門關上了。

“吱呀——”門關上的聲音在被窩裡也聽得一清二楚,林真卷在被子裡,好不容易從被子裡出來,他望著顧凜,“連有了黑眼圈都不老實!”

顧凜摟著他的腰,把他抱到自己的shuang腿之間,讓他趴在自己的身體上:“我靠著你養會兒神就好。”

林真被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臉都被熏出了一層紅暈,顧凜則半靠在床上,把裹著的林真攬在自己身上,身上的衣裳整整齊齊。

第225章

林真覺著自己跟條蟲子似地被裹在裡麵,但是看著顧凜已經合上的眼睛,眼睛下麵微微泛著的青色,趴在他身上沒動了。

睡吧睡吧,再睡一會兒也沒事。

說自己睡飽了的林真被顧凜隔著被子的體溫捂得燙呼呼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察覺到他呼吸變得規律,閉上眼睛的顧凜睜開眼,黑沉沉的眼裡帶了一絲暖,把裹著他的被子包往上抱了抱,讓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重新睡了過去。?思?兔?網?

兩人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吃午飯都時候,林真邊從被子包裡出來,邊道:“昨天說的曲轅犁好辦,為了他們自個兒,當地的百姓也會在最快的時間弄出來,糧種是最麻煩的。”

“昨天我們不是想到從河口的散商行商那裡入手了嗎,我剛才仔細琢磨了一下,要不由我這兒出銀子,先把糧種買下來,等秋收的時候以知州府衙的名義收新糧上來還,就當我與知州府衙的合作。”林真在府城存了些銀子,到京都後做玉容粉生意又轉了一些,再加上賣《白蛇傳》話本子的錢,現在手裡差不多有一萬七千兩左右。

雖然看著多,但偌大個離州,這這點銀子買來的糧種無異於杯水車薪。

可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顧凜初來乍到,身後又沒有家族支持,光杆司令一個,當地的豪強縱使表麵上看在他知州的官身上恭恭敬敬,但是要從那些人兜裡掏錢,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

且換位思考一下,一個十五六歲的知州拿著空頭支票要銀子要糧,哪個冤大頭願意。

隻有做出肉眼可見的實事來,叫他們知道跟著顧凜有飯吃有銀子賺,他們才會自己捧著銀子糧食上前來。

顧凜聽到林真要掏錢買糧種,抬著腳從床上下來:“此事我與同知粗略商議過,由知州府衙派人接觸東陽郡河口的行商散商,問他們可否接受知州府衙發放的借據,此借據可由今年秋的新糧給付,也可由離州當地的特產給付,不過本息比例還沒算到實處。”

林真轉頭看向他:“你什麼時候想到的法子?”

顧凜穿上鞋,往他這邊走過來,接過他手裡的活兒,把領子上一溜珍珠扣子從大腿那兒往上扣:“昨天你與我說到糧種一事後想到的。”

“你個小崽子越來越聰明了!”這簡直就是國債的簡易版,以知州府衙作為擔保,行商散商對此也有一定的信任度,隻要把今年的糧種解決了,明年就好辦了。

站在他麵前,正把最後一顆珍珠扣子扣進去的顧凜聽到他叫自己小崽子,突然低頭在他比男子小一些的喉結上不輕不重地咬一口。

不疼,舌頭在上頭留下的溫度還有點兒癢,林真依然被咬的時候沒反應過來,等顧凜已經直起腰,並且把他的扣子扣好後道:“在外頭可不能這樣,離州雖然無你我相識之人,但你處在這個位置上,盯著你的人絕對不會少。”

“我知。”顧凜給他扣好扣子,在整理自己身上的官服。

他望著林真:“不會太久。”

回望著他,林真點頭:“那你我——”

“真真是我的林叔,也是我的夫郎。”顧凜微微傾身,在他秀挺的鼻尖上親了下。

他這逮著人就這兒親親那裡碰碰的毛病林真是沒辦法了,也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自己養了他這件事是真,他從小叫自己林叔這事兒也是真,這裡頭能做文章的就是顧大死時自己是顧大的夫郎,自己那會兒還是顧凜的繼爹。

但顧大死了這麼多年了,自己也對外宣稱顧凜是自己的侄兒,斷了從前的關係,隻要顧凜和自己不明目張膽地成親,在彆人眼裡的價值還沒有達到需要從此下手的時候,旁人也不會多管閒事管他們兩人這點事兒。

林真也把搬去外邊住的這個想法放下了,他一個遠親叔叔跟著侄兒來離州討生活,住在一塊兒也無不可。

兩人收拾好洗臉刷牙,快速地吃完東西就一起商議剛才說的由知州府衙發放借據的事兒,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