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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寡夫郎之後 一春 4414 字 6個月前

年郎。

很快,宴席正式開始了,縣令率先端起酒杯,敬那些在此次與流民軍的戰鬥中死去的人,敬在座的人,然後說了幾句話,揮袖讓大家夥儘興。

中間彈琴的女娘不知何時退了下去,換了身水藍色的華麗衣裙,領著一群美貌女子撩動著妖嬈的腰肢,芙蓉一樣的麵容勾動著在座人的心。

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被她們奪了去,嘴裡的酒都不香了。

除了唏哩呼嚕吃著下酒菜,酒像水一樣往嘴裡倒的聶勇,還有隻喝水的顧凜。

突然,坐在縣令下手的魯巡檢向顧凜還有聶勇這桌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怎麼樣,酒好喝吧,肉好吃吧。”

顧凜麵色淡淡:“嗯。”

聶勇正啃著一塊肉骨頭,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都好吃,巡檢你也嘗嘗。”

“我們那桌多著呢,我是特意給顧凜送禮的,喏,這可是我翻了幾個地方才找到的,你可要好好拿著。”

“什麼禮?”聶勇看著那一疊包得整整齊齊的東西,把腦袋湊過去。

魯巡檢把他腦袋推過去:“你個大老爺們兒拿了沒用,是專門給顧凜搞來的,湊什麼熱鬨你。”

顧凜把包得整整齊齊的包裹接過來,竟還有些重量,且四四方方的。

他摸了那麼多年書本,一接過來就知道裡麵是書了,對魯巡檢道謝:“多謝巡檢。”

如今鎮上到處都亂糟糟的,要找到完好的書本不容易。

魯巡檢擺擺手,拍拍他小臂:“謝啥謝,都是之前說好的,我先過去了。”

“哎對了,”走出幾步的魯巡檢突然回身挑了挑眉毛,“記得可要好好地看啊,這可是咱們爺們兒吃飯的本事。”

“是。”

宴席散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一桌酒全叫他一個人喝完的聶勇完全沒有醉意,跟顧凜肩並肩往縣衙外頭走。

回到院子的時候,聶勇突然拉住顧凜:“你還沒告訴張鐵他們你明天要走的事兒吧,他們現在把你看得重,要是知道你明天要走,肯定要抓著你鬨一場。”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處出來的,顧凜雖然性子冷,但這些日子明裡暗裡救了他們多少次,張鐵他們早就把顧凜看成了兄弟,看成了第十小旗的一份子。

可是顧凜不屬於這兒啊。

顧凜站在院子門口:“我沒打算告訴他們。”

“你就打算這樣走了?”

“嗯。”顧凜知道自己的性子,八歲之前的他和八歲之後的他有一條涇渭分明的線,八歲之前的顧栓子會和很多人玩得來,走哪兒都帶著一幫人,八歲之後的顧栓子、顧凜不喜歡任何人的靠近。

王欽,黃玉文是他的朋友,張鐵聶勇也算是他的朋友。

但他更喜歡一個人,他喜歡自己身邊隻有林真。

他不習慣彆人的眼淚,留戀,他隻想讓自己落在林真一個人的眼裡。

聶勇啞然了一下,隨即笑開:“果真是你能乾出的事兒。”

“那好吧,明天我跟他們說,不過我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追到村裡去揍你一頓。”

顧凜點點頭,他對聶勇道:“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回。”

說著,他拿著魯巡檢給的禮物,走到和張鐵他們住的院子裡,先將手裡的書本放到床上,然後把那把從高大匪首手裡繳獲來的巨大寬刀拿起來,回到聶勇的身邊。

“這把刀給你。”顧凜把巨大寬刀遞到聶勇的麵前,這把寬刀幾乎有一條半手臂那麼長,刀身比成年男性的巴掌還要寬,用料紮實,鍛造得不錯,在顧凜手裡陪著他從府城的路上殺到現在。

死在這把寬刀下的人不說七八百,也有五六百了。光是這麼看著,就有一股森森的寒意冒出來。

聶勇望著這把刀,沒伸手:“這是你的武器,帶著防身吧。”

顧凜道:“我習的是劍,此刀過沉,不靈便。”

聶勇扶著額頭,合著你用著不稱手的武器,殺了那麼多流民軍?

他把這把刀接過來,沉重的刀身壓得他手腕往下墜了墜,好家夥,看來以後隻能放在家裡看了,用是用不了的。

看他接過刀,顧凜退後一步,抱拳行了個禮,回院子裡拿起那把從府城帶出來的弓箭,還有魯巡檢給的書本,踏著夜色離開。

聶勇就這麼望著他的身影,直到他與夜色融為一體。

祝你得償所願。

聶勇在心頭默默地道。

後,這把刀放在了聶家,它變成了戶部侍郎顧侍郎曾用過的刀,變成顧首輔用過的刀,又變成定軍侯用過的刀。

不過,聶勇都沒告訴過彆人。

第155章

鯉魚村所有人都起來了,不管老人還是大人,都做著孩子一樣的事兒,在雨裡蹦著跳著,直到渾身都淋濕,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絲乾爽的地兒才作罷。

反正現在山上到處都是枯枝敗葉,不缺這點柴火。

林真坐在火坑邊烤著頭發,望了眼他剛才進來隨手煮上的薑湯:“可算是下雨了,照這個勢頭,明年的春耕種得下去了。”

“咱們家的肥也要堆起來了,再晚時間就不夠,會燒苗。”

“對啊,到堆肥的時候了,等這場雨停了兩天就可以篩土,咱們家現在有二十多畝地,要的堆肥多著呢。”

雷聲響起的那一瞬,林家人就衝到外邊去了,所有人渾身都淋得透透的才跑進來烤火,火坑邊坐滿了人。

幸好當年修房子的時候砌了可以放兩口大鍋的灶台,配了一個比一般火坑長出半截的火坑,否則這會兒還坐不下。

沾了水,林真的頭發看起來要比乾燥的時候卷得厲害,蓬鬆順滑。

他站起身用用勺子攪了攪煮得差不多的薑湯,道:“拿碗出來,一人喝一碗好好睡一覺。”整塊的薑隻用菜刀拍了一下,加糖還有水,聞起來辣辣的。

孩子們烏泱泱去櫥櫃那兒拿碗,林真一人給他們舀了大半碗:“吹冷一點再喝,彆燙著。”

“知道啦姑爹。”林柱子林石頭還有林槐香林春香他們乖乖地端著碗回自己的凳子上,吹著碗裡滾燙的薑湯。

再給林阿爹林父還有林大哥林二哥林大嫂林二嫂他們盛,最後是林小幺和他自己的。

甜度剛剛好的薑湯又辣又夠味兒,一碗下去從腳底板到頭頂都通暢了,被雨水淋濕後還有些寒意的身體瞬間熱乎起來。

一屋子人臉上都是滿足的笑,時不時地回頭看沒關上燈門外的雨,聽著劈裡啪啦的雨聲,這場大雨來得實在是太好了,讓惶惶然的人心安定下來。

下雨好啊。

隻要有活路,大家就會好好地過下去。

喝完薑湯,大家夥便睡下了,林家棟房子已經被村裡的人修好了,除了牆體看著和原來的顏色不一樣,什麼都沒變。

所以林真又睡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聽著外邊的雨聲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這是林真最近幾個月以來睡得最沉的一次,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吐露著輕鬆和舒適,精氣神十足。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心情愉悅地掀開被子下床,他以為自己起得挺晚,但沒想到出去的時候看到林阿爹他們也一副剛剛起床的模樣。

或許不止林家,鯉魚村的村民今天都起得晚。

下了一夜的雨已經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乾燥的空氣溼潤潤的,仿佛能從裡麵攥出一把水。

一家子就這麼拿張椅子坐在屋簷下邊,聊聊天嘮嘮嗑,到了飯點煮飯吃飯,把林真栽在木桶木盆裡的白菜蘿卜秧薅了大半,美美地吃了一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到了半夜,林真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起來的聲音,他翻了個身,以為是自己聽岔了,下一秒就聽到林大哥道:“栓子你怎麼這麼晚回來。”

林真一下子清醒了,翻身揉了揉眼睛,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走出去,才剛踏出房門,就和正往院子裡走的林大哥還有顧凜麵對麵撞在了一塊兒。

“真哥兒,栓子回來了。”

林真站在屋簷下,望著戴著鬥笠,披著件蓑衣的顧凜,抿了抿嘴唇:“大哥你去睡吧,他這兒有我。”

“嗯,你們也早點睡,大晚上的。”雞都快要叫第一遍了,林大哥也困得厲害,既然有林真照顧顧凜,便安心地回屋睡覺。

林真拉了拉衣服,轉身往屋裡走:“進來吧,怎麼不等明天回來,晚上哪裡都黑漆漆的,不——”

他想說不安全,可一想到現在流民軍被剿滅了,尋常人想在顧凜身上打主意無異於活膩歪了,不由得有些想笑。

院子和屋裡唯一的光亮就是林大哥遞到林真手裡的油燈,暖融融的一團,照到的範圍不大,把他的身影籠在裡頭。

散了宴席就上路,走了三個小時才回來的顧凜望著他的背影,把頭上的鬥笠還有身上的蓑衣取下來,掛到牆壁的木釘子上。

林真蹲在火坑邊吹火折子,準備生火給顧凜烤烤,天氣越來越冷,他身上的衣服單薄,還冒雨回來,渾身上下肯定都冰透了。

哪想到這火折子不知道是受了潮還是怎的,吹了好幾口氣都沒燃出苗子。

林真正要起身去重新找個火折子,顧凜已經拿著一根火折子蹲在他旁邊,甩了幾下將火苗子湊到杉樹枝上。

杉樹枝易燃,一下子便竄出火焰,顧凜再往上麵加柴火。

這樣的距離,兩人從前時常有,他還沒說那些話的時候還給林真擦過腳塗過藥,那會兒林真並不覺得有什麼。

甚至還有種小崽子終於長大,也知道疼人了的欣慰。

哪像現在,讓他如芒在背。

站起身就著油燈的光,林真問顧凜:“給你煮碗麵還是熱碗飯。”

“飯。”

“好。”今天晚上吃的飯和菜還有,怕吵著家裡人,林真往鍋裡摻了水,把飯還有菜放在竹篦上,水燒開一會兒上麵的飯菜差不多就能熱了。

把飯還有菜放好,林真沒有走,反倒坐到了顧凜旁邊:“顧凜,有件事兒我想了想,覺著要和你商量商量。”

“你非我親生的孩子,把你留在身邊帶大我也沒什麼後悔的,你書念得好,有本事,是許多人家求都求不來的好兒郎。”

“要是你沒有跟我說過那些話……咱們兩人當一輩子的親人自然是再好不過。”

可惜顧凜壓根就沒打算遮掩,甚至寸步不讓,讓他想忽略都不可以。

林真望著顧凜,道:“明天我就和家裡人說一聲,隻當我和你爹的婚事了了,以後我不再擔著顧家夫郎的名頭,成親生子都與顧家沒什麼乾係,也不是你的阿爹了。”

“你從來不是我的阿爹,你是我林叔。”昏沉沉的光裡,顧凜望著他,一字一句地道。

這一天顧凜想過許多次,甚至是由他自己親手斬斷與林真的這層關係,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可自抑地亂了心神。

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把林叔留在自己的身邊,沒了這層關係,林真用不著對他事事關懷,他們就像村裡那些普普通通的鄰居,各有各的牽絆。

顧凜望著林真,手放在蹲著的膝蓋上:“林叔,你是不是想讓我自己去府城,而你