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看得書雜,裡麵也提到了這個東西,但往往是持批判的態度,說那是亂人心智的低俗之物。
顧凜望著魯巡檢,對魯巡檢給的論語竟然是避火圖實在是沒有想到。
魯巡檢手肘拐了拐他:“我跟你說,男人那活兒要是不好,可就讓自家娘子不喜歡了,我看你小子身板兒不錯,彆到了床上不行,那可就……”
魯巡檢給他一個你知道的表情。
顧凜的臉隱隱透出些紅色。
這場酒喝到了天香樓打烊才算完,幾乎所有人都醉了,魯巡檢聶勇還有張鐵,以及第十小旗第七小旗的人你攬著我我扶著你,望著要走的顧凜。
顧凜對著他們抱了抱拳。
“顧領隊……”馬鐵軍有些舍不得,他們這麼久沒見顧凜了,才剛剛相聚半天又要分彆,雖然才在顧凜手底下大半個月,但是如今每次回想,都特彆懷念。
“你小子從哪兒學的,怎麼婆婆媽媽的,”張鐵一拳錘在馬鐵軍的腦袋上,但是他自個兒的語氣也有點悵然,“領隊,你過些時候來不來鎮上,我們再找你喝酒。”
顧凜道:“最近兩月還在家中,兩月後要去往京都參加院試。”
張鐵他們一聽說顧凜兩個月後就要去京都裡,臉上都表情都有些失落,但是又想到他這兩個月都在,他們沒有公務的時候就可以去找顧凜了,又開心了一些。
魯巡檢抱拳回禮:“以後再聚。”
顧凜雖然喝了酒,也醉了,但是他腳步不飄,臉上也沒有醉酒的紅色,外表看著與常人無益。
恐怕隻有林真才知道他現在是真的醉了,還醉得不輕。
此刻華燈初上,擺夜攤的鋪子把燈籠都掛上了。
顧凜站在街道上,看著身旁的店鋪的牌子,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專門賣女娘哥兒飾品的店鋪,他一走進去,掌櫃就招呼了:“郎君要些什麼,我這裡應有儘有,隨便挑。”
顧凜點了點頭,眼睛在店鋪裡看了一圈,最後在一排放著發帶的展示櫃前站定,擺出來的發帶都十分好看,紅得白的粉的藍的,市麵上能找到的顏色這兒都有,而且上麵還繡著各種各樣的紋飾。
顧凜指著裡邊淺綠色的那根發帶,“這個,我要。”
這條淺綠色發帶做法還算新奇,像剪紙一般把發帶剪出花紋,然後仔細地鎖了邊,再繡上一片片的樹葉,十分精美,是這些發帶裡最好的那批。
同樣的,價格也不便宜。
掌櫃的一看到顧凜竟然挑了這麼一根價格昂貴的發帶,臉上發笑意更深了,連忙過來將發帶拿起來,準備折疊好包起來。
然而一挨近他就聞到了顧凜身上濃重的酒味,心裡突突了一下,怕顧凜酒意上來對他的店鋪不利。
可是看顧凜麵色正常,走路也和常人無異的樣子,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想多了,這位客人隻是喝了些許酒,清醒著呢。
顧凜又指著另外一條藕色的發帶,這條發帶顏色並不鮮豔,但是用的料子是南邊出了名的月光鍛,像是在上麵撒了點點月光,十分好看:“這個,也要。”
掌櫃的眉開眼笑:“郎君眼光真好,這根月光鍛的發帶您的妻子一定會喜歡的。”
“夫郎。”顧凜糾正他的說法。
掌櫃的愣了一下,立刻道:“您的夫郎一定會喜歡的,這根發帶喜歡的人可多,賣得也很好。”
“還有這根,上麵釘了打孔的珍珠——”
“真真?”顧凜看向他指著的發帶,毫不猶豫地道,“要這個。”
“好的,我馬上給郎君包上。”然後這掌櫃的發現,眼前這個郎君似乎很喜歡給自家夫郎買有珍珠的飾品,珍珠發帶,珍珠手釧,珍珠腳鏈,珍珠絡子,甚至連珍珠紗都買了一匹……
最後出門的時候,顧凜兩隻手都滿了,什麼都放不下了。
他肅著臉,腳步穩穩地走向真有味小食齋,剛從街道裡冒頭,就看到真有味小食齋掛著燈籠的門口站著一個人影。
是林真,他手裡拿著一根竹竿,正把另一盞燈籠掛上去。
顧凜腳步快了不少,抱著一堆東西走過去,他想抱林真,可是兩隻手實在騰出來了,便將東西一一放在地上,拿起那根釘了珍珠的發帶:“這是真真的。”
然後是一條珍珠串的手釧:“這是真真的。”
第189章
他拿起件件東西,好幾條發帶,手釧,腳鏈,絡子,最後,竟然還有一匹珍珠紗。
林真整個人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狀態,他聲音有些發緊地問眼前的顧凜:“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而且那堆珍珠發帶珍珠手釧珍珠腳鏈,他怎麼戴出去,跟他一向的打扮很不符合。
顧凜捧著一堆東西:“真真,白白的,好看。”
林真:“……”
突然,身後傳來林槐香的聲音,“姨爹,栓子表哥回來了啊,灶上我燒得有水,要不要給表哥煮點吃的?”
被顧凜捧著一堆東西送的林真連忙道:“我先問問他,槐香你先進去吧,我跟他關了門就來。”
“好。”林槐香是林二哥林二嫂的孩子,繼承了兩人的率真性子和粗神經,聽見林真這麼說便進去了。
聽見他離開的腳步聲,林真鬆了一口氣,他望著滿地的東西,拿了一些在自己手裡,再叫顧凜拿上剩下的:“快進來吧,這個天兒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顧凜拿起東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哪怕背對著他,林真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他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那麼炙熱,那麼重,像是要把他整個人包裹進去,不燃成灰燼不罷休。
林真覺得自己連拿著東西的手都是滾燙的,他加快腳步走進去,先和顧凜把東西放進顧凜今天晚上要住的地方,再問他:“要不要給你煮點東西填填肚子?”
“不餓,不煮。”顧凜搖頭,隻是拉著自己腰上的絲絛。
林真心頭抖了一下:“你——”
顧凜在他麵前,才徹底地醉了,似乎有點兒不明白為什麼解不開絲絛:“真真,幫我。”
林真看向他的腰間,才發現他把絲絛拉成了死結,越拉越緊。
他遲疑了一下,走過去,把顧凜的手拉開:“你都拉成死結了,怎麼拉得開,就該讓他們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哪裡有平時的樣子。”
有他幫忙,顧凜把手放開垂在身側,他道:“在真真麵前才這樣,在他們麵前不是,是顧凜。”
林真無法反駁,這倒是真的,在其他人麵前,顧凜就算喝醉了也是冷冷的,半點兒醉意都不會露出來,看著跟沒事人一樣。
他專心給顧凜解絲絛,但是這絲絛本來就細,被顧凜那手勁一拉,更是緊緊地絞在了一起。
林真用指甲一點點地扯,但是怎麼也扯不出來,弄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行,他乾脆把顧凜推在床沿上坐下,蹲下來仔細地看死結的構造,恨不得上牙去咬!
突然,林真意識到不對,他乾得太專心,都忘了兩人現在的姿勢了。
眨了眨眼睛,林真望著坐在床上的顧凜,再看看自己蹲在他liang腿之間,手裡還緊緊拉著他腰上絲絛,而且因為過於專心地解死結,連臉都有些湊上去的姿勢……
他立刻從地上起來,操起旁邊的剪刀,哢嚓一聲把絲絛剪斷。
顧凜原本被絲絛束著的衣袍瞬間散開,合在一起的領子滑開些許,露出他的鎖骨,以及脖頸下麵的一小片皮膚。
“三,三弟,你這是乾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林大嫂望著手持剪刀站在顧凜麵前的林真,而顧凜坐在床上,腰上還搭了一節斷掉的絲絛。
林真拿著剪刀的手猛地放下:“沒,沒什麼,栓子的腰上的絲絛打死結了,我看他實在解不開,乾脆拿剪刀剪了。”
“哦哦……”林大嫂望著兩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她道,“剛剛槐香跟我說灶上的水開了,我來問問栓子要不要吃點什麼,我給他做點。”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林真搖頭:“不用了大嫂,他在外邊吃過了,那些水留著洗漱吧。”
“好的,那讓栓子早點來洗漱。”
“嗯,大嫂你早點休息吧,鋪子裡的事兒都忙了一天了。”
“好的,你們也是。”
真有味小食齋自從五年前交到林大嫂和林二嫂的手裡,兩家就一直是把所有心力都投入進來的狀態,每個月的純利潤保持在九十兩到一百兩左右,刨開給林真的分紅還有給林小幺的,兩家一個月能有二十多兩三十兩,已經是兩家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收入了。
而後邊的布局還跟林真把鋪子交給他們時的狀態,正中間可以分出兩間屋子的地方住著林大嫂林二嫂,左邊原本顧栓子住的廂房住著林石頭,右邊廂房原本是空出來的,留著給送東西來的林大哥林二哥睡。
但是現在林春香林杏香林槐香三個女娘哥兒來,就重新分配了一下,右邊的廂房隔成兩個區域,一邊睡林春香還有林杏香,一邊睡林槐香。
所以今天晚上顧凜是和林石頭一起睡,怕他睡不習慣,還特意用高腳的凳子和木板壘了一張床。
原本林石頭要睡這張壘的床,讓顧凜睡木床,但是顧凜拒絕了,他睡壘的床。
第二天,林真和顧凜起來後就往鯉魚村走去,因著昨天他的絲絛被剪斷了,今天早上林真隻得一大早就去給他重新買了一根,但是一想到他每天早上必換衣服的性子,得,重新買套長袍算了。
於是兩人回家之後林阿爹就發現顧凜穿得衣服不一樣了,問顧凜:“怎麼去一趟鎮上連衣裳都換了?”
顧凜麵不改色心不跳,“被弄臟了挺大一團,便重新買了。”
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林真抱著手裡的東西回屋去,他原本想把這些東西放櫃子裡頭就行,但愣是鬼使神差地把包袱打開,取出裡麵的東西。
釘著珍珠的發帶,珍珠手釧,珍珠腳鏈……
他手指在這些東西上滑過,最後拿起那根釘了珍珠的發帶,換下了自己用了一個多月的黑色的發帶。
林真因為自己頭發自然卷的緣故,平日裡都是把頭發剪短到背心那兒,然後編成辮子,用發帶紮上就成。
這會兒他也把頭發編好,將發帶中段沒釘珍珠,特意留出來紮頭發的地方纏好,圓潤的小小的珍珠從辮子處墜下來,這些珠子偶爾因為動作貼在他的皮肉上,涼涼的,潤潤的。
他望著林阿爹給自己置辦的銅鏡裡的人影,把剩下的東西全收到箱子最深處。
第190章
林真走出來的時候顧凜正和林阿爹說話,兩人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他頭上的珍珠發帶上,發帶是灰色,上麵的一顆顆小珍珠卻又潤又白,末端還墜了兩顆,隨著走路的動作搖晃。
林阿爹把林真拉過來:“怎麼突然想著打扮自己了?”
以前林真是個愛打扮的,擦脂抹粉穿鮮亮顏色的衣裳,說是鯉魚村最愛俏的哥兒也不為過,可是自從顧大死了,林阿爹就發現他再也不喜歡那些東西了。
身上不是黑色就是白色,要麼灰色。
早上晚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