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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385 字 6個月前

街上做生意的人,有府城本地的,有外地來這兒討生活的,都已不在了。

房牙子拿著鑰匙打開一間院子的門:“這間院子地段好,離淮山書院近不說,左鄰右舍都是知禮的人家,林老板瞧瞧合不合心意。”

這處院子不大,是王欽現在所住的院子的縮小簡化版,正對著院門的就是一間正廳,左右兩邊有廂房,灶房在右邊廂房靠牆的地方,比廂房矮一些窄一些。

院子的地麵上泥土的,但夯得很平實,隻要不是特彆大的雨,濺不起泥點子來。

林真親自去幾間屋子裡轉了一圈,隻見左邊廂房後邊還隔出一個小房間,推開窗子就能看到另外一條街道,光線也不錯。

他再看了看頭頂的瓦片還有幾間房的牆角,瓦片不需要修補很多,牆角也沒有發黴得很嚴重,看得出租房子的人家有經常找人來修繕。

林真沒想到自己運氣還不錯,看得第一家房子就很合心意,他對房牙子道:“這房子還可以,租金是怎麼算的。”

他這樣爽快的租客房牙子最喜歡,道:“房子三個月起租,每個月租金三兩四十文,臨走時主人家要來檢查房屋,家具和房子若有破損便要賠償。”

一個月三兩四十文的租金不便宜,但一來這個院子大,二來離書院近,想要找更好的可能有,但也不會便宜。

林真點頭,確定下來了:“那我先租三個月,還有另外一處住房你有著落了嗎,附近有沒有合適的?”

房牙子知道跟在林真身後的少年也要租房,並且林真之前也把要求說了,不要寬敞的,夠一個人住就行。

房牙子道:“有的,就在離林老板看中的房子不遠處,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很快,三人就到了房牙子說的地方,房子果然比較小,隻有一間單間以及一個同樣砌在外頭的灶房,看起來有些逼仄。

但是在這樣的地段,有這麼一間房也是很好的了。

而且由於房屋狹窄,租金並不貴,比林真租的少了一大半銀子,一個月一兩租金。

原本陳幸還是覺得太貴了些,想租到更遠的地方去,省點租金,但是林真勸了他幾句,住得近他們相互能有個照應,平日裡往來也方便。

最後,兩間房子租下來了,都定了三個月的租房文書。

而租了房以後林真又帶著陳幸去置辦鋪蓋碗筷,生活用品,他對府城還算熟,總能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店裡找到便宜好用的必需品,省了不少銀子。

直到下午,總算把剛租好的房子收拾出來的林真才和陳幸一起回王欽那兒。

兩人剛一進去就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對,去淮山書院的顧凜,王欽以及黃玉文三個也不知道在屋裡坐了多久。

林真已經聽房牙子說了,東城區還有緊挨著東城區的兩條街幾乎變成了灰燼,淮山書院沒有幸免於難。

他沒有強行叫幾人打起精神來,隻是轉過身對著急上火,卻沒什麼辦法的奴仆道:“去準備晚膳吧,這會兒也不早了。”

三人在淮山書院上了幾年學,認識麵孔不少,就像王欽還有黃玉文,也交了不少朋友,大家平日裡一起念書,一起踏青,都有感情。

而顧凜性子冷,與他相熟的人少,但有好幾個夫子對他都不錯,把他當成了子侄一般。

吃了一頓沉悶的晚飯,大家回屋休息,林真與顧凜一道往外走,突然,顧凜道:“嚴夫子已於流民軍破城那一日遇害,還有邢夫子,馬夫子,劉夫子。”

那日流民軍破城之後直奔繁華的東城區,縱火殺人,無惡不作,這些夫子大多住在東城區,活下來的隻有四成。

顧凜繼續道:“這幾位夫子家我都去過了,除了嚴夫子家,去他幾位夫子家中還留有人。”

林真怔住:“嚴夫子……”

顧凜:“嚴夫子一家都已遇害,無人生還。”

幾位夫子裡,最嚴厲的就是嚴夫子,但對顧凜的愛護之心也最濃,林真還和顧凜一起去過嚴夫子家給嚴夫子賀壽。

嚴夫子的夫人也略微識得幾個字,是個長相平和,溫溫柔柔的婦人,與嚴夫子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下麵還有七八個孫子,最小的孫子那時候才一歲多一點點,走路還不穩,但是一笑臉上的肉?肉就胖嘟嘟的,十分可愛。

可如今,都不在了。

林真感覺得到,顧凜的情緒低落。

他不是不懂感情,他隻是很敏銳,哪怕彆人對他的感情裡有一絲不純粹,他也能察覺到,立即把人隔絕在外。

林真在他身旁,望著天空上已經高懸著的月亮,伸手撫了撫他的頭:“顧凜,你吃過苦,從底層走到現在,比其他人更明白民、官、朝廷中間的關係與紐帶,所以我覺得,你以後會是一個縱高居廟堂,也能為民所憂的好官。”

“就如府城之禍,難道真就避無可避?”

“不過是他們坐在高台上,不知底下百姓的生與死,苦與憂罷了。”

顧凜同他一起望著那輪還不到滿月狀態的彎月,感受著他的手在自己頭上輕輕撫弄,喉嚨裡發出一聲“嗯。”

第171章

第二天,林真顧凜還有陳幸和王欽黃玉文道彆,拿著包袱去自己租好,並且已經於昨天收拾好的房子。

陳幸租的房子離林真他們的房子不遠,才一條街道的距離,在街道口那裡跟他們道彆。

林真問他:“想好是要找夫子還是在家中自個兒溫書了嗎?”

顧凜和王欽黃玉文都在淮山書院念書,唯獨陳幸,之前考中童生之後就回安遠鎮繼續在徐夫子那裡念書,考上秀才後又因為家貧不能到府城找個好一點的夫子,現在淮山書院招學子的時間已過,他在這兒就有點尷尬,要麼隻能找外邊的夫子把這兩個月的時間過渡一下,要麼在家中自己溫書。

但自己溫書和有人教導還是有所差距的,畢竟能教導秀才的都是舉人,他們都經曆過鄉試,親手答過題卷,能給學子傳授一些注意事項。

陳幸搖頭:“還沒有做下決定,我先看看周圍有沒有老舉人辦的學堂。”

“嗯好,有什麼事兒彆想著會麻煩到我們,儘管來說,平日裡也要注意些安全。”

“謝謝林叔。”

陳幸背著自己的包袱往他租的房子走去,林真回頭看著顧凜,“走吧,咱們回家。”

租的房子在巷道的中段,前後左右都有人居住。

林真和顧凜剛走到房子門前,還沒開門,旁邊屋子裡的中年婦人正好提著籃子出來,看見兩人熱情地打招呼:“夫郎也是陪郎君來念書的,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林真沒想到繼元宵節燈會上那個賣燈籠的小販,又有人把自己和顧凜的身份認錯了。

他連忙道:“我是他叔,陪他來考鄉試的,娘子這是要去買菜?”

婦人沒想到自己鬨了個這麼大的烏龍,連連道歉:“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看您實在不顯年紀,還以為……”

“是我冒犯了。”

“無礙,一回生二回熟。”

錯把人家叔侄認成夫妻,婦人彆提多尷尬了,跟林真簡單交換了姓名提著籃子便走了。

走著走著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對叔侄,心頭道,也不怪自己把人認錯,那哥兒和小子實在是生得好,雖然瞧著相差了幾歲,但再合適不過。

而且那郎君居然是考鄉試的秀才呢,可真有出息。

出了被人認成夫妻的那個岔子,林真進了屋心還是有點砰砰的,他帶著顧凜把房屋的格局看了一番。

特彆是他的臥室還有專門留給他做書房的房間,“這裡光線尚可,白天看書不廢眼睛,不過要去淘換一些書架還有桌案,從前的主人家沒有置辦這些東西。”

“明天我和林叔一起去街上看看。”

“好。”林真點頭。

府試在鄉試前頭,定居下來的大半個月後,考取秀才功名的府試開始了。-思-兔-在-線-閱-讀-

府試同樣也是三年一次,上一次是兩年前,今年正好是第三年,從各地趕來的童生還有等著鄉試的秀才幾乎把府城塞滿了,街上的客棧酒樓小飯館處處都能看到穿著長袍的學子。

考過一次但是沒考上的王欽緊張得天天拿著書往顧凜這兒跑,“顧凜顧凜,這兒會不會考到?”

“我覺得這裡會考到啊,我再看一遍。”

然後看了幾頁又抱著頭趴在桌子上:“怎麼辦,我看不進去,我腦袋一團亂!”

林真在旁邊差點兒被笑死,王欽這模樣簡直跟現代那些想臨時抱佛腳的學生一模一樣,表情還賊生動,眉毛鼻子差點兒全攪一塊兒去了。

顧凜突然壓在臉下麵的書抽出來,隨口說了一篇經義的名字。

被他在鯉魚村壓了好幾個月的王欽下意識把這篇經義背出來,一點兒都不帶打盹的。

他背完,顧凜把書放到他身前的桌子上,繼續拿著筆寫策論。

王欽眨眨眼,看向坐在顧凜旁邊的黃玉文還有陳幸:“我,我背得這麼熟啊?”

“顧凜的意思是叫你彆瞎擔心了,放鬆一點更好能背到你全都背了,要是這麼都不中,隻能說明你運氣差。”黃玉文道。

陳幸也點頭,這些天他都會在顧凜下學之後來這裡與他商討一些學識上的問題,顧凜還把淮山書院的夫子布置下來的策論,經義解釋拿給他看,讓他跟著一起做。

陳幸萬分感激,也知道自己不用再焦心找夫子的事。

畢竟舉人本來就不多,還隻在那兒念兩個月的書,會收下他的實在太少了。

而且陳幸並不覺得自己學識有多麼出眾,要不是跟著顧凜溫了幾個月書,這回的鄉試他恐怕有大半的可能铩羽而歸。

王欽被這另類的安慰安慰到了,他雙手合十對著顧凜拜了拜,“隻要我這次能順順利利地考上,立馬叫人去府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廟給顧凜你點上兩盞長明燈。”

顧凜從的目光從書上抬起來,看向他。

王欽心頭一突突,腦袋靈光一閃:“給你和林叔一人一盞。”

“嗯。”顧凜點了點頭。

王欽歡快得跟啃著了肉骨頭的小狗狗一樣,撒著歡跑到顧凜的桌案前,盯著顧凜看。

顧凜邊寫策論邊問他:“看什麼。”

要不是說的是句問人的話,單憑他這橫平豎直的語氣,實在感覺不到一點起伏。

王欽趴在桌子上道:“你怎麼這麼大了還是很黏林叔啊,以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跟林叔的小尾巴一樣,林叔在哪兒你在哪兒,林叔做什麼你做什麼,現在你隻差一步就要成舉人了唉,一點兒都沒變。”

“以後你娶了妻子還這般黏著林叔,你妻子鐵定要氣你。”

“咳咳咳——”一旁的林真剛開始還笑得歡樂,哪想到這話頭急轉直下,扯到顧凜黏自己,顧凜娶妻了,弄得他嘴裡的水沒吞下去,嗆到了。

顧凜起身拍著他的背:“怎麼樣?”

“沒事。”嗆著了也就那一下,很快就過了,林真把顧凜的手拿下去,邊往外走邊道,“我去給你們洗點桃子,今天早上剛買的,很新鮮。”

顧凜先他一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